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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0站在门口呆了一瞬,像是被人用犬牙叼住脖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回过神,伸手贴了贴厉延川的额头。

    没发烧。

    贴在额头的手温凉,带着点软。厉延川倏然蹲下身,把地上的药一口喝了,又问他怎么了。

    平常徐易虽然会盯着,但是自己说了,也不会好奇到跑窗户外找人。

    010把来意说了。

    村里好不容易闲上几天,村里的青年跟松了链的狗似的,漫山遍野地窜,今天聚了一大帮人去山上弄野菜野果吃,胆子大的小孩儿也跟他们一起上山,剩下的年轻人也闲不住,聚到河里抓鱼。

    他也想抓鱼。

    厉延川听完,拿了箢箕带人去,010在记忆里翻了翻,徐易是见过这么抓鱼的,但是他技术不行,抓不到,但是许蔚然很擅长这个,经常拿着抓到的鱼给家里加餐。

    河里已经站着两三个年轻人,有的装备比较齐,还拿了竹罩笼在旁边赶鱼,气得身边几个一起来的跳脚:“鱼都被你吓跑了!”

    那人不管,继续拿竹竿打水。

    厉延川看了一眼,拉着徐易去了上面一点的地方,有青年不满意地叫住人:“不是,我们先来的,站这下边呢,你们在上边网鱼,我们鱼不就少了吗?”

    厉延川看了一眼那人空空的篓子,似乎笑了一下:“你先抓到鱼再说吧。”

    那人脸上不是很好看,厉延川没管,拉着人去了上游。

    他看徐易一脸新奇地看着自己,道:“不用理,别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知不知道?”

    010有点忧愁地说:“我打不过别人呢?”

    厉延川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神情也严肃了:“那你要把我叫过来,再欺负回去。”

    010点点脑袋,很快,他就发现那个人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了。

    厉延川动静轻,眼神又准,看着哪里有鱼或者泥鳅,弯腰拿小木棍一赶,鱼就全窜进箢箕里了。

    010怀里也抱着个篓子,此时已经装了沉甸甸的鱼,厉延川伸手过去,从地下托了托感受重量:“行了,差不多了。”

    他把篓子接过来,笑着道:“你试试?”

    010双手接过小木棍和箢箕,屏息凝神看着水面,他的眼神也很好,但是鱼逃跑的方向总是和他放的位置不同,一来二去,只抓到了几只长长的泥鳅。

    等等。

    010皱了皱眉,觉得里面的东西像是黄鳝。

    他献宝一样跑到厉延川面前给他看,厉延川看了一眼,愣住了:“你怎么抓了水蛇?喜欢吃蛇?”

    010:?

    他往箢箕里看了看,里面黄褐色的那个长泥鳅,好像确实是一条蛇,此时正在几条乱跳的泥鳅里挣扎,似乎要立起身子给他一下。

    厉延川皱着眉看了那蛇一会儿,太瘦,长得跟泥鳅似的,吃起来还有一股土腥味。

    “想吃?”

    010慢吞吞把箢箕放回水里,看小蛇飞快地窜走:“不要。”

    等他们拎着鱼篓往家里走时,路过了下游那几个人,正听见他们惊呼:“蛇!水蛇!”

    几个青年人把工具一扔往岸上跑,010心虚地也推着厉延川走。

    厉延川往回看了一会儿,捏捏徐易的耳垂:“胆子挺大。”

    徐易看看他,眼睛亮亮的:“我很喜欢蛇的!”

    厉延川怔了一下:“是吗?”

    他遗憾地把蛇肉从给徐易的食谱上划掉了。

    回了家里,他去灶房烧火,准备给人烧鱼吃。

    他一边熟练地坐在院子里给刮鳞,剖鱼,一边说:“那个倒卖犯抓住了,还抓了不少和他一起的人。”

    010呆了一下,难怪许蔚然回来了。

    厉延川没提搬家的事,只是继续说:“林顺给你申请了奖金,这次钱不少,你要不要去弄个折子存起来?”

    010摇摇头。

    这么多次奖金加起来,他手里都有快五十块钱了,如果这次再来五十,那就能有快一百了!

    好多好多钱。

    厉延川手上又是水又是血,有点脏,徐易还粘人地往他身上蹭。

    厉延川想了想,让徐易去村长家一趟,要点辣椒来,给他做水煮鱼吃。

    010出门,要完辣椒后没急着回家,反而是去了张帆船家一趟。

    上次张帆船回来,许蔚然没回家之后,许家和张家关系就没那么好了。

    010猜这次许蔚然回来找不到自己,说不定会先找张帆船。

    他运气不错,还没到上次的山坡,就听见了小道上有压低的争执声。

    010找了棵树躲着,竖起耳朵偷听。

    “你运气好被放出来了,有没有想过我这个被你供出来的?!”

    张帆船道:“你运气好跑了,有没有想过我这个被抓的?你开始可没说干的是这种活!”

    许蔚然被噎了一下,他一直说得很隐晦,听懂的都不愿意来,来的就张帆船一个。

    他恼怒道:“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我告诉你吧,我出去这趟认识不少人,也赚了不少钱,是想带你一起发财的!”

    张帆船不信,上次进派出所可把他吓惨了,现在因为厉延川在徐易身边,连徐易都不常找了。

    他说:“不干。”

    许蔚然表情不好:“爱干不干!”

    他又不是找不到人干。

    他烦躁地走了两步,声音烦躁:“徐易呢?这两天他怎么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