这么说,买完颜宗翰赢是怎么的都有的赚啊,那还买赵构赢干嘛,有钱没地方花啊!他们一想通了这点,也开始下起注来。
莫启哲望着城下买完颜宗翰的人越来越多,而买赵构赢的那几个下注桌前,除了几个受赵构思想毒害过深的老学究之外,几乎没人。
他很是高兴,让临安百姓不再把赵构当回事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这都得多亏刚才卖东西时,大喊赵构的名字啊,老百姓听得多了,也就不把皇帝放在心上了,失去了对皇家的神秘感,这种神秘感一旦消失,盲目性的崇拜也就没有了,谁也不可能再对这种废物卖命了!
莫启哲转头对萧仲恭道:“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啊!”
萧仲恭点头道:“是啊!大将军不提金宋两国,而只提赵构完颜宗翰是对的,给老百姓一种感觉,认为这只是两个人的争端,所以反抗的情绪有了很大的缓和。”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把国家当成是他自己家的,动不动就说:这是我某某家的天下。时间长了,皇帝便把国家当成了私产,而老百姓也这么认为,把对国家的忠诚当成了对个人的忠诚,而当他们得知那个一直被他们盲目效忠的人是个废物时,这种愚忠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了。无论是北宋代后周,还是灭掉了那个李后主,都没引起百姓的反感,只不过是头上换了个统治者而已,日子还不是得照样过。
现在莫启哲正在做的不过是把那个叫“赵构”的统治者改成叫“莫启哲”而已。
折腾了一个上午,城下仍是人山人海,老百姓不管有没有下注都没有走,他们都等着看正午时分赵构和完颜宗翰的决斗呢,其实老百姓也都很关心这场战斗,谁也不想走。再说手里拿着赵构的东西,看着赵构在下面打架,那不也挺有意思的嘛。
这时,城外的宋兵已经开始集结列阵了,而铁甲锵锵中城北的金兵也在往城西赶来,马蹄声夹杂着兵器互撞声,在领兵大将的呼喝命令中,金宋两军的所有部队都来到了临安城西。
昨天晚上,那名汪伯彦派回去的宋兵,拼了性命不要,象发了疯似的跑回了宋营。守卫营门的卫兵见一人飞跑过来,不知出了什么事,大声询问,那宋兵叫喊道:“我是临安汪大人派回来的信使,有紧急军情要禀报皇上,快快打开营门!”
守营的宋兵打起火把,发现这人并未穿着宋人军服,想了想,他既然是从临城里跑出来报信的,那么不穿军服也是对的,跑出一个小队,把他带了进去。
那宋兵报出了他所属部队的番号,并拿出了那颗蜡丸,卫兵不敢待慢,急忙回报值夜的将军。将军打开蜡丸一看大吃一惊,他也急忙飞报赵构。
赵构此时因为议和有望,所以睡得相当香甜。他身边的太监叫康屡,是个拿鸡毛当令箭的主儿,虽然是下边没东西可硬,但他上面嘴里的那根舌头倒是挺硬的,硬是拦着值夜将军,索要贿赂,不给贿赂就不给通报。
那值夜将军此时顶盔贯甲,身上怎么可能带钱,自然不能把贿赂给康屡。康屡见没有钱进口袋,虽然他不是个官,但仍旧大打官腔,说皇上怎么怎么劳累,不能打扰,硬是不让值夜将军见赵构。
值夜将军无法,只好又飞奔到宗泽的军帐,把那封书信呈给宗泽。
宗泽可不似赵构那样贪图享乐,他一见这蜡丸书信也是大吃一惊,金兵明日便要开战,这是何等紧急的军情,不能有片刻的耽搁。他立即来见赵构,那个太监康屡又来索要贿赂那一套,可宗泽哪能吃他这一套,把他推到一边,宁可得罪皇帝身边这个亲密小狗腿,也要马上见到皇帝不可。宗泽在赵构帐外大叫,说有紧急军情要连夜参见皇上。
赵构这时正在做重回临安的好梦呢,突然被吵醒,当然不快,他慢吞吞的起身,叫宗泽进来回话。宗泽递上蜡丸书信给皇帝观看,这一看可把赵构吓了个半死,没做完的梦也不敢再做了,急忙传令升帐,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宋军将领们听到金军要开战,急奔到赵构的龙帐,一个个神色各异,有的很兴奋,心想这次终于给金兵们点颜色看看了,有的则满面沮丧,不是都要议和了吗?怎么还要打。
宗泽把那蜡丸书信给大家念了一遍,然后对赵构说道:“皇上,如今金兵既然不肯议和,仍要开战,那么我们也应做好准备,不能让金兵得逞。”
赵构问道:“那莫启哲呢,他不是答应要跟都元帅完颜宗望说议和的事吗?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成功,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就又要打了?”
宗泽摇头道:“皇上,我看他的信誓旦旦十有八九是信口开河,此人全无信用可谈。如果他真的是一心要促成议和,那为什么完颜宗翰的军队明日就要开战,他却一声不吱,也不来通知我们。还有,我听那赶回来送信的小校说他们一共是回来两个人的,汪大人怕他们被莫启哲抓住,所以派了两个回来,果然这招用对了,其中一个送信的小校在城外被金兵放箭射死了。这说明莫启哲根本就没议和的心意,他是成心想开战。”
赵构还是报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摇头不信道:“不可能的,朕如此诚心待他,他也必不会负朕!”
宗泽又道:“我猜他是想坐山观虎斗。皇上你想,他和完颜宗翰不和,如果完颜宗翰开战的话,那不就可趁机削弱他的实力,这个机会莫启哲如何能放过。而且他是想看看这次战斗到底是谁更厉害些。如果我军获胜,那他定会在都元帅完颜宗望面前大敲议和的边鼓,从而在议和中捞取更多的好处,如果我军此次战败,我看第一个落井下石的人必定是他!”
帐中众将听宗泽分析得如此透彻,不仅都是点头表示信服。赵构虽然脸色难看,对莫启哲的两面三刀大为不满,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道:“咱们跟完颜宗翰也说说吧,就别打了。多给他些金帛子女,说不定完颜宗翰就不打了。”
这话一出,满帐将军俱都露出不满之色,宗泽更道:“皇上,就连莫启哲这样的人都不肯痛痛快快的议和,何况完颜宗翰!他极有可能是想通过议和来拖延时间,皇上可别忘了,海上可也来了金军援兵,虽不知他们为什么不过江,可那也是个大大的威胁,不能等等闲视之,如让金军两军会师,咱们可就被动了,所以明天这一仗是必须打的,而且一定要打胜!”
赵构低头思索,犹豫不决。这时,他身边的太监康屡多嘴多舌的道:“要不咱们只列阵,不主动出击不就得了嘛!等完颜宗望到来的时候,咱们再议和,这一仗也算不到咱们头上,是他们先开打……”
话还没说完,只听宗泽大喝一声:“宦官住口,军国大事,岂容你这阉人插口!”康屡吓了一跳,当即住口,恨恨地看了一眼宗泽,可他这话却被赵构听到了。
赵构喜道:“对啊!咱们不主动进攻不就得了,那完颜宗望想怪也怪不到咱们头上!就这么办吧,明天我军只列阵,不出击,防守一下就够了!”
宗泽听皇帝下了这样的命令,真是悲愤不已,象皇上这种年纪,正是好男儿热血沸腾的宝贵年华,可皇上不但不奋发图强的收回故土血洗国耻,却一味的贪图享乐,视国仇家恨于不顾,如此的懦弱,怎么不叫人心寒!
而金军方面,本来暴跳如雷的完颜宗翰慢慢冷静了下来,初看莫启哲那封充满漫骂的所谓战书确实让他气昏了头脑,可他毕竟不是鲁莽之辈,头脑一清醒,仔细一想,便发现这事大有蹊跷。
宋国的赵构竟敢和莫启哲联合,这本没什么稀奇的,可这封战书却不是兵多将广的宋军送来的,而是兵弱的莫启哲送来的,这可就有些问题了。莫启哲这小子最是现实,力不如人,他从不硬拼。今次他主动前来挑战,十有八九又是诡计!嗯,是了,他是想借宋军的兵力来削弱自己,所以战场不选城北,而选择城西宋军占领的地盘,他到底还是怕死啊!我可不能上了他的当。
可这封战书写的实在气人,辱骂到了完颜宗翰的母亲。完颜宗翰对自己的母亲最是敬爱,在他幼小之时父亲撒改长年征战在外,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是母亲含辛茹苦把他拉扯长大,所以完颜宗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莫启哲如此辱她,这口气不出,妄为人子!
可一说到打,完颜宗翰又犯愁了,宋军数目如此之多,把自己军队合围是迟早的事,既然如此,只能撤兵。那么在北返之前应当给宋军一次凶猛的痛击,打得他们不敢来追才行。现在恐怕来不及等完颜宗望的援兵了,可这么就回国实在不甘心。
看着帐中的军用地图,完颜宗翰想道,宋国的军队不都是跑到临安来了吗,那其他地方一定兵力空虚,我不如在撤退时奇袭建康,再攻占扬州,那里可是宋国的繁华胜地,我军不但能在那里得到给养,说不定还能挟大胜之势进行反攻,很好,就这么办。
这位大元帅在霎时之间,便定下了解决明日大战和日后反攻的计划。他叫来传令兵,命令道:“叫兄弟们今晚连夜制造拒马子,不用象正规的拒马子那样精致,只需大致上象就行了,但数目一定要多,还有,切记使用的木料一定要是干燥的,明白吗?”
传令兵点头表示明白,出去传令了。完颜宗翰冷笑了一声道:“古时不是有个火牛阵吗,我明天就设个火马阵,烧你们个焦头烂额!”
经过一夜的准备,金宋两军都在不到晌午的时候便开到了临安城西,各自列阵,准备来一场大战。
莫启哲站在城头上观看两军的阵法,发现金宋两军虽然都是分成左中右三军,可却还是有些大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