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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7n1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生命之塔[无限] > 第159章
    荆白顿了顿,转过头,景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以为他要说什么叮嘱的话。

    荆白却没张口,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接着抬起手,简明扼要地在自己嘴上比了个叉。

    这是嫌他吵的意思了。景灿委委屈屈地闭了嘴,跟着荆白,和他一起藏进了一棵很高的树的阴影中。

    在他们这个位置,已经能够看到牛棚了。

    昌西村作为一个深山中的村落,牛棚也无非是个普通的茅草棚子,采光也很普通,白天时都显得十分昏暗。这时大半夜了,反倒是灯火通明,好一副热闹景象。

    就在牛棚前面,荆白看到了高高的火焰——他们竟然架了一堆篝火!

    如果像昨晚一样只有一个人,应该不会搞出那么大的阵仗。

    明亮的火焰让这个牛棚格外显眼,即使隔得老远也能瞧见,却看不清他们具体在做什么。

    荆白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位置看了等于白看,如果不靠近一些,那就等于白出来了。

    前面倒是还有一块石头,就是那里距离太近了,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人足够专注,不像竹林里的红巾人似的能感知到那么远吧。

    荆白看好了位置,正准备过去,站起身才想起旁边有个景灿。景灿满脸惶恐,又不敢违背荆白的意思说话,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

    荆白见他这副模样,不得不解释道:“这里能看见的太少了,我要换去那儿。”他指了指选定的石头的位置,没把景灿眼珠子吓出来。

    这么近!

    知道大佬凛然不惧,但也不至于走得这么近吧,虽然那块石头在边角,但是再往前走几十步就可以去围着篝火跳舞了!

    荆白看了他一眼:“你随意。”

    他也不管景灿,沿着自己看好的遮蔽物往前移。景灿左思右想,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跟上——其实真不是他胆子大,而是都走到了这里,他不敢一个人回去了……

    到这个位置,很多地方也容不下并排走了,景灿跟在荆白身后,只挑荆白走过的地方走,竟然也慢慢挪到了石头后面。

    荆白根本没注意到景灿的动向,走得越近,看得越清楚,眼前的景象越显得惊人。

    这里有三个人!两个红巾人,一个是伊赛,至于另一个,应该就是他和柏易今天在竹林见到的瘦小红巾人。

    还有一个人背对着荆白的位置,似乎在对两人说话。他包着黑布包头,穿着黑色布裤,体型中等,背有些微驼,不必他转身,荆白已经认了出来。

    那是他们进村时在村口接引他们的人,昌西村的村长,阿查。

    除了阿查身上穿的是黑衣,看不出颜色,两个红巾人的白褂子和头颈上都已经溅得满是鲜血,他们丝毫不以为意,神色轻松地站在一起聊天。

    篝火还在熊熊燃烧着,荆白的目光停留在篝火顶部,那里有个简单的烤架,之前隔得远的时候,他没有看见。

    现在大概是快熟了,顺着风的方向,飘来一阵阵扑鼻的肉香。

    这时,他忽然听见景灿用极微弱的声音道:“大佬,他们在吃夜宵吗,好香啊……”

    荆白闻声回过头去,一时还没找到人,等视线下移,才发现景灿竟然是躺在地上的!

    他纳闷地道:“你怎么躺下了?”

    景灿指了指两人眼前的石块,委屈地道:“我看这个石头不够遮……”

    荆白多少有点无语,其实这种情况下,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动静是最大的。如果当时都没惊动那群人,现在自然也不会突然被发现。

    不过景灿这样躺着确实最大程度降低了存在感,但最大的问题是——

    荆白问:“你这样能看见?”

    景灿摇头道:“不了不了,我不用看……”看他脸上的表情,比起“不用”,恐怕是“不想”占多数。

    荆白斜了他一眼,道:“那就别问。”

    他说着转了回去,景灿只好苦哈哈地躺着,摸了摸扁扁的肚皮。

    好大一股肉香,到底是在烤什么?

    荆白的目光重新回到烤架上。那上面串着一个东西,已经被开膛破肚,打理得干干净净。外皮已经变成了金黄色,显然已烤干了水分,荆白还是通过那个东西的脖子和四肢认了出来。

    被串上去之前,那应该是个人。

    这个场景实在是血腥又荒诞,前排三个人在谈笑风生,仿佛淋漓的血迹只是他们身上的装饰;后排的篝火上,一个同类的躯体像普通牲畜一般被他们串在烤架上,黑红的液体淌得满地都是,又被火光映出温暖的颜色。

    那应该就是赵英华了。

    荆白的目光从那烤得焦香四溢的身体,慢慢落到了几人脚下。那里散落着几根竹子做的长枪样的东西,枪头是尖尖的,还沾着血。

    三人似乎商定了什么,开始分开工作。一高一矮的两个红巾人走进牛棚,阿查则用了一根竹叉,将烤架从篝火上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在地上摆好。

    而两个红巾人,则从牛棚中推了一个木架出来,木架中间还牵着一头牛,两只牛角一边一个绑在左右的木桩上。

    荆白也不知道他们如何做到的,但那牛实在是显得非常温顺。木架移动时难免会拉扯到它,这牛却是一声不吱,像头假牛似的安静。

    那木架是由几根高大的木桩组成的,也不知用了多久,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泛着一层不祥的黑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