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推迟一会。”赵舒权声音低沉,“唐总怎么在这?我刚才还在外面找你。庆典怎么能缺你这个副总裁?”

    原来是天元的副总裁唐杨。曹瑞有点纳闷对方为什么在重要的流程开始前躲在卫生间的隔间里打电话,却听到唐杨向赵舒权解释说自己肚子疼、不得已才来蹲厕所。

    赵舒权不置可否,问唐杨有没有见到曹瑞。唐杨回答说自己一直在隔间里,听到外面有水声还有说话声,但是没有见到人。

    “要不要我帮着找找?”

    唐杨的话刚问出来,赵舒权和隔间里的曹瑞同时冒出一句“不用!”

    场面顿时更尴尬了。

    反应迅速的唐杨立刻打着哈哈说自己先回会场去了,问赵舒权什么时候开始流程。赵舒权想了想,说再过二十分钟。

    听到唐杨离去的脚步声,曹瑞尴尬地打开了隔间的门,与站在门外的赵舒权四目相对,看到后者明显炸毛的表情和差点瞬间变成竖瞳的眼神。

    他恼羞成怒地瞪了对方一眼:“干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不是……”赵舒权手忙脚乱地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他身上,“你怎么能在外面这样?大刘呢?”

    “那你怎么会来找我呢?”他反问对方,“你的庆典不是要开始了吗?”

    赵舒权想也不想地回了他一句:“没有你在,算什么庆典。”

    曹瑞觉得好笑:“可是你公司之前的五年,也都没有我在啊。怎么,我不在,你的公司就不办了么?”

    “可是今年,你在这里。既然你在,你就是不可或缺的。”

    男人淡淡地说着,接过他手中染着酒渍的衣服:“事情我知道了。我给你找到替换的衣服了,我们去换一下。”

    第131章 、周年庆(4)

    跟着赵舒权来到二楼的一间休息室, 曹瑞看到衣架上挂着一套看似平平无奇的燕尾服,走近了才发现衣领、袖口、衣摆的位置全都星光闪烁,暗藏玄机。

    “我得好好谢谢冯姐。她有个设计师朋友从香港过来, 正好下榻在这个酒店。冯姐从人家带的成衣里面挑出这身最适合你的,我也觉得很满意。”赵舒权拉着他的手解释。

    曹瑞小心地摸了摸衣服的面料,发现暗藏星光的位置原来镶嵌了细小的钻石,排列出星宿的图案,精美而又不显繁杂。

    他很喜欢, 却又很懊恼:“这件衣服确实很出色。可是崔老师为我做的唐装本来就造价不菲,因为那种无聊又无谓的报复心, 糟蹋了崔老师的心血,也平白无故增加了开支……”

    赵舒权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借给我们的, 不要钱。咱们自己小心点,别给人家弄脏了就行。”

    说着, 男人自己也笑了:“当然了,那个年轻人搞了这么一出, 估计不会再有人来第二次了。我也觉得很无聊,可是拿他没什么办法。”

    曹瑞看向赵舒权:“我确实要好好向冯姐道谢。不过,崔老师做的那套衣服,即便红酒的痕迹洗不掉也能继续穿,不许给我扔掉。”

    赵舒权笑着帮他穿衣服,柔声像是在哄小孩:“不扔掉, 继续穿。不过, 你什么时候学会省钱了?你忘了高堂珑他们那帮老臣是怎么劝你不要营造宫室、扩充后宫, 怎么不见你听他们的?”

    曹瑞脑中浮现出前世旧臣们的身影, 看着男人促狭的眼神,恼怒地瞪他:“你劝我的, 我不就听了么?他们说让我不要修宫殿,我虽然觉得他们烦,后来还不是大幅削减,只盖了两座新殿!”

    他看着男人在自己身上忙碌的手,不满地为自己辩解:“我也不是一直那么奢侈的。我知道任何人的财富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贵为天子衣食无忧,背后是因为有万民供养——这也是你教给我的。”

    前世他的父皇在位只有十余年、英年早逝,留给他的臣子们多是两朝、甚至三朝元老,相互之间结交往来、盘根错节。

    而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皇子,在父皇生前又不受宠爱、少经历练,在那些宿将老臣看来,跟三岁孩童没有区别。

    他们吵吵闹闹建议他如何治理国家,絮絮叨叨地提醒他的言行举止,对他的子嗣后妃之事也是嘀嘀咕咕进言不断。

    他不胜其烦,却不得不在表面上维持恭敬的态度。否则,朝堂上下的口水会把他淹死,他的政令国策也终究需要臣子们去推行实施。

    万幸他还有夏侯成,还有眼前这个男人。

    这男人打下的旷世功业给了他贯彻理念的资本,这男人对他的痴迷眷恋给了他无所畏惧的勇气。

    他凝视着男人低垂着头认真为自己穿衣的模样,忍不住调侃:“从前你总劝我厉行节俭、严禁浮华、以身作则,将赋税用在对社稷百姓真正有益的地方。怎么到了现在,奢侈的人变成了你?姜小芬说我一双鞋就差不多是她一个月的工资,可是真的?”

    男人弯起嘴角笑了笑:“现在我的钱又不是赋税,是自己挣来的,我想怎么用都行。”

    男人声音更低:“我们再不是皇帝和大将军了,瑞儿。你的肩上再也没有江山社稷的责任了。现在的我们,只要为自己而活就好。”

    他心中微动,听出了男人的言外之意,还是忍不住吐糟:“因为我要死了就丢下江山社稷非要跟我一起死的人,还真是贯彻始终‘为自己而活’呢。”

    男人的手顿了顿,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