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律师谈恋爱后》 第1节 和裴律师谈恋爱后 作者：彩云归 简介： 一次意外，大四的学生舒栩认识了裴思沅 裴思沅三十岁，是一位事业有成的成熟男子 这两个差着八岁的人一见钟情，在一起了 然而相差八岁的人，注定会有很多观念和想法不契合 刚开始的甜蜜生活让舒栩觉得很幸福，但随之而来的事情又让他觉得好难过 恋爱怎么跟他想得不一样，一点也不浪漫，一点也不刻骨铭心 他好伤心，要分手…… 可惜一直没分掉 不仅没分掉，最后还结了个婚：） 舒栩一直觉得，裴思沅教会他成长，让他变得成熟，但同时又把他宠得像个孩子 一位好伴侣，会教你如何变得更优秀 阅读指南： 受很作，初期对恋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会慢慢成长 成熟理智包容攻x内向敏感作精受（律师x独立制作游戏的学生），he双c 20231104文案，已记录，封面是模板可能会撞 不是纪实文学，不要以现实的标准来要求 内容标签： 业界精英 甜文 成长 治愈 日常 反套路 搜索关键字：主角：舒栩 ┃ 配角：裴思沅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成熟理智年上律师x大学生 立意：爱情需要双方共同经营 第1章 巴黎 舒栩现在状况如何？ 谢邀。 人在，刚下飞机不到五个小时，钱包被偷，手机被盗，一个人坐在法国的街道上，茫然不知所措。 他想哭，却又觉得哭都哭不出来了。 ** 一个多月前，大四学生舒栩确定了保送本校研究生的资格，也就是意味着他从现在起到明年九月都可以自由畅玩，只要偶尔注意下自己大四的课程跟毕业设计就行。 因此这个时间他几乎可以想玩就玩，是一个十分难得可以轻松的时候，他决定出去走走。 恰好一个多月后就是游戏周pgw，很多他很喜欢的游戏以及游戏公司都在这边在参展，他就一个冲动订票，人生中第一次来欧洲旅行。 按照他的计划，他一下飞机就直冲酒店放好行李，之后只带着简单的随身行李，拿着重要物品，包括钱包护照手机，直奔游戏周的展出。 这一步进行得很完美，他一路搭乘地铁到展出的地方开始逛展。 他很喜欢玩游戏，尤其喜欢制作精良的单机游戏，是playstation等游戏设备的忠实用户，游戏展真的是他的快乐星球，刚进游戏展的一瞬间他都感觉眼睛不够用，什么都想看，什么都好奇。 这届pgw的活动很丰富，几大游戏商带来了许多新游戏的试玩，coser随处可见，现场还有很多让游戏迷疯狂的周边。 舒栩觉得眼花缭乱，不知道先去哪个比较好。 最终他决定先选择自己的本命，去排队育碧公司最新大作的试玩，。 他混在一群西方面孔里排队，整个会场都很少能看到华人，虽然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其实他心里面很紧张。 舒栩是一个非常不擅长社交的人，他甚至都不擅长处理跟同学之间的人际关系，因此大学期间的旅行都是独自去的，虽然有很多次独自旅行的经验，但在法国这种语言不通的地方，看到来来往往都是西方面孔，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他脑子里总绷着一根弦。 好不容易排到，他看到熟悉的事物，立刻走到设备前面试玩。 这边试玩的游戏会给国际友人提供英文版，还有讲英文的工作人员说明试玩规则，最长不超过多久等等，舒栩听过后就坐在机器前面开始试玩。 试玩前他很期待育碧公司的新作，对方说什么原班人马精心打造，不会再犯前作的错误什么，但真的打开游戏玩了二十几分钟，他大失所望，甚至想当场骂人。 这是什么玩意？！ 是，画面的确很精美，能看得出来技术相比前作来说有很大的提升，但也就只提升了技术，游戏设计师就没提升脑子。 整个一个游戏就像是在给你喂shi，抛弃了制作初心，故事整得越来越复杂，一个新手指引玩了十多分钟还没过半，而且强行夹带政治正确私货，里面的角色故意扮丑，来迎合所谓的“政治正确”口味。 谁玩游戏还想听你说教，还不得怎么好看怎么来。 他勉强玩了二十多分钟，一个新手教学关卡还没过去，给整无语了，直接玩不下去了，起身接过旁边工作人员递来的调查表，在上面打了个最低分，同时努力用英文描述清楚他对于游戏的不满以及以及建议。 虽然从他的角度来看，这款游戏推翻重做更好点。 他心情很不好地离开了育碧的场地，有种自己那么多年青春喂了狗的感觉。 因为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的游戏，他走路的时候没太注意，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 那人个子很高，他不自觉低着头走路的时候头撞到对方的胸口，他连忙后退两步道歉：“sorry——” 他道歉的时候抬起头，看到被他撞到的那个人后愣了下，是华人，一位高大英俊的华人男性。 那人正拿着手机打电话，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淡漠地一点头，似乎不在意被撞到的事情，继续讲电话。 “杜君，你带着团队其他人先回国，我在还有些事情，过几天再走——” 对方说着声音渐渐远去，跟周围其他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听不清了。 讲中文的？ 那很可能跟他一样是从国内来这边的。 舒栩无意识地看了对方离开的方向片刻，随后惊觉收回目光，继续朝下个目的地走。 对育碧失望后，他决定去暴雪那边看。 暴雪那边的展台犹如演唱会现场，观众们都坐在白色塑料椅上，听着舞台上的唱跳。 这次暴雪很有排面，唱跳过后还有现场游戏互动环节，听说可以试玩他们新出的一个射-击类游戏。 邀请试玩的环节，每组邀请四位玩家现场对抗，主持人用英文说让大家踊跃报名。 舒栩虽然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在陌生的人面前会显得很沉闷，但在说到他熟悉的非常感兴趣的领域时也会侃侃而谈。 试玩机会十分难得，他立刻举手要报名，同时幸运地被主持人选中，上去体验了一把枪-械的感觉。 裴思沅走到站台下方找位置坐下来时，恰好看到主持人在采访每位试玩的玩家，让他们说自己的游戏体验。 他一眼就认出了此时正站在台上被主持人采访的男生，是刚才撞到他的人。 他现在还能回想起刚才的场景，清晰地记得男生的样子。 这对于他来说很少见。 因为工作太忙事情太多，他的大脑已经有一套独特的记忆方法，可以过滤掉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事，不会在他脑子里留下印象。 原本他应该只记得被人撞了一下，不记得那个人的样子，但事实证明他却清楚地记得。 他看到男生接过主持递来的话筒，一开始表情有些不适应，刚开始讲时话语有些生涩，但说到后面话语就变得流利很多，甚至表情都生动起来，有种二十来岁年轻人独有的朝气。 对方的英文显然说得很好，而且也精通枪-械类的专业词汇，裴思沅清楚地听到对方说着游戏里的事情—— “……我用的是输出类型的英雄，有两把脉冲手-枪，那个脉冲手-枪的手感很真实，后挫力以及人物的摇晃都做得很好，游戏制作得非常好，崩溃率很低，fps游戏中节奏控制无人能及，我希望在上线的时候能更注重网游里游戏玩家的体验，玩法多样性，战力系统维护得更好些，能采取更多的手段打击外-挂……” 裴思沅觉得，男生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 虽然这几个字很俗套，但他确实是这么认为。 这是个很年轻，很有梦想的男生。 年轻人总还是有梦想的，也会有一片赤忱，为梦想努力的年轻人很吸引人，裴思沅手下的团队里不乏这种人，但这个男生对他而言却好像多了点别的。 他觉得团队里那些还有梦想的男生，都没有舒栩的笑容吸引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听了这么久，直到那个人将话筒还给主持人后才离开。 工作之后他已经很少花时间在一些看起来对他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上，他对暴雪的射-击类游戏无感，原本应该很快离开，但他却听完男生说的话才走。 这是一个意外，可能也是一个非常浪漫的意外。 第2章 意外 从展台上下来后，舒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非常激动的心情，一直回想着刚才的事情，没太在意周遭，被人撞了几次也没留心。 他又看了几个展台后觉得饿了，想着时间不早就打算离开会场去吃些东西。 他从会场里挤出去走到外面，正想摸出手机查一下路线时，心里面忽然“咯噔”一下，恐慌起来。 他的手机不见了。 他连忙翻遍两侧的裤兜，但空空如也，丝毫没有手机的影子。 他最后一次见到手机是用来拍会场的周边，拍完之后就放在裤兜里，但现在裤兜里什么都没有。 他慌神了，开始去翻随身带着的斜挎包，却发现斜挎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钱包、地铁票和房卡不翼而飞。 真的是晴天霹雳，劈得他外焦里嫩，有那么一瞬间人都是蒙的。 反应过来以后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回会场去找，但等他真的冲回会场才发现无从找起。 会场里人山人海，而他根本不知道东西是什么时候丢的，丢在哪里了，或者说……是不是就被人偷走。 第2节 现在回想，他那几次被人撞，还有经过的拥挤地方好像都不太正常，是不是有人刻意撞他，刻意挤他？ 想清楚这点后，他瞬间脸色煞白，一身冷汗。 他的钱包跟手机应该都是小偷被偷走的，不可能遗落在会场里，也就是说他现在丢了自己的手机跟钱包。 他失魂落魄地来到会场外，深呼吸，颤抖着伸手拉开包里的拉链，看到护照还在，总算没有太过绝望。 他跌坐在路边的石阶上，茫然不知所措。 护照还在，这是个好消息，却也没有太好，因为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丢了手机跟钱包，意味着他失去联络外界的工具，以及钱财。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甚至语言都不通的地方，他丢失了联络外界的工具，甚至都不知道能去哪里找人帮忙。 他现在走去地铁站甚至都没有钱买地铁票，更不知道怎么回到酒店。 虽然查攻略的时候有人提醒过小心小偷，但他在b市这几年都没碰到过小偷，就大意了。 一大意就是给他来个晴天霹雳。 他坐在巴黎的街道上，茫然不知所措，真的是哭都哭不出来。 ** 裴思沅开车从会场的停车场里出来，刚开出停车场时车速并不快，两旁街道的景物从他眼前划过。 蓦然间，他又看到了那个男生。 虽然只有片刻，而且明明裴思沅跟对方有段距离，却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男生的表情充满着茫然和绝望，可能是想哭却没哭出来，眼眶和鼻头都是红的。 很显然，对方遇到了什么巨大的困难。 按照他通常的做法，他不会管这件事情，当做没有看到直接开车路过。 裴思沅没有多余的好心去主动帮助一个很明显有困难的人，毕竟他是一位红圈所合伙人，咨询费业内顶尖，时间非常宝贵，没空烂好心。 他原本应该只是开车路过，但车开到一半不知怎么就停在路边。 他想起男生在刚撞到他时的样子，先是下意识地用英文道歉，之后抬起头看到了他，似乎愣了下。 男生很漂亮，确实称得上是漂亮了，肤色很白，眼睛很大。 他还记得男生在台上说起游戏时两眼发亮的样子…… 他不是没有见过更漂亮的男生，但却没有这个让他忘不掉，他承认自己没有忘记那张脸，那个笑容，不知道怎么的就印在脑海中，去不掉了。 裴思沅把车停在路边，在车里坐了片刻后就拉开车门，朝男生坐着的方向走去。 就在舒栩绝望到几乎万念俱灰，想去路边碰运气找警察的时候，他听到耳边有人问他：“需要帮忙么？” 刚听到的时候，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太绝望了出现幻听，但紧跟着他就看到有个人半蹲在他身边，稍稍低头看着他。 是……刚才被他撞到的那个男人，这是舒栩对这个人唯一的印象。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来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忙，但他一开始并没有说话，人生地不熟的，有个陌生人问你要不要帮忙，他第一反应是本能的戒备，哪怕这个人是在异国他乡跟他有相同母语的人也一样，本能警惕。 他只盯着对方看，没有说话。 裴思沅看男生不说话，并不感到奇怪，他只是觉得也许不应该下车来走这一趟，这种行为真的很蠢，正常人都会对一个莫名出现，说要帮忙的人抱有警惕的心里，他问这一句并不能帮什么。 也许他应该回到车上，开车离开，下车走过来真是一个荒谬的决定。 裴思沅的表情慢慢冷下来，看对方一直没说话，打算离开。 但裴思沅想离开的动作却惊动了舒栩，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虽然很陌生，但看起来似乎愿意为他提供帮助的人要离开了。 这是他的一根救命稻草，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这根稻草似乎因为他的没有回应就要消失了。 虽然贸然跟陌生人说话很危险，但舒栩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太绝望了，看到对方有离开的意思，他忽然特别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直接问对方：“能不能借我十欧元？” 十欧元，够他买一张地铁票坐回酒店了。 他还记得酒店所在的地铁站，酒店距离地铁很近，只要从那一站下车他应该就能找到。 他可以拿着护照再问酒店的人要一张房卡，之后回到房间，从行李箱里翻出他的另外一张银行卡，重新买个手机，买一张当地的电话卡临时过度使用。 万幸的是他出门并没有把全部的银行卡都带上，只带了部分现金和一张银行卡，留在酒店的那张银行卡里的钱还够买一部手机。 也万幸他丢的那张卡没有闪付功能，就算丢了小偷也花不了里面的钱。 所以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十欧元，坐地铁回酒店。 只要这个陌生人肯借他十欧元，他可以自己搭乘公共交通回去，不需要乘坐任何私家车，大庭广众之下没什么太多危险。 巴黎虽然小偷很多，但当街抢劫伤人的真的很少，他不需要太过担心人身安全。 但他说出这句话后对方就一直冷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舒栩沉默了一瞬，觉得是不是十欧元太多了，他记得单程票好像不到五欧。 于是他立马改口道：“五欧元也可以，我肯定会还的，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等我重新有网后就加你好友把钱转给你，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把姓名跟护照号告诉你，对了，我的护照还在身上，可以给你展示。” 裴思沅盯着舒栩看了片刻，之后用很冷静的语调问：“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舒栩：“……我的钱包跟手机都被偷了，只剩下护照还在。” 裴思沅思索片刻，做了一个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决定。 他对舒栩说：“走吧。” “……去哪？” “地铁站。”裴思沅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舒栩，“你不是要买地铁票么，我陪你一起去。” 于是，事情变成了两个人一起走去地铁站买票，裴思沅开来的车就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但此时他好像已经忘了这辆车，只跟着舒栩一起采用最原始的走路方式去地铁站。 舒栩走着走着，忽然想起那个曾经看过的段子，有个乞丐问路人要钱买食物，路人直接说旁边就是便利店想要什么食物就去拿，拿完了他付钱，结果那个乞丐听后瞪了路人一眼走了。 现在舒栩也面临类似的问题，当然他的这个不是段子，是真事，而且他也确确实实走在跟身边这个陌生男人一起去地铁站的路上。 他开过脑洞，想有没有可能出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大庭广众，都是公众场合，只要他不上那种密闭环境的私家车，应该就不会出什么事情，毕竟巴黎这边虽然治安一般，但当街拦路抢劫杀人的还是很罕见。 不过走去地铁站的路上也出了个茬子，舒栩来回来去望着，不记得地铁站在哪了。 巴黎的地铁站很多修建得很早，有的地铁口并没有明显标识，会场展馆四周围的建筑物好像长得都一样，他往前走了几百米就发现他不记得去地铁站的路了。 ……真是糟糕。 意识到自己不记得路以后，他的脚步就放慢了，最终停下。 裴思沅看到对方不走，也就跟着停下脚步，并没有问什么，极为耐心地等男生开口。 舒栩看着身边主动说要帮他之后陪着他一起去买地铁票的人，忽然不觉得对方要陪着他一起去买地铁票这个举动很突兀了，真的是神人，料事如神，他一个手机都没有的旅客，从会场走去地铁站确实很容易迷路。 现在的问题是，他该怎么跟对方说自己不记得去地铁站的路了。 在陌生的人面前，他不是那种容易打开话茬的性格，会显得很沉默，所以他有点希望对方先开口问。 而身边这位男性却好像非常有耐心似的，什么都没问，就跟他一起站在原地等。 两个人都沉默着，一起站在路边谁都不走谁都不开口片刻后，舒栩受不了了，咬牙低声说：“实在对不起，我忘记去地铁站的路了。” 他说完后不太敢看身边那人的表情，低头沉默了一小会儿。 在他低头沉默的那一小会儿时身边的人好像也还是没什么动静，于是他又忍不住抬头，看到那人正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按些什么。 片刻后，那人把手机屏幕展示在他眼前，告诉他：“去地铁站的路。” 对方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副googlemap地图，显然是搜索了地铁站，之后找到了从他们的位置出发去最近地铁站的路。 地图清晰，路线简单，但说实话舒栩没看懂。 他是那种看着地图都不太明白路，得用googlemap实时指引方向才能找对路线的人。 舒栩：“……看到了，但是，我记不住。” 言下之意就还是要让对方帮忙带路 他说完后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就很丢人，毕竟是他自己说要借钱买地铁票，还说手机丢了，对方如果真的按照他说的借给他钱，不陪他去地铁站，他还得艰难地用英语四处打听问路。 “嗯。”那人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极了，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不认识路又记不住地图的事情，只说：“走吧。” 舒栩这次老老实实跟在对方身边，再也没有别的疑问。 十分钟后，两个人一起走到地铁站的进站口，裴思沅先走下去，舒栩跟在后面。 走进地铁站后就有几台自助售票机，舒栩看到对方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拿出钱包，忽然觉得自己败了，瞧瞧对方多谨慎，再看看他多粗心大意。 那人站在自助售票机前，直接买了两张1-5圈的单日票，将其中一张递给他后问：“还记得站名么？” “记得。”舒栩这次飞快点头，报了一个站名，“是那边的一家酒店。” “记不记得下地铁怎么走去酒店？” “记……”他刚想说记得，但又想起自己十几分钟前的前科，就谨慎似地补充一句：“应该记得。” “那走吧。” 舒栩有点惊讶地看着对方，这是要陪他去酒店的意思？ 如果没有之前那个不记得地铁站路线的事情，舒栩可能会排斥，但有刚才的经历后他觉得有对方陪着他其实也挺好。 毕竟他是真的有可能不记得路，万一地铁站出错口看着四周围陌生的景物，那就彻底傻眼了。 经过一路走到地铁站帮忙买票的事件，他心里面已经有些信任，觉得自己之前也许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方人挺好的。 “还有。”等地铁的时候舒栩听到对方似乎是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我叫裴思沅。” “我叫舒栩。”他连忙也自我介绍，随后沉默了下，认真地告诉对方：“裴先生，今天真的很谢谢你的帮助，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 裴思沅自觉跟好人两个字沾不上边，但也没否认，只随意地应一声：“嗯。” 就当他今天捡了个小麻烦。 第3章 好友 他们一起坐地铁换乘了一次，到站下车。 第3节 下车后舒栩就傻眼了，这两边的出站通道口看起来都一模一样，他当初到底是从哪个出口出去的？ 有手机的时候没感觉，一没有手机了他才发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巴黎，他离了手机离了googlemap后几乎寸步难行。 看他停在原地不动，裴思沅见怪不怪，直接问：“还记得酒店名字么？” 这个舒栩倒是确实记得，他订酒店的时候特意留意过酒店名字，很简单，就把名字报出来。 裴思沅用手机定位以后将屏幕给舒栩看了下，舒栩照旧不记得，就跟在对方后面走。 出地铁走了五分钟，他就看到熟悉的酒店，感觉整个人都松一口气，跟裴思沅说：“裴先生，我看到酒店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裴思沅听到“裴先生”这三个字，其实有些不习惯，因为认识的人通常不会叫他“裴先生”，多半是叫“裴律师”，或者“裴大律师”，叫“裴先生”的很少，但这三个字从舒栩嘴里说出来，意外地让人觉得很舒服，可以一直听下去。 不过既然确定对方已经到酒店，裴思沅就没有继续送下去。 他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名片，之后又从大衣右边的口袋里拿出一支签字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把名片递给对方，“还钱加上面的联系方式。” 舒栩接过名片，立刻说：“等我重新买了手机后一定第一时间加。” 裴思沅随意点头，仿佛也不在乎舒栩是不是还钱，打算转身就走。 舒栩看对方要走，连忙又说：“裴先生，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他说着，目光极为认真又极为信赖地看着对方。 他真的是太感激裴思沅了，今天如果不是裴思沅，他一个丢了手机钱包的人，在语言不通的巴黎都不知道要怎么办，问路找警察都不知道去哪里问哪里找。 裴思沅真是个大好人，把他送回到酒店门口，如果不送他，哪怕给他十欧元可能他也得折腾很久才回酒店。 裴思沅此时已经要离开，闻言扫了舒栩一眼，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别的就走。 进了酒店后，舒栩从包里拿出护照证明身份，跟前台说他的房卡丢了，请前台重新给他一张。 前台很快就核验好身份重新给他一张房卡，他拿着房卡上楼一路回到房间，看到房间里放着的行李时，总算是松一口气，有些安全感。 总算是，勉强回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在酒店休息几分钟，他先打开电脑查了一下路线图，看到他一公里之外就有一家水果专卖店，沿着路直走就能走到后松一口气。 幸好他订酒店的时候出于安全考虑几乎是订在了最安全的街区，四周各种商店应有尽有，现在买什么都很方便。 也幸好他来这边的时候提前从网上买了一张法国当地的电话卡，丢的手机里插的是那张当地的电话卡，除了上网以外没什么用，他自己的电话卡还好好地放在行李箱里，现在他只需要重新买个手机，塞上自己的电话卡就能挂失他钱包里的银行卡，等回国再补办。 至于丢了的钱包跟钱，那应该就是真的丢了，法国丢东西的太多，找回来的可能就是大海里的一滴水…… 他不觉得自己能做那一滴水，所以丢了也就是真的丢了，找不回来。 他的直接经济损失是丢掉的钱跟手机，钱换算成人民币大概是一千多块，手机是大一刚开学的时候花四千块买的，用到现在已经三年多，速度越来越慢，也的确到了快淘汰的时候，不值太多钱，所以总结一下损失不太多，就当破财免灾吧。 舒栩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随后从床上爬起来走出酒店买手机。 出酒店的时候，他特意问前台要了一份纸质版的地图，对照纸质版地图看了好久，确定把景物都对上以后才离开酒店买手机。 这次出门他吃一堑长一智，把最重要的护照跟银行卡放在大衣里面的口袋，双手插兜目视前方独自前进，谁搭话都不理，不往其他人身边凑，终于一路平安地来到水果店，买了新手机。 他又用同样的办法拿着新手机回到酒店，大松一口气。 之后就是开始塞上电话卡，捣鼓新手机。 他旧手机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资料跟内容，重要的东西他一般都存在自己的私有云里，手机里的资料倒是不太重要…… 他捣鼓好手机，下好网银在网上挂失，一切都弄好以后这边的天色也暗了下来。 他到法国的第一天，因为丢了手机跟钱包的关系大部分时间都在酒店里渡过，实在不是什么好体验。 等一切都弄好后，他终于有空拿出白天裴思沅给他的那张名片。 裴思沅的名片很简洁，上面只有姓名、律所的名字以及职位。 他原来裴思沅是一位律师，在一家律所工作，职位是……嗯，合伙人？ 舒栩跟律师这个职业之间有壁垒，也不知道合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职位，从前没了解过。 更神奇的是，这张名片上并没有裴思沅的联系方式，只有律所的网站、公众号等社交媒体账号，没有裴思沅本人的信息。 舒栩想起对方拿笔在名片上写的一串字，将名片翻转过去，终于看到名片背面上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他拿出手机点开聊天软件，搜索那一串电话号码，果然搜到了一个账号，账号名字就叫裴思沅。 但他在发送添加朋友申请的原因时犯难了，该怎么介绍自己？ 思前想后，他最终决定跟裴思沅说：谢谢你今天帮我买地铁票，送我回酒店 添加的申请发过去了，暂时还没收到回复，舒栩就没有再看，此时天色已晚，已经是晚上，他从早上到现在就只吃了一顿饭，很饿，打算拿着手机去旁边找东西吃。 他现在不敢去远的地方，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快餐厅，到餐厅坐在位置上等餐的时候，他再次拿出手机，看到那条申请已经通过了。 舒栩立刻给裴思沅转账100过去，算是还今天买地铁票的钱，又说了一次：真的很谢谢你 他现在感觉这个社会也不是那么人人冷漠，总还是会有主动帮忙的好人。 看这位裴律师，不就帮了他大忙。 第4章 邀约 舒栩转账过来的时候裴思沅正在接电话，他来法国这边出差是因为跨国并购的case。 跟他们律所长期合作的一家集团董事长一拍脑门说要并购法国的一家公司，他带团队来法国这边和对方公司沟通，从跟对方的律师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再到拟定合同，最后双方领导一起签署。 为了这件事情他已经连续加班很久，还熬了几天的夜，昨天合同签完后才终于有空休息。 合同签署后，大部队已经在今天早上坐飞机回国，他独自留在巴黎再休息几天。 从硕士毕业入行到今年年初，他一直是个工作狂人，直到年初因为胃病住院，在医院里住了十来天以后他才慢慢觉得不能再这么拼下去。 出院后他开始减少亲自接案子的数量，大多交给团队去做，他亲自接的case只有跨国并购、反垄断、破产、融资租赁等金融类案子，做完一个就会休息一两周，现在是他的休息时间。 按照他的计划应该是在巴黎休息一两天再动身回国，当然，他到现在也是这么计划着的，只不过这个休息的时间里出了一点“意外”。 很美妙的意外。 裴思沅看着屏幕上舒栩转过来的钱，在想他如果收了这个钱，是不是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就到此为止。 原本的确应该是这样，他当时的好心只不过是一时之间的错位，还钱之后一切都应该回归自己本来的位置。 但他并不想如此。 莫名地，他又想起了舒栩的样子，到现在还记得十分清楚。 他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想两个人的关系止步于此。 真的没想到，那天他为了放松随意去巴黎游戏周看，试玩游戏商出的新游戏，居然遇到个惊喜。 裴思沅先收了钱，之后问舒栩：真的想谢我？ 舒栩此时正在吃饭，手机就摆在手边，听到震动后立刻点开消息。 裴思沅问他是不是真的想谢，他立刻回：当然是真的 裴思沅：我同事让我帮他家孩子在巴黎游戏周的展会里买些手办和周边，我不懂那些，希望你可以帮我 是律所里另外一位合伙人拜托他代购，他原本想拒绝，因为自己不买这些周边很久，已经不太懂。 但他现在又觉得可以帮这个忙。 舒栩看到消息，裴思沅说不懂那些手办和周边，他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手办周边这些东西，吃谷子的，还得是吃这个圈子的谷子才会一清二楚，如果换了个外行人去，自然是看着就眼花缭乱，真的不知道要代购的是什么，很容易买错。 裴思沅这种一看就是白领精英的人应该不买这些，需要人帮忙倒是非常正常。 只不过巴黎游戏周那边舒栩有点心理阴影，毕竟他刚在那边丢了东西。 然而他丢东西其实也有自己的原因，他应该看管好财务，不该因为从前出门在外一直没丢过什么东西就慢慢放松警惕，只要他像裴思沅一样把东西都放在大衣内侧的兜里就不会丢了，毕竟这边也没什么人敢当街明抢，都是小偷小摸比较多。 所以他觉得可以答应裴思沅的要求，对方帮了他一个大忙，他帮对方一个忙也是应该的。 舒栩：我约了明天上午去参观卢浮宫，下午再去巴黎游戏周那边可以么？ 对的，他明天上午要去卢浮宫玩，来都来了，门票也约好了，如果不去一趟感觉机票跟酒店钱都好亏。 所以去吧，还是那句话，注意看管好自己的财物就行。 裴思沅：好，下午两点？ 舒栩：没问题，我下午出发前跟你说 说定事情后，舒栩就去洗漱，洗漱完了他躺在床上拿出笔电，记下今天在游戏周看展出以及玩其他游戏公司新作是得来的一些想法和灵感。 把这些都记录下来后他才收好笔电准备睡觉。 第二天一早舒栩在酒店吃了早餐，之后坐地铁去卢浮宫玩。 这次他游玩的时候刻意注意个人财务，放在贴身的地方，就没有丢。 从卢浮宫出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他去快餐店吃午餐，吃完后就出发去卢浮宫。 他坐地铁到展馆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多，在展馆门口给裴思沅发消息：我到了，你到了以后给我发消息就行，我在展馆门口找你 他发完消息后把手机收到相对贴身的兜里面，小心看管好。 大概是二十多分钟后，他手机震动了，当即走到人不多的地方去查看消息，看到裴思沅给他发了两个字：到了，展馆2号门，你在哪？ 舒栩：我去找你 他收好手机，飞快走到展馆的2号门门口，看到裴思沅就站在展馆门口不远处，穿着有别于昨天的大衣，换成了一件银灰色的长款大衣，很修身，衬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等舒栩走到裴思沅面前时发现对方很高，真的特别高，都要一米九了。 他昨天满脑子都是丢钱丢手机怎么回到酒店的事情，没太注意裴思沅，今天换了种心情又一次看到对方，他忽然觉得站在这样一个快一米九的成熟男人身边，是一件很有压迫感的事情。 裴思沅气场太强，就是那种一看就什么事情都能淡定理智面对的控场类型，而他跟对方比起来就是菜鸟。 因为这种气质的关系，他走到裴思沅身边的时候说话都情不自禁地拘谨起来。 “裴先生。” 裴思沅转头看到他，略一点头，之后就说：“走吧。” 两个人一起并肩走向展馆里，期间并没有说什么，舒栩在陌生人面前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谈的样子，他觉得裴思沅这种白领精英大律师似乎也跟他这种还在上大学的毛头小伙子没什么可说的，自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识趣地一直闭嘴。 两个人一起走到展馆里后，裴思沅将一份购物清单递给舒栩，舒栩对照着那份购物清单看了下，感觉能列出这份清单的一定是个骨灰级游戏玩家，外行人按照这份清单是绝对不知道该怎么买东西。 第4节 他顺着清单上的指引带着裴思沅去每个游戏公司购买周边，这期间两个人除了必要的购物交流外并没有说什么，等买完东西后裴思沅才问：“要一起吃晚饭么？” 舒栩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二十出头的男生禁不住饿，他在展馆走了一下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听到晚饭的时候直接有了吞咽反应。 但他跟裴思沅之间并不熟悉，一起吃饭的话…… 然而裴思沅下一句话就是：“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开车的话五点能到这边的唐人街，可以一起吃一顿中餐。” 舒栩的口水分泌得更多了。 来巴黎旅游两天，他是真的没玩好也没吃好，每顿吃的都是食不知味的快餐，要问吃饱了吗，那还是吃饱了的，但真的没有一点满足感。 所以现在裴思沅一提起中餐，他满脑子都是想吃。 他自己去唐人街肯定没那么方便，如果这位裴先生开车带他去…… 但他想到两个人毕竟还是不熟，依旧拒绝道：“不用了裴先生，太麻烦你。” “不麻烦。”裴思沅说：“我也要吃晚饭。” 于是，舒栩不知道怎么的，就稀里糊涂地上了裴思沅的车。 坐上车后他觉得自己挺冲动，脑补了一些变-态杀-人狂-魔等事件，之后又安慰自己这位裴思沅昨天还很绅士地送他回来，而且言谈举止都像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那种精英人才，应该不会是什么变-态杀-人狂-魔。 但脑子里又有一个声音提醒他，很多变-态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白领精英，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想到这里，他把自己吓得一身冷汗。 就在他很纠结的时候，车已经开到唐人街附近停下，裴思沅提醒他：“下车。” 舒栩下车跟在裴思沅身边，对方带他去了一家中餐馆吃炒菜。 点完菜后，裴思沅问他：“你丢掉的手机是什么型号？” 舒栩直接说了型号，之后又听裴思沅问他：“钱包呢，是什么样，里面有什么东西？” 他心里面有种莫名的感觉，描述了钱包的样子，里面有什么银行卡，多少钱。 说完之后他在想，裴思沅问这么多，不会是要帮他找手机跟钱包吧。 法国每天丢东西的那么多，警察都不管，没听说过怎么找回来，丢了就只能认栽。 裴思沅听完他的描述后告诉他：“我会委托这边的律师事务所联系巴黎警方，留意这件事情，如果后续有消息会告诉你，但找回希望不大。” 巴黎的小偷太多了，要找一个钱包一个手机，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 会展中心虽然有监控，但那个监控相当不到位，几乎等同于无，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连是谁偷的都不知道，想找回肯定难如登天。 想必只能拜托这边的警方留意一下，碰上了告诉联络人，没碰上就算了。 巴黎这边的律师事务所相当于地头蛇，有什么事情让当地的机构出面，总是方便很多。 “谢谢你，裴先生。” 舒栩很认真地道谢，他真的感觉裴思沅帮了他很多，萍水相逢，给他买地铁票送他回酒店，还请他吃饭。 现代社会人跟人之间的善意有这么多吗？ 第5章 追你 吃饭的时候，裴思沅跟舒栩闲聊几句，聊到舒栩在上大学，就顺口问了专业。 舒栩说：“我是应用数学专业的，今年大四。” 大四…… 这对于裴思沅来说是一个有点遥远的年代，遥远到他大四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个时候在忙着申请学校，确定offer后就开始帮着家里面的律所处理一些事情。 这么一想，舒栩对于他来说真得是很小了。 他跟对方在一起，会不会有些欺负人。 舒栩看着真的很单纯，在他面前就像一张白纸一样简单，心思一看就明白，跟这样的人谈恋爱会不会太占对方便宜了。 有那么一瞬间，原本应该十分冷静的裴大律师难得产生一点内疚。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他们两个年龄差太多，他如果跟对方谈恋爱感觉就像是在欺负小孩。 这么想着，裴思沅的心思淡了几分，要不然还是别欺负小孩子。 然而一顿饭吃完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舒栩很认真地看着他，笑容有些腼腆，有种在陌生人面前的拘谨感，不过舒栩努力藏起那种拘谨，很认真地对他说：“裴先生，这两天都很谢谢你，我还想在唐人街附近逛逛，就不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那个样子就让裴思沅不知道怎么的看愣了。 他分明不是没有见过比舒栩更好看的年轻人，但却唯独记住了舒栩的样子。 而且就在舒栩刚才对他笑的那一瞬间，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 开车回到酒店后，他还是忘不了刚才的事情。 他不蠢，自己这个状态，可能也只能用“一见钟情”来形容。 要不然他的良心还是不要了吧，哄骗一次小孩，大不了真的在一起之后他多让让对方。 没错，追不到人这个选项从来不存在于裴思沅的想法里。 ** 因为在巴黎丢钱包丢手机的事情，舒栩整个欧洲之旅都显得不怎么开心，玩得没滋没味，看景点都没看到心里去，以至于几天后安排好的行程终于结束，他坐飞机回国的那天大松一口气。 回国的飞机上，他回想这次旅行，又想到了裴思沅。 此时的裴思沅对他来说就是一位很好心的路人，对方借钱给他买地铁票，把他送回酒店，真的帮了他很多，以至于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欠着对方人情，不过可惜应该没机会还了。 他一个学生，跟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律师应该是没什么关系，至于对方说的委托巴黎警方帮忙找钱包跟手机，他不抱希望。 回国后他又迅速找回自己学生的位置，每天上课写作业，做自己的事情，以至于一周多以后收到裴思沅的消息，说他的钱包跟手机都找回来时，他直接愣住。 真的……找回来了？ 这跟做梦一样。 他立刻回：太感谢了 舒栩：裴先生，你可以把东西放在律所的前台之类，或者你方便的地方，我这两天就去取 律所应该有前台这种地方吧，舒栩没去过不太确定，不过总归放到一个裴思沅方便的地方就好。 然而几分钟后裴思沅给他回：这两天晚上有空么？ 舒栩看着消息，有点迷糊，但还是告诉对方：我晚上都有空的 他是一个已经确定保研的大四学生，晚上没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也不用备战考研，真的想抽出时间来绝对可以。 裴思沅：今晚六点，我去你学校门口接你，一起去吃个晚饭，把东西还你 舒栩惊讶地看着屏幕上这条消息，终于后知后觉地琢磨出一点味道来。 裴思沅这是……对他有意思？ 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还个手机钱包还要约他一起吃饭，还要来学校接他，一般关系都没这么热情的。 舒栩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不是傻，对方这个态度很明显是对他有点意思，虽然不知道是哪方面的意思吧…… 他一瞬间开了无数个脑洞，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十分纠结，没有回。 坦白说他现在心很乱，迫切需要人来跟他一起分析这件事情，但是他没什么朋友。 字面意义上的“没什么朋友”。 他不太会跟同学交流，交往，不会建立维护正常的同学关系，就算是上了大学也一直独来独往。 幸好他的亲爷爷是一位端水大师，拆迁分了十几套房子，去世的时候立下遗嘱，给孙子辈一人一套，舒栩分到的这套就在学校附近，他一上大学就没有住宿，而是住在自己的房子里，这让他的独来独往显得不那么突兀。 他在班级里算是个透明人，虽然加了班级群但几乎没说过话，跟班上其他同学都不熟，很少说话，是那种走在校园里路过遇到同学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的人，只好经常低头看手机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其实很多时候他拿着手机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但就是拿着能没那么尴尬，显得自己有事情在忙，避免社交。 所以现在找人分析这件事情，找同学说话都找不到人。 身为二次元宅男的他，只能上网去查了。 首先，他想查一下裴思沅这个人。 他翻出对方当时给他的名片，万幸还留着，顺着名片上的律所名字在网上查了下，发现真的有这家律所，注册资本雄厚，员工挺多。 点开这家律所的网站，去到律师介绍那个页面上，有这家律所的所有执业律师的资料，他在很靠前的位置上发现了裴思沅的照片。 裴思沅的照片跟他本人很像，英俊，冷漠。 他点开裴思沅的资料，看到那一水的毕业学校，好家伙，国内法律系排名第一的大学毕业，毕业后就留学harvard，留学回国后就在这家律所工作，一路升到了现在的……合伙人title？ 舒栩在法律跟律所这方面是个完全的外行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样子的级别，应该挺厉害，毕竟介绍十分靠前。 他看了几分钟后，关掉律所的网页。 查到这里，他肯定裴思沅确有其人，不是什么伪造身份的骗子，对方的身份就跟那张名片上写的一样，真人可查。 而且根据他查到的消息来看，裴思沅的收入跟社会地位都不算低，这样的人应该跟他没有交集，忽然之间约他吃饭…… 说实话，舒栩不是个乐观开朗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就只能想到不好的事情。 可能想泡他，可能想包他，或者干脆只来个一夜。 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虽然他的确喜欢同性，但其实也很向往爱情。 他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喜欢同性，在青春期最灰暗绝望的时候，他想过有个人来带他走，带他逃离那个让他很绝望的家 他对爱情有很多很美好的幻想，觉得十分美妙，但真的面对裴思沅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理智又告诉自己不可能。 两个人差太多了，对方可能只是想跟他玩一玩，他绝对不接受玩一玩。 他有身体上感情上的双重洁癖，要在一起就认真地在一起，不接受玩一玩的感觉，也只有真的认可了对方，认可了那段感情，他才愿意让别人碰，没认可之前他连拉手都不愿意。 可能也是因为他这么挑剔的关系，虽然现在gay不算少，但他依旧一直单身。 第5节 他在大学里面其实碰到过几个gay，彼此的雷达对上，但他都没有感觉。 坦白说他的长相在大部分人眼中应该算是不错的，因为碰到的那几个gay里大部分都对他表现出了追求的意思，但他有洁癖，在没确定自己想法的时候对方男生碰他一下他就立马后退几步，因此也都没有了下文。 虽然从巴黎之行看来裴思沅的品行没什么问题，帮了他，一路上没有任何逾越的行为跟语言，但他依旧感觉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太大了，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拒绝。 他觉得，他跟裴思沅之间也不会有下文，因此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那条消息还是回：裴先生，不用麻烦你见面吃饭，你放在一个你方便的地方，我去拿，或者到付件寄给我也可以 他不想见面，因为觉得没有意义。 然而他没想到这条消息发出去几分钟后，他就收到裴思沅的回复：方便接电话么？ 舒栩对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考虑到巴黎之行对方的帮助，最终还是回：可以 毕竟巴黎之行裴思沅对于他来说，真是救大命了。 他回了这两个字后，裴思沅很快就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的时间，舒栩没有课，大四了也没什么作业，就在家里面做自己的事情，接电话的时候背景音很安静。 裴思沅那边的背景音也很安静，安静到他非常清楚地听到裴思沅第一句话就是跟他说：“舒栩，我想。” 舒栩真的愣住了，随后怀疑自己的耳朵。 裴思沅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想追他？ 是他耳朵出问题了吗，还是他疯了，或者说裴思沅疯了。 第6章 见面 他独自默默地消化着这个消息，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捡起一开始的想法。 他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因此说话很困难，断断续续地：“裴先生，我，我这个人比较保守，不太能接受泡，或者包养，短暂的感情，我比较想有一份长久的感情，我们应该不合适……” “舒栩。”手机那头传来了裴思沅很冷静又很认真的声音，“也许你误会了，我没有时间玩一玩，也不会养情人，这么说就是认真地想追你。我很忙，不会花心思玩你猜我猜的游戏，我说出口的都是我所想的，是想认真和你经营一段感情关系，没时间玩。如果我对一个人没有意思，不会花很多时间发消息，更不会帮忙找丢失的财物，我的时间很宝贵。” 裴思沅的话说得十分现实，现实到舒栩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对方想追他的意思，但听了对方的话又觉得很有道理。 裴思沅那么忙，如果不是真的对他有意思，又干嘛做这么多事情，帮他找丢失的财物，为了把东西还给他，还约他一起吃饭。 “所以今晚聊。” 裴思沅还是坚持这点，他经常跟当事人以及合作伙伴沟通，太清楚电话聊和聊的区别。 电话聊见不到面，看不到对方的面部表情肢体语言，会有很多信息差，所以他坚持跟舒栩聊。 而手机那头的舒栩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裴思沅的要求。 挂上电话，舒栩独自坐在房间里发呆。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答应裴思沅。 因为裴思沅几乎满足了他青春期的时候对伴侣的所有幻想——成熟理智，也似乎足够强大，可以保护他，给他安全感。 他从小就没得到过什么父爱，母爱七零八碎，他在青春期对于伴侣对于爱情有幻想的时候，幻想的对象总是年纪比他大，成熟英俊，能够带他逃离那个家。 可惜这样的人在他青春期时一直也没有出现，反倒是现在出现了一个。 讲实话，对方如果真的是认真追他，想和他在一起，他可能拒绝不了。 毕竟是他的理想型。 ** 快到傍晚六点的时候，舒栩提前到校门口等。 他还没有告诉裴思沅自己不住校，住在学校附近的小区，主要是还没那么信任，本能地会有些戒心，就没说许多。 傍晚六点，一辆银灰色的suv停在他面前，裴思沅放下车窗跟他说：“上车。” 舒栩咽了一口口水，本能觉得很紧张，毕竟是上一个还不那么了解的人的车，车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很多时候全看驾驶员如何操控。 说来不知道裴思沅想追他时，他上对方的车还没这么紧张，知道以后就感觉很紧张，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他上车后坐在副驾驶，裴思沅一边开车一边问他：“去吃海鲜，可以么？” 舒栩点头：“好。” 车很快就开到吃海鲜的地方，两个人下车后一起走进吃海鲜的餐厅。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两个人相对而坐，服务生在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份菜单。 裴思沅问他：“有什么想吃的么？” 舒栩看着菜单上的价格，真的咋舌。 好家伙，基本上每道菜都是三位数起跳，这就是工作党跟学生党的消费差异吗。 他有点后悔，想打退堂鼓。 虽然他也不是吃不起，但吃一次总是伤筋动骨。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裴思沅这边已经勾选完想吃的，同时从公文包里把他的手机跟钱包拿出来说：“巴黎警方找回的东西，你看一下。” 舒栩看到了自己丢失的钱包跟手机，也就不纠结这顿饭多少钱，他手机是两三年前买的水果机，品相还完好，现在卖了怎么着也得有一两千块钱，足够支付这顿饭的饭钱。 换个念头想，如果他不来吃这顿饭可能自己的手机跟钱包也带不回来，所以还是大胆吃吧，算下来不亏。 他给自己点了菜，之后拿起裴思沅交给他的袋子，笑着说：“谢谢。” 说完后他低头查看袋子中的东西。 裴思沅的手指动了动，虽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他自己知道其实他远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冷静。 他觉得目前这个状态说好听点叫做一见钟情，说难听点叫做见色起意，在这之后还光明正大地忽悠年轻人。 这就很不君子。 不过裴思沅从来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君子，他不是什么好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他就是想和舒栩在一起，很认真地想在一起。 舒栩刚刚对他笑时，他真的感觉到心跳加速，看到对方就会心情愉悦。 很俗套，但他的感觉确实是这样。 不过他很好地把这种感觉隐藏起来，用冷漠理智的外表掩盖，让外人看不出端倪。 舒栩在看裴思沅递给他的东西。 钱包跟手机基本上是原样找回来，钱包里的卡都还在，钱自然是没了，不过钱也没太多，只能当做破财免灾。 手机的状态跟他丢的时候一样，甚至手机壳都还在，没动过。 能找回这两样真的是意外之喜了。 他检查过后很认真地对裴思沅道谢，之后忍不住好奇问：“裴先生，可以告诉我这些是怎么找回来的么？” “巴黎警方半夜接到市民报案，有一伙人在社区附近吸，闹事，等警察赶到时其中一个吸过量死亡，另外几个人在聚众斗殴闹事，把他们都带回警局，找到了一些刚偷还没来得及卖的物品，其中就有你的。” 舒栩：“……” 实不相瞒，裴思沅说完之后他忽然对这些找回的物品膈应起来，毕竟是吸的人拿过的。 钱包里的银行卡他都逐一补办，留着旧的也没什么用，就剪坏之后扔掉，手机也卖给二手回收的，他不留着。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认真说：“谢谢你。” “你丢失后第三天物品就已经找回，跨国运输花了些时间。”裴思沅解释，之后说：“这次能找到是碰巧。” 舒栩也觉得能找到是碰巧，在巴黎丢了东西，真的得碰上才能找回来，当然也还是得有关系。 裴思沅就是那种很有关系的人，联系当地律所。 说完后，两个人之间似乎沉默下来。 舒栩很紧张，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指一直在不停地绞着，面对裴思沅他真的很有压力，对方比他大太多岁，坐在他对面的时候他根本猜不透这个人在想什么。 这就是……他年少时期幻想过的成熟男人么？ 真的坐在他对面，他却感觉没那么好。 裴思沅显然看出了舒栩的紧张，轻声安慰他：“没事，别紧张。” “嗯。” 舒栩应了一声，努力让自己不要紧张，但效果并不明显。 裴思沅声音很温和地问舒栩：“我在巴黎游戏周遇到你，你应该对游戏很了解，都喜欢玩什么类型的游戏？” 他说完后先介绍自己：“我上学的时候也很喜欢玩游戏，从前经常跟宿舍同学联机玩dota，lol这些，自己也玩过rpg类，后面工作了时间不多，就只偶尔玩一些moba类别的手游。” 裴思沅深谙谈话技巧，共同的爱好可以很容易拉近距离，他跟舒栩之间的确有共同的爱好。 他大学的时候也很喜欢在空闲时间玩游戏，不然也不会去巴黎游戏周逛。 舒栩看到裴思沅的表情变得很温和，跟他说起游戏的事情，慢慢没那么紧张，也开始说游戏。 舒栩是真的很喜欢玩游戏，他的大学生活可以总结为三点：上课、写作业、打游戏，三点一线，每天搞定了作业就去打游戏。 因为太喜欢游戏了，再加上自己是数学专业，就业余辅修了游戏制作，确定保研后他一直都在抽空做一款属于自己的游戏。 “我喜欢玩有情节的游戏，跟历史相关，或者未来科幻类……” 说着说着，舒栩就慢慢不那么紧张了。 如果裴思沅愿意，他可以是一个很好的陪聊对象，一个非常完美的聆听者，他会非常耐心地听人说话，适时地回答一二，偶尔还能给出建议。 有这样完美的陪聊对象，舒栩自然而然地度过了跟不是很熟悉的人聊天的尴尬期，在自己擅长的喜欢的领域变得非常健谈起来。 “我最近还想去玩一个类似种田经营的游戏，还想玩个国产3a大作，可惜电脑配置带不动，本来说换电脑的，结果在巴黎丢了个手机，一部分换电脑的预算就拿去买手机了……” 于是换电脑的事情就自然搁置下来。 他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他好像说了很多，跟裴思沅之间的距离感在慢慢消失。 “以后总能换电脑。”裴思沅轻声安慰他，“那个时候再玩。” “嗯。”舒栩笑笑，“其实我也可以帮人代写作业挣钱，很多matlab相关的作业还挺难的，我从前想过这个但一直没有做过，觉得耽误时间……” 现在为了一台高性能的电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但这是不是得写几十份作业，他头发掉光了才能凑够买电脑的钱，唉。 “你现在是学生，最好以学业为重。”裴思沅劝他，“等你毕业以后会有很多挣钱的机会。” 第6节 裴思沅说完停顿片刻，又解释道：“不要误会，我不是在说教，只是觉得能够单纯只考虑学习的这段时间很宝贵，如果你很有其他想法也可以尝试着去做，有的时候确实机会不等人。” 裴思沅的话让舒栩深有同感。 对方并没有像一些讨人厌的大几岁的社会人一样，用一副过来人自己非常懂的口吻教育他，而是认真地跟他聊天，同时还赞同他去做自己的事情。 舒栩现在就是非常想自己做一款游戏，他知道自己是学生，哪怕是大学生也应该以学业为重，但想做游戏的那个想法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对游戏的机制和框架有很多的想法，不付诸于实践他真的觉得很遗憾。 所以他在确定保研资格以后就开始做这款游戏，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努力到哪个地步，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总要试一下才能不留遗憾。 “我也觉得。”舒栩认同似地点头，“真的想做什么就还是去做，不然会有很大的遗憾。”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吃完后裴思沅叫来服务生，让对方直接记他的账上。 舒栩有些惊讶，没等他反应过来，裴思沅已经站起来在穿大衣。 舒栩也跟着站起来穿大衣，等他穿好后看到裴思沅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垂眸看着他，目光很专注。 “舒栩，我在追你。”裴思沅认真地问：“所以，这周末可以出来约会么？” 舒栩仰头看着裴思沅，那一瞬间他也听到自己的心在怦怦跳。 海鲜餐厅里，米黄色的灯光下，舒栩觉得此时的裴思沅格外英俊有魅力，深深凝视着他，让他也无法移开目光。 他被那种目光深深吸引着。 好像，无法拒绝。 等他被裴思沅送回学校门口，下了车吹到冷风，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 他答应了周末的约会，跟裴思沅一起约会。 他一路吹着冷风慢慢走回去，觉得答应得太冲动，但又后悔不起来。 因为裴思沅几乎满足了他年少时对伴侣幻想的全部，成熟英俊，又理智冷静，对于他来说也足够强大。 度过了最初的陌生跟拘谨以后，舒栩仿佛有一种心跳的感觉，但他又有种很不踏实的感觉。 因为他觉得自己猜不透对方，也看不透对方，就是那种坐在他对面都不懂在想什么，很像是看得见摸不到。 也许就是年龄差带来的碾压。 这样的人……真的会想追求他么。 坦白说舒栩感受不到对方的热情，也不知道裴思沅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想追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头雾水，很迷茫。 但一直显得很迷茫的他，当晚回去打开电脑后没有先去捣鼓自己的游戏，反倒是开始搜索跟律师交往应该注意什么。 一些大众款的回答基本都类似这样： 【律师都很精明，会斤斤计较，算得十分清楚，所以跟对方谈恋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财务，不要贪图对方的财务，那不是你能想的。 也不要跟律师吵架，对方吵架条理清晰，能列举出n条让你无法反驳的逻辑，早早闭嘴认输为妙。】 舒栩：“……” 这感觉，不太妙呀。 第7章 约会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末，裴思沅约他下午去看电影，看完电影之后一起去吃晚饭，约之前特意问过他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 舒栩说自己喜欢剧情类。 其实如果周末真的跟裴思沅一起去看电影，这应该是他第三次走进电影院。 他没什么朋友，自己去电影院太尴尬，所以他之前唯二两次去电影院都是参加班级的集体活动，完全凑个人数，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的类型。 至于还没成年时候去电影院看动画片就更没有了，家长不允许。 他有喜欢的电影一般是等线上可以看后在线上看，去电影院对他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跟裴思沅一起去看电影，他真的是又紧张又期待。 跟上次一样，裴思沅约的地方依旧是他的校门口，来校门口接他，舒栩提前十来分钟在校门口等，穿着浅灰色的羽绒服，羽绒服帽子边有一圈白色的绒毛，他的脸就陷在一圈毛茸茸的帽子里，整个人显得清新又干净。 裴思沅车开到时就看到穿着浅灰色羽绒服，双手插兜在等着他的舒栩。 现在是十二月份的天，最冷的时节，不知道舒栩在外面站了多久，一张脸冻得煞白。 他连忙降下车窗，探身打开副驾驶的门对舒栩说：“上车。” 舒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关上车门，系安全带的时候听到裴思沅告诉他：“下次不用提前出来等，我给你发消息你再出来。” “哦，好。” 舒栩犹豫了下，也没有问这是什么原因。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他被冻得煞白的脸很快就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 裴思沅开车间隙看到舒栩的脸，其实很想伸手去碰一下。 舒栩的脸很白净，皮肤细腻，满满的胶原蛋白，现在被热气熏红了脸，整张脸显得更加诱人，让他很想碰。 但他们现在的关系还远没有到那个地步，他不能有逾越的行为。 裴思沅只能按捺下心里的想法，继续专心开车。 而在舒栩看来，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裴思沅一直在专心开车，并没有看他。 车很快就开到他们要看电影的商场，两个人一起下车坐电梯去电影院。 周末电影院人很多，周围可见一对对的情侣，他那种不习惯出现在人群中的尴尬感又来了，不过转瞬他又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有人跟他一起来。 他也有伴了，是裴思沅。 这么想来，谈场恋爱似乎真的不错，最起码在想出门看电影出门吃饭的时候，不用因为自己只有一个人而尴尬。 其实舒栩算是一个喜欢研究美食的人，学校附近哪家好吃他一清二楚，很多时候美食只有到店堂食才有灵魂，叫外卖就失去了味道，舒栩很多时候都想到店堂食，但他一个人去又总觉得尴尬。 主要他自己一个人去的时候，服务生看到他问：“您好，几位呀？” 他只能干巴巴地回答一位，之后就能看到很多服务生不是很爽的眼神，慢吞吞地重复他的话：“一位呀……” 因为一位很多时候还是得坐个两个人的位置，消费能力又没有两个人的高，耽误店家挣钱。 一个人坐着，对面空落落，确实很尴尬。 虽然说内心强大就可以不用在乎这些，但他的内心显然没有很强大。 他开着脑洞，裴思沅已经把电影票取回来，递给他一张票，问：“要不要吃爆米花，喝可乐？” “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裴思沅太成熟的原因，舒栩在对方面前总显得有点呆呆地，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吃，就听到裴思沅说：“我去买，不想吃的话就放在座位旁。” 裴思沅去买爆米花跟可乐了，舒栩低头看了下电影票，是一部还算有点情节的动作片，3d，对方买的是中间的黄金位置。 虽然他不怎么看电影，但现在电影票的购买规则还是了解一些，现在同一场电影里电影票的价格会根据影院座位位置的不同而有不同的价格，黄金位置的票自然是最贵的。 看到这个票的位置，舒栩又想起来昨天看到的那个跟律师谈恋爱对方算计得很清楚，说不定还要倒找钱的说法。 ……算了，截至目前为止对方的这些钱他都能付得起，还是先别纠结这些。 裴思沅很快就买完爆米花跟可乐回来，没有递给他，而是自己拿着，跟他说：“开始检票，我们走吧。” 舒栩跟对方一起检票走到电影院里，等坐下后裴思沅才把爆米花跟可乐给他，舒栩把桶放在两个人中间，说：“一起吃吧。” 他说完后就看到裴思沅一直在看着他，他意识到了自己在说什么。 这句话好像很暧昧。 裴思沅说在追他，他答应了对方的邀请，现在又主动邀请对方一起吃爆米花……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细想的时候，裴思沅就回答：“好，一起吃。” 送上门的主动，他怎么可能不要，所以回答完后就拿起了他平时不怎么吃的爆米花随意吃着。 舒栩看着裴思沅的动作，看着看着就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 幸好电影很快就开场，影院内的灯光暗下来，让他避免继续尴尬。 电影开始了，他很快就专心看电影。 这部电影情节有点一般，属于能猜到情节发展的类型，不过胜在故事讲圆了，特效也不错，难得在大荧幕上看电影的舒栩还是看得津津有味，是一部合格的爆米花片子。 看着看着，他就下意识地想吃点什么，也忘记了旁边的裴思沅，伸手去拿爆米花吃，拿了几次之后，他再伸手去拿的时候手指好像碰到了什么，触感跟爆米花不一样…… 他下意识地用手指蹭了蹭，蹭过两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是…… 舒栩头皮发麻，感觉人要疯了，迅速抽回手，连爆米花都不敢继续吃。 他努力把注意力放在电影上，但这并不是很有效，还是心跳飞快，根本看不下去电影。 裴思沅好像是笑了下，但他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产生的幻听，总之就…… 很紧张。 他这种紧张持续到电影结束才慢慢好点，散场的时候裴思沅似乎不记得刚才的事情，问他想去吃哪家。 舒栩提议：“去吃火锅好么？” 裴思沅点头，于是两个人吃了火锅。 吃火锅的时候，舒栩在想这就是传说中的么，如果这就是的话，那感觉也很好。 两个人一边吃着火锅一边聊起电影，说起电影的时候二人仿佛没什么代沟，都喜欢看科幻，悬疑，精彩的动作片，注重剧情，不怎么看爱情片。 如果以三观契合来说，两个人在看电影这方面的三观还是很契合的。 当然，还有游戏。 裴思沅跟他说起自己学生时代跟宿舍同学一起打游戏的事情，说他们当时宿舍是四人间，一起联机打dota或者lol经常四缺一，要去隔壁宿舍拉人。 “打lol那个时候我主要玩射手位，下铺的同学给我打辅助，我们互相喷对方菜，送人头” 舒栩很惊讶，他想不出来裴思沅看着这么冷静理智的人是怎么跟人互喷的。 也许是他惊讶的表情太过明显，裴思沅就问：“怎么这么惊讶？” “我想不出来你是怎么跟人互喷的。”舒栩诚实地回答，“你不像是会跟人互喷的性格。” “现在是不会。”裴思沅告诉他：“工作以后感觉自己冷静很多，但我上大学时也有过年轻气盛，跟同学打游戏吵架的事情。” 第7节 但现在不行了，因为很多当事人都非常不冷静，他得冷静下来才能镇住场子。 也许是见舒栩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就继续说下去：“那个时候打游戏大家都很幼稚，偶尔会因为游戏绝交一天，说我再也不要跟你一起玩，但第二天又主动问要不要来一局。” 舒栩被逗笑了，“这么幼稚的吗，你当时也会这样吗？” 裴思沅认真回忆了片刻，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诚实地说：“会。” 舒栩想了下那个画面，忽然也觉得真好。 他不会社交，跟同学没说过太多话，更别说联网组队一起开黑，更是没有的事情，听裴思沅说那个场景，他其实很羡慕。 裴思沅看说着说着，舒栩的表情沉默下来，就问：“怎么了？” 舒栩犹豫片刻，可能是今晚的气氛太好，也可能是裴思沅跟他说起往事时太过平易近人，他又有了那种倾诉的冲动。 他鼓起勇气告诉对方：“我其实是一个不太擅长社交的人，独来独往，跟同学都不熟悉。” 裴思沅的反应十分平静，他直接告诉舒栩：“看出来了。” 舒栩：“……这么容易看出来么？” “我每天都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很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哦。” 代沟一下子就出来了，不过这句话舒栩没好意思说。 “独来独往，不擅长社交都没有太多关系。”裴思沅并没有说一定要跟同学打好关系这种话，只是告诉舒栩，“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也有自己的舒适区，如果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那么可以继续这样下去，如果你觉得孤单，可以尝试着在课后跟同学多说几句话，熟悉些。社交或者不社交都是自己的选择，没有哪种做法一定是对的。” 裴思沅的话很有道理，是那种听起来会让人觉得这不是单纯在安慰他，而是对方真的就这么想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裴思沅到底是不是这么想，但对方说出来后让人觉得很舒服。 舒栩觉得两个人相处的模式，从某方面来说裴思沅像位长者一样在包容他。 然而这个念头在一起吃完饭以后被打破。 吃完饭一起坐电梯离开时，因为现在是商场人流高峰期，电梯里也是人挤人，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上，一个人冲进电梯险些撞到舒栩，本来要关上的电梯门又打开，连电梯都震了下。 裴思沅见状立刻拉着舒栩的手躲开。 舒栩被拉住手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是懵的，心跳瞬间加快。 但回过神来后他就感觉很不自在。 独来独往久了，他不是很习惯跟人有肢体接触，下意识地挣扎了下。 裴思沅很快就松开他的手，两个人一起下电梯到停车场。 刚刚那个牵手瞬间到现在依旧让舒栩觉得很恍惚心跳飞快，真的有一种他们其实是在，而不是朋友见面的差别感。 两个人一起走去地库的停车场，等上了车，舒栩的心跳才慢慢缓过来。 然而裴思沅下一个动作就又是让他心跳加快。 裴思沅探身从车后座拿来一个很大的纸箱递给他说：“送你的。” 这很明显是一个装着笔电的纸箱，新买还没拆封的那种，并且纸箱上印的那款笔电他认识，是他之前想了很久却没钱买的游戏本，功能非常强大，就是贵，价格接近2w。 是一台喜欢玩游戏的人都拒绝不了的笔电。 他最爱的外星人。 第8章 礼物 这简直就是他的梦中情本，他看到后真的抑制不住心中的渴望。 然而心动几秒，他莫名想起了前几天在网上搜到的消息，跟律师谈恋爱的注意事项，其中就有收这条—— 律师都很精明，会斤斤计较，算得十分清楚，所以跟对方谈恋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财务，不要贪图对方的财务，那不是你能想的。 舒栩本人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是第一次有除了亲人以外的人送他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不是那种喜欢占便宜的性格，就开口拒绝：“很谢谢你，不用了。” 他说完觉得自己说得太简单，太干巴巴，就又补充道：“这台电脑你别拆封，应该还能原样退了，现在都是七天无理由退货。” 裴思沅有点被逗笑，之后告诉舒栩：“你不用有太大的负担，我只是之前听你说笔电不太好用，就想送你一台新的。” “真的不用了。”舒栩依旧摇头拒绝，“谢谢你，不过我不习惯收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 裴思沅这次看了他片刻，也许是发觉他神情不对，就缓缓问：“你是有什么顾虑么？” 舒栩：“……” 怎么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 他不是那种能藏得住事情的性格，也不太擅长撒谎，尤其是面对裴思沅这种比他大很多成熟很多的人，看起来就更像个菜鸟了，所以他只能回答：“不太好说。” 裴思沅看着舒栩，声音不疾不徐地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我们不想我们之间有太多隐瞒，那样会非常影响交流的效果。” 此时两个人都坐在车里，车内开着阅读灯，车窗外地下停车场的灯光也从前挡风玻璃板照进来，两个人能够清楚地看到彼此的样子。 大多时候，舒栩觉得裴思沅是一个很英俊也很冷漠的男人，但每次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又会觉得对方的态度十分认真，坦诚。 也许是因为裴思沅的态度很好，也许舒栩觉得自己瞒不过去，总憋在心里一直算计来算计去也不是个事情。 他就还是坦诚说：“我看了跟律师相处的一些注意事项，不要收对方的大额，会被追讨回来，所以我不敢收。” 裴思沅听后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说舒栩的担心有道理吗？ 还是有些道理，毕竟业内有很多律师接到过分手后追回财务的案子，但是放在他身上就有那么点让人无奈又好笑的感觉了。 主要是他很确定自己不会追回，这对他来说真没多少钱，他并不是一个抠门小气的人，头一次追人他很舍得花钱，就算真的追不到也绝对不会没品地要回来。 当然，如果对方纯粹把他当个atm机，再另当别论。 “我觉得你的担心有道理。”裴思沅先将电脑放在车内的仪表盘之上，之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纸笔，一边低头写字一边说：“这样，我写个字据给你，所有一切送给你的东西都是我自愿赠与，不会索要追回。” 舒栩被这个发展给惊到了，这么认真地要给他送东西？ 坦白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最多就知道不要收贵重财务，不知道赠送的一方还能写字据让另外一方安心。 裴思沅很快就写好字据，将那页从记事本上撕下来递给舒栩说：“这张纸你收好，就不用担心我会索要或者追回财物。” 舒栩看着裴思沅递给他的字据，上面写着—— 本人裴思沅，赠予舒栩的一切财物皆为自愿赠与，永不索要追回，立此字据为证。 裴思沅真的是一个很直白的人，同时又很成熟理智，让人感觉很安心。 舒栩手里拿着裴思沅给他的字据，之后看到对方重新将笔电放在他面前说：“舒栩，我表达了我的诚意，希望你能表达自己的诚意。” 最后，舒栩还是收下了外星人笔电。 他觉得裴思沅是真心想让他收的，没有太多的其他想法，很真诚。 裴思沅的确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男人，当然，外星人也是任何一个游戏玩家无法拒绝的游戏本。 真的是太香了。 车很快就开到舒栩的大学，这次舒栩没有立刻下车，而是硬着头皮跟裴思沅说：“其实我不住校，我家在这附近的小区，你沿着路继续往前开，前面那个红绿灯路口右转……” 裴思沅说过要坦诚，他决定也坦诚点，首先就从说出住址开始。 舒栩的眼睛上下看着，就是不敢看裴思沅，害怕看到对方有任何失望责备的目光。 不过幸好对方没有太多表示，只平静地说：“好。” 车很快就开到舒栩住的小区门口，他拿着电脑下车回家。 回家的路上，他想着自己拿在手里的电脑，觉得裴思沅的追求真的是太让人心动。 这要是三天两头送他喜欢的东西，这谁顶得住？ 反正他觉得自己是顶不了多久。 第9章 嫩草 舒栩到家后对着外星人看了一会儿，很真实地咽了口口水 ，终究没有忍住把电脑盒子拆开，看到了一台崭新的外星人笔记本。 太爱了，真的太爱了，喜欢打游戏，尤其是喜欢用电脑打游戏的，真的没有哪个人说自己能拒绝外星人，打游戏特别爽，3a大作全无压力。 舒栩看了片刻后，开始动手配置电脑。 真的是，感觉到了有追求者的乐趣。 他配置笔电搞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才关上笔电去洗漱，洗漱的时候他想起在电梯里裴思沅拉着他的手，他只是别扭不习惯，没有太多排斥，更多的是紧张。 其实是不是在他的心里面早就已经接受了裴思沅，才对今天的牵手没有太多抵触。 他不喜欢不熟悉的人碰到他，会让他觉得非常排斥，但他今天并没有那种排斥的感觉。 也许他的心比嘴更诚实。 洗完澡，他觉得自己应该跟裴思沅说一下用新游戏本的感觉，但他瞄了一眼房间里的挂钟，指针已经快指到半夜十二点，觉得还是算了。 虽然他经常熬夜，是个夜猫子党，但听说工作了的上班族很多作息都相对规律些，不会熬夜，毕竟第二天还要上班。 要不然还是明天再说吧。 但没想到他拿着手机躺在床上的时候，看到裴思沅大约是十几分钟前给他发的消息。 裴思沅：明天要见当事人 裴思沅：你明天忙么？ 舒栩看着时间，觉得这个时候对方应该还没睡，就试着发了条消息：明天想在外星人这件事情上忙 他发完这条还配了一个转圈圈的表情。 果然，裴思沅很快就给他回：喜欢么？ 舒栩：真的好喜欢，我太爱外星人 裴思沅：你喜欢就好 舒栩看着裴思沅告诉他的“你喜欢就好”，觉得对方有点犯规，他们明明都是在文字交流，怎么他却觉得对方在发语音。 他几乎都能想到裴思沅说那句话时候的表情，一脸平静，声音也没有起伏，而目光格外迷人地跟他说“你喜欢就好”。 第8节 舒栩沉默了下，回：谢谢你，真的很感谢 裴思沅：我想要的不是感谢 裴思沅：很晚了，你早点睡，我明天见完当事人再给你发消息 舒栩：好 他说了这个“好”字，却躺在床，很久都睡不着。 怎么说，他觉得这跟他从前想象过的感觉不太一样，裴思沅好像并不怎么热情，只说了要追他，貌似是很认真谈恋爱的那种，只不过追的过程很理智很克制。 舒栩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没什么太多值得图的，对方应该是喜欢他，但他并没有感受到那份属于喜欢的热情。 舒栩为这件事情纠结了好一会儿，又开始纠结裴思沅送他这么贵又这么符合他心意的东西，他该送什么做回礼。 裴思沅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东西？ 他想这件事情想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 第二天早上爬起来，他顶着睡了一晚上被压得不成样子的头发站在浴室里面洗漱，洗漱的时候还是觉得很头疼，想到现在他真的想不出来裴思沅喜欢什么，该送什么，该怎么准备惊喜。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爱好，但裴思沅好像对他的爱好一清二楚，他爱好游戏，二次元，还对那些游戏公司的手办周边了若指掌。 也许他应该跟拜托裴思沅买这些东西的人聊聊，但他又好像对裴思沅的交友情况一无所知，社交圈子也一无所知。 在舒栩的概念里，律师应该就是帮人打官司，接案子的那种，日常应该会见很多人，社交圈子很复杂，比如说今天裴思沅就是去见当事人了。 这么一想，他跟裴思沅之间的距离真的很大。 洗漱完，舒栩很垂头丧气，他觉得自己还没开始谈恋爱了，就想七想八，患得患失。 不过当他坐在外星人前面的时候，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又消失。 真的太香了，呜呜呜，裴思沅真好，他好喜欢外星人。 不过如果他跟裴思沅真的走不到一起去，他还是得想办法把钱还了。 他摸着心爱的外星人，又觉得自己恨不得跟这台笔电不分离。 他打开笔电，看到昨晚装的几个3a大作，一边登陆游戏畅玩，一边拿着手机点个外卖吃。 他一早上玩了几个小时别人做的游戏，之后回来再看自己做的，实在感觉这就是一坨翔。 虽然他很努力在做，但奈何经常没有思路，他不是全能战士，肝不动太多，因此做了很久，每次打开自己做的东西都觉得有很多地方不吸引人。 他没什么艺术天分，做出来的画面真的不行，游戏的逻辑性跟可玩性虽然他觉得很好，但现在故事有点进行不下去的感觉。。 虽然他设计的框架比较简单，就是个融合了历史类元素的恐怖解密类游戏，有人物有情节，现在游戏的关卡线索之类的设计出了一部分，也做好了一部分，画面他自己搞了点，但不太好看。至于音乐配音等等几乎都还停滞不前。 他打开自己做的东西，开始犯愁，当他不肝代码部分，开始搞情节画面等等就发愁了，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坐在电脑前面对着屏幕发呆二十多分钟，手机传来了消息提示的声音，他看到裴思沅给他发的消息：见完委托人 裴思沅：你在做什么，吃午饭了么？ 舒栩先瞄了下屏幕左上角的时间，一点多快两点，说起来他早饭是早上九点多吃的，现在有些饿了。 舒栩：还没吃，你呢？ 裴思沅：我去接你，带你吃午饭，下午有什么安排？ 舒栩：下午想敲代码，但是还没什么思路 裴思沅：我大概二十分钟后到你小区，带你去吃饭，陪你敲代码 裴思沅：我到了告诉你后，你再下楼 舒栩一看时间，直接自动忽略了裴思沅最后一句话，连忙就关掉电脑收拾好包换掉睡衣出门了。 他到小区大门口的时候，裴思沅的车恰好到，他熟练地拉开副驾驶的门自己走上去，同时把包放在后座。 现在他上裴思沅的车已经没那么紧张，开始慢慢习惯。 他刚上车片刻，车载的蓝牙音箱就传出了手机铃声，他跟裴思沅见面的时候对方偶尔会接电话，一般都是寥寥几句就挂断，舒栩不会刻意去听什么，也没有问过，因此不知道电话内容是什么。 但这次情况不一样，这次是裴思沅在开车的时候电话响了，对方手机的蓝牙连着车载的蓝牙音箱，而裴思沅没有戴耳机。 于是，声音从车载音响里传出来，舒栩听得一清二楚。 他听到一个女声小心翼翼问：“你好，请问是裴律师么？” 裴思沅在导航看路，只随意回答：“是。” “我是翟清蕙的经纪人张蒡，从公司副总那边得知了你的手机号。是这样的，清蕙她现在有点麻烦……” 那个麻烦是什么，舒栩还没听，裴思沅就说：“张女士，此类案子请直接联系律所，我目前已经不接此类案子。” “裴律师，我们是特意想请你的，听说你胜率很高，对案子很有把握……” “抱歉，没空。” 裴思沅说完后就直接挂上电话，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非常迅速，一点犹豫都没有，旁边的舒栩大气都不敢出。 他听过翟清蕙这个名字，是新晋的一线小花，转发过他喜欢的游戏，给他喜欢的游戏做过gg…… 天哪，这样明星的经纪人竟然请到裴思沅这里，而裴思沅居然还不接对方的事情。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过异常，裴思沅留意到，在开车间隙跟他解释：“我现在一般不接跟明星相关的事务纠纷，钱不多，太麻烦，基本只接跟金融相关，比如说融资租赁，跨国并购这类的案子，明星相关的纠纷都是所里的其他一些团队在做，我手下的团队现在也很少做这些。” 舒栩：“……” 感觉自己和对方的社会地位差距真大，而且他对这些都不太懂，觉得插不上话。 但他也不想跟对方没话说，就尝试着问：“你以前会接这些？” “刚入行的时候是新人，没资格挑案子，都是在执业律师手下干活，对方接什么我跟着做什么，后面自己开始执业，就会有选择地接案子，但前些年接得太多，太忙，胃病住院过一阵，后面就接得少，只接重要的。” 钱是挣不完的，倒不如留命花，享受生活。 所以裴思沅现在只接一些重要的案子，现在距离他上一个案子结束已经有两周多的时间，算下来他也要接新案子。 不过接了新案子就势必很忙，到时候可能没空追人。 说起来裴思沅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刚开始追人，工作忙要负主要责任。 年轻的时候他喜欢打游戏，觉得谈恋爱哪里有打游戏好，后面游戏打多了觉得来回来去就是那么一回事，也没花太多时间在游戏上。 然而这个时间也没有用来谈恋爱，是用来工作了，他的硕士是出国念的，所以大四考完语言成绩申请好学校后就去律所工作积累经验，后面出国读书则因为毕业压力太大也没空。 再到后面回国工作，每天为了案子007，很多时候为了工作都直接住在律所，是真的没有空谈恋爱，就一直拖到现在他放下很多工作，终于才有时间—— 吃。 第10章 学习 舒栩看着裴思沅说：“律师好像很忙。” “不一定，律师要看有没有执业，接案子的数量。每一位执业律师都可以看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们跟律所都是合作关系，自己给自己打工，只不过在律所的职级以及他们接的案子跟他们的收入正相关。” 舒栩还是不太懂这些，但听起来很神奇，很厉害，也许外行人听内行人说起自己的工作都是这样的感觉，他就继续问：“律师一般都接什么案子，我看咨询好像也要付费。” “嗯，咨询的确要收费。”裴思沅点头说：“律师在咨询上付出了时间成本，知识成本，自然要收钱，不同级别的律师咨询费不同。” 像裴思沅本人的咨询费就很高，不过他现在不怎么接咨询，虽然他的咨询费挺高，但他也不在意这点小钱，享受生活更重要。 “接案子很多时候要看律师能接到什么样的案子，没有执业的律师都是助理律师，跟在执业律师手下干活，执业律师很多时候也没有挑选案子的余地，能挑选案子的律师已经算是行业中上层。” 舒栩这么听就明白了，那裴思沅不仅能够挑案子，还能拒绝明星的案子，岂不是…… “你应该是很厉害的律师吧。”舒栩说：“感觉很优秀。” 此时裴思沅已经开到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在把车停进车位的时候侧头看了舒栩一眼，舒栩此时也看着他，那种目光他经常从刚进律所，还对律师行业抱有许多幻想，还对前辈律师有着崇拜的新人助理律师身上看到。 但这种目光从舒栩身上看到又让他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会让他有些想捧起舒栩的脸轻轻亲吻。 但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这一步，裴思沅无论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放下。 停好车后他跟舒栩说：“我不算什么，律师行业里有很多比我厉害的人。如果你想了解这个行业可以给你讲，不过现在先带你去吃饭。” 下了车等电梯的时候舒栩听到裴思沅问他：“你想吃什么？” 舒栩作为一个学生党，从前经常上课的时候最常去的就是学校食堂，后面就是快餐店或者点外卖，人均二三十居多，知道一些人均100左右的餐饮店，但除了班级聚餐外，他自己很少去。虽然知道一些好吃的餐厅，但独自去太尴尬就很少去，总得说来他不怎么出去吃，再加上不了解这边有什么吃的，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 裴思沅见舒栩一直不说话，可能是在为难，思索片刻，就问：“你是本地人么？” 舒栩点头，“我家就是这边的。” “那走，带你去吃京味菜，吃烤鸭。” 烤鸭……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吃烤鸭了。 小时候，爷爷还在身体还硬朗时，家里聚餐经常出去吃烤鸭，他小时候经常吃到，但后面爷爷身体不太好后，他就不怎么能吃到了。 后面同学聚餐也不会去吃烤鸭，他自己一个人去更没有什么意思，算起来都有好几年没吃过。 烤鸭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快乐的回忆。 “裴思沅。”舒栩看着裴思沅认真说：“真的很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带我吃烤鸭。” 裴思沅觉得舒栩不是单纯在说谢谢，但并没有细问，只说：“不用谢。” “还有……”裴思沅顿了顿，又说：“不要觉得我欺负你就好。” “欺负我？”舒栩对这三个字很困惑，“你没有欺负我呀，你人这么好，又怎么会欺负我。” 裴思沅：“……” 他觉得自己的良心饱受考验，舒栩这么单纯好骗，要欺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每当想起这个，他总觉得也许可以不要良心。 吃饭时舒栩听到裴思沅在问自己下午的计划，就说：“我下午本来想继续做游戏的，但没什么思路，你呢？” “我要做一些案子相关的工作。”裴思沅说，“那吃完饭后一起去咖啡厅，我做案子，你做游戏。” 这样听起来很和谐，舒栩就点头：“好呀。” 第9节 吃完饭，他们一起走去商场的咖啡厅，是一个舒栩没听过的咖啡店，里面的沙发看起来比星巴克的舒服很多。 进去后裴思沅问他：“想喝什么？” “拿铁，加冰的。”舒栩在这种开足了暖气的商场一般都只喝冷饮，哪怕是大冬天。 不过他说完又想起裴思沅的胃病，就说：“你不要喝冰的，胃不好要喝热的，避免生冷刺激。” 他说完后有那么几秒钟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就去看裴思沅。 裴思沅似笑非笑地看着舒栩，问：“还没跟我谈恋爱，就开始管我？” 舒栩一下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地说：“这不是管。” “我知道这不是管，只是善意的提醒。”裴思沅看舒栩说话都结巴，安慰道：“你不用紧张，而且我也不介意你在这种事情上管我。” 舒栩讷讷地找个位置坐下，感觉他在裴思沅面前真的是显得非常单纯幼稚，简单来说就是蠢透了。 这就是年龄差距吗，还是说裴思沅太成熟理智带来的影响。 咖啡很快就端来，舒栩的是一杯加冰的拿铁，裴思沅的是一杯热美式。 两个人在咖啡厅里相对而坐，各自打开电脑忙事情。 当然，也许真正忙事情的事裴思沅，舒栩在发呆。 因为他又开始没有思路了。 按照他想的故事情节应该是一个恐怖悬疑解谜类，主角要解开一个跟历史相关的谜题，也就是说他要做这个游戏，几乎要独立创作一个推理故事，这对于他来说很难。 他之前能做下去是因为他一开始把故事的开头，那个劲爆的悬疑场面给想好了，但那个劲爆的悬疑场面做完了之后就不知道接下来情节该怎么走，十分迷茫，这种迷茫已经持续了几天，他不知道该怎么架构接下来的事情，就卡住了。 这种卡住很痛苦，他每次打开电脑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但却做不了什么，因此毫无进展，而他又很抗拒这种毫无进展的状态，就不想打开程序，开始有拖延症，变成一个恶性循环。 发现要变成恶性循环时，他开始给自己规定进度，但这好像没有太大用处，因为他今天已经对着电脑几个小时，却依旧算是毫无进展，变得有些暴躁，越来越难以集中精力思考。 裴思沅虽然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但偶尔也会留意舒栩那边，一个多小时后，他注意到舒栩似乎一直在对着电脑发呆，键盘几乎没有敲击的声音，鼠标也很少动，似乎就是在对着电脑发呆。 裴思沅在手头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后问：“你的表情愁眉苦脸，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 舒栩：“就是思路卡着了。” 裴思沅：“哪方面的思路？” “我之前说过在自己做游戏，之后那个情节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是程序上的，那还好说点，虽然说修复bug需要灵光一闪，但好歹程序上的bug他知道要去哪里找资料。 但这种设计一个有故事情节框架的游戏，该怎么把一个推理故事表现得悬疑紧张刺激还得能把故事最后讲圆，最后说得通，这就非常麻烦。 更别说他现在还没空考虑的场景、人物立绘、配乐和配音等等。 想自己做游戏是一时冲动，会觉得不做一个肯定后悔，但真的做了就是开头一时爽，后面火葬场。 主要是他没有朋友，说起来挺孤独的，他没有朋友，找不到可以一起讨论可以合作的人，就自己一个人肝，卡壳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便跟我说么？”裴思沅问，“我从前也经常玩游戏，也玩过rpg，恐怖悬疑，密室逃脱这些游戏，也许能给你一些思路。” “……没事，我先自己慢慢想。” 舒栩不太敢把东西给裴思沅看，觉得莫名羞耻。 这就像是他隔着网络拿自己的账号发帖子，不想让身边的同学知道，结果身边的同学看到，还知道发帖的人是他的那种掉马甲的羞耻感。 他不太习惯二次元跟三次元联系在一起，在他看来做游戏是一件二次元的事情，游戏制作者的名字肯定不是他的真名，必然得用他的网名。 见舒栩这么说，裴思沅也没有勉强，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于是一个下午过去，裴思沅的工作搞定，舒栩几乎在咖啡馆枯坐，劳动成果约等于零，就在文档里打了几行字，在程序里敲了几行代码。 快下午六点时，裴思沅合上电脑，舒栩依旧一脸愁苦，看到裴思沅合上电脑他也就关掉文档跟程序，表情有些心不在焉。 裴思沅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之后说：“你似乎遇到了困难，虽然我不太懂做游戏的具体过程，但大致也知道一些，可以说说你现在遇到什么困难了么？” 他说完又补充：“你放心，我不看你的游戏，你只需要描述自己遇到的困难就可以。” 不看实际的作品，只说遇到的困难，这对于舒栩来说简单很多。 也许是他实在找不到人可以商量，又太想有个人听他讲话，帮忙分析出主意，犹豫片刻还是跟裴思沅说：“我遇到的困难挺多的，比如说我是想做个恐怖悬疑解密类别的游戏，但是我做这个游戏的时候本来也是一时冲动，当时看了本悬疑小说，又参观历史博物馆，脑子里就萌生一个想法，做了个开头，后面发现故事进展不下去了，不是技术的问题，这种2d的解谜类游戏不难做，是情节的问题，还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弄到人物的立绘，场景，以及配乐，主角配音这些……” “主角的配音还好，实在不行我可以自己来，因为主角就是男生，但剩下的我真的不会做，试着自己画了，实在是……太难看。” 裴思沅听完，略一思索就明白舒栩现在的难处，先问：“你现在做的这款游戏是打算你自己独立制作，独立出品？” 独立制作？ 舒栩没想到这么专业的词，想了一下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点头说：“算是。” “我认为你应该找人帮忙，团队合作。”裴思沅提出合理的建议，“这里面有很多你不擅长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很难做完。” 舒栩觉得脸上火辣辣，声音不自然地说：“我……找不到合适的人合作。” 他不擅长开启一段朋友关系，更不知道怎么找团队合作，独来独往，不善社交。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加分项，约等于承认自己没朋友，连出去吃饭都找不到合适的同学。 “如果你想自己来，那就需要这些技巧，或者请人来做。”裴思沅似乎没有在意舒栩到底是不是要团队合作，只是帮他分析每种情况。 “立绘和场景可以约商稿，但价格相对较高，故事也可以请人写，就像请人写剧本一样，你给出简略的框架，对方创作。” “如果你不想，坚持独立创作，就需要报一个绘画班，人像和背景的绘制。同时你还要买书研究写作技巧，知道如何架构一个故事，可以看一些写作指导书籍，能帮助你找思路写作，可以参考……” 裴思沅报了几个书名给舒栩。 “你想做好一件事情并不能只凭借一时冲动，要有计划，遇到自己不懂的地方需要系统性地研究，不能想着只依靠天赋，自己摸索。” 舒栩被裴思沅这噼里啪啦一长串的话给砸晕了，他真的没考虑过这些。 第11章 电玩城 舒栩被裴思沅这一长串的话给砸晕了，他真的没考虑过这些。 他一直是个学生，任务就是学习，而他是那种学习天赋很好的类型，上课听讲，看看教材就会做题，因此也没怎么在学习上花心思，没研究过方法，空余的时间用来反抗父母的压迫跟pua，看一些课外书，通常看历史故事、侦探小说或者科幻小说，上了大学有自由后开始打游戏，因为没有游戏搭子，再加上他喜欢那种有故事情节的游戏，玩rpg居多，网游基本只玩过绝地求生。后面入了3a大作的坑，外国的3a大作基本都玩过。 国产rpg因为大环境的关系，销量说不上好，挣钱远不如网游，做3d类rpg的公司越来越少了，倒是一些小成本制作的，悬疑解谜类游戏涌现出来，再加上他那段时间经常看小说电影，也萌生了一个自己做游戏的想法。 这才有了一时冲动搞个开头，后面进行不下去的困难局面。 他没有想过那么多系统的方法，更不知道怎么样打破这种困难的局面，开头做完了后就每天对着电脑发呆搞不出东西来。 而裴思沅的话让他知道，原来事情可以这么做。 他之前一直上网查资料找思路，但却没什么头绪，原来是要买几本书看么？ “我之前上网查过资料。”他跟裴思沅说，“但好像也没什么思路。” 裴思沅告诉他：“网上查资料大多都是一些零散的知识，很难形成体系，就如同律师回答咨询问题时也只能根据具体的情况来做分析，不可能系统讲述知识，真的想学东西还是要买相对应的书籍，从头开始学起。我不太了解绘画，接触过的画家都有老师，如果你确定要自己做，我可以为你找相关的绘画老师，你咨询一些事情，之后约商稿，也可以学习绘画之后画线稿，成品图不一定要多好看，但最起码不能给其他内容减分。” 舒栩感觉裴思沅说的这些事情一下就把他要做的事情拔到一个新的高度，给他具体规划，让他一头雾水的脑袋里有条清晰的思路。 这相当于是有个高屋建瓴的人在引导他。 其实一头热的那种想法跟情绪过去后，舒栩在一直卡着难关没有思路的时候想过放弃，但裴思沅的话又让他觉得似乎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他还没有为此真正努力那许多，又怎么能说不行。 “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报绘画班。”裴思沅继续说，“如果你不想报班，我可以给你买书。” “不用报班了。”舒栩摇头，他觉得太夸张，自己做的游戏就只有一个开头，真的不用投入这么多，投入这么多万一最后没成，好浪费的感觉。 裴思沅不勉强，转而说：“那买书。” 舒栩：“……你为什么对我做游戏这件事情这么在意？” 还说这么许多，一般人不都是随便问两句鼓励一下就行了吗。 当然，他也没在现实生活中跟同学讨论过，不知道其他人会是个什么反应，但是他在网上发帖求助过，大部分都是鼓励路过，能给意见的都很少，像裴思沅这种给这么多意见还帮他安排事情的，就更不可能存在了。 “我的理念是如果决定做一件事情那就要做好，如果需要帮助，我可以尽我所能地提供。”裴思沅说完这句后又直言不讳地承认：“当然，我并不是对谁的事情都这么在意，今天如果是律所里的人跟我说这件事情，我并不会说这些。” 这样话题一下就变得暧昧起来，舒栩不太敢看裴思沅，眼睛乱瞄，怕看到裴思沅的目光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果做出的反应不好，那一定是回家后想起现在的场景，都会尴尬到在床上一直打滚。 他迅速转移话题，“那对于故事架构方面，你有什么建议么？” 裴思沅说了几本书的名字，又说：“写侦探悬疑故事，很多时候需要先写出整个事件的过程，之后根据时间线反推，把线索逐一展示——” 舒栩听裴思沅说了很多，听完后觉得受益匪浅，又有些奇怪，“你怎么这么清楚写侦探故事，从前写过？” “不是我写过，上大学时的下铺想写侦探故事，跟我们唠叨过怎么写。” 下铺…… 这应该是裴思沅第二次在他面前提起下铺。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或者说太胡思乱想了，他总觉得裴思沅提起下铺的时候语气不太寻常。 但他觉得自己现在没什么立场问，就没再继续说了。 几分钟后，他听到裴思沅问：“东西寄到学校可以么？还是寄到你住的小区？” “啊？” 舒栩真没想到对方的行动力竟然如此之强大，这就要把东西买了，顿时没有心思去想下铺的事情，就说：“寄到我那个小区吧，地址就填小区，会统一放在门卫那边的。” “好。” 裴思沅很快就买完东西，之后带着舒栩一起去吃晚饭，吃晚饭时告诉舒栩：“我从下周起有段时间会很忙，接了新案子。” “哦。” 舒栩不知道该说什么，跟裴思沅说话他总是又紧张又小心翼翼，毕竟对方大他太多又成熟太多，他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减分。 “到时可能没有太多空来找你。”裴思沅继续说：“不过忙完那段时间就会好些。” 舒栩想了想，问：“大概要忙多久，新接了个什么类型的案子？” “金融类，我现在一般只接金融类的案子。”裴思沅告诉舒栩，“可能要忙接近一个月。” “……那好久呀。” 一年只有十二个月，他跟裴思沅之间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加上这次才见过五次，相处的时间算下来只有二十多个小时，现在对方却要忙一个月。 一个月真的好久。 第10节 可能是舒栩语气里的失落太明显，裴思沅立刻说：“我有时间就会约你，你平时课多么？” “课其实是有的，不过大多都可上可不上，期末考试混及格就行，毕设是在下学期，到时候做毕设可能会有些忙。” 听到他的话，裴思沅回答：“知道了。” 裴思沅这句说完后，两个人就都没有再说话，目光不期然地撞在一起。 对视过后，舒栩很紧张，眼睛乱瞄，表情很僵硬并不自然。 裴思沅放缓声音安慰他：“别紧张，不用想太多，和我相处的时候也不用总绷着。” 舒栩觉得自己被裴思沅看透了。 吃完晚饭已经快八点，两个人随意在商场里面走，路过游戏厅时裴思沅问：“要玩么？” 舒栩眼睛都亮了。 虽然他最爱rpg类型的游戏，但这不妨碍他喜欢游戏厅里的游戏，于是两个人一起走进去。 在游戏厅里打游戏的舒栩明显少了拘谨，活泼很多，笑着跟裴思沅说：“几个月没来，又出新的游戏了。” 其实裴思沅已经有几年没来，今天陪舒栩一起进来玩，意外地不陌生，感觉很解压。 到后面两个人一起去娃娃机面前抓娃娃，虽然都知道娃娃机其实有设定程序，一般是十次或者十五次有一次力道大的抓取能抓到，但也都玩得很开心。 舒栩那台娃娃机之前应该是被人抓过几次，他只抓了三次就抓到，抓到的时候他笑着跟裴思沅说：“抓到了。” 那一瞬间的笑容明亮又愉悦，裴思沅呼吸一窒。 纵然游戏厅里格外吵闹，他依旧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跟舒栩在一起，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心跳加速。 他很喜欢这个笑容。 “很棒。”他对舒栩说：“喜欢就多抓些。” 裴思沅没有发觉其实他自己也笑了，舒栩看到裴思沅的笑容，愣了下，随后脸上发烫。 好像，真的有种昏了头的感觉。 于是两个人昏了头的人一起抓了几百次娃娃，抓了几十个娃娃回去，到最后他们都抱不下，服务员拿个大袋子给他们装。 他们从游戏厅离开时战果是肉眼可见的丰富，丰富到舒栩觉得他家没地方放。 他看着那一堆娃娃很是头疼，“好像抓太多了。” 都怪这个保底机制，对抓太多次的人也不是很友好，娃娃都要堆成山。 “是有点多。”裴思沅十分客观地说，“不过没关系，可以买个娃娃架子，都放上去，我帮你买。” “别。”舒栩连忙摇头，“我家放不下了。” 裴思沅看着一袋子的娃娃沉思片刻，之后说：“那先放我家，我家还有些地方。” 说起家这家事情，舒栩忽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裴思沅家在哪，裴思沅都知道他家在哪了。 这好像并不公平。 也许是今晚气氛太好，也许是裴思沅的笑让他渐渐不那么绷着一根神经，就试探着问：“你家在哪呀？我还不知道。” 裴思沅报了一个位置，“工作的时候一般住那边，上班方便，休假有的时候会去郊区别墅或者去南边住。” 舒栩：“……” 真的是有钱人，这个世界他好像不太懂。 裴思沅说完自己家的位置后，两个人之间就沉默下来。 舒栩发现裴思沅好像一直看着他，看得他不自在。 “你……有事么？” “有。”裴思沅点头，随后缓慢又认真地问：“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舒栩愣住了，随后本能反应，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潜意识里十分抗拒这件事情，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跟人进行拥抱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是真的不习惯，会下意识逃避。 一个人久了，他其实是排斥身体接触。 裴思沅听后沉默片刻，没有勉强，只是说：“你不用紧张，是我在追你，需要博得你的好感，你不需要一直绷着，不要有太多的距离感。” 舒栩咬着嘴唇，他知道自己太紧张了，但一时之间改不掉，主要是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太大，无论是从年龄还是社会地位。 因为这件事情气氛有些尴尬，他们一起走到停车场，上了车以后裴思沅才重新跟舒栩说：“舒栩，我希望看到你开心的样子，像刚刚在里就很好。” 舒栩沉默着，觉得心很乱，没说话。 不过听到裴思沅这么直接地表示期待，他还是很开心。 第12章 求助 车很快就开到他家的小区，期间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要下车的时候舒栩忽然觉得很慌乱。 裴思沅会不会因为他的这个拒绝就对他没兴趣，跟他断了联系。 他解开安全带的时候看着裴思沅，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裴思沅用手指敲了方向盘片刻，问舒栩：“牵手可以接受么？” 其实舒栩也不喜欢牵手，但考虑到他刚拒绝了裴思沅拥抱的提议，牵手的提议还是答应了。 裴思沅看到舒栩点头，就从驾驶座的方向伸手握住舒栩的手，很认真地说：“舒栩，我平时工作很忙，不想感情上的事情很复杂，所以有什么话会直接说，也希望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们彼此探讨。” 舒栩还是不太喜欢别人的体温，跟别人有肢-体接触。 他听到裴思沅的话后轻声说：“我，努力一下。” 舒栩很快就下了车，裴思沅独自坐在车里没有立刻开车离开，看着舒栩进了小区背影消失在小区里才慢慢开车。 舒栩是一个非常敏感又内向的男生，或者说大男孩比较合适，还没有毕业，一直在读书，生活在象牙塔的环境里，一些想法很单纯，但对人的戒心却很高。 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大家一点点沟通，总会慢慢变好的。 ** 舒栩到家后打开电脑，企图干点正经事，但对着电脑却是什么都写不出来，一直在回想刚才的事情。 裴思沅是个冷静又理智的人，跟他谈论感情的事情时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仿佛他的回答不会影响任何结果。 如果从表情跟态度这方面，他是真的很难感受到裴思沅在追求自己，但从对方做的事情他又能觉得裴思沅是认真的，是认真地追自己，对他很好。 送他那么贵重的东西，给他指点迷津，花时间来陪伴，陪他玩陪他吃饭。 他对裴思沅很动心，裴思沅几乎有他想过的理想型的一切，他真的很喜欢这种成熟的会照顾人的类型。 但现在就是有个问题摆在他面前。 他不是很适应肢体接触，牵手可能就是极限了，拥抱这种大面积的，算是侵略性的接触，他感觉自己难以接受。 而且他跟裴思沅没见过几次，现在就拥抱会不会快了点？ 但他对恋爱进度条真的是不明白，又不知道同学恋爱的情况，思前想后，还是只能去网上发帖。 【有个追求者，我们现在见了五六次面，他对我意思比较明显，我也对他有点意思，今晚这次见面他提出想抱抱我，拥抱的那种，我拒绝了，觉得不太能接受 这个进度正常吗，是不是太快了点，是他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 这个帖发出去后半个多小时都没人回复，舒栩又刷了其他的帖子，但像他描述得这么详细的也不多，大多是谈恋爱之后秀恩爱的帖子，他就忍不住好奇去看了下，之后被一股恋爱中的酸臭味熏出来。 都是秀恩爱，看得他又羡慕，又嫉妒。 这刷手机一不小心就到了快晚上十二点，要睡觉的时候。 结果就是他一晚上什么正事都没干，全在想恋爱中的小心思。 难怪高中老师都说谈恋爱影响成绩，这是真影响呀，他还没谈恋爱呢，正在暧昧期，一想起感情的事情就不想做别的，总喜欢回想那个场景，想着对方，想起正事就大脑空空。 ……真的很耽误他干正事的脚步。 ** 第二天是周一，他爬起来去上一节专业课，虽然现在这些课上的可有可无，但有空的时候他还是会去一下。 他极限时间走到教室，来到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抬头看了下教授今天讲的内容，都是他明白的，就没有再看，低头开始刷手机。 这一刷发现他昨天发的帖子蹦出了几个回复。 【好家伙，见面五六次就想抱你，这能忍？！ 但我告诉你，他不仅想抱你，还想跟你接吻，还要跟你上床，你要是忍不了趁早断了，别耽误人家】 舒栩：“……” 【这很正常呀，现在这年头谁还在恋爱上花太多的心思，没那么多时间你来我往猜心思，那都是少年人才有的。我还见过相亲当天就确定关系，牵手拥抱接吻的同事，也有见面第二次就滚到床上去的同事，向你这种见面五六次才想拥抱，还询问你意见的，都太纯情了】 舒栩：“……” 【恭喜你，你找到了个正常人，号称对你有感觉又不想身体接触的，八成ed】 舒栩：“……” 怎么感觉是他不正常，难道真的是他的问题吗？ 但他确实是一个见面很久才能建立起熟悉感的人，甚至有点觉得他们像现在这样一直柏拉图，偶尔拉拉手也没什么不好。 要不然……他以后找机会跟裴思沅说一下吧。 他想起裴思沅说的那个有话直说，觉得可以试一试。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裴思沅有没有因为他昨天的拒绝生他的气，不理他了。 毕竟对方也只在昨晚到家后跟他提了晚安，让他早点睡，今天一条消息都没有。 舒栩有点失落，虽然裴思沅平时也不经常发消息，是那种不经常聊天的人，但他现在就迫切想知道对方还在乎自己，想收到消息。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下课，他背着书包回家。 还没走出校园时他手机就响了，是门卫打来的。 “小舒呀。”门卫大叔和善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这边到了你好几个快递，挺多挺沉的，你看要不要我帮你搬过去？” 第11节 “很多很沉？”舒栩奇怪，他最近没网购什么大件呀，但随机想起好像昨晚裴思沅给他买了东西，之后就说：“叔，我快到家了，等我去看下。” 他很快就走到了门卫处，看到好几箱东西，他上去搬了一箱，好家伙贼沉，看模样全是干货，都是书。 他从门卫大叔这边借了辆手推车，自己推着几个快递箱子往回走。 推到家还了车后，他拍照给裴思沅发消息。 舒栩：你买了好多东西 舒栩：很谢谢你 他发完消息的几分钟，裴思沅暂时没有回，他放下手机开始思考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对方送了他这么多的东西，他能送对方什么了？ 难道真的要变成那种最俗套的，对方胃不好，送些养胃的？ 相当头大。 就在他头痛该送裴思沅什么礼物的时候，手机响了，裴思沅给他回消息。 裴思沅：买了些书，手绘板和平板，希望你用得上 说完这句后他又给舒栩发了张照片，照片上是个摆满了毛绒玩具的架子，那些毛绒玩具十分眼熟，眼熟到昨天舒栩还见过。 舒栩：你把那些玩具都摆好了？ 裴思沅：昨晚买了架子，让阿姨今天拼好摆上 舒栩：真好看 他们抓的娃娃摆在一起真的很好看。 裴思沅：觉得好看，下次可以来我家自己看 裴思沅：不过最近这两周应该不行 裴思沅：太忙了，可能还要出差几天 舒栩：那你先忙你的事情 他发完这条消息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很俗套地加上一句：注意身体 裴思沅：好 这个好字后舒栩又收到一个“摸头”的表情，莫名感觉好像裴思沅在摸他的头。 虽然裴思沅没有摸过他的头，但他觉得如果真的摸了应该会很幸福。 但也就是想想，他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真的要让裴思沅摸他的头，他一定会很紧张。 他现在甚至有点想柏拉图，因为近距离的身体接触会让他不习惯，他不适应那种感觉。 第13章 出差 裴思沅揉了揉太阳穴，很疲惫。 他一早上都在开会，讨论新接的融资租赁的案子，因为事情太多太杂的关系一上午还没弄完，下午还要继续开会说。 虽然开会很浪费时间，但这种大案子也只能开会讨论。 上午的时候案子说到一半已经是午饭时间，团队里新来的几个实习律师饿得前胸贴后背，无法专注思考，他就干脆让大家都休息一个小时，吃午餐，打盹。 当会议室里其他人都走了以后，他才有空拿出手机看消息。 看消息的时候他在想，如果他工作很疲惫的时候舒栩能出现在他身边，对他笑一笑，应该是再疲惫也都会觉得开心。 只可惜，舒栩现在面对他还是会有紧张和不自然。 他能感觉到舒栩对他其实是有些好感，就是那些好感不足以让对方放下敏感内向的性格靠近他。 还是得慢慢来。 裴思沅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耐心过，这么小心翼翼一点点哄个比他小八岁的男生谈恋爱，到现在为止纯情得不得了，只拉过手，拥抱和接吻都没有，这要是出去聚餐跟朋友说起这件事情，估计都不信。 毕竟他的朋友圈子里有经常出去约的，还有酒吧会所里碰到了就直接开房的人，他这种应该都算是柏拉图。 但为了舒栩他可以耐心等，接受暂时的柏拉图。 ** 裴思沅周三的时候去别的地方，说是下周一才能回来，舒栩这周末自然见不到对方。 而且裴思沅这几天似乎真的很忙，晚上十一点多给他发消息的时候还在办公室，特别辛苦。 这种情况下舒栩自然也不好去打扰对方什么。 他还是很尊重对方工作，在忙工作的时候不找事，努力集中精神做自己的事情。 他也没有去怀疑裴思沅什么，他觉得对方没必要骗他，不是真的上心没必要送他这么多实用的东西，认真跟他谈恋爱。 他现在努力在啃裴思沅送的书，还根据书上的链接去看视频课件，让自己有点绘画基础。 啃了绘画，他还去啃写作上的技巧。 别说看了一本书后他真的有些新的思路，火速开始做，至于画面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他自己先设置好大概的场景，使用占位符，到最后还没办法解决画面的事情再找专业的画手约商稿完善。 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周一，裴思沅回来。 裴思沅是坐周一晚上九点多的飞机回b市，下了飞机后开车回律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空回家休息。 到律所后他拿着资料到办公室，放下资料后停顿片刻，拿出手机打开跟舒栩的聊天对话框。 他们上次见面是在上上周的周日，已经有八天没见了。 他会想见舒栩。 之前他从没想过“思念”这两个字，虽然背诵古诗文的时候遇到过诗人写的相思，身边谈恋爱的朋友偶尔也会跟他说想，但他之前并不能理解那种感觉，甚至觉得没那么夸张，怎么会想一个人。 等真的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知道其实是会的。 加上工作忙这许多天没见，他会想见。 如果舒栩对他笑，他应该也会开心。 虽然现在很晚，但裴思沅难得克制不住冲动地给舒栩发消息：我回来了，你这几天还好么 这几天裴思沅跟舒栩之间的联系很少，多数只有几条，因为裴思沅自己实在是太忙了，案子上的事情太多，每天都在外面跑，身边一直跟着其他人，只有早晚有空说两句。 现在回来办公室，终于能稍稍喘口气。 裴思沅：我过几天会有点空，到时候去找你 他发完这条，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很晚，想着舒栩应该是睡了，就打算放下手机继续去工作，结果他放下手机的一瞬间看到了舒栩的消息。 舒栩：你回来了？ 说起来舒栩看到裴思沅的消息也是恰好，他刚坐在电脑面前奋战完一段代码，拿起手机放松时恰好看到裴思沅发来的消息。 看看到裴思沅发的“我回来了”，他忽然理解“怦然心动”四个字。 因为他现在就很心动。 尤其是在看到裴思沅说回来的时候更心动了。 这几天他闲下来的时候其实总是会想到裴思沅，陷在感情中的人总是会忍不住来回来去翻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回忆相处时的场景，自己做事情的时候会想起对方，想着如果裴思沅在会怎么样。 舒栩现在很有这样的迹象，他会想裴思沅。 看到裴思沅终于回来跟他在一个城市，他想去找对方。 然而裴思沅却说过几天来找他，他很失落。 他觉得他也可以去找裴思沅，不需要总是对方过来，但去找裴思沅是不是会不方便，这个时候可能在上班，他过去也许会添乱。 舒栩犹豫了下，给裴思沅发：如果你很忙不用来找我，我可以去找你 还没放下手机的裴思沅自然是看到了舒栩的第二条消息。 舒栩的想法是很好，但他看了眼窗外，天寒地冻，还飘着零星的雪花，这么冷的天还是不要让舒栩过来了，毕竟他这边不算近，半个小时的车程。 裴思沅：不用，外面太冷，你等我过几天去找你 舒栩看到消息后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其实觉得自己没关系，冷不是问题，但问题是裴思沅拒绝了他。 是不是上班的人跟上学的人考虑得不一样…… 舒栩会产生这样的困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跟裴思沅也没有太熟悉，还在相互了解的过程中，而且对方也很忙，他怕说多了耽误工作惹人厌烦。 所以最终他只是说：你注意休息 次日他又收到了裴思沅给他送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天下雪大降温的关系，裴思沅可能是见他穿的薄，就给他买了件很保暖的羽绒服，外加手套帽子围巾，一套全买了。 他把东西拿回家，给裴思沅发消息：谢谢你送的衣服 裴思沅应该是很忙，半个多小时后才回消息：不用谢，你多穿点，别生病 看到消息，舒栩又开始头疼，他该送裴思沅什么。 首先，他不知道对方缺什么，裴思沅似乎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真的少什么东西也就自己买了，他没得可送。 其次太便宜的拿不出手，太贵的他又送不起，就只能继续纠结。 忽然觉得社会地位跟收入差距太大的话，送东西真的很困难。 ** 虽然裴思沅说来找他，但过后几天也都没什么消息，舒栩无聊的时候就会去搜网上别人写的恋爱帖子。 网上很多人秀恩爱的帖子跟他从前想象过的爱情似乎是一样的，但跟他现在经历的不太一样。 秀恩爱的帖子都是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每天聊天记录几百条，聊工作学习生活，互相吐槽安慰，又黏黏糊糊，互相叫恩爱的称呼，看到另外一方划破手指都很心疼。 而他跟裴思沅之间完全没有。 他从前想的爱情是两个人之间很甜蜜，那个人会保护他，照顾他，会一直陪在他身边，让他有依靠，不是孤单一个人。 然而现实就是裴思沅跟他之间并没有很黏糊，一天也发不了几条消息，不会跟他分享工作生活，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聊他的事情更多些。 两个人一点都不亲密黏糊，甚至陪伴的时间还很少。 其实舒栩还挺想要陪伴，因为他青春期的时候很孤独，所以总幻想有一天谈了恋爱，会有人来陪着他。 第12节 但事实就是裴思沅不怎么陪着他。 也许是他们还没有真的开始谈恋爱的关系？ 舒栩安慰自己，也许是这样，等真的开始谈恋爱就好了。 但是他心里面总有个声音在小声说：也许裴思沅没那么在乎你。 也许裴思沅的喜欢和追求都很理智很克制，你在他心里面并没有多重要。 舒栩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想对不对，但就是控制不住。 ** 次日舒栩收到裴思沅的消息，约他晚上一起出来吃饭，照例是裴思沅停车在他小区门口，他下楼过去。 舒栩看了下外面的天气，决定穿上裴思沅送他的羽绒服出门。 上了车后舒栩终于见到裴思沅，说起来两个人已经一周多没见，裴思沅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英俊冷漠理智的样子，只不过神色比之前几次见的时候疲惫了一些。 舒栩想了下，试探着问：“你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很累？” “是很忙。”裴思沅承认，“不过再忙几天就能轻松点，不是完全没事，但也不像现在这样忙。” 他现在基本上是比007还夸张的程度。 “过几天律所会有跨年的酒会，做年终总结。”裴思沅跟舒栩说，“我可能会喝些酒。” 舒栩听说过有些应酬多的工作会抽烟喝酒，但他本人其实很反感烟味，酒味也不太适应，也幸好裴思沅似乎不抽烟，身上没有烟味。 “那你平时工作喝酒多么？” “从前经常喝。”裴思沅承认，“但之前胃病住院以后就很少喝了。” 对于裴思沅来说钱挣不完，他现在已经财富自由，没必要把身体拼坏，所以自那以后就很少喝酒，应酬都让团队里的人去。 舒栩承认自己不喜欢闻到酒味，所以听了裴思沅的话可能控制不住表情，有些不太好。 裴思沅显然看到了他的样子，就问：“怎么了？” 舒栩有些犹豫，不知道他说出来是不是越界。 裴思沅看他在犹豫，就又说：“你有事情可以说出来，我能接受的自然会同意，不能接受的我们可以再谈谈。” 舒栩这次干脆直言：“我不喜欢身边有人喝酒。” 也因为这样，每次同学聚餐他都不太想去，因为总会有人喝酒，而他又不喜欢喝，不喜欢闻到酒味。 “唔——”裴思沅沉吟片刻，觉得这件事情是有些难办，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但他如实跟舒栩说：“我现在喝得很少，但有些场合避免不了，不过如果你不喜欢，我会尽量少喝。” 坦白说听到这个回答舒栩不是那么开心，毕竟对方没答应他，还算委婉拒绝，只承诺尽量少喝，但在他看来尽量少喝是非常糊弄人的四个字。 舒栩不开心，显得更加沉默了。 他有的时候在想喜欢一个人不就应该是更温柔体贴，会为对方妥协吗，为什么裴思沅好像很有原则，他的提问并不能改变什么。 第14章 会后 这是他第一次在裴思沅面前有这种“不开心”的情绪，之前更多的是开心、脸红心跳以及偶尔有的紧张和拘谨。 裴思沅看舒栩还是不说话，自然看出对方的不开心，想了想，又说：“那不如这样，以后我要喝酒之前都跟你报备，好不好？” 舒栩眨了眨眼睛，看着裴思沅。 这样的说法让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有地位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眼睛乱瞄，不太敢承认自己刚刚的斤斤计较。 过了片刻，舒栩问裴思沅：“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茶？” 裴思沅反问：“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就我一开始说担心你把东西要回去，之后你就写了个协议，好像我故意要让你写个协议一样。这次也是，我好像不该管你这些事情，毕竟是工作需要。” 裴思沅沉吟片刻，告诉舒栩：“按照你的说法，其实可以更茶一些，比如说撒娇跟我要东西。” 舒栩：……？ 这也可以？ 舒栩蒙圈了，被裴思沅的话震惊到。 他不知道多少年没撒娇过。 他很小的时候也会撒娇，但后来才发现撒娇没用，家长依旧心硬如铁，慢慢长大后他就不会撒娇了，他觉得自己一个男生撒娇多扭扭捏捏，想了下自己撒娇的样子发现实在是难以想象。 他一个男生，撒娇做什么……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决定绕开这个话题。 “我们还是先想去吃什么吧。” 裴思沅也没有在刚才那件事情上纠结，听到这个就问：“你想吃什么？” 这次是让他选？ 舒栩想了下，其实他觉得自己不是很爱吃海鲜牛排这类的西餐，他更爱吃有味道的中餐。 他试探问：“我们去吃水煮鱼好不好？学校旁边有家水煮鱼很好吃。” 那家水煮鱼真的超赞，尤其是堂食的时候，热油刚滚出来，又入味又鲜美。 可惜他只去堂食过一次，一个人吃不完一份，后面打包回来就没有堂食刚出锅的那个感觉，自己去堂食又很尴尬，所以这边上大学快四年也就去过一次。 现在裴思沅问他想去吃什么，他第一个就想起了那家水煮鱼。 那家水煮鱼虽然在学校旁边，但因为有些小贵的关系人也不是很多，他们这个点去不需要排队。 “好。” 裴思沅对于吃什么无所谓，虽然他工作需要吃西餐居多，但对于中餐也接受良好。 两个人最终把车停在水煮鱼店的旁边，一进店就能闻到一股让人食指大动的煮好的鱼片淋上热油的味道，真的是太香了。 一起坐下后，裴思沅把菜单递给舒栩：“你来点吧。” 舒栩犹豫地看着菜单，看了片刻后小声问裴思沅：“我可以点江团么？比较贵，但很好吃。” 他完全没察觉到自己问的时候其实是用一种十分期待的眼神看着裴思沅的。 在裴思沅看来舒栩的眼睛很大，说起自己喜欢以及期待的事物时会格外明亮，他很喜欢看到这样的舒栩。 “可以。” 裴思沅其实不在意点什么鱼，贵不贵都无所谓，而且在他看来这家餐厅并不贵，一条鱼撑死了也就三四百，比他从前吃的都便宜很多。 他只是想多看看舒栩现在的样子。 “可以给我讲讲这家水煮鱼店以及他家的江团么？” “好呀。”一如既往，说起他喜欢并且擅长的事情，他整个人都活泼起来。 “我觉得水煮鱼最重要的其实是鱼的肉质，肉质好的活鱼现杀，调料不需要太多都很好吃，非常鲜美。”舒栩一边说都一边感觉自己口水在分泌，好想吃，“江团的肉质很好，细嫩肥美，刺特别少……” 关于水煮鱼，舒栩能说出很多来很多，滔滔不绝地讲了快十分钟后才发现对面的裴思沅一直在看着他。 他蹭一下就脸红了，脸红后就说不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差的关系，他在裴思沅面前总觉得自己很幼稚。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能特别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以谈恋爱为前提跟裴思沅接触。 他不说了有一小会儿后，才听裴思沅说：“看来你对美食很有了解，下次你挑吃饭的地方。” “啊，好，好呀。” 舒栩结结巴巴地回答，其实他还有种想法，觉得两个人总在外面吃并不那么方便，可以在家吃，自己做。 他大学时期自己一个人生活久了，也会有自己做饭的想法，但每次都是自己买菜自己弄也很累，主要一个人做一堆东西自己吃有的时候很寂寞，就越来越少自己做饭。 如果是跟裴思沅两个人一起做，那他会觉得很幸福。 可惜他现在是不是不合适说这些…… 水煮鱼很快就上来，舒栩跟裴思沅说：“吃的时候下面垫面包片，可以吸油。” 吃饭的时候，裴思沅问：“你的游戏最近做得怎么样？” 说起这件事情，舒栩又打开了话茬子似的，一直在讲：“真的很谢谢你送我的那些书，没想到还有游戏设计一类，虽然里面没具体讲故事，但也告诉我该怎么架构，怎么设计一个游戏，我翻了翻还真的有了些思路，但绘画方面还是不太行，感觉画画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我打算先做，场景就先用我自己画的比较潦草那版，等后期再优化填充，我做的不是3d游戏，不涉及建模一类，可以先这么弄。” “好。”裴思沅点头，“有思路就是最重要的，这是你自己设计的游戏，你可以决定一切。” 舒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自己独立设计的游戏，听起来就很梦。 裴思沅很忙，两个人一起吃了顿饭就打算离开。 舒栩看裴思沅这就要走，有些舍不得，就问：“工作还是很忙吗？” “案子上不那么忙了，但是要年终总结。”裴思沅解释，“身为律所合伙人，我也要参与这件事情。” 说起“合伙人”这三个字，舒栩又想起了他最初的疑问，就干脆问裴思沅：“我看过你的名片，其实不太明白，合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职位？去网上查了下，上面的解释很复杂……” 他一个外行人看完了真的感觉有壁垒，不明白。 裴思沅思索片刻，用简洁易懂的方法给他解释：“律所，或者说每个公司的架构都可以看成是一个独立的金字塔架构，合伙人这样一个职级位于金字塔的上层，但从金字塔底部爬到上层需要付出非常艰苦的努力。” 这次舒栩听懂了，就问：“也就是说你是公司的高层？” “有些类似但不完全一样。”裴思沅继续说：“每位执业律师都是独立的个体，跟律所是合作关系，不像普通的企业，是雇佣关系。” 这下舒栩就有点似懂非懂了，不过他觉得这应该是他对律师这个职业并不了解的关系，以后慢慢了解应该就更懂。 两个人说着已经走到裴思沅停车的地方，上了车后舒栩听到对方嘱咐：“过几天要下雪，注意别冻病了。” “好。” 裴思沅侧头看了舒栩一眼，他总觉得舒栩很瘦，就叮嘱：“多吃点，你太瘦了。” “其实我吃得挺多。”舒栩回答，“你看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从来不节食的，就是不长肉。” 裴思沅听后说：“很多人羡慕的体质。” 舒栩想了想，“好像确实应该是有人羡慕，就是那些想减肥的人，我还不用减肥。” 第13节 “你平时会做运动么？” 舒栩：“……” 这就戳到他的痛点了，他非常不爱运动，典型的宅男，唯一的运动就是体育课。 “我……不怎么运动。”舒栩直接承认，不承认也没什么必要，“废宅类型。” 裴思沅劝他：“还是要多运动，不然身体素质不好。” 舒栩：“……” 真别说，他的身体素质好像是不怎么样，冬天如果感冒就很难好，而且感冒完了还会咳嗽，这一咳嗽经常就是一个冬天，开春才好。 这应该就是身体素质不太好吧。 他只能心虚地回答：“尽量。” ** 没几天就是年底。 裴思沅这几天都很忙，虽然案子上轻松一些，但律所年终总结也很忙，今晚要赶去开年会。 舒栩还没亲眼见过公司的年会，从网上看视频有各种各样的，有瓜子花生类别，也有西装革履类别，他觉得按照律师的着装，就应该是西装革履一类。 他就问裴思沅：“你们的年会是都西装革履，看起来就很高大上的样子么？” 裴思沅可能正好在开年会的酒店宴会厅，顺手拍了一张给舒栩，告诉他：没有高大上 可是这个照片在舒栩看来就已经很高大上了，看起来很豪华的宴会厅。 舒栩：很高档，比我们班级聚餐的饭店看起来好多了 裴思沅：可是不一定有你们班级聚餐的饭店好吃，这里都是预制菜加热，没人会指望在这里吃到美食 舒栩：…… 舒栩：这跟这里高大上的逼格不符合 可能是有点忙，裴思沅就没有打字，给舒栩发了条语音：这里并不高大上，正常的公司年会，租了酒店的宴会厅而已，并没有请明星艺人 裴思沅：有事要忙了，等年会结束了再告诉你 舒栩看到消息有些失落，因为这意味着裴思沅可能几个小时内都不会跟他联系，对方开年会了，觥筹交错，四周热闹喧嚣，他一个人在家里，其实想一想还是有点冷清的。 为了避免太过寂寞，他只能又去肝游戏。 晚上十一点多，裴思沅给他发消息：年会结束了 舒栩立刻问：你到家了么，有没有喝很多？ 裴思沅：喝得不多，但好久没喝了，有些晕 接下来一条裴思沅是发的语音：还没到家，正在叫代驾 舒栩看到裴思沅的话，直接想着是对方喝多了，可能会需要照顾，需要人送回家，叫的代驾只能帮忙把车开回家，万一中途要是醉倒了可怎么办。 舒栩：有别人陪你么？喝多了的人独自坐车很危险 裴思沅：有人要陪，不过我让他们都走了 舒栩：为什么？ 裴思沅：因为我现在不能只考虑自己的事情，在追求人，不想误会 看到这条，舒栩刷一下脸红了，心跳很快，忽然特别有冲动去找裴思沅。 舒栩：那我去找你吧 第15章 接你 裴思沅回了条语音：不用，太晚了，你也不喜欢酒味 舒栩的确不喜欢裴思沅喝酒，但也不放心对方这样。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冲动，脑子不清醒，但他克制不了这种冲动，也不想克制。 舒栩：没关系，我去找你吧，总不能你喝多了一个人回家 裴思沅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代驾刚赶到，他也的确喝多了，脑子不太清醒，看到舒栩的话就酒意上头，也冲动地发了一条语音—— “我让代驾先开去你的小区，你再送我回家。” 舒栩在穿衣服的时候心跳很快，很大声，“砰砰砰”，他感觉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真的好冲动，他忽然有了一种被荷尔蒙支配，被爱情蒙蔽眼睛的感觉。 他现在脑子里不想去思考别的事情，什么理智权衡都没有，就冲动地想去看到对方，可以说是十分脑热了。 等代驾开来的时候他迅速穿上外衣换好鞋，冲到小区门口去等车。 大晚上不堵车，车开了二十分钟就到他们小区门口，上去的时候裴思沅探身帮他拉开车门，随后就又靠在车后座上。 裴思沅的确是喝了酒，不过身上的酒味很淡，不浓，不会让人觉得很反感，最起码舒栩就不算反感。 他上车后就问：“你怎么样，头很晕吗？” 裴思沅头靠在后座上，声音很轻：“有些晕。” “那你赶紧休息。” 舒栩说完后立刻闭嘴不打扰了。 这一路上都很安静，因为时间已经很晚路上的车不多，车内只偶尔能听到其他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代驾司机在前面开车，大概是快半个小时后，舒栩听到司机说：“你好，这边已经开到小区门口了。” 小区门口…… 这是舒栩第一次来到裴思沅家的小区门口。 小区是个闹中取静的位置，环境清幽，楼的样子很漂亮，门口物业保安格外认真负责，比他那套回迁房好很多。 裴思沅听到司机的话后开口说：“你直接开进去，门口保安认识我的车。” 司机直接把车开进去，门口保安果然认识这辆车直接就放行，裴思沅报了地下车库的位置，让司机直接停在车位里。 车停好后，代驾司机就离开，车内只剩下舒栩跟裴思沅，很安静，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呼吸声。 裴思沅似乎是缓了缓才从后座椅上直起身，跟舒栩说：“下车吧。” 舒栩有点犹豫：“你……还好吧，能自己走吗？”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裴思沅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冷静自持，听到这话后他反问舒栩：“如果我走不了呢？” 舒栩：“……” 他看着裴思沅那个高大的身材，硬着头皮说：“我扶你。” 裴思沅有些好笑，但也没说什么，而是打开车门：“可以走，不用你扶。” 舒栩跟着一起下车，两个人走到地下车库的电梯口一起上楼。 裴思沅的家很大，是个二层的复式结构，装修没有多么复杂，很简洁大方。 走到家后裴思沅打开灯，靠在门框上站了片刻才说：“先进去吧，阿姨每周应该会换客卧的寝具，你可以直接住。” 舒栩：？？？ 不是，这个发展跟他想得太不一样了。 按照他想的，应该是他见到裴思沅，陪着对方安全回家后自己就离开，怎么现在的意思居然是让他住下来？ “不用了。”他连忙拒绝，“我回去就可以。” 裴思沅揉了揉额角，问他：“那你怎么回去呢？” “我打车回去就行。” “那我也不放心你这么晚了一个人打车回去。”裴思沅说，“我现在这个状况也不能陪你回去。” 舒栩：“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不用别人送。” “我不放心你。” “没什么可不放心的。”舒栩说：“打车回去而已。” 裴思沅就反问他：“那你当时为什么要陪我回来呢？” “因为你喝醉了呀。”舒栩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怕你在路上醉倒。” “所以将心比心。”裴思沅跟他说：“我也会不放心你，你这么小，长得有这么好，现在出去打车很危险，而且外面天寒地冻，可能会生病。” 舒栩听到“将心比心”四个字后，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真的是觉得很被触动。 他看着裴思沅，眸中像是带着些水意，很亮。 裴思沅似乎也被触动了，同样认真地看了舒栩片刻，可能是酒意上头，也可能是他一直以来就是这么想的。 他低声跟舒栩说：“舒栩，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几个字仿佛一直停留在舒栩的耳边。 他难得听到裴思沅说这么感性的话，终于有了一种很踏实的，裴思沅确实是喜欢自己，因为喜欢他才会追他，才会想跟他在一起的感觉。 “我……” 舒栩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脸也烧红，有一种特别激动又特别开心的心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紧张到失语。 然而裴思沅此时却揉了揉额角，好像是很难受的样子，舒栩也顾不得许多，立刻问：“你是不是很难受？早点去歇着。” “我头很晕，但是你——” 裴思沅还不放心舒栩。 舒栩一咬牙，干脆点头：“我就，住这里。” 裴思沅领着舒栩上楼，拉开客卧的门，跟他说：“里面什么都有，我——” 第14节 舒栩难得打断对方的话，催促道：“你赶紧回房间歇着。” 裴思沅很快就走了，应该是真的撑不住，喝多了头太晕，舒栩站在客卧的门口，看到裴思沅走进房间后才有空看这间客卧。 说是客卧，其实舒栩觉得这比他那套房子的主卧大多了，还有独立卫生间，卫生间里面有全套没拆封的洗漱用品，房间装修很好，有个很大的落地窗，卫生间里有等身镜，光不刺眼，很有高级感。 不过这到底不是他家，而是裴思沅的家，他本能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房间很大很空旷，他觉得更不自在了。 他在房间门口站了几分钟，听不到裴思沅那边动静后，走到客卧的浴室，看到浴室镜柜里有还没拆封的洗漱用具，就用这些东西洗漱。 洗漱完他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慢慢躺在床上。 这是裴思沅的家，这也是裴思沅的床，他今晚一个冲动去见喝多的裴思沅，最终就是在对方家里面住下，不过幸好什么都没发生。 哦，不，发生了，发生了口头上的，裴思沅说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 第一次有人这么清楚地对他表达喜欢，想和他在一起，而且这人还是个高大英俊帅气多金的成熟男性，完美符合他的理想型。 想想这件事情，真的是很梦幻很浪漫。 他当时没有反对那件事情，也没有明确答应，但是裴思沅是不是会默认他们在一起了。 想到这点，舒栩就翻来覆去在床上打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尤其是如果他们真的开始交往，那是不是要有很多身体上的接触。 其实到了现在他也不太敢想自己跟裴思沅接吻和拥抱的场景，可能真的是单身太久了，就不喜欢被别人碰到吧。 而且不得不说单身太久了，遇到个合适的人想跟对方在一起互相陪伴，他甚至还有点想柏拉图。 虽然也有脸红心跳，但却没有那种特别想做亲密举动的感觉。 希望……明早不会发生什么。 舒栩希望是这样。 第16章 以后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一会儿觉得在别人家住很别扭，一会儿对明早又很紧张期待，他在这种十分复杂的心情下熬了很久才慢慢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下意识地用脸蹭了蹭被子，之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个好像不是他平时盖的被子…… 他瞬间清醒，坐直在床上，想起昨晚的事情。 他居然真的在裴思沅家里住了一晚上，这么神奇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回想昨晚都是冲动又混乱，虽然什么都没发生吧，但好像什么都有发生了。 他呆坐了片刻后，摸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多。 他连忙爬起来去洗漱，洗漱后推开房门。 裴思沅家的二层是卧室，客房卧室有个很大的露台，他昨晚晃了一眼，上面好像没种什么花草。 现在是早上九点多，主卧的门关着，他也不知道裴思沅起了没，也不太敢过去敲门看。 他想了下，站在二楼走廊的栏杆处看看一楼。 二楼走廊的栏杆处能看到一些一楼的场景，看不全，不过幸好他从二楼的楼梯口位置闻到了很淡的咖啡香气，觉得裴思沅应该是醒了。 这就又来了一个问题，他下去后该用什么样子的表情面对裴思沅，以及昨晚的事情。 他现在甚至还在开脑洞，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裴思沅喝多了不记得昨晚的事情…… 那可就尴尬了，裴思沅会显得像个渣男。 思前想后，他还是硬着头皮下楼。 裴思沅正坐在一楼的客厅里喝咖啡，此时的裴思沅穿戴整齐，已经看不到昨晚喝多了头晕的样子。 ……忽然有点怀念头晕的裴思沅怎么办。 裴思沅听到脚步声，看到他下来，很少见地对他笑了，之后问他：“要喝咖啡么？” 舒栩点头，“好，喝拿铁。” 裴思沅去咖啡机上给舒栩冲了一杯咖啡，之后问他早饭想吃什么，还是等等直接出去吃午饭。 舒栩觉得有些奇怪，好像是有哪里不对劲，就问：“你今天不上班么？” “早上请假了，而且我的工作也不要求坐办公室。”裴思沅说完又问舒栩：“你的课呢，早上有没有什么要赶去上的？” “不用，大四本来课就不多，而且不是特别重要课程的话大多数人都翘课。”舒栩摇头，“毕竟很多人忙着考研考公找工作出国，去上课的都是少数。” 他说完又觉得在裴思沅面前承认自己就这么翘课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不过幸好裴思沅表情很正常地跟他说：“印象中我大四的时候也经常逃课，要考语言要申请学校。” 原来大家大四的时候都一个样。 最终两个人说好了等等一起出去吃，裴思沅去厨房先帮舒栩烤个面包片垫着。 舒栩就跟去了厨房，看到裴思沅家的厨房格外干净，表面看不到任何油烟污渍，也看不到任何调料食材。 他好奇问：“你会做饭么，平时会用厨房么？” “不会做饭，只会加工半成品。”裴思沅坦然说，“我平时用厨房，大多是像现在这样烤面包烤披萨，如果我确定在家吃饭，给出菜单，家里的阿姨会照着做，但这种情况很少。” “这样呀……” 舒栩有点失望，他还想着跟裴思沅一起做饭，他虽然会做，但并不是太好，而且觉得一个人做好没气氛。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显而易见，也许是裴思沅太能看透他，就问：“怎么，想我做饭？” 舒栩没办法否认，只说：“想过我们一起做饭。” “说起这件事情来……”裴思沅看着舒栩，不紧不慢地说：“我还记得昨晚说过什么。” 舒栩的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声音都小下去了，眼睛乱瞄，手脚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每次提到感情的事情，他都是种羞耻又慌张的复杂感觉。 “那个，你好像喝挺多的，头还晕，也不知道现在晕不晕，会不会宿醉难受。” 裴思沅说：“没有宿醉的难受，也没有喝到断片，我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舒栩连呼吸都放轻了，每次说起这件事情他总有脚趾扣地的又羞耻又尴尬的感觉，他还是很内敛不擅长谈感情。 舒栩不敢说话。 他感觉裴思沅似乎向他的方向走了几步，两个人距离很近。 在面包和咖啡香气弥漫的厨房里，早上十点明媚的阳光中，他听到裴思沅说：“虽然我喝得有些多，但还记得昨晚你说送我回家，我说我们在一起。” “轰——”一下，舒栩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往脸上涌去，他的脸好烫，这是他跟裴思沅在清醒状态下面对面谈感情，他逃都没地方逃，而且对方还清楚记得昨晚他们分别都做了什么冲动的事情。 “虽然有些冲动，但也并不后悔。”裴思沅继续跟他说：“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舒栩完全说不出话来，怎么想的，说他不反对吗？ 天哪真的好羞耻，他不善于表达感情，更觉得这么直接说出来好困难，但裴思沅都问了，他也不好不说…… “我——”他说得很艰难，吞吞吐吐，“那个——” 但那个什么，还是那个不出来。 他话在嘴里面憋了半天，还是说不出来，而且还不敢看裴思沅。 也许是见他一直吞吐，裴思沅主动问：“你不反对？” 舒栩如蒙大赦，觉得不用自己说出来真好，之后就幅度非常小地点了下头。 点完头后，裴思沅也没有说什么，厨房里一直时间很安静，直到烤箱传来“嘀嘀——”的声音，打破此时的宁静。 裴思沅转过身去拿面包片，舒栩没忍住抬头看了眼，恰好就看到裴思沅拿完面包片转身看着他。 两个人的目光就撞在一起了，仿佛跟从前有不一样的悸动。 裴思沅把放面包片的碟子放在烤箱上面，认真问舒栩：“你从前拒绝过我的拥抱，现在我们已经开始交往，那就再问你一次，我可以抱你么？” 裴思沅说的抱，就真的是很单纯的拥抱那种，没有别的含义。 舒栩想到和别人拥抱还是觉得不太习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甚至觉得现阶段就挺好的，想一直待在这个舒适区不出去。 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毕竟两个人好像刚开始交往，拥抱是正常的…… 裴思沅看舒栩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以为舒栩还是跟之前一样害羞不敢说出来，就走过去拥抱了对方。 舒栩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怔住，拥抱是一种大面积的身体接触，再加上裴思沅很高，他几乎是被对方容纳在怀里。 拥抱的距离非常近，近到他感觉到的全是裴思沅的气息。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很不适应。 是一种被入-侵的感觉，可能是相处时间太短，他还没有习惯裴思沅的气息，他也不习惯别人的气息这么靠近他。 现阶段的他并不喜欢拥抱，更不习惯，现在不想。 然而裴思沅好像会想要拥抱…… 这可怎么办。 他不适应地挣扎了下，裴思沅很快就送开他，问：“怎么？” 舒栩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的想法。 裴思沅沉吟片刻，判断现在的情况，之后跟舒栩说：“先吃东西，有事情吃完了再说。” 舒栩塞了两片面包片，一杯拿铁，不再是空着肚子的状态。 等看他吃了些东西，裴思沅才重复刚才的问题。 他问：“舒栩，你刚刚有什么事情？” 舒栩：“……” 实不相瞒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他要直接对自己刚交往的恋人说，我不想拥抱，我们别抱了？ 这个他真的开不了口。 但他开不了口，不代表裴思沅看不透他，裴思沅一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舒栩肯定在想什么为难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15节 所以裴思沅直接告诉他：“舒栩，我希望你有事情直接告诉我，我能答应的自然会答应，答应不了的我们再商量解决办法。” 舒栩觉得裴思沅的语气跟性格都太好了，好到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这是在让着我么？” “我年纪比你大。”裴思沅告诉他：“肯定要让着你一些，不然就会是欺负你了。” 舒栩小声嘀咕：“其实我小时候还挺任性的，你让着我小心把我惯坏。” 他小时候确实挺任性的，因为经常跟爷爷奶奶一起住，隔代亲，然而等爷爷身体不好他跟自己父母一起住的时候就再也没什么机会任性了。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就那样孤孤单单，没什么朋友，没想到会遇到裴思沅，而裴思沅亲口说会让着他。 忽然有种他其实很幸福的感觉。 然而他没想到接下来的一段对话就瞬间打破了他的那种幸福感，让他觉得裴思沅性格很冷硬，商量不了事情。 可能是因为裴思沅态度很好，看起来什么事情都能商量，舒栩试着大胆说：“是这样的，我觉得我单身太久了，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不是很喜欢别人碰到我，更不太习惯拥抱这么亲密的举动，我们能不能不拥抱，不做一些亲密的举动？” 第17章 吵架 虽然他在网上看，说什么想要拥抱亲吻的才是正常人，但他的确不习惯，也许他本身就不正常吧，他不是不喜欢对方，就是真的不习惯这样的身体接触。 他自觉这并不是什么很难办的事情，天真地希望裴思沅答应。 然而等他问出这句话后，就听到对方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告诉他：“不可能。” 舒栩惊呆了，裴思沅认识他以来从没用这么冷硬的语气跟他说话，一时之间脑子都是蒙的，蒙过之后甚至有点委屈，不是裴思沅说有事情可以商量的吗，他说出来了，怎么对方的语气却好像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裴思沅说喜欢他，结果给他来了这么一个当头棒喝。 他的声音不自觉带上点委屈：“不是你说，可以商量的吗？” 裴思沅听到后差点气笑，难得有点控制不住语气。 从前他一直以为只要他足够理智成熟，谈恋爱的时候就不会有太多波折不会，然而舒栩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总有许多他想不到的事情，无法理解的脑回路。 他现在也是真的感觉到年龄差，或者说工作了六年和一直在上学的学生之间的差距。 舒栩刚才的想法真的很天真，有些像小说中描述的梦幻般爱情，然而对着他说出来杀伤力却格外大，大到他难得动气。 他缓了缓才缓过那种生气的感觉，试着用跟平时一样的语气跟舒栩说：“我也说了，能答应的我才会答应，这件事情属于不能答应的范围。” 舒栩是真的没想到裴思沅说喜欢他，说有事情可以商量，说会让着他，结果他提出的第一件事情就被否决了。 他还很幼稚不懂欲，只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了，为什么要有那么多亲密的行为，之前他看过一些片子，说实话差点没看吐，光速关掉，真不觉得那些亲密行为有什么好。 舒栩无法理解为什么裴思沅无法答应，两个人爆发了认识以来的第一次争执。 “为什么不能答应，这没有多难吧？”舒栩觉得他就没多想碰裴思沅，“你怎么说得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裴思沅很头痛，他觉得舒栩可能一点也不懂欲的感觉，但这种事情他不可能让步，如果他答应那就是在欺骗，他并不想欺骗。 “很难。”裴思沅说，“喜欢和欲是不可能分开的，我自然会想亲近你。” “我可以分开呀。”舒栩告诉裴思沅，“我就没有多想碰你。” 裴思沅：“……” 他难得有这么无语的时候，最近这一两年当事人说出什么离谱的话他都不会有这种无奈感，但是舒栩却让他又尝到了。 该怎么说，可能他上辈子欠了舒栩的吧。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不要生气，试着商量：“我可以答应一段时间不碰你，让你慢慢习惯，但不可能一直不碰。” 舒栩对这个结果还是不满，“为什么这么坚持？” 难道裴思沅其实就喜欢他的身体，不是他这个人？ 想到这点他更伤心了，看着裴思沅的表情满是疑惑不解。 然而裴思沅的回答却是：“我最大的商量余地就是给你一段适应的时间，不可能一直不碰，我需要拥抱，亲吻以及更进一步的。” 舒栩听到这么决绝的语气更绝望了，冲口而出就问：“所以你是不是喜欢的是我的身体，就想得到这个，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就是想泡我？！” 人在处于愤怒激动的情绪下没什么理智可言，舒栩还不太擅长控制情绪，所以他们又来到了那个经典又俗套的，你是不是只爱我的身体，只想得到我的身体，得到后就腻歪了要抛弃我的事情。 裴思沅是真的不想为这种事情争执。 不理解欲的人，自然不会懂这件事情，他现在说很多可能都没有用。 他很头痛，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跟人争执是不是真的喜欢，喜欢这个人和喜欢这个人的身体这回事情。 感情会让人幼稚吗？ 应该是会的。 其实裴思沅知道他们之间会有这样的矛盾，最主要的原因是舒栩对他其实依赖更多些，属于爱情方面的喜欢很少。 他看得很清楚，知道自己如果足够理智就应该及时放手止损。 但他并不足够理智，这种时候他也就只是个陷入感情纠葛的普通人，并不想放手。 最终他深呼吸，并没有解释太多，只做出自己最大的让步：“在你同意之前我不会碰你，只能答应到这里。” 他说完后就不再说话，把决定权交给舒栩。 舒栩还是觉得委屈，他觉得裴思沅不是真的喜欢他，不然怎么会不答应这样一件小事，但让他放弃裴思沅他又舍不得，琢磨来琢磨去，他觉得裴思沅最后说的这句话也行吧。 反正他觉得自己是不会同意，裴思沅说能做到就做吧。 “那就，这样吧。” 舒栩用十分委屈的语气说，好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裴思沅这次是真的被气笑了，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谈了一个小男朋友，看着可口极了，却不能抱不能亲不能碰的，让他看得到摸不到，忍得简直不要太辛苦，他从前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答应这样的事情。 而那个小男朋友却还一副自己受了巨大委屈的样子，他现在是真的不想说话。 他不说，舒栩也不说，两个人刚开始交往没多久就陷入了冷战，是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次冷战。 目前看起来双方都不会让步，是那种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谁先说话谁认输的幼稚事情，在一位成熟理智的律师，和一位天真单纯的大学生身上发生了。 第18章 肚子 裴思沅的确很生气，也有心想让大家都冷静思考，就没说话，从茶几上拿起笔电打算办公。 然而这件事情非常不成功，他现在真的是体会到了那种难以集中精神办公的感觉。 虽然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但其实满脑子都是刚才的事情。 两个人之间的想法会有很大差异，不一样的人，三观不可能完全一致。 裴思沅试图工作，然而现在的结果是他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情，根本无法专心。 感情这种事情真的轮到他身上，他也没有想象中的冷静和理智，真的能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的，应该也没有真感情。 裴思沅也控制不住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副冷静理智的模样。 舒栩则是在低头看手机。 社交尴尬症最好的逃避方式就是看手机，沉浸在手机里仿佛自己有事情做，不用管周遭。 舒栩真的是又生气又委屈，他不懂为什么一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裴思沅就不能答应，态度还这么不好，不是说喜欢他，跟他在一起，有事可以商量吗，怎么现在都不行。 舒栩特别委屈，这跟他想得差别太大。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跟裴思沅之间的边界感已经消失，他没那么绷着性格，两个人之间产生了矛盾。 看模样还不小。 舒栩刷着手机也觉得很烦躁，什么都看不进去，坐在这里度秒如年，他想要起身离开，却觉得如果他先跟裴思沅说话就是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叫了一下。 舒栩呆住了，瞬间尴尬地脚趾扣地，天哪没想到他坚持了这么久的不说话不发出声音，居然会被这个给弄破功。 啊啊啊，瞬间有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这弄得他完全不敢看裴思沅了。 就在他叫了片刻后，他听到裴思沅放下笔电，从沙发上站起来，窸窣的响动声逐渐远去。 几分钟后，他听到裴思沅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去吃饭。” 舒栩本能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看到裴思沅抿着嘴唇面无表情的脸他忽然不敢说什么，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噤若寒蝉，瞬间失语，怂了。 裴思沅生气起来真的感觉好可怕，舒栩能感觉到那种年龄差和体型差带来的压迫感，甚至害怕对方动手打人。 他恍然觉得刚才跟他商量事情的裴思沅其实都已经算是好说话的了，现在才是真的不好说话。 他不敢跟裴思远吵了，安静如鸡，默默站起来去门口那边穿衣服。 舒栩的性格有个很突出的特点，就是不会犯倔，审时度势后如果发现情况真的不行，他会立刻低头认错，免得吃苦。 这是他长期跟父母对抗中总结出来的经验，现在看起来可能是要用到裴思沅身上了。 舒栩默默穿好鞋，小心翼翼地看着裴思沅，其实有点害怕对方理智崩盘动手打他，虽然过后找警察八成能讨回公道，但现在被打了疼呀。 所以整个穿衣服的过程中他大气都不敢出，尽量放轻声音，跟着对方一起出门去坐电梯。 等电梯的时候其实裴思沅还是在生气，他从前感觉到舒栩好像不是很喜欢拥抱和牵手，但他以为只是不熟悉的关系，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舒栩居然真的幻想柏拉图。 他很头痛。 但再头痛也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看到舒栩站得距离他很远，他低声问：“站那么远做什么？” 舒栩权衡了下，看着裴思沅依旧不太好的表情，决定还是有话直说。 “……我怕你打我。” 裴思沅：“……” 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还真别说，如果能打的话他是真的想对着舒栩的屁股打几下，让对方放弃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16节 但打还是不能打的，他只能揉了揉额角，无奈地跟舒栩说：“我没有要打你，不用躲那么远。” 但舒栩听了这话还是犹犹豫豫地，不敢过去。 裴思沅见状，莫名有了一种也许他其实是养了个孩子的错觉，不能碰不能亲，还得哄着，更不能打，因为打孩子犯法。 结果现在这个熊孩子因为跟他有了点争执害怕他打人，就躲得很远，他真的是气都显得很无奈。 “现在知道害怕了。”裴思沅难得没好气地说：“刚才怎么那么任性？” “刚才在气头上。”舒栩嘀咕着，“谁还管那么多。” 刚才生气委屈的时候他没太注意裴思沅的表情，等那阵气跟委屈慢慢过去才发现原来裴思沅生气那么可怕，他还是不要硬刚比较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 “而且我本来就挺任性的。”舒栩强调，“是你说我可以任性些，能答应的就会答应，谁想到我说的第一件事你就不答应。” 裴思沅：“……这是原则性问题。” 舒栩声音很闷：“哦。” 他其实现在还是不觉得这是原则性问题，但他也没有争辩什么。 他从前一直很任性，就是后来家庭的原因让他藏起了任性，最多能看到他任性的时候其实是前两年在网上跟人对喷，巨任性，不听劝。 也许真的是裴思沅这段时间太好了，把他的任性又慢慢养起来，因此他现在还是不满对方没答应他这件事情，但也不再说什么了，反正裴思沅答应过的，他没同意就不亲亲抱抱。 裴思沅看舒栩的表情，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再争下去又得是火药味，他不想争不想吵架，努力耐心点不提这件事情，毕竟是他年纪大些，本来就在欺负小孩。 “走吧，先去吃饭。” 所以今天的争执最后到底是谁先说话谁先低头了？ 是。 第19章 算计 吃完饭，裴思沅送舒栩回家，之后自己去律所上班。 开去律所的路上他在思考自己跟舒栩之间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其一是舒栩对他的感情，喜欢并没有那么多，依赖更多些。 其二是舒栩对他还不那么熟悉，没有习惯。 其三就是两个人真正相处的时间算下来并没有太多个小时。 他觉得要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其实很简单，两个人多相处些时间，要么舒栩周末来他这边住，要么他去舒栩家也可以。 正好过几天就是元旦假期，他也可以邀请舒栩一起出去玩，也许他应该去问问所里的助理律师，现在二十来岁的人都喜欢去哪玩。 而舒栩此时完全不知道，裴思沅在“”他。 ** 时间一晃眼就到了今年的最后一天，裴思沅为了元旦能休息这几天一直在赶工作，到年前最后一天终于能松口气。 下午的时候，他主动给舒栩发消息，问对方：元旦要不要出去玩？ 舒栩此时正在上课，难得的正在上课，还是挺重要的专业课，不过讲的内容他都懂，因此就坐在角落里拿出手机摸鱼。 摸鱼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裴思沅的消息。 因为对方这几天工作很忙的原因，他们一直也没有见面，再加上最后一次见面起了争执，发消息很少，少到舒栩几乎都以为裴思沅放弃这段感情了，没想到对方元旦又约他一起去玩。 说起来他大学时每半年会出去玩一次，一开始是附近旅游后面去过远的地方，还有出国，但十一月份的法国之旅让他伤透了心，现在倒是暂时不想出去玩了。 舒栩：我被法国伤害到了，暂时不想出去玩 裴思沅：那我们一起跨年一起过元旦，好不好？ 舒栩看着裴思沅这句话，觉得似乎很温柔，他们之前的争执并不存在。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在想恋爱这件事情，去网上搜了很多别人的恋爱经验。 虽然都说网上能搜到很多东西，但绝大部分人看到的都非常片面，再加上现在互联网大数据精准推送，看到舒栩看了几篇秀恩爱的文章，就一直给他推送这个。 舒栩虽然也知道大数据精准推送，但很多时候真的是不知不觉间就点进去看了，一打开某红书首页就是吸引他注意力的帖子。 很多都是在秀恩爱，例如—— 【他惹我生气了，除非很诚恳来哄我不然我绝对不理他！】 【三天没见，他就想得受不了屁颠屁颠跑来找我】 【今天我的飞行员npy又来找我约会了，逛街的时候一定要拉着我的手，我想甩开他还一直不让】 【一直想吃最地道的扬州炒饭，不要料理包那种，npy对着视频学了一个小时，给我现做去了】 虽然听起来很像是很俗的情感文学套路，但很多人都这么晒，舒栩没什么朋友不知道身边人谈恋爱怎么样，只能从网上看就只能看到这些。 至于他父母似乎从来没有恩爱过，他也不知道恩爱起来是什么样。 班级群里面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个男同学找了同专业不同班级的女生，大家经常打趣他，说是不是给某某带饭，是不是被管了，是不是要上交生活费，是不是今晚不回宿舍了这些，看起来也挺恩爱的。 但换到他跟裴思沅身上，则完全没有。 他们不会三天没见就想得受不了，更不会生气了就来哄。 上次两个人算是小吵了一架，对方没来哄他，讲实话也没太多恋爱的甜味，但跟裴思沅在一起的大部分时候又会觉得很安心很幸福，让他割舍不下。 他又产生了那种疑问，裴思沅真的喜欢他吗，真的在乎他吗？ 他还是对这段感情没那么相信，会很怀疑。 他看着裴思沅的消息最终还是回：好，一起过元旦 裴思沅：你下午的课什么时候上完，我去学校接你？ 舒栩：下午三点多 下午三点多，舒栩上完课时裴思沅已经在校门口等，他连忙赶到校门口上了对方的车，看裴思沅在查路线，似乎是查回家的路，他就问：“你元旦本来有什么安排么？要不要……跟家里人一起过？” “不用。”裴思沅摇头说：“我家人都在国外，就我一个人在国内，逢年过节很少聚。” “哦。” “你元旦要不要回家？” 裴思沅记得认识这一个多月，就算是周末舒栩也没有回过家，而舒栩家分明是本地的。 可能舒栩跟家里面有什么故事，他并没有细问，因为这是对方的私事，不主动说他一般不强求。 舒栩立马摇头：“不回去。” “那好。”裴思沅就顺着问：“先去我那边可以么？元旦带你去滑雪、射-箭，天气好还可以骑马，当然如果你想在家里做东西也可以。” 舒栩觉得裴思沅应该是个现充人，跟他这种二次元其实不一样，现实生活就很丰富了，而他只有在二次元才很丰富。 想起这点他就有些不是滋味，他跟裴思沅之间的差距其实很大了，也不知道怎么会在一起的。 不过一些户外他并不排斥，就跟裴思沅说：“要不然我们去试试滑雪，之后我还想元旦做点东西。” “好。”裴思沅说这个字的时候恰好是个红灯要停下，就转头问舒栩：“元旦住我那边可以么？” 裴思沅用的是一副商量的口吻，语气很平和，完全没有那天争执时候的冷硬，这让舒栩也不好意思继续刚下去。 现在事后回想起来那天他好像是挺任性的，又有些愧疚，想问问对方对上次的事情是怎么想的。 可能是年龄差的缘故，他感觉自己在对方面前越来越藏不住事情，忍不住就问：“上次的事情你……不介意么？” 裴思沅：“……” 怎么可能不介意，真的是想想就郁闷，憋屈，但又不能做什么。 而且开车的时候想起这件事情就特别容易暴躁，主要是开车的时候看路况就容易烦躁，很多司机都会有路怒症。 他深呼吸，试着跟舒栩说：“我开车的时候一般不要讨论这些会让我们有争执的事情，毕竟是在路上。” 舒栩顿时闭嘴不说话了，他在一些事情上面还是相当识相，一直觉得坐别人的车总得留个心，不要惹司机，毕竟一个封闭的车内环境里，做什么很多时候都是司机说了算，要闹腾也得看时候，不要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等车开到地方，停在地库的时候裴思沅才跟舒栩说：“我是很介意这件事情，但也没办法，慢慢等吧。” 这话让舒栩觉得很愧疚，不敢说什么。 总之冷静下来见到裴思沅后，又觉得对方那天的提议可以接受了。 两个人一起下车，在地库等电梯。 等电梯的时候舒栩忽然想起刚刚裴思沅说的话，好像是让他元旦住在这里？ 他当时没拒绝，现在拒绝是不是不太好…… 错过最佳时机了。 第20章 概念 于是，错过最佳时机的舒栩就只能跟着裴思沅一起进去了。 进去后舒栩终于有时间有心情仔细看裴思沅家的客厅，这一看就看到了那个放满娃娃的架子，颇有感触。 没想到真的在这里又看到了。 他看娃娃架子的时候听到裴思沅问：“跨年想吃什么，想去哪玩？” “想吃什么？” 舒栩歪头想了想，跟对方说：“我们去吃酿豆腐好不好，好久没有吃了。” “好，想去哪玩么？” 去哪玩这个有点难住舒栩，其实他对跨年夜去哪玩也没想好，主要外面天寒地冻，但难得有机会如果不去玩一把又觉得很亏。 思前想后，他问裴思沅：“跨年夜哪里会有活动？” “听律所的同事说过，世贸那边会有跨年夜活动，天幕很漂亮，你喜欢的话可以一起去。” “等我搜一下。” 第17节 舒栩拿出手机搜了下世贸那边的跨年夜活动跟天幕，看过去年的照片，确实挺漂亮，很有电子烟花的感觉。 跨年夜也要应景一次，他就跟裴思沅说：“那就去那边吧。” “好，我们晚上去吃酿豆腐，之后去世贸看天幕。” “你去过世贸那边么？” “去过，没看过天幕。”裴思沅说，“没空。” 而且他一个人去也没意思，世贸是年轻人很多的地方，他今年三十岁，混在一群还没毕业的小年轻里面确实格格不入。 舒栩笑了笑，“那好呀，我们一起去。” 现在是下午四点，距离吃晚饭还有两个小时，裴思沅问他要不要一起打游戏。 舒栩禁不住诱惑同意了。 其实他原本是打算用这个时间做游戏的，但奈何意志并不坚定，裴思沅一问就被带偏了。 两个人一起拿着ps手柄打游戏，气氛非常和谐，打完游戏就是一起出门吃饭，出门吃饭的时候舒栩在想其实这样的生活真的挺和谐，为什么一定要有那些身体上的接触呢，他很喜欢现在这样。 出门的时候裴思沅提醒舒栩：“戴上围巾，帽子最好戴单独的帽子，不要戴羽绒服上的，今晚很冷零下十度。” “没事不用，围巾就不戴了，帽子戴羽绒服上的就可以，单独戴太麻烦。” 舒栩一直觉得戴围巾非常麻烦，单独戴帽子更麻烦，不想戴的时候还没地方放，所以出门基本不戴围巾，帽子就是羽绒服上配套的 裴思沅见舒栩拒绝，就没再坚持了。 他们一起去商场吃了酿豆腐，酿豆腐整体比较清淡，但食材鲜美，吃起来也非常好吃，属于能鲜掉舌头的美食。 吃完后他们随意在商场逛了逛，就开车去世贸那边。 世贸那边的天幕是真的很美，轮流播放女娲补天的国风动画，炫彩的电子烟花，旁边还有卖荧光棒的，很多来这里的人手中都拿着荧光棒在挥舞。 来这边的一对对情侣居多，成双结伴，都显得很开心，一切很美，非常有跨年的气氛，美中不足的就是太冷了。 不仅太冷了，风也大。 北方的冬天是纯纯的物理攻击，大风裹挟着冷空气往人身上钻，舒栩在暖气房里待多了晚上不怎么出来，对零下十度还刮风没有具体的，在世贸步行街上走了几分钟，身上的暖意散掉后被冷风糊了脸。 真冷，太冷了。 冷风顺着羽绒服帽子跟衣服连接的地方一直往他身体里面钻，特别冷，再加上他没有戴围巾，冷风就一直糊在他脸上，脸快冻麻了。 忽然后悔没听裴思沅的话，怎么说呢，就莫名有那种“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感觉。 裴·老人·思沅看到舒栩脸色煞白，就问他：“冷不冷？” 舒栩只觉得冷风在“啪啪”打他的脸，虽然想强撑着说不冷，但想了想还是不能要面子不要里子，就说：“挺冷的。” 希望承认了不要被嘲笑，不要听到什么让人烦的“我早就说过——”这种话。 幸好裴思沅不是那种喜欢唠叨喜欢显示自己英明睿智的类型，听到后就只问：“回去么？” “好。” 舒栩人冻麻了，都快冻傻，听到裴思沅的话后如蒙大赦，瞬间决定坐回车里面吹暖风。 两个人一起往回走，舒栩感觉人都冻麻了，腿是木的，现在脑子里最大的念头就是赶紧走回车里吹暖气。 真的走回车里吹到暖气后他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发现之前那个想跨年夜出去玩应景打卡的想法实在是太傻了。 零下十度的天，佩服那些依旧坚守在天幕下面的勇士们，他这条命是暖气给的。 人很多时候会觉得没做什么事情很有遗憾，但真的去做了的时候又会发现那件事情没有多好，很后悔去做，还是回家躺着舒服。 在开了暖风的车内坐了好一会儿后，他被冻僵冻透的腿才慢慢缓过来，但身上还是带着冷意，这冷意直到进了暖气十足的室内才消失。 到家后时间已经很晚，裴思沅就嘱咐他：“先洗个热水澡，早点睡。” “上次来的时候住的那间卧室可以吗？”裴思沅一边带他上楼一边问他：“今天让阿姨收拾过。” “哦，好。” 又要住下了。 这次他们之间很默契地谁都没有再提身体接触的事情，其实相处模式很简单，也并没有爱情的火热，但舒栩却觉得很温暖。 裴思沅带他到房间后嘱咐：“记得洗热水澡，别感冒。” 舒栩点头，之后进房间。 虽然裴思沅那么说，但他却觉得不太妙，因为今天冻太久了，真的就能感觉到骨头都被冻冷，他迅速去洗了个热水澡，水温用的是平时感觉很舒服的温度，今天却有点烫，晚上躺下的时候觉得身上很热。 他有预感要悲剧。 果然第二天早上起来，他体温高得不正常，鼻子是堵的，发烧了，应该是头天晚上冻的。 情况很糟糕。 舒栩是那种一感冒发烧就很难好的人，夏天还好点，冬天真的是一感冒发烧就很难好，病情反复，到后面就算不感冒发烧了也会一直咳嗽，咳到开春才行。 所以他冬天的时候其实会很注意，尽量不生病。 然而这次他飘了，或者说头一次接触感情冲昏了头脑，大冬天晚上出去散步觉得自己能行，人飘了。 现实就是他不能行，病倒了，元旦三天可能都得家里蹲。 他顶着烧红的脸，不甚清晰的大脑，在床上坐了会儿想起这是裴思沅家，他一直这么在房间里待着也不太好，还是勉强撑着爬起来，感觉头很晕，鼻子很堵，整个人难受极了。 新年第一天，他就要在病中渡过，还是在别人家病了。 他洗漱过后推开门，扶着楼梯的栏杆下楼，看到裴思沅坐在客厅里办公。 裴思沅看他下来，合上笔电问：“早饭要吃什么？” 结果他刚问完舒栩就感觉喉咙一阵发痒，咳嗽了几声。 舒栩心说完蛋 ，他这个咳嗽一旦来了，那就是一个冬天都不会好，一开始是干咳，后面有痰，到春天才会慢慢好。 他去看过医生，也吃过药，但感觉吃什么都没用，医生也说咳嗽最难治，他不影响睡觉的话就等自己好。 所以他听到自己的咳嗽声，十分绝望。 裴思沅立刻放下笔电走过来问：“是不是生病了？” 舒栩点头。 裴思沅似乎是想碰他的额头，但又想到了什么收回手问：“有没有发烧？” “应该是在烧。”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还有点哑，说完又咳嗽两声。 裴思沅立刻翻出体温计让他量体温，量出来的体温快39度。 “我带你去医院看。”裴思沅跟他说：“穿上衣服我们出发。” “不用去医院了。”舒栩摇头，“每次去医院都好累，人很多，发烧这种去了也看不了什么，还是得自己好。” 舒栩之前发烧也去过医院，但来来回回就是量体温抽血，每次都排很久的队折腾人，开的药都是那些他都快会背了，也没什么用。 “没事，我带你去私立医院。”裴思沅轻声跟他说：“人不多，很快就能看到，生病了还是要去医院看才行。” 舒栩觉得裴思沅的声音温柔极了，让他不由自主地想答应。 所以最终他也没有反对，跟裴思沅一起出门去医院。 高烧会对身体有影响，舒栩觉得呼吸间都是热气，走路在发飘，裹成个熊似的出门。 等电梯的时候他靠在电梯墙壁旁，感觉人难受极了。 裴思沅在旁边陪着他，帮他拿了个保温杯让他喝点热水。 他忍不住想起了网上那个生病多喝热水的梗，虽然说裴思沅也让他多喝水，但也会带他去看医生。 喝完水他觉得很内疚，就主动跟裴思沅说：“对不起，今天元旦，还要麻烦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裴思沅叹气，认真跟他说：“舒栩，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我们两个其实是在交往？” “意识到了呀。”舒栩点头回答，“不然我们现在怎么会在一起。” 裴思沅：“……” 他觉得自己说的交往，可能跟舒栩想象中的“交往”是两个。 舒栩中的交往可能以“陪伴”居多，恋人的感觉很少，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舒栩都病了，先看病比较重要。 第21章 又吵 他们一起去了家私立医院，今天是元旦，私立医院也只有值班医生在，给他验过血后开了点退烧药，告诉他不严重，回家吃些药就会好。 于是他们又回来了，舒栩按照医生开的药在吃。 吃药还是有效果，温度降下来，不再是快39度的烧，变成了37度左右的低烧，但这低烧就很难好，总是反反复复，浑身发冷，经常窝在房间里裹着被子，精神好的时候对着电脑做东西，精神不好的时候就刷手机休息。 因为他这几天是住在裴思沅这边，病了也是裴思沅来照顾，不过他多半都是待在房间里，两个人的接触其实并不多，这也让舒栩有种其实自己只是住在裴思沅家，没有他们其实是在谈恋爱的感觉。 谈恋爱，真的是这样吗。 都说谈恋爱会有脸红心跳，但他跟裴思沅之间这样的情况并不多，好像很平。 就拿这次他生病来看，他也没有感受到更多，甚至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因为家太大的关系，接触都不多。 谈恋爱的时候其中一方生病了会是他们现在这样么，舒栩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决定去网上搜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几天搜过生病，前几天搜过谈恋爱的缘故，一打开某红书首页就是好几个大大的秀恩爱帖子—— 【这几天生病了，感冒鼻塞，还有点咳嗽，npy好心疼，过来抱抱贴贴，还不嫌弃我生病，不怕被传染，给我亲手做饭，说生病的人不要吃外卖没营养】 后面的图片都是博主拍的npy做的饭，看起来很丰盛，三菜一汤。 这个博主还说生这种不算太难受的小病，享受npy的照顾，感觉最好了。 为什么他跟裴思沅之间并没有这些事情？ 说照顾他吧，裴思沅的确有，让他喝药给他准备三餐，这些的确都有，虽然不是亲手做的…… 但这三天他好像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爱情的甜味。 第18节 他们这样是不是太冷了，同住一个屋檐下都没有任何亲密，像是室友。 舒栩为了逃避家里，上高中的时候住宿过一段时间，他觉得他现在跟裴思沅两个人好像是更像舍友，而不是恋人。 最多也就是比普通舍友更照顾一些罢了，为什么会这样…… 舒栩病好一些就开始敲代码，休息的时候在考虑这件事情。 这个谈恋爱怎么跟他想得不一样，也跟他看到的不一样。 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他又感觉不到裴思沅喜欢自己了，舒栩又变得很纠结，患得患失。 他总是这样，一会儿觉得对方喜欢自己，一会儿又感受不到。 谈恋爱的时候真的都这么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吗。 也不是吧，他看好多秀恩爱的人都甜蜜得不行，不像他这样，好像也没什么可秀的。 咦，似乎不是。 舒栩顿时想起来裴思沅其实还送了他很多礼物，请他吃过很多次大餐，带他出去玩。 这么一想又有很多秀恩爱的素材。 舒栩：“……” 这一想就想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裴思沅在他房间门口敲门，问他感觉怎么样了。 他下床开门，虽然还是觉得整个人有气无力，但烧是基本上退了，开门的时候精神还可以。 裴思沅站在门口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舒栩刚想说话，感觉喉咙养了一阵，转过身去咳嗽几声后才转过来回答：“还行，发烧基本上好了。” 但舒栩虽然说自己好了，脸色却没那么好，没有血色，精神头也不行。 裴思沅算过，舒栩冻感冒，一病就拖拖拉拉了将近三天还没好全。 他叹气，问舒栩：“你的体质是不是不太好？” “是。”这个舒栩点头承认，“经常冬天一感冒就不容易好。” “等以后病好了多锻炼身体。”裴思沅叮嘱，“体质差很容易生病。” 裴思沅是真的觉得舒栩体质不好，他记得自己大学时期偶尔有个小感冒，基本吃个药睡一晚上就好了，律所里年轻的实习律师也差不多，今天病了明天好，继续干活。 而舒栩这一病就拖拖拉拉三天还没好全。 但他没想到，舒栩被说得委屈了。 舒栩觉得特别委屈，别人谈恋爱的时候生个小病，对象都心疼得要命，各种安慰哄着，一直陪着，怎么到了他这边裴思沅就压根没怎么陪着，看起来也不心疼他，还在他病没好的时候叫他锻炼。 锻炼有什么用，累死了。 他控制不住表情，听完裴思沅的话后就变得不高兴了。 而裴思沅此时已经打算下楼带舒栩去吃饭。 今天外面天气很好，阳光不错，也不冷，气温在零上，应该趁着中午出去走走，每天总在家躺着人会躺虚的。 但他走到楼梯口也没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舒栩还是站在门口，表情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 “没事。” 舒栩语气闷闷地说，裴思沅怎么连他不开心的原因都不知道，就好气哦。 他开始了那种莫名其妙地闹脾气，独自生闷气，想让对方发现自己为什么生闷气，以此来证明裴思沅很在乎他的事情。 虽然很无聊又很烂俗，但事情真的摊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根本没没办法冷静，就想赌气，还故意不说出来，就想让对方主动发现，猜到原因。 裴思沅下了楼梯，站在楼梯口等舒栩，他明显发现舒栩在赌气，暂时不知道因为什么而赌气，不过他不打算立刻问，只说：“穿好衣服，记得戴围巾帽子手套，我们出去走走。” 舒栩一声不吭，去换衣服了。 虽然他不理解外面天寒地冻为什么一定要出去，但还是跟着出门了，不过就是不说话而已。 他不言不语地跟着裴思沅走到门外，等电梯的时候听着裴思沅问：“怎么了，一直不说话？” 这不问还好，一问舒栩又委屈上来了。 本来不问的话气都快顺了，一问那个气就瞬间上来。 他抿紧嘴唇，觉得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裴思沅很头疼，他试着跟舒栩沟通：“舒栩，我跟你说过，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们来一起商量解决办法。” 一说到这个，直接说出来后的结果都涌入舒栩的脑子里，他气道：“说出来有用吗，我觉得事情根本没有解决，你永远按照自己的想法走，我说出来你也不会妥协。” 根本不会像他想的那样，喜欢他就为了他妥协。 裴思沅这个人那么坚持自己的想法，他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真的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无论怎么样吵架不能输。 裴思沅：“……” 他揉了揉额角，终于有点为了两个人之间观念的差异头疼。 舒栩很天真很单纯，这是优点，但有的时候也是缺点。 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情况不会理想化，事情很多时候很难按照理想的情况发生。 他又怎么会没妥协，只是他妥协的那些舒栩不理解，或者说觉得不够。 但这件事情也没办法，舒栩确实还小，很多事情不理解，他当初决定追舒栩的时候就想到这点，决定多让着点。 是他自己做的决定，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下去了。 他用一种很冷静的语气问舒栩：“我们就事论事，这次你是因为什么事情而生气？” 舒栩瞪着裴思沅，裴思沅好像永远这么理智，他没办法造成任何影响，他对裴思沅真的有一点重要性吗，如果有，为什么对方是这样的态度？ 舒栩现在越来越怀疑这件事情。 “你为什么要问我怎么了？”舒栩生气地跟裴思沅说：“为什么我生病了你还跟我说要锻炼身体，让我做那么累那么痛苦的事情。” 裴思沅又是那种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的状态，就只能继续问：“嗯，还有么？” “我生病了，你都不陪着我，也不心疼我，也不哄我。”舒栩干脆一股脑把话都说出来，他本来也不是那种能憋住话的人，“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在乎我？！” 这就差直接问你到底爱不爱我了。 裴思沅很无奈，他要是不在乎的话干嘛在这里听舒栩说这么许多，这几天还忙前忙后地照顾，他是太闲了吗还是脑子出问题在这里遭罪。 但他觉得说是不是在乎这种话虽然很直白，但也就是口头上的表达而已，他更喜欢实际去做，就只跟舒栩说：“走吧，先去吃饭。” “吃饭？这种时候你说要去吃饭？！” 舒栩难以置信裴思沅这个时候居然还说要去吃饭，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不然呢？”裴思沅反问，“还要饿着肚子？你不是抱怨我不心疼你么，现在带你去吃饭，你又不去了。” 舒栩：“……” 就好气哦，逻辑忽然盘不过了怎么办。 第22章 心思 此时电梯到了，两个人走进电梯里，舒栩气鼓鼓的，站在距离裴思沅最远的地方一副你不理我我就不理你，我生气了你快来哄我的样子。 裴思沅也没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一起乘电梯下楼。 走出电梯后冷空气袭来，裴思远转头叮嘱：“把帽子戴上。” 舒栩也觉得冷，顾不得吵架闹脾气，连忙戴上帽子。 虽然今天的天气很好，但依旧是有点冷，还是要多穿防寒。 确定舒栩裹好后，裴思沅带着他走去餐厅，走去餐厅的路上舒栩还是一脸气鼓鼓的，一副我在生气的样子，不说话。 裴思沅倒是在走了几步后主动跟舒栩说：“舒栩，无论我是不是心疼你，生病的是你，难受的也是你自己，没有别人能代替你难受。” 舒栩听到裴思沅说话，不回答，闷不吭声地继续听着。 “我并不想说教，但我的心疼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用处，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你的体质确实很差，很多时候气色不好，锻炼身体确实能让一个人的气色好一些，身体素质好一些，这只是合理的建议。” 舒栩听着，跟着慢慢走，其实过了生气冲动血液冲向大脑的时候，他想了下裴思沅好像也没做错什么，但他就是气不顺。 为什么没有低头，为什么没有哄他，为什么跟他想的那么不一样，为什么一点都不甜蜜。 他就跟过不去了一样，一直因为这点赌气。 不过裴思沅显然知道这种话说多了很让人烦，只说了这几句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继续带着舒栩往前走，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 到了餐厅，裴思沅像是没有发现舒栩在赌气一样，问他：“想吃什么？” “随便。” 最难伺候的就是随便。 不过裴思沅也点了，点完后认真问舒栩：“怎么还不开心？” 这一下就问到舒栩心里面去了，他特别闷闷不乐，很想让裴思沅猜，但又觉得猜最后郁闷的还是他，比定力他真的是比不过裴思沅。 他实在是有点憋不住脾气，就问道：“你都不哄哄我吗？” 裴思沅：“……？” 他叹了口气，无奈问：“我不哄你，现在在做什么？” 舒栩的声音更闷了：“你这都不叫哄。” 裴思沅想了下，很平和地反问：“那什么叫哄？” 怎么哄？ 舒栩自己也想了下应该怎么哄人，觉得不知道，就在考虑感情剧里面怎么哄人。 好像都是—— 第19节 【宝贝怎么哭了】 【别难过，老公好心疼你】 【宝贝乖不疼】 …… 舒栩看着对面的裴思沅，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对方实在是不像这种人。 舒栩：“……” 算了，他自己认输，郁闷地嘟嘴：“就这样吧。” 是他说不过，口齿不够伶俐，道理不够多。 最终他只能闷闷地问：“你不觉得生病的人很可怜吗？” “可怜。” 他撇嘴，又回到之前那个问题：“那你都不心疼吗？” 裴思沅认真看了舒栩片刻，终于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告诉舒栩：“我的确会心疼，但我觉得心疼没什么用。而且其实很多时候一个人时病恹恹的样子并不好看。” 舒栩：？？？ 他惊呆了。 难道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着更心疼了吗，为什么裴思沅是这样的，说他生病的时候不好看。 裴思沅到底有没有心，怎么这么冷硬，跟石头一样。 看到舒栩一副“你居然是这样的人”的表情，裴思沅只觉得很头疼，但他也只能解释。 “舒栩，一个人生病的时候其实气色跟脸色都不会好，有的时候是一种蜡黄的颜色，真的不好看，我还是更喜欢你有朝气又健康的样子，希望你健康快乐。这跟我是不是心疼你没关系，身体是你自己的，不要让自己吃苦。” 这一串话到最后有点说教的感觉，但舒栩也没有反驳没有继续争执，他觉得裴思沅说得很认真，是真的就这么想的，没有骗他的意思。 他闷不吭声地吃饭，吃完饭后回去，他有点明白裴思沅说的那个道理，但心中还是不服气的。 虽然是裴思沅先说话的，但他没有感觉到一点对方认输了的意思，吵架似乎是他输了。 到家后，舒栩明显没有那么生气，但还是一副有点那么心情不愉快的意思，小脸绷着。 不知道是不是出去走了一圈又吃过饭的缘故，舒栩的脸上多了些血色，看着很漂亮很可爱。 裴思沅还是放轻声音劝他：“别生气了，先回房间歇会儿，下午带你去医院，找医生看看你的咳嗽。” “哦。” 舒栩孤独寂寞地一个人往房间走了，走的时候他还是很不甘心，回头去问裴思沅：“你都不多陪陪我吗？” 裴思沅：“……我陪着进去，能做什么？” 舒栩：“……” 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情侣之间的抱抱贴贴他们都没有，为什么没有？ 哦，对了，是他不愿意。 舒栩想到这点，就觉得无话可说，老老实实回房间休息了。 下午的时候裴思沅带他一起去医院看了医生，医生给开了些药让他回去吃，说咳嗽很多都很难好，如果不影响睡觉的话就得慢慢养着，如果觉得难受就做雾化。 舒栩知道自己什么情况，觉得要开春见了，还好现在咳得不严重，不影响睡觉。 拿过药后他跟裴思沅一起离开，元旦假期已经见底，他似乎应该回自己家里那边住了。 裴思沅在慢慢跟他商量事情：“今年一月底过年，你们什么时候放寒假？” “听说十一月十几号。”舒栩回答，“接下来是考试周。” “那你考完试要做什么，回家么？” “在家做游戏呀。”舒栩自然而然地回答，“寒假时间，当然要抓紧做。” 裴思沅沉默片刻，又说：“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回你自己家？” “啊，那个呀……”舒栩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可能过年会回去一趟吧，现在还不确定。” 裴思沅听后没问什么原因，就又问：“你放寒假要不要住到我这里来？” 舒栩眨了眨眼睛，终于明白裴思沅是在说这件事。 他住到裴思沅这里？ “跟现在一样吗？”舒栩问对方，“就像现在这样？” 如果是像现在一样他觉得自己可以接受，也不会觉得住在别人家里别扭，不会觉得跟别人共处一个屋檐下不自在。 总体说来就还挺好的，虽然也有点小不满吧。 “不一样。”裴思沅如实说，“很遗憾，我白天要上班，没空在家，只有晚上回来，有的时候可能还会很晚，也不排除出差的可能。” 舒栩：“……那我为什么要住到这里？你有空的时候再来找我就好了。” 他住在自己家不就是行了吗，裴思沅这里再好终归是别人家，不那么方便。 “可是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裴思沅告诉舒栩，“如果是有空的时候再去找你可能很晚了我怕打扰你就不会去找你，但如果你住在这里，就每天都能看到。” 舒栩觉得，每次他都无法拒绝裴思沅用那种很温和的语气跟他说话，这让他无法拒绝，比如说现在。 他觉得没办法拒绝，又顾虑就这么住过来是不是不太好，最终只是说：“我考虑一下。” “好。” 裴思沅觉得这应该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他的想法就是住在这里，尽快熟悉，也可以尽快碰到，只不过舒栩没察觉。 所以说学生跟成熟的律师玩，那永远也玩不过。 更亏的是舒栩没有人可以商量，上网求助遇到的多半是看笑话，要么在别人的故事下面讲自己的故事，没什么用。 第23章 答应 元旦节过后，舒栩开始了期末的复习周，很忙，就泡在考试里了。 裴思沅在元旦过后也很忙，早出晚归，想尽快搞定手头上那个融资租赁的案子。 一晃眼，舒栩放寒假了。 舒栩很多家在外地的同学考完当天就坐火车走了，他家在本地，考完最后一门第二天还去了一趟学校，看到校园瞬间空了很多，本科生走了大半，时不时还能看到拖着行李箱要走出校门的学生，研究生和博士生倒是留下不少，不过一般很少看到研究生和博士生在校园里走动。 他考完后当天裴思沅就给他打电话，邀请他又搬过去，还把阿姨收拾好的房间给他看，还特意给他在房间里面放了很多最爱的游戏公司手办，坦白说那些手办他看了都流口水，当时还问裴思沅：“是不是照着法国之行的单子买的？” “是。” 裴思沅跟他说：“我看你当时很了解这些东西，觉得应该会喜欢。” “我确实很喜欢。”舒栩隔着屏幕看，都想抱着这些睡觉。 对的，没错，他现在不想抱着裴思沅睡觉，只想抱着手办睡，为了这些让他流口水的手办，当然也是想跟裴思沅多在一起一会儿，他决定搬到对方家里面。 舒栩当天在学校逛了后，收到裴思沅的电话说到小区门口了，他连忙赶回去，拿着早就收拾好的包上了车。 车上裴思沅跟他说：“不用带太多东西，缺什么可以直接买。” 在生活方面，裴思沅的确是一个算得上很“豪气”的人，舒栩确实觉得对方经常给他买东西。 比如说他之前咳嗽，医生建议雾化，裴思沅就直接买了台雾化机送给他。 别说雾化真的比吃药有用，他居然没有咳一个冬天，雾化了几天后就好了。 原来氪金相当有效。 “谢谢。”舒栩跟裴思沅说：“你真的给我买了好多东西。” 裴思沅听后只想叹气，他第一次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这么好，结果对方到现在还不让他碰，还怀疑是不是图身体。 这要是图身体，那他又何必做这么多，早在看到很难得到身体后就应该及时止损。 真的只是图身体的人根本没有他这么大的耐心。 “我想要的不是感谢。” 舒栩想了下，歪头说：“裴思沅，你真好。” 裴思沅：“……” 忽然有种气都气不起来的感觉，就很无奈。 这个小家伙把他折腾得不行，现在还得好好对待着，他都觉得很憋屈。 就舒栩还在抱怨，为什么共处一个屋檐下的时候不多陪着，要是多陪又不能碰的话，他怕自己憋得ed了。 “走吧。”裴思沅只能叹气，“先带你去放东西，放了东西吃过午饭去滑雪可以么？之前元旦说带你去的，没去成。” 舒栩也想起来元旦之行说的滑雪，因为他病了没去成，现在病好了倒是可以去。 他还没滑雪过，挺好奇的，就跟裴思沅说：“好呀，你今天下午不上班了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工作日。 “融资租赁的案子基本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当事人的选择，律师无法替当事人做决定。” “也就是说你闲下来了。”舒栩想起这点，笑弯了眼睛，“是不是有很多空陪我了？” “对，陪你去玩。” 裴思沅开车间隙看到舒栩笑弯眼睛的样子，很想去揉对方的头发，但一想起来不能主动碰，又在叹息。 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当时的承诺，真的是……太君子了，不符合他以往的行事作风。 但既然都承诺了，也就只能做到。 车快开到的时候裴思沅问舒栩：“想不想学开车？” “学开车？”舒栩还没真正地自己开始挣钱，压根就没有买车的概念，更别说学车了，而且听说学车还很贵，“暂时没那个想法，我现在也买不起车，等我不念书开始工作了，再想学车吧。” 第20节 “还是趁着没毕业的时候学车比较好，学生最有时间，工作以后就没这么多时间，建议现在学了。” “可是我现在想做游戏……”舒栩说话的时候都不自觉自己是什么神态，其实他眼巴巴地看着裴思沅，一副期待对方给些建议的模样，因为裴思沅每次给的建议都很正确，“现在似乎也没空。” 裴思沅停好车就看到舒栩一副依赖又信任的表情，其实真的有点想欺负，但又觉得他如果利用舒栩的依赖跟信任真的不好。 哄骗年纪轻的小朋友很简单，但他就是舍不得。 他只能帮忙规划：“你可以等暑假的时候学，学会了我给你买辆车。” 舒栩惊呆了，这就承诺等他学会车了给他买辆车？ 除了他亲爷爷，真的还没人对他这么大方过。 不过买车真的太夸张了，他不能让对方帮忙买，连忙摇头：“不用了，我去学个车就行，等工作了自己买。” 裴思沅笑笑，也没有坚持说帮他买，反正到时候真的想买的话很简单。 他们一起到裴思沅的家里，这次很罕见地看到餐桌上放着饭菜，很家常的菜式。 舒栩就问：“你家阿姨做的？” “嗯。”裴思沅点头，“我跟她说了今天中午的菜单，她早上买菜做的，我们停车的时候她刚离开。” 舒栩靠近餐桌感觉了下，菜还是热的。 两个人坐下吃饭时裴思沅跟舒栩说：“你住在这里的时候，每天想吃什么可以提前跟阿姨点菜，她会负责做好。” 舒栩眨了眨眼睛，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这次住在这里是真的要住很久，最少两周，两周后要过年的时候再考虑要不要回家，而他这次住在这里的时候有正常的工作日，裴思沅家请的阿姨会来打扫，他会碰到家里的阿姨。 忽然有种真的融入这个家的感觉，他也是这个家里面的人。 “阿姨一般什么时候来？” “周一周三和周五上午都会来。”裴思沅跟他说，“但如果你周二和周四也希望她来做饭，可以跟她安排。” “不用不用。”舒栩连忙摇头，“太麻烦阿姨了，不要打乱她原本的工作计划，我自己也可以做。” 裴思沅就笑问：“你要做什么？” “做饭呀。”舒栩跟裴思沅说：“其实我还会做挺多的，就是一个人做太麻烦了懒得弄而已。” 他说完这个，发现对面的裴思沅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这是……让他做饭的意思？ 舒栩猜测了下，之后想起从前看到的秀恩爱帖子，又有些不。 好像别人的npy都能亲手做爱心餐，为什么裴思沅这边就一点动静都没有，想到这点他又开始不开心了。 恋爱中的人，尤其是第一次谈恋爱的人就是容易这么情绪化。 裴思沅看了舒栩片刻，发现对方忽然莫名其妙不开心，只想叹气。 怎么又不开心了，大学生都这么容易闹脾气吗？ 他印象中自己大学的时候也没这么容易闹呀。 他很平和地问舒栩：“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不开心？” 舒栩确实不开心，但他想起之前几次跟裴思沅商量事情都被否定的经历，不怎么想说，就闭着嘴不说话。 裴思沅等了几分钟没等到舒栩说话，又认真说了一次：“舒栩，如果你有心事，希望你可以说出来。” “我说出来有什么用？”舒栩没控制住怼回去，“你根本不会跟我商量，坚持己见。” 裴思沅：“……” 谁知道舒栩说出来的都是压根没得商量的事情。 “我不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商量的。”裴思沅告诉舒栩：“合理的可以接受的自然可以商量。” 舒栩咬了下嘴唇，憋着一股气，裴思沅之前什么都拒绝他，他自然是生气的，只要想起那个过程，就还是好气哦。 想到这点他没好气地怼回去：“那我让你给我做饭，你会同意吗？” 裴思沅认真思考做饭这件事情，之后点头说：“我可以试试，但不保证好吃。” 舒栩等裴思沅说完，正想嘲讽对方什么事情都不会的风格，结果却听到了跟他想象中截然相反的说法。 他愣了下：“你……了？” “这种事情我为什么会不？” “因为你之前什么都没过呀。”舒栩控诉，“看着就一副又冷又硬没办法商量事情的样子。” 裴思沅：“……舒栩，希望你理解原则性的事情和非原则性的事情，做饭又不是原则性的事情，我只是很少做，不是不能做。” “哦。” 舒栩忽然还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24章 滑雪 裴思沅答应得这么痛快，让他有种想吵架都没地方使力的感觉。 不过裴思沅在说完后又苦笑了下，“我爸妈都没让我给他们做过饭。” 他们家有阿姨不需要自己做饭，而且他们家也不看重这个，是不是亲手做没关系。 舒栩有点小愧疚，又有点小窃喜。 原来他在裴思沅心里面确实是有那么点与众不同的，与众不同到裴思沅可以为了他下厨，做点正常的恋人会做的事情—— 亲手做一顿爱心餐。 当天中午吃完饭后裴思沅开车带舒栩去郊区的场，让舒栩先在车上睡会儿，等醒的时候已经到场了。 这是舒栩第一次来场，小时候去玩多半是什么公园，后面开始上学就没什么机会出去玩，每天都被关在家里面学习，他被关在房间里，收走了一切能够娱乐的电子产品，家长坐在房间外面看电视，盯着他不让他出去。 那其实是一种非常窒息的感觉，他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面出不去，面对的只有课本，外面的人却在看电视。 所以舒栩当时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在房间里消磨时间，不看书本不写作业，以至于到后面变成了个典型的宅男，沉浸二次元，不是现充人。 不过他也知道一直不出门不好，就规定自己每隔多久出去旅游一次，不要一直闷着闷出病来。 但不旅游的时候他还是很宅，说起来跟裴思沅在一起后他才有了些户外，比如说这次的。 下车后裴思沅拿出一把墨镜递给他，“戴上。” 舒栩很奇怪：“为什么要戴墨镜？” “保护眼睛。” 舒栩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要保护眼睛，他对没有具体概念，直到他换上装备走到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雪这么刺眼，这么亮。 他迅速把墨镜带上，总算好了些，跟裴思沅一起走到场，裴思沅在教他。 不得不说，很久不运动，身体平衡性跟协调性都非常不好的人真的是洋相百出。 他看裴思沅解释动作都很明白，姿势很帅气，但真的轮到他自己的时候那就是刚滑出去的一瞬间很潇洒，帅不过三秒就倒地。 舒栩：“……” 裴思沅迅速赶来他身边，想了想主动问：“你可以自己爬起来么？” 舒栩试了下，他穿着厚厚的服跟个球一样，行动很不方便，爬不起来。 裴思沅见状又问：“可以碰你，把你扶起来么？” 舒栩：“……” 这种时候裴思沅居然还问这个问题？ 他瞪眼看着裴思沅，觉得对方是故意的，故意这个时候问出来，让他认输。 真幼稚，跟他一样幼稚。 可能是觉得舒栩瞪眼的样子很可爱，裴思沅的眼底带着几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之前说过，没有经过你的允许不碰你。” 舒栩咬牙，又试了几下自己站起来，但无奈他还不适应厚重的服跟学具，实在是站不起来。 他没好气地问裴思沅：“你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带他来，故意看他摔了，故意没有主动扶起来，故意这么问他，就是想让他低头认输。 裴·真·心机·律师·思沅 裴思沅认真想了下，觉得自己倒是没有这么故意，但看到舒栩摔在雪里面很难自己爬起来的时候，忽然才想起来这点。 天知道他的本意真的是带舒栩出来走走，做户外运动，不要整天闷在家里，那样对身体也不好，但没想到这趟户外之旅还会有意外的收获，这就让他很惊喜了。 说他是故意的也好，但谁让舒栩这个小家伙把他折腾的不轻，也该吃点苦头。 所以他也没否认这点，只问：“需要扶吗？” 舒栩就很气，跟自己生闷气，在郁闷自己怎么站不起来。 但身边来来往往都是的人，这里实在不是什么看风景或者聊天的好地方，一直待在这里很危险，他思前想后，还是郁闷地跟裴思沅说：“扶我起来。” 他的一大特点：识相。 既然情况改变不了，那不如让自己少吃点苦头。 裴思沅含笑把舒栩扶起来，不知道是服太厚了没有肢体接触的感觉，还是他这段时间跟裴思沅一起相处了很久，他居然不怎么反感对方这样把自己扶起来的动作。 然而等他被扶起来，滑了一小段距离后又摔了。 舒栩：“……” 他跟这项运动一定是天生反冲，一个下午的时间摔了十多次，到后面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终于慢慢懂了的乐趣。 幸好他穿着厚厚的服，雪有很强的缓冲减震作用，虽然摔了十几次但也不严重，就是回去的时候感觉腰酸背痛而已。 回去的路上裴思沅一边开车一边跟他说：“你应该多出来运动，我在小区的健身房给你办了张卡，你这些天每隔一天去一次。” 舒栩：“……” 他经常对裴思沅的办事效率表示震惊，这次也一样，甚至他有点觉得办事太有效率也不好。 你看，他这不就得被迫去健身房营业了。 “那个，健身卡很贵吧……”舒栩硬着头皮跟裴思沅说：“下次还是别办了，不要浪费钱。” 第21节 裴思沅不太在意这些钱：“还好，小钱。” 舒栩：“……” 不，要省钱，别浪费钱给他办什么健身卡，他真的不想去。 不过卡办都办了，又还能怎么样，也就只能去了。 回来时间已经晚了就没有在家吃饭，去旁边的商场找一家熟悉的餐馆吃，等菜的时候他们聊起的事情。 舒栩觉得裴思沅很好，就问：“你从前经常么？看起来很专业，我下午的时候偷听了场的教练给别的学员讲，感觉还没有你讲得好。” “从前经常滑。”裴思沅想了想从前的时候：“跟父母去过两三次，后面跟大学的宿舍同学一起去过几次，一个宿舍四个人，约好了冬天某个周末去，我跟对面的上铺滑过几次有些经验，分别教各自的下铺滑。我下铺的运动天赋不好，的时候经常摔跤，来了两次也学不会，后面就不来了。再到后面大家上大四都开始忙，就没机会再一起去。” 现在回想大学时候的生活真的很轻松愉快，所以他也有些羡慕舒栩现在的大学时光。 但舒栩听了裴思沅的话，却注意到不一样的地方。 裴思沅大学宿舍同学一共三个人，其他两个都是面目模糊，唯独下铺提到过好多次，有了一些轮廓。 出于某种直觉，舒栩问裴思沅：“你跟你下铺之间的关系很好么？” “很好。”裴思沅直接承认，“大学住宿的时候总会有一两个关系不错的同学，我跟下铺关系就很好，只不过后来各自去不同的国家留学，联络慢慢变少了。” 这样呀…… 舒栩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他总觉得这么经常提到一个人好像有些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的也可能是他，毕竟他在大学里面都没有一个熟悉的同学，没有什么社交，可能是他不对。 而且都说了联络慢慢变少，裴思沅不像是个会撒谎的人，就算从前关系很好，现在应该也很少说话了吧。 不过他再怎么安慰自己也绕不开心里面想的，表情一直不太好。 裴思沅很显然发现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舒栩犹豫片刻，觉得瞒不过裴思沅，直接问：“你跟下铺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发生过什么？”裴思沅一开始愣了下，不知道舒栩说的是什么，但随后就明白，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无奈，“别想多，真的就是关系好的同学，没发生过什么，他现在都有爱人，在国外结婚了。” “啊，这样……” 舒栩放心了些，努力安慰自己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他可能就是想多了，一般来说有一两个关系好的同学很正常，就是他没有而已。 可能是不想让舒栩继续纠结下铺的事情，裴思沅又说起他研究生时候圣诞节难得有空闲，飞去瑞士的事情，讲那边的风土人情。 第25章 家里 次日裴思沅就去上班，舒栩独自在家的时候的阿姨按点来打扫卫生，会根据提前说好的菜单来做饭。 舒栩还是有社交尴尬症，干脆关在房间里面不出去，不跟阿姨打照面，也提前说好不用打扫他的房间。 每当遇到尴尬症的时候他就有点后悔答应住到裴思沅这边，不过除了尴尬症别的好像也没什么，他真的是越来越习惯这里。 不得不说这种复式两层的大房子住着就是比他那个回迁房老破小要舒服很多，环境装修什么的都很好，住着真舒服，是住久了就不想离开的那种。 周五下午裴思沅很早就回来，带舒栩一起出门去超市。 舒栩坐在副驾的位置上问：“去超市做什么？” “买菜。”裴思沅回答得有点无奈，“舒栩，你忘记让我做饭的事情了么？” “啊，对哦。”舒栩瞬间想起来，有了点期待，就问：“所以你现在是要买菜做饭？” “……是。” 真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件事情，让他做饭的正主却快忘了。 但既然答应了，就还是得做。 舒栩跟裴思沅一起走进一家生鲜超市，好奇问：“你打算做什么？” “水煮鱼。”裴思沅说，“记得你很喜欢吃，而且我查过做法不难。” 舒栩很窃喜，没想到裴思沅第一次给他下厨就做的是他喜欢的食物。 两个人一起逛超市的时候他问：“你之前做饭过么？” “做过，很少。”裴思沅说：“做饭需要的时间很长，我没那么多时间，只在国外的时候偶尔自己做。” 舒栩现在确实有种自己是很独特的那种感觉，瞬间心里平衡了。 他们一起在买菜，舒栩其实也没怎么在超市买菜，他买菜多半叫外卖，最多也就逛一下学校的小卖部，这好像是他这两年来第一次逛生鲜超市。 他看了下生鲜超市上面的价格，感觉特别贵，心说这食材怎么这么贵。 这么一圈看下来他忍不住问裴思沅：“这食材怎么这么贵，感觉比有些饭店一道水煮鱼的价格都贵了。” “每家餐厅用的食材不一样，价格自然不一样，很多时候有些对食物味道不灵敏的人吃不出其中的味道差别。而且个人买家买食材的价格都很贵，集采有稳定的供货渠道，自然能把价格压下来。” 裴思沅说完后又跟他讲：“现在餐饮行业不好做，能活下来的大多都是有口碑的品牌连锁店，或者价格便宜味道尚可的路边小店。前段日子刚接过一个收购案子，就是一个品牌餐饮做不下去，成本涨得太快，他们管控没有做好，食客不买账，营收一直在降，就只能卖掉。” 舒栩觉得裴思沅懂好多：“你真的很了解这些。” “接案子的时候会接很多不同领域的案子，就了解一些。” 他们说话的时候裴思沅直接买了那种切好的鲜鱼片，舒栩悄悄瞄了下价格，真贵，反正是他自己绝对不会买的那种。 不过不得不说，贵的鱼片做出来的就是很好吃，虽然裴思沅没什么做饭经验，就是照着现成的食谱做，但也架不住原材料好，吃起来特别鲜美，很好吃。 舒栩盛赞了裴思沅做的水煮鱼。 裴思沅听着觉得好笑，幸好这个小家伙没有挑三拣四，再挑三拣四他还不做了呢。 舒栩在某些方面还是很识相的，裴思沅给他做饭吃，除非是真的难吃到吃不下去了，都没熟的那种，不然他肯定不会挑剔。 吃完饭，裴思沅把碗放在洗碗机里，阿姨晚上不来，所以如果他们晚上在家吃饭都是要自己收拾。 裴思沅收拾的时候舒栩想帮忙，但好巧不巧他手机偏偏响了，裴思沅就让他去接电话，自己收拾。 舒栩去接电话了，裴思沅在收拾厨房。 但舒栩一看到来电显示心就沉了下去。 是他父母打来的，而他跟面的关系是肉眼可见地不好。 接电话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但这几分钟的时间后他整个人就沉寂下去。 怎么说呢，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孤单，孤孤单单一个人，很累，就很想有个人能陪陪他，抱抱他，安慰他。 每次碰到事情的时候他都是这种感觉，觉得自己一个人好累，好辛苦，很难过也不知道该找谁说。 其实在这种时候，他偶尔会有那种想让人给他依靠给他安慰的感觉，给他点温暖和安慰。 恰好此时裴思沅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舒栩站在落地窗边上似乎有心事的样子，就问：“怎么了？” 舒栩忽然想到，裴思沅好像挺合适。 裴思沅确实可以，但最大的问题其实是他自己，他一开始拒绝过裴思沅的触碰，现在又有点想…… 这么说来是很尴尬，非常丢人。 但仔细想想他在裴思沅面前丢人也不是一两次了。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他就丢了手机钱包，惨兮兮，后面又闹过不知道多少次笑话，仔细想来之前那几次吵架好像也很搞笑。 吵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吵完了再回想就觉得自己当时的话怎么那么幼稚。 而他一开始坚定地拒绝身体接触，现在感觉孤单寂寞冷了又想让一个人抱抱他，还想让裴思沅抱，因为裴思沅真的很能给他依赖和安心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相处的时间久了，或者说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慢慢习惯裴思沅的气息，有的时候对方靠得很近他也不会感觉很奇怪别扭，不会想逃。 简单来说，就是他已经逐渐习惯裴思沅。 裴思沅看到舒栩一直背对他站在落地窗边，不放心地走过去问：“舒栩，怎么了？” 舒栩转过头，看着裴思沅，犹豫片刻还是老实说道：“我接到了的电话。” “嗯。”裴思沅问：“怎么？” “他们问我寒假什么时候回去，我不想回去，回去太窒息了。” 第26章 出差 舒栩的父母是那种让人非常窒息的家长，他们觉得小孩子不能怎么做，就是不能怎么做。 比如说他们觉得小孩子不能吃油炸食品不能喝碳酸饮料，出去玩的时候经常会有父母在吃炸鸡喝可乐，他在吃单薄的意面，看着父母的炸鸡可乐流口水，对方却怎么样都不让他吃。 再比如说他们觉得小孩子应该安心读书，不应该想别的，每天就强迫他读书。 从前他也不是没有朋友的，记得小学的时候还会有同学给他打电话问题，但父母每次都说他不在家，不让他接电话。 出门的时候，父母也从来不教他打招呼，不让他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一起社交，弄得他现在出门遇到认识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有社交尴尬症。 父母很喜欢操控他，想让他变成心里面那种优秀小孩子该有的样子。 但他真的受不了，高考完了之后跟家里面大吵一架，搬到爷爷留给他的房子里住。 他父母扬言要断他生活费学费，让他下跪道歉才肯原谅他接纳他。 他绝对不可能那么做，当时都想着不行就去送外卖挣钱，后面是它奶奶出面，从他爸那边要来了学费，又给了他生活费。 他们家拆迁分的房子除了分给孙子们还剩下几套，都在它奶奶那边，奶奶收着租金，每个月不愁钱，因此给他的生活费也很大方，还跟他说男孩子成年了就要学会独立，跟父母分开。 感谢他亲奶奶的支持，他现在可以不用养父母鼻息生活。 说起来他过年前还得去奶奶那边探望。 它奶奶是个挺时髦的老太太，总跟着老年团附近游，时不时去个公园这些，想去看她还得提前约好时间。 人家老人家dy玩得很溜，短视频经常发。 这些天舒栩放寒假了打算去看它奶奶来着，还想约时间，没想到却接到了父母的电话。 这让他的心情一下就不好起来。 父母无法沟通，他忽然觉得很孤独，很寂寞。 小孩子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如果童年不幸，真的需要一生来治愈。 第22节 虽然是一句很煽情的话，但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裴思沅站得离他很近，几乎不足五厘米的距离，他稍稍一侧身就能靠着对方。 他现在就是觉得一个人很累。 裴思沅也没有说他一定要回去，也没有教育他一定要孝顺父母这些，只跟他说: “如果真的不想回去，可以不用回去。” “我就是觉得他们永远也不会懂得尊重我，我是个有完整人格的人，不是什么他们可以随意命令操控使唤的。他们不能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就要求我是什么样子，我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们。” 裴思沅好像是叹息了下，之后跟他说: “上一代的父母很多人都没有学过怎么当父母，会认为孩子是自己的所有物，他们想怎么样孩子就必须怎么样，其实这样并不对。” “每个孩子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都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想法，合理的情况下应该予以尊重。” 但现实情况就是他们很少能获得尊重—— “舒栩，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别以为有你奶奶撑腰，你就能不听父母的话。” “你回不回来?我告诉你，你要是过年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 他的爸爸是爷爷奶奶的长子，总喜欢摆长子的派头，对他要求也很严格，要他一定要超过一众弟弟妹妹，真的很累。 有的时候跟他们打完电话真的是从身到心都很疲惫，很想有个人能给他依靠。 裴思沅确实是一个能让他依靠的人，这就是他对裴思沅动心的最大原因。 “我决定了。”舒栩跟裴思沅说: “过年前去我奶奶那，找她老人家一起过年。” 裴思沅跟他说: “我不了解你家的事情，不好多说，如果真的不开心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旅游过年。” “那倒也没有，我还是挺想见我奶奶的。” “好。” 裴思沅点头，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舒栩转过身想跟裴思沅说什么，但可能是因为两个人距离太近了，他的肩膀不经意地碰到了裴思沅的胸口。 裴思沅没有躲开。 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人在很累的时候会特别想靠着一个人，他鬼使神差地就把头靠上去了。 裴思沅没有拒绝，轻轻搂着他的肩膀，知道他现在需要安慰。 舒栩靠上去后忽然理解了身体接触的好处，原来真的能在他寂寞伤心的时候给他这么大的安慰。 他一点点地，不自觉地就把身体的重量压在裴思沅身上，到最后他几乎就是挂在对方身上，人在很累的时候就是一点也不想动，他这些天习惯了裴思沅的气息，并没有觉得排斥。 原来有人依靠的感觉这么舒服，舒栩忽然悟了，开始慢慢享受。 然而享受了没多久，他就听到裴思沅叫他: “舒栩。” 嗯? “这次是你主动的，算是你同意我碰你了。” “嗯……” 咦，不对。 舒栩猛然清醒，从裴思沅身上站直。 天哪，他刚才怎么忘记跟裴思沅之间的约定，主动靠着对方了? 这不就相当于同意对方碰自己? 他居然会做这种事情，主动跟裴思沅有“亲密”的行为。 一定是他刚刚脑子昏头了，不能算不能算。 “我……” 舒栩尝试着组织语言来解释刚才的事情，试图狡辩，把刚才的事情给糊弄过去时听到裴思沅不紧不慢地告诉他: “舒栩，你不能利用完我，靠完了，就甩到一边。” 舒栩: “……” 不是，情况怎么进展成了这样。 不应该是他问裴思沅求安慰求贴贴吗，为什么要反过来被要求。 为什么这种时候裴思沅要提起这件事情，呜呜，一定是不爱他才能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些。 他试图在裴思沅的逻辑中寻找漏洞， “我不是利用你……” 裴思沅气定神闲地反问: “嗯，那你是在做什么，刚刚为什么要靠着我?” 舒栩卡壳了，忽然之间也说不出来自己是在做什么。 舒栩: “……就是单纯地想靠靠。” 就很没有底气。 “这是一种很明显的肢体语言，同意我碰你。” “你不要误会，我就是单纯地想靠你。” “那就还是回到最初的事情，你只想靠着我，利用完我就扔掉。” 舒栩: “……” 剧本仿佛还是有哪里不对，他怎么就说不过。 “你想靠我可以，我也要索取报酬。” 舒栩只听到裴思沅在他耳边呢喃， “我也想抱抱你。” 他感觉裴思沅抱住了他，是一个很单纯的拥抱，没有别的举动。 一开始他还是对拥抱不习惯，毕竟他不知道多久没有跟人拥抱过了，但也就是不习惯，没有了之前的排斥。 到了后面他渐渐觉得裴思沅的拥抱让他很温暖，很安心，有个人可以依靠，有个人能陪着他。 当晚，舒栩失眠了。 渡过了最初的拥抱不适应的时间，其实他觉得裴思沅的拥抱很温暖，很让人安心。 原来有的时候身体的接触，一个拥抱，是真的会让人觉得幸福。 难怪秀恩爱的人都会晒抱抱贴贴这些，他今天跟裴思沅之间也算是抱抱贴贴过了吧…… 好害羞的感觉。 真的是不知不觉间就打破了他最开始说的话，不想有身体接触，他现在渐渐能体会到身体接触的好，切实地感受到身边有另外一个人在陪着他。 不过一想起刚才的拥抱，还是觉得又羞耻又脸红心跳，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不过幸好他不用面对裴思沅。 裴思沅临时有急事，次一大早就了，大家有事都发消息打电话，隔着网络没那么尴尬。 不过裴思沅以后舒栩就感觉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好孤单好寂寞，也幸好他每天都干活，没有太多的时间孤单寂寞。 但就是不干活不忙的时候，他会想起裴思沅。 明明之前裴思沅也经常只在晚上和早上的时候出现，白天都去上班，他也没觉得房子很空，可能是因为他有念想，早晚都能看到。 现在早晚都看不到，只能在白天偶遇阿姨。 他开始很想。 想的时候忍不住拿出手机搜，一些关键字就是恋人，这些。 结果搜出来的都是秀恩爱，秀思念的帖子。 【npy第一天，想他，想他】 【没人给我暖被窝了】 【了，还给我发当地的美食照片，可恶，就只会馋我!】 【npy回来，给我带了当地的伴手礼，虽然没多贵但看得出来用心挑选过，感觉好幸福】 舒栩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大数据精准推送，但他就是忍不住看了一个又一个帖子。 之后他发现裴思沅的时候好像从来也没给他分享过什么当地美食照片，没给他带过礼物。 虽然他也理解对方的时候应该是很忙，但真的就忙到一点分享美食图片，一点给他带礼物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还是说裴思沅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起来他。 舒栩第一次谈恋爱，随着逐渐熟悉，他越来越不自觉地模糊了边界感，开始患得患失，开脑洞。 舒栩看帖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想了半天，终于决定发消息问裴思沅试试:你今天忙么? 大概是过了十几分钟，裴思沅才回:忙，有饭局 这样呀…… 舒栩自觉不好打扰对方的饭局，还是努力忍下那种焦虑的感觉。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后，他又接到裴思沅的消息:饭局结束 舒栩:你这次接了个什么类型的案子呀? 裴思沅:破产重组 舒栩:听起来好像是金融类，认识你以后你接的案子好像都是金融类，没有其他的么? 裴思沅:其他的很少，几乎不接，金融资本大于刑律 最后那半句话有点专业，舒栩没看懂，他觉得大概意思就是金融的案子钱多。 舒栩觉得既然都已经饭局结束，应该没那么忙，就试探着问:你有没有品尝当地美食，给我发点图呀 裴思沅:没空，没有饭前拍照的习惯 舒栩拿手机发了条语音:哦，那你都在忙什么呀? 裴思沅也发了条语音:一个案子需要很多部门的配合，要调阅很多资料，跟很多人沟通，案子越大，需要的资料和沟通成本就越高 这点舒栩可以理解，想来破产重组需要的工作量也很多，裴思沅很忙。 但说来说去还是没有美食照片，也没有伴手礼。 舒栩很不开心。 第23节 不知道谈恋爱的人是不是都这样，总想从对方身上找到什么，证明那个人特别在乎自己。 考虑到裴思沅正在，舒栩还是压下了这份心思，努力安静地等着。 然而没想到他压下了小心思，裴思沅那边又问他一件事情。 裴思沅:最近有去过健身房么? 舒栩:…… 舒栩:不提健身，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片刻后裴思沅发了条语音，语音里的声音格外无奈。 裴思沅:舒栩，你体质不好需要多锻炼，不要一直逃避这件事情，身体是自己的，锻炼好了才会不容易生病 舒栩:哦 可恶呀，就好气哦，这个人不仅没有给他分享美食照片，没有伴手礼，现在的时候还催他去锻炼。 天知道他多希望那张健身房的卡落灰。 ———————— 第27章 再吵 舒栩思前想后，决定第二天去锻炼了。 他想着这么勤奋地去锻炼，裴思沅看到之后应该会要夸奖他，说不定就会想起来送礼物奖励他，这样就有伴手礼了。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求表扬，当然他本身也没有很大。 去了健身房后他才发现裴思沅给他的那张健身卡上有私教课跟团操课，这个健身房还有教练免费指导训练，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 舒栩是个菜鸟，完全不懂，只听说过跑步机这些，就打算先去尝试跑步机这种傻瓜式的健身器材了。 然而没想到他跑步机五分钟都坚持不下来，气喘吁吁地从上面下来，真累呀。 但他还没有拍照打卡，只能又上去，拿出手机录了一段他在跑步机上的视频，当然没有露脸，因为他现在一定表情狰狞不好看。 他把在健身房的视频发过去给裴思沅:我去健身房了 大概是过了快一个小时，他收到裴思沅的回信:好 舒栩: “……” 就这，就一个好字? 他瞬间感觉十分浪费感情。 然而如果是这样，可能也就罢了，但没想到几分钟后裴思沅又给他发了条消息:不要在使用跑步机的时候录视频，很危险 舒栩回了六个点。 总之说来说去，他不仅没有得到夸奖，还得到了一句批评教育。 就好气哦。 舒栩气得不打算给裴思沅发消息了，但又忍不住想对方会不会给他发，结果就是这天直到晚上他也没有等来消息。 第二天早上，他等来了裴思沅。 他在一楼餐厅吃早饭的时候听到开门的声音，一转头就看到裴思沅拖着行李箱走进来。 裴思沅出差回来了，也没提前告诉他哪天回回来，忽然觉得自己不重要，不受重视。 他在吃早饭，不太想理对方。 裴思沅回来后没发现舒栩在闹小脾气，只看到对方在吃早饭，就顺口问: “这几天还好么?” 舒栩没说话，还是有点赌气。 裴思沅为什么没有发现他在生气，还问他这几天好不好，就很气。 舒栩感觉他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地，但无论如何都气不顺，就自己跟自己赌气，又不说是什么赌气，一定要让对方猜心思。 偏偏裴思沅并不是一个喜欢猜心思的人。 他这次出差想着舒栩一个人在家应该很孤单，尽量把工作快点做完早点回来，每天都特别忙，一直在四处跑，很多时候饭都是在车上凑合吃，忙到昨晚才终于忙完可以离开。 大部队还留在那边，他自己一个人坐红眼航班回来，回来的时候真的很累，看到舒栩在吃饭就随口问了两句。 这几天他也问过家里的阿姨，阿姨很少跟舒栩打照面，见过的一两次说舒栩很好，没什么问题，他自己也觉得一个人在家做游戏不会有问题，就没细问。 谁想到，舒栩又开始闹脾气了。 舒栩是自己跟自己闹脾气，气到不想回答。 裴思沅放下行李，去洗了个手回到餐厅想跟着吃点早餐时才注意到舒栩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就问: “怎么不说话?” 舒栩低头继续吃饭，还是不说话。 裴思沅见状自然明白舒栩又在闹脾气了，叹气着问: “舒栩，又怎么了?有事情可以直说，我现在很累，不想跟你争论。” 舒栩还是很不满意，就堵着气不说话，生气想吵架的时候根本没有理智可言，就想赌气。 裴思沅十分头痛，努力耐心又问了一次: “到底怎么了?” 舒栩忍不住气，口吻不好地说: “为什么要问我是怎么了，我辛苦去锻炼你不夸我还让我不要录视频，从来不给我拍美食照片，出差从来不给我带伴手礼，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在乎我?!” 裴思沅错愕地看着舒栩，就为了这些事情，他刚回来就跟他闹? 是他跟舒栩之间差太多岁数了吗，为什么他很多时候都不理解舒栩的脑回路。 如果今天是舒栩刚从外面回来很累的情况下，他是怎么样也不会发脾气跟对方争执，没想到舒栩完全没考虑到他刚出差回来很累的事情，就跟他争论一点小事。 在他看来这些真的就是小事，为什么舒栩这么在意。 他现在特别累，努力压着脾气说: “舒栩，这些只是小事，如果你很在乎可以在我出差的时候跟我说清楚，而不是我刚回来跟我抱怨，闹脾气，如果你想要伴手礼，下次会注意给你买，但我出差的时间通常很紧张，没什么时间买。上次去法国情况特殊，恰好遇到那个案子签字结束，我才有几天的休息时间。” “现在网购很发达，如果你想要什么不需要千里迢迢带回来，我可以直接买给你。” 舒栩更委屈了，网购来的跟带回来的能一样吗，心意完全不同，网购买回来的一点都不走心好吗。 “你就是这么敷衍我的?”舒栩生气地问: “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还在教育我。” “我要道歉?”裴思沅也有点火气，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我道歉?” “你没有给我发美食照片，没有夸我运动，没有给我带伴手礼一回来还跟我发脾气。”舒栩质问: “难道你不应该道歉?!” 裴思沅真的是难以置信，他从没想过为了这种事情要道歉。 为什么一定要发美食照片，为什么一定要夸奖运动，为什么一定要带伴手礼? 美食照片有什么好发的，裴思沅一直觉得吃饭前拍照的事情很麻烦;至于运动难道不是一个人应该做的吗，为自己锻炼身体为什么还要别人夸;伴手礼就更难以理解了，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的他都可以给买，甚至可以说六位数以下都行，六位数以上才要考虑，为什么一定要千里迢迢带伴手礼。 他是真的生气了，没想到舒栩这么任性，为了这点小事在他刚回来这么累的时候跟他闹脾气。 他从前以为只要他足够成熟理智，能够做好自己的情绪管理，跟小男朋友之间就不会出现吵架和争论。 然而现实就是经常打脸，他真的控制不住脾气。 他的声音冷了下去，没什么温度地问: “舒栩，你真的要在我刚出差回来，很疲惫的时候跟我讨论这些小事?” “有什么不可以，你不都出差回来了吗?”舒栩觉得他已经忍很久，很懂事了，没在出差的时候找裴思沅算账， “为什么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他很累。 说出这个原因会显得自己很矫情，裴思沅不是个矫情的人，他就只问: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太任性了?” 舒栩气头上不想思考，只想吵赢，吵架对错不重要，吵赢了才重要。 “我怎么任性了，我觉得我挺好。” “好，你很好，你没问题。”裴思沅的声音越来越冷淡， “那就是我的问题，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觉得这种事情都值得吵?” “你好好想清楚这点事情是不是值得跟我闹，想清楚了我们再说话。” 裴思沅累得吵得头疼，实在是不想说下去，怕两个人真的吵到天翻地覆，他干脆起身回房间，让彼此都冷静下，他也好好休息会儿。 舒栩只看到裴思沅的表情越来越冷淡，扔下让他好好想清楚的话就上楼了。 楼上传来了“砰——”一声很大的关门声响，从关门声就能听出来关门的人有多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那声“砰”太吵了，舒栩瞬间清醒过来，冷汗刷一下都冒出来。 天哪裴思沅刚刚那个表情好可怕，好冰冷，一点温度都没有，是真的生气了吧。 舒栩仿佛忽然被泼了一桶冷水，从那种闹脾气拧巴脑子不清醒的状态中清醒了。 他都做了什么，跟生气中的裴思沅吵闹? 天知道裴思沅刚才那个表情多可怕，一米九的人冷下脸那个压迫感真的太强，不在气头上的舒栩回想起来，真的是要打哆嗦的程度。 他瞬间怂了，从那种拧巴赌气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分了点。 好像……也确实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他没必要吵闹。 其实仔细回想起来，他每次旅游回来都很累，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跟他吵架，那他肯定是特别烦躁的。 裴思沅出差应该更累吧，他还在对方一出差回来的时候就吵闹，他当时脑子怎么就抽了，没有忍下脾气，而是直接就呛上去了呢。 裴思沅刚才看起来真的是好生气，还说让他想清楚，天哪，不会是不想要他，不想跟他在一起了吧。 一瞬间，舒栩又开了好多个脑洞，从生气的心情瞬间转变为怕裴思沅不要自己的心情。 现在回想自己的气，好像来得就没有道理似的，真的就跟被裴思沅惯坏一样，让他没有分寸。 完蛋，错大发了，裴思沅不会让他想清楚之后不想要他，不想跟他在一起了吧。 舒栩也顾不上气，只要想到这件事情就害怕得不行。 他好不容易才遇到裴思沅这种对他那么好的人，又成熟又理智还很体贴。 反过来他似乎完全不行，舒栩二十二岁了才遇到裴思沅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失去裴思沅他上哪里找这么好的去。 不行，他好害怕裴思沅不要他。 想到这点他就坐立难安，恨不得冲到楼上主卧去问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会不会不要他，要跟他分手。 但他又想起刚才裴思沅的样子，似乎是很累要先休息，他又不敢打扰对方休息。 第24节 于是舒栩独自在一层走来走去，一直在后悔刚才的事情，害怕裴思沅之后说不要他，因为这件事情紧张焦虑纠结极了，满脑子都是这个，一个心悬在半空中，特别担心。 他来回来去纠结了快一个小时，才决定去楼上把电脑拿下来干点活，顺便等裴思沅。 等见到裴思沅后他一定好好道歉，希望对方别生气了。 但他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两点多，裴思沅才从房间下楼。 然而决定道歉的舒栩在看到裴思沅重新出现时冷淡的表情又怂了，不太敢说话，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瞄了裴思沅一眼，不过对方没理他，他瞬间安静如鸡，不敢动不敢说。 裴思沅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看到舒栩坐在楼下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应该是在做游戏的样子。 今天阿姨不来，也不知道舒栩有没有吃午饭。 他原本不想说话的，但想了想自己还是舍不得，就问: “吃午饭了么?” 舒栩瞄了裴思沅一眼，不敢说话。 裴思沅揉了揉额角，想起一早上的事情，别又是为了那点事情闹，无奈问: “又怎么了?” 舒栩声如蚊蝇: “我怕你打我。” 裴思沅又好笑又无奈， “你刚才吵架的时候不是挺有胆量的么，怎么没见你怕我打你?” ———————— 感觉这本正在写吵架+和好 十多万字还在吵qaq 第28章 和好 舒栩小声嘟囔: “……我那个时候是在气头上，现在想想还挺恐怖的。” 裴思沅这次是气都气不起来了。 该说不说，舒栩真的很有本事拿捏他。 虽然吵架的时候让他气得不行，但过后又总有办法让他消气。 他揶揄着说: “我看你刚才挺有胆量，一点都不怕。” “我错了。”舒栩老老实实认错，发挥自己的优点，绝对不倔强着不承认错误， “不该因为那点小事发脾气，真的很对不起。” 裴思沅: “……” 这让他还怎么发脾气，本来也不是原则性的大事，只是任性点罢了，道歉似乎是有用的，但他也有点气不顺，就问舒栩: “我反思一下了自己，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连这点小事都发脾气。” 舒栩吓坏了，听到裴思沅说话真的以为对方要放弃他，要跟他分分手，自己开的脑洞把自己吓坏，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把外星人放到一边跑过去保住裴思沅的腰，飞快说: “我错了，对不起，以后努力懂事，不因为小事情跟你闹了。” 裴思沅则是错愕地看着主动投怀送抱的舒栩，对方此时把头埋在他怀里因此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片刻，之后伸手抱着舒栩，拍了拍对方的后背，用一种自己还在生气的语气说: “想让我原谅你也可以。” 裴律师这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放弃这次机会。 舒栩小声问: “要怎么样?” 怎么莫名有种跟人谈判的感觉，和律师聊天都这样吗。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冲动和闹脾气负责，如果没有任何损失就记不住教训，下次还会再犯。” 舒栩: “……” 这是要割地赔款的感觉。 “那你想要怎么样?” “怎么样……” 裴思沅重复了一遍舒栩的话，语气很慢，仿佛在思考应该怎么办。舒栩听着这个语调心里面很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是他自己冲动作孽，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魔障了，就那么脑残在裴思沅回来的时候因为那点小事吵架。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顺着裴思沅的话问: “你想怎么样?” 他这不是妥妥地被拿捏了。 “不如这样，我看你似乎已经不排斥我的触碰，那之前我承诺过的没有你的允许不碰你这条作废，可以么?” 舒栩:??? 卧槽他完全没想到是这样。 这都不是割地赔款，是丧权辱国呀。 他对裴思沅提过的条件，裴思沅算是退让答应过的重要事情也就这点了吧。 结果现在这点都没了，他真是后悔，大意失荆州。 他本来以为裴思沅是让他道歉，或者说让他做饭赔偿，要么最多就是让他写检讨这些，但没想到他考虑过的场面都太小儿科了。 裴思沅一上来就切中要害，让他无路可逃。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排斥身体的接触，但自己主动让那个约定消失，跟被动让那个约定消失的感觉真的不一样。 就……很憋屈。 想到这里，舒栩又有点难过。 “干嘛提这么过分的条件……”舒栩小声嘟囔着: “你一点都不让着我。” “嗯，我让着你了。”裴思沅很平静地回答， “结果你越来越过分，让我不想让着。” 舒栩: “……” 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答应吧，觉得憋屈，不答应吧，好像也确实是他的错，无理取闹。 总的来说裴思沅也没有真的要求很过分的事情，就是他们两个之间一个已经形同于无的约定，主要就是答应了他觉得自己没面子。 但舒栩转念一想，他是那种要面子的人吗? 显然不是，清醒过后的舒栩觉得要里子更重要点。 想清楚这点后他撇了撇嘴，小声说: “那就，行吧，你要记得我为此受了巨大的委屈。” 裴思沅有点好笑，但也只是点头回答: “记住了。” 其实说到现在也没什么可气的，休息好了后再回来看就是个小孩闹脾气，闹完了自己过来赔礼道歉，他还获得了点好处。 既然那条约定不存在，裴思沅就大胆很多，顺手拍了拍舒栩的屁股，说: “走吧，带你出去吃饭。” 舒栩连忙后退几步，捂着自己的屁股，眼睛瞪得滚圆，看着裴思沅一脸谴责，仿佛在说:你怎么能拍我的屁股?! 裴思沅看着舒栩仿佛受惊一样后退，瞪圆眼睛，微微张着嘴巴，小脸上满是惊吓的样子，其实真的感觉很好笑，又很可爱。 大概是因为舒栩很多时候真的很可爱，他才能忍受对方时不时的“作”。 其实他有点想说舒栩刚刚吵架的样子有多理直气壮，现在逃开的样子就有多狼狈不堪，但还是没有太打击舒栩的自尊心，免得人真生气了不好哄，就只把念头藏在心里，让舒栩换衣服带他一起去吃饭。 两个人到餐厅坐好，点上菜以后裴思沅主动跟舒栩说: “以后我出差的时候如果遇到当地美食，会给你拍的。” “后面假如你的锻炼确实有成效我也会夸，会买礼物送给你。” “至于伴手礼现在就给你补上。” “舒栩，我只是希望以后你有事情好好说，不要让我猜你的心思，也不要动不动就吵闹发脾气让我道歉。” 裴思沅态度这么好，让舒栩无话可说，只能小声回答: “好。” 两个人说开这件事情后，裴思沅打开手机给舒栩搜他出差目的地的特产，一搜之下发现是雪花膏。 仔细想来跟他一起出差的团队里的女律师好像确实提过雪花膏，在机场的时候说要买点回去。 裴思沅看着这东西，确实不像是舒栩会用的，但本着已经承诺的原则还是跟舒栩说: “我查过了，那边的伴手礼经常是雪花膏，买十盒给你。” 舒栩: “嗯……” 嗯?! 所以他吵了一圈，闹了一圈，最后得到的奖励其实是他从来没用过，估计也用不上的……十盒雪花膏。 呜呜呜，感觉亏死。 本着不能让自己太亏的心态，他跟裴思沅要求: “要二十盒。” 裴思沅顿了下，之后点头说: “好。” 虽然他很怀疑舒栩是不是能用完二十盒雪花膏，但既然要求了他就给买，也没多少钱，哄人开心就是。 舒栩想的却是二十盒雪花膏，他去见奶奶的礼物有了，让奶奶分给她的那些老年舞伴们，应该就能迅速消耗一空。 这样他也不亏，雪花膏也没浪费，还省了买礼物的钱，从裴思沅身上拔了点皮吧。 哦，不，可能就是一根汗毛的量…… 二十盒雪花膏的钱，对于裴思沅来说真的不能算是一层皮。 虽然舒栩尽力安慰自己，但到头来却还是感觉亏大了。 ** 不过无论舒栩亏不亏，事情已经这样。 总得来说吵架这件事情其实很难有谁输谁赢，都只是一种情绪的发泄，冷静下来后如果能说开，大家就又了。 当晚舒栩自己躺在床上回想一整天的事情，又觉得其实裴思沅对他挺好的，到最后也没怎么样，伴手礼还买了，虽然那个伴手礼有点一言难尽吧，但他也查了那边的伴手礼很多确实也都是雪花膏。 毕竟当作护手霜，大部分人都用得上。 次日还是个工作日，裴思沅又去上班了，上次融资租赁的案子结束没多久又接了个破产重组的案子在忙，早出晚归，不过到底没有007或者直接住在律所，就是回来得比较晚。 裴思沅忙的时候舒栩就安心做游戏，他一般不会去打扰，认真做自己的事情，抽空去锻炼。 说起来锻炼这件事情还真的是为自己锻炼的，毕竟身体是自己的。 舒栩从前是那种走两公里都气喘吁吁的废材书生体质，这些日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去健身房，居然感觉走两公里不喘了。 好像真有效。 难怪那么多人在健身房挥汗如雨自找苦吃，原来是真的会有用。 第25节 又一次在健身房锻炼十分钟围观二十分钟后，他还是没忍住发了张照片给裴思沅，感慨道:原来健身是真的会有点用处 过了几分钟后裴思沅回:体会到健身的用处了? 裴思沅:很棒 舒栩看着那“很棒”两个字，思前想后，觉得裴思沅应该是在夸他，但谨慎起见还是问:你在夸我吗? 裴思沅:是 那个“是”字后，舒栩真的有点受宠若惊。 其实上次吵架过后，他也没太多安全感。 主要感情这种事情说情深，两个人看起来也是真的好，但要吵起架来可能下一秒就闹掰了，经过上次吵架的舒栩深有体会。 他当时真的好怕两个人闹掰了，什么不好的结局都想到，幸好没有。 舒栩:你居然会夸我，真的好意外 裴思沅回了条语音，问他:为什么意外? 舒栩:你之前说锻炼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应该要夸奖的样子 裴思沅:但我后来想过，如果你锻炼有效果，可以夸你，也可以给奖励，鼓励你 他又发了一条语音:舒栩，我自认不是个古板的人，可以求同存异，只不过不接受无理取闹，有事情可以商量，不要一上来就发脾气猜心思吵架，我不接受的不是夸你，是你乱发脾气 舒栩:…… 舒栩:哦 舒栩又回想了当时的情形，跟裴思沅说:其实之前吵架那次，你的表情真的很可怕 裴思沅:有么? 他没觉得自己当时表现得多可怕，都尽力在压抑着火气，比他在律所的时候克制多了。 所以他真没觉得可怕，但舒栩好像有点怕。 他安慰舒栩:没什么，不用怕 舒栩:怎么可能会不怕，当时你的脸色冷得跟冰一样，我都好怕你生我的气彻底不理我，要放弃我了 裴思沅:不会，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只要你不放弃我，我就不会放弃你 舒栩看到裴思沅跟他说的话，莫名有点安心了。 有些人虽然从来不说自己一诺千金，却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别人自己遵守承诺。 他觉得裴思沅就是一个十分可靠，值得信赖的人。 舒栩:截图为证，具有法律效益，不能反悔 裴思沅:我不会反悔，不过也确实没有法律效益 舒栩:……你把天聊死了 裴思沅觉得很好笑，他看到那个“具有法律效益”几个字觉得很好笑，这种话怎么会有法律效益，不过是他自己的承诺，法律不会管。 法律其实只是道德的底线，如果一个人的底线只是不触犯法律，那这个人的底线通常低得很可怕。 裴思沅虽然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对不是随意毁约的人。 虽然承诺的时候很冲动，但他并不后悔。 裴思沅:这是一个法律常识问题 舒栩:……哦 ———————— 舒栩:你就不能让人开个玩笑?总一本正经做什么? 第29章 律所 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跟裴思沅也不是很能说到一起去，容易生气。 主要是裴思沅看待事物的角度很理性，整个人也十分的理性，仿佛缺少感性的因子，什么都是从客观方面来说。 就比如说他那个具有法律效益，真的就只是说说，玩个梗，但裴思沅却一本正经地去解释。 每当这个时候真的觉得无奈。 不过……算了。 舒栩不想隔着屏幕吵，就说:知道了，裴大律师，你安心工作 但他说完后又开始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满起来。 不都说喜欢的话，吵架会让着对方吗，为什么裴思沅从来没让着他，还要纠正他玩梗的错误。 瞬间就感觉年龄差来了。 拿网上的话来说就是，裴思沅这种这么理智这么现实的人居然能找到对象! 裴·老古板·思沅。 ** 时间一晃眼就到了要过年的时候。 舒栩打算年二十六开始去它奶奶那边住着，不去父母那边了，反正年三十他父亲也要去奶奶那边聚的，说他躲着也好，怎么样也罢，他就想去奶奶那边待着，不想过年也那么累。 这么决定好后，他就跟裴思沅说了这件事情。 裴思沅说那天空出时间来送他过去，还问他年后打算住到什么时候。 舒栩听着好笑，问: “你的意思是我年后在奶奶那边住几天，还要过来你这边?” “对。”裴思沅自然而然地点头， “不然我过年也一直是一个人。” 舒栩听到这里真的是有些惊讶了， “你……过年都不跟家里人一起过?” “他们在国外。”裴思沅告诉舒栩: “没事情的话通常一两年才见一次，我的父母喜欢全世界各地四处跑，这里住半年，那边住半年，他们是喜欢四处看的性格，亲缘关系并不亲密，多数节日都是自己过。” “那你从前都是自己过的?是不是很孤单?” 舒栩其实觉得在合家团聚，万家灯火的时候一个人过节很孤单，没想到裴思沅从前都是这么孤单的。 裴思沅觉得也算不上孤单， “那个时候一直在忙着工作，也没想过是不是孤单，更准确来说是没空孤单。其实遇到你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怎么回家，总是住在接案子，做背调，可研，遇到你之前的一段时间胃不好住院过，才推掉很多工作，不然现在也不会有空陪你。” 舒栩又一次听到了他们相遇之前的故事，真的有种他们是在恰好的时间碰到彼此的感觉。 再早一点碰到的话裴思沅没时间，他也要忙着学习，再晚一点可能不一定会碰到。 原来真的有“缘分”两个字。 一想到这点，舒栩又说: “那我住到初三，初四过来陪你吧。” “好。” 裴思沅很认真地告诉他: “我会想你。” 舒栩捂着胸口，觉得心脏跳得很快。 每当他觉得裴思沅这个人一点也不浪漫，跟对方在一起没有谈恋爱的感觉时，裴思沅就会时不时给他来点感觉。 “我会想你”这四个字真的很让人心动，就像冬日梅花开一样温柔又浪漫。 两个人不吵架的时候，也真的很甜。 大概恋爱就是这样，有时候很甜，有时候又很烦躁。 其实如果不是舒栩那边过年的时候一直一大家子，他跟裴思沅还没有正式踏入彼此的朋友圈子里，他还是有点想带着裴思沅一起过年的。 不过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裴思沅就跟他说: “年前有个朋友聚会，就在两天后，你要来么?” 这算是邀请他见朋友，给名分的一种? 他立刻说道: “好呀。” 裴思沅又告诉他: “最近这段时间的人开始陆续放假回家过年，人少了很多，白天的时候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跟我一起去。我办公，你做游戏。” 舒栩听了这两条，恍然反应过来裴思沅好像是在抓紧时间跟他在一起? 他又有了那种甜蜜爱情的感觉，主动问裴思沅: “你是想抓紧时间跟我在一起吗?” 裴思沅思考着舒栩的形容，之后说: “只是觉得快过年了，我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相处。” 舒栩觉得: “不吵架的时候感觉好幸福。” “我们没有吵架。”裴思沅跟舒栩说: “只是因为对事物有不同的认知，有争执。” 舒栩被逗笑，原来吵架还能说成是这样。 不过仔细想来他们每次发生类似“吵架”情形的时候，多半是他自己说个不停气个不停，而裴思沅多半十分冷静地跟他讲话。 ……其实总结一下是他单方面在吵。 裴思沅当然也知道因为年龄的关系，他跟舒栩对事物的认知有很多不同，但他愿意迁就这些不同，求同存异。 次日，舒栩跟裴思沅一起出门去了。 裴思沅工作的位于闹市街区，是独栋的三层楼，一看就特别贵的地段。 舒栩到了后第一时间跟裴思沅感慨: “贵所真有钱，这里一看就特别贵。” “的经营状况的确还不错，但选这里也有揣摩当事人心思的原因。” “如果的位置在很偏僻的地方，装修不好，当事人来这里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不太行，很容易在心理上给我们打一个‘不行’的标签，影响业绩。” 舒栩从路人的角度想了下，确实是这样的，让他看到一个偏僻小地方的，他的第一感觉也是这个是不是不太行。 裴思沅带他走进大门，前台看到裴思沅之后立刻打招呼说: “裴律。” 舒栩没忍住笑了下。 等两个人搭乘电梯来到三楼裴思沅自己的办公室后，裴思沅问舒栩: “刚才笑什么?” “裴律，赔率。” 舒栩说完怕裴思沅不理解自己说的这两个字，就用手机打出来给对方看。 第26节 裴思沅也有点忍俊不禁，跟舒栩说: “里可能会有其他人在心里面这么想，不过没人当着我的面说，也就是你了，敢直接这么说。” “他们都算是你的下属，当然不敢直说老板的外号。” 就跟他一样，他也绝对不敢当着教授的面喊什么外号，不过当着裴思沅的面可以，因为他是男朋友。 来裴思沅工作的地方是个十分新奇的体验，因为这里一看就是白领精英频繁出入的工作地点，跟舒栩从前去实习过的郊区互联网厂不太一样。 这是除了大四刚开始去实习的地点外，舒栩第一次来到一家成熟的企业里面看，什么都很好奇。 里有大通铺，就是一个大房间里面坐着很多人，也有小隔间，就是一个小隔间一个办公室，也有像裴思沅这样真正有独立办公室，不是隔出来的隔间那种。 很多人都行色匆匆，还有些人身边跟着明显不是工作人员的当事人，带着对方往会议室里走。 舒栩是个一直在上学的学生，很少有这种来公司体验的机会，因此非常好奇，一直在四处看。 裴思沅却已经是看惯了这些风景，也觉得只有在舒栩眼里才能看到不一样的景色。 舒栩悄悄从裴思沅的办公室探出头看，看够了才坐在办公室里早就准备好的位置上。 他好奇问裴思沅: “每位当事人都会来这边吗?” “如果案子小，多半是约当事人来。如果案子很大，有可能会是执业律师带队前往对方指定的地点。” “那来你们的当事人一般都是有什么样的诉求呀?” “什么样都有。”裴思沅说: “有咨询，找律师打官司，拟合同，谈判，还有拜托律师去局子里提人等等各种，单纯看当事人有什么诉求。” 舒栩没上过班，对上班的一切都很好奇，没上过班的人总会觉得上班了就能自己挣钱，独立自主，真正挺起腰杆不依靠家里，不会被家里面掌控。 所以舒栩对上班的一切也很好奇，就问裴思沅: “每天上班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律师多半很忙，不忙的律师挣不到钱，如果说好玩的事情……”裴思沅想了下， “最有趣的应该算是各种各样的当事人。” “比如说什么样的当事人?” 裴思沅回想片刻，想起前几天吃饭的时候团队里的执业律师说起一个来咨询的人。 “前几天有个人来咨询，说要律师拟定一份协议，将两个人交往过程中的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列举清楚，签署协议，说明双方都是自愿原则，避免事后产生纠纷。”裴思沅说着也有些好笑， “那个人把事情说得十分详细，甚至包括接吻的姿势，两个人会使用的情-趣玩具，接待律师听得非常头大，觉得做不了。” 其实没谈恋爱的时候裴思沅根本想不出来这份协议要怎么写，因为他不知道谈恋爱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谈了恋爱后他觉得写这份协议也没什么用，如果两个人的心都不在一起，单纯靠着协议又有什么意思。 所以裴思沅认为这些协议并没有太多的用处。 协议写得再面面俱到，也敌不过人心。 舒栩倒是十分惊讶， “为什么会有人想写这种协议，这……还能写协议?” “可以写，就是很困难也很复杂，获得法律上的认可也很困难，很多时候都只在法官一念之间。同一个案子在同一个法庭由不同的法官来审理都会有不同的结果，所以很多时候写这些协议不一定有用，更多的时候要自己选对人。” 舒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谈恋爱这件事情很复杂。 “现在有很多高彩礼以及恋爱中的纠纷引发的官司和案件，所以有人就会想要提前规避这些风险，会找律师来拟定协议。但每个人的情况以及他交往对象的情况都不一样，所以还是要选择正确的人。” 舒栩思前想后，试着问裴思沅: “你觉得如果是我规避恋爱中的风险，应该怎么规避?” 希望裴思沅不要回答什么烂俗的“你怎么不相信我”这之类的话。 当然也幸好裴思沅没有这么说，只告诉舒栩: “首先注意你的人身安全，在保证人身安全的前提下，注意财产安全。” 舒栩懂了。 不过裴思沅说完后又补充: “在保证人身安全这方面，你其实做得很好。” 舒栩有点脸红不好意思，他知道裴思沅说的是之前巴黎的见面，和还不熟悉时校门口见面的事情。 裴思沅没有怪他这点，只说: “一开始你对我有所防备有所保留是很正常的，面对陌生人就应该这么做。” “在财产安全方面，你最大一笔财产就是那套房子，在你能独自挣够那套房子的钱之前不要跟任何人共享它，也不要因为任何其他人卖掉那套房子。” 裴思沅叮嘱完这两点之后最后告诉他: “其次不要被感情冲昏头脑，要冷静理智。” 舒栩听到最后开始觉得奇怪，又有些好笑， “你是我的恋爱对象，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对你耍心思?” “我只是从一个客观的角度提醒你这件事情。”裴思沅说， “况且你的那些心思并不难猜。” “……哦。” 最后这点就好气哦，裴思沅很多时候真的是过于直白了，不会骗骗他，哄哄他，不会说他的心思藏起来谁都猜不到，只会说他很好看明白。 又没有恋爱的甜味了。 ———————— 舒栩:不是说年纪大的更会疼人吗，怎么他从来没感觉到 第30章 群 舒栩接下来就没说话了，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裴思沅有事起身离开办公室，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和一瓶苏打水，走过去将苏打水放到舒栩身边时无意间瞄到了对方的屏幕。 他真的不是有意看舒栩屏幕，是不小心看到，之后难得地控制不住表情。 舒栩原本在对着屏幕上的画思考，感觉裴思沅好像走到自己身边，一直没有声音，就回头去看，结果一看就发现裴思沅表情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的屏幕。 舒栩刷一下脸红了，有种自己马甲被裴思沅扒个精光的感觉，很是羞恼，迅速扣上电脑说: “别看了，我自己弄就行。” 裴思沅看舒栩生气，立刻说: “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 舒栩的画作非常的抽象，写意，需要发挥想象力去理解。 “就是做得很烂对吧?”舒栩自暴自弃，摆烂一样地说: “没事我也觉得很烂，这样的游戏摆在steam上，我也不会玩。” 裴思沅难得从客观公正的角度来隐晦评价: “我不清楚代码部分如何，但从刚才呈现的最终图案效果来看，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其实他这么隐晦说话的时候真不多，大多都是一阵见血，这次是考虑到舒栩的自尊心才这么说。 舒栩: “……” 其实可以直接说做得烂，这话能听懂，他又不傻。 “可是我真的没有绘画天赋。”他说起这点也很无奈， “我真的对着教材学了，也对着网上的课程学了，练习过，没什么用处。” 裴思沅提议: “试着请人画?” 舒栩咕哝: “商稿好贵，约不起。” “我出钱。”裴思沅跟他说: “帮你约稿。” “可是你也说了，这是我独立出品的，你出钱帮我约稿那就不是我独立出品了。” 舒栩的确不是个六边形战士，配音方面他还可以勉强试一下，但绘画真的不行，他觉得这玩意没有几年功底肯定画不了，他一个业余的没办法挑战专业。 “我出钱的话最多算是投资人。”裴思沅帮他分析， “当然如果是别人来作画，必然要加上画手的名字，你真的想把游戏做好的确十分需要画手，优质的画面是吸引dj的第一要素，你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什么都揽在身上。” 舒栩沉默片刻，跟裴思沅说: “我还有很长一部分没做完，如果做到后面发现真的非常需要画手，到那个时候再约。” 裴思沅也不勉强，只说: “好。”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班时间，现在临近年关，纵然是平时格外忙碌的律所也带着些过年气息，大家都无心工作，只想休假回家过年，连带着下班都早了。 平时的时候晚上八点多律所还有很多人，现在晚上八点律所里的人已经走大半。 晚上八点，舒栩跟裴思沅一起离开律所，去参加朋友聚会。 舒栩在去的一路上都很紧张，问: “是什么朋友的聚会，要注意什么?” 裴思沅告诉他: “就是年前和一些朋友的聚会，大部分都是同学，有大学，有研究生。” ……还大部分? 舒栩更加紧张了，忍不住问: “总共多少个人?” “六七个。”裴思沅算了下， “如果加上伴应该会有十几个，这里面有的有伴，有的没伴。” 这么多人? 他真的是社交绝望症都要犯了，人好多，答应去之前怎么忘记问有多少个人，这种场合他觉得自己真的不太行。 他一开始答应只是看网上的恋爱攻略，说要融入对方的交友圈子，对方把你介绍给自己的朋友最起码证明不想藏着掖着，不让你当地下情人，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要接受，同意见。 而且也可以根据对方的交友圈子，判断人品。 舒栩觉得很有道理，就同意见，没想到同意的结果是这样。 太可怕，人真的太多了，这让他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该怎么聊天。 而且裴思沅的大学以及研究生同学，应该都是法律专业的，这要都是当律师的跟他聊天，那岂不就是多堂会审? 他当时是怎么没脑子到答应这件事情的? 舒栩思前想后，愣是想不明白，可能这就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吧。 “放心，不用紧张。”裴思沅安慰舒栩: “到时候如果不想说话就低头吃东西，今天订的餐厅还不错，海鲜很好吃。” 舒栩: “……哦。” 还是吃东西大法好，不用应酬。 二人说着已经到了地方，裴思沅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里，带着舒栩一起去海鲜餐厅。 餐厅是一家海鲜餐厅，看起来很高档很小资，裴思沅领着舒栩走到尽头的一个包厢里，此时包厢里已经坐了七个人，明显两对加三个单身汉。 裴思沅到后，立刻有人打招呼: “你今天到的挺早，比秦大律师到的还要早点。” “不早，八点半了，平时这个时间都已经吃完晚饭。” 裴思沅找个地方坐下，帮舒栩拉开身边的椅子。 舒栩跟着坐下，安静如鸡。 他之前查过跟对象见朋友的攻略，一般来说都是多看少说，尽量表现得乖巧听话，给对象面子，有什么事情可以私下里商量，不要闹到外人面前。 舒栩觉得很有道理，打算严格执行，非必要不说话，避免社交尴尬，尤其是裴思沅身边的这些人看起来都有社交牛-逼症。 刚打招呼的那个人听后忍不住笑: “没办法，上班族的痛点，聚会都得约晚上八点多，早了实在到不了。” 裴思沅“嗯”一声，转头跟舒栩说道: “这位是陆建，在一家外企当律师。” 舒栩非常谨慎地打招呼: “你好，陆律师。” 陆建一下就笑了，目光来回来去在裴思沅跟舒栩身上转了几圈，之后才跟裴思沅说: “好乖的孩子，成年了么?你别拐带未成年呀，那样道德太瑕疵了。” 第27节 裴思沅真的是又好笑又无奈，他有那么无耻吗，拐个未成年人。 “成年了，大四。” “哦哦。”陆建又仔细看了看舒栩， “还是感觉好小好乖的样子，你别欺负人家啊，看模样你真是吃了个嫩草，忽然感觉我们都老了，而立之年。” 裴思沅: “……不会欺负。” 舒栩乖吗? 看起来是挺乖的，甚至前几次见面不算熟悉的时候，裴思沅也觉得舒栩是个很乖的人，单纯的大学生。 但事实证明舒栩虽然是单纯的大学生，却跟乖没什么关系，熟悉了会发现这就是个小作精。 裴思沅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欺负的那个，被欺负得不行了。 但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不会对外人说，只能认下舒栩很乖这一点。 说话的陆建是三个单身汉之一，另外两对都在旁边各聊各的，看起来跟裴思沅并不太熟悉。 裴思沅怕舒栩一个人坐在那边无聊，就主动跟舒栩说: “陆建是我的本科同学，一个班的，对面宿舍，研究生念的本校。” 陆建听后想起来什么似的，问裴思沅: “说起本校，年后是本校的七十周年庆，你要去么?” “要去。”裴思沅点头， “学校去年年底就找人来问过我，还邀请我讲话。” 陆建吹了声口哨， “果然你这样事业有成的才算是校友，我们这种只能吹嘘母校的都没资格成为校友。” 两个人说话间最后一个来参加聚会的人到了。 裴思沅明显跟最后来的这个人更熟悉些，看到对方就问: “下班这么晚?” “这不是律师正常的下班点吗。”最后来的那个人松了松领带，回答道: “甚至今天还是早了的，昨天晚上十一点才走。” 那人一边说一边用一种算是打量的目光看着舒栩。 裴思沅见状介绍道: “舒栩，这是我大学时候宿舍对面床的上铺，叫秦鸣。” 听到是裴思沅大学宿舍的同学，舒栩立刻说道: “你好，我叫舒栩。” “嗯。” 秦鸣的长相是偏冷硬类型的，可能是尽力想让自己的表情和善些，但并不太成功。 他看出舒栩很拘谨，也就没主动聊，跟裴思沅说: “我还记得你大学的时候说过谁谈恋爱谁傻，以后的对象就是游戏，没想到你单身多年，现在居然找了个这么小的，老牛吃嫩草，你当初在里面说的时候我们都还不信，以为你骗人，没想到是真的。” 这话信息量太大，大到舒栩一时之间都蒙了。 第一，原来裴思沅大学时候也说过这么中二的话，还谁谈恋爱谁傻，放到现在不就是我骂我自己吗。 第二，裴思沅好像有个私密的好友，没跟他说过，也没跟他聊起来过。 第三，裴思沅跟好友提到过自己，从这方面来说应该是认真的。 那个什么中二的谁谈恋爱谁傻这些就不提，舒栩更关心裴思沅对床上铺的秦鸣说起的那个的事情。 为什么裴思沅没跟他提起来过? 为什么要瞒着他这件事情? 舒栩非常在意。 ———————— 第31章 大吵 本着尊重的原则，他从来不看裴思沅的手机，毕竟他也不想把手机给裴思沅看，将心比心他也就不看对方的。 但他从没想过还有这么一个群的存在。 宿舍群? 舒栩回想自己的宿舍有没有群，但又想起他基本没在学校住过，那张床铺一直空着，连分给他的宿舍里有哪些同学都不记得。 所以他没有宿舍群，但正常的其他人会有宿舍群吗? 舒栩现在迫切想知道这点，左看看右看看，他们都在聊天，就干脆拿出手机去搜宿舍群。 这一搜就发现原来绝大部分的学生都是有宿舍群的，里面聊得还很频繁，很多都热火朝天。 舒栩: “……” 可能他这种没有宿舍群的其实才是异类吧。 他甚至还搜了工作党的一些群聊，发现很多工作党都有自己的好友群，每天在里面吐槽各种事情，裴思沅有这种群似乎还挺正常，但就是…… 他还是介意那个下铺。 如果是宿舍群的话下铺应该也在吧。 虽然他努力安慰自己跟从前的宿舍同学聊天很正常，但他就是介意呀，心里过不去，总是脑补下铺对裴思沅来说有特殊的含义。 无论怎么安慰自己都没用，就是介意。 不过他在搜了一圈后发现这种群还挺正常的，而且听秦鸣的话来说裴思沅还提过自己，总算是有些安慰。 但也只是有些而已，他还是很慌张，很没有安全感。 为什么裴思沅没有跟他说过这些群…… 他脑子里面一直都是这些事情，连裴思沅叫他都没有听到，直到裴思沅轻轻拍了他一下才惊觉，问: “怎么了?” “没什么。”裴思沅安慰他，看他好像是吓了一跳的样子，就说道: “只是问你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舒栩立刻说: “没有，这些就挺好。” 其实他都不太记得自己吃了什么，注意力一直在这场聚会上，不过也吃不少，反正不饿了。 旁边的秦鸣见状眯起眼睛看着裴思沅: “我怎么觉得舒栩有点怕你?” 裴思沅: “……没有，别想多了。” 这小家伙胆子肥着呢。 “别欺负人家大学生。”秦鸣说道: “他看起来比你低了不止一个段位。” 裴思沅: “……真没有。” 他现在连牵个手都得小心翼翼，这要是欺负了哪能这样，为什么身边的朋友都觉得他会欺负人。 只能说舒栩的外表很具有欺骗性，这个小作精，不了解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舒栩就是那种平时看起来特别正常，甚至内向好欺负的人，但谈恋爱，没有边界感之后就开始作的性格。 舒栩可爱的时候是真可爱，作的时候也是真的作。 秦鸣好像不太相信裴思沅的话，甚至特意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舒栩说道: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裴思沅这家伙欺负了你，或者说给你设套，你打电话找我，我会提供相关的法律援助。” 舒栩受宠若惊，连忙收下名片说: “谢谢。” 裴思沅揉了揉额角，无奈道: “别捣乱，不会给你这种机会的。” 秦鸣轻嗤一声，明显不给面子，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舍友情虽然很塑料，但也不是一点没有，裴思沅第一次谈恋爱，看起来还挺在乎的，秦鸣不至于真的动手搞破坏。 虽然他还是有点郁闷，怎么裴思沅这样的家伙都能找到爱人。 一顿晚饭，裴思沅时不时跟身边的朋友聊些行业相关的事情，舒栩多半时间在吃东西，少半时间在用手机查资料。 吃完饭离开的时候舒栩好奇问裴思沅: “秦鸣为什么会担心你欺负我?” “秦鸣跟我气场不和。”裴思沅告诉舒栩: “我们虽然是一个宿舍的，但大学时候说话并不多，我跟他都是那种喜欢控场的性格，非常不对头，就很少说话。他可能觉得你比较嫩，字面意思上的嫩，一直在上学没接触过社会怕你被我骗了，就担心我欺负你。” “哦。”舒栩有点得意，笑看着裴思沅说: “那你可千万别欺负我，我也算是有后盾的人了。” 裴思沅: “……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我到底有没有后欺负你?” “有。”舒栩立刻说，鼓着腮帮子秋后算账， “你生气的时候好凶，就是在欺负我。” 裴思沅无可奈何，干脆不辩解了， “你觉得是就是吧，那以后我发火的时候还会继续凶，继续欺负你，所以别惹我。” 舒栩有点不高兴了，为什么裴思沅都不怎么哄着他，也不怎么说好话给他听。 “你为什么都不安慰我，不哄我?” “我哄了，但你不觉得那是哄而已。” 裴思沅说着二人就走到了地下车库停车的地方，他帮舒栩打开车门说: “上车，回家。” “……哦。” 舒栩郁闷了，上车后又开始搜别人的恋爱帖子，没办法他这之前的恋爱经验是零，只能依靠着别人的恋爱帖子来寻找策略。 他搜了“吵架，哄”这些关键词，出来的帖子让他好生伤心。 【今天吵架了，我没理他，他不到一个小时就受不了，屁颠屁颠过来哄我】 【气死我了，今天真的是气死了，要跟他分手，他死命抱着我不要分手，甚至还哭了】 【跟他吵架了，要分手，他死活不同意分，过来哄我，最后屈服了答应我的条件】 【每次吵架冷战，不出半天他就受不了，先低头说话跟我谈谈】 …… 舒栩: “…… “ 貌似他又是成为对照组的一天。 裴思沅从来没有“屁颠屁颠”地过来哄他，甚至他都不敢想象那个场景，裴思沅可能会选择先跟他说话，但多半是讲道理聊事情，没有“哄”。 还有什么吵架闹分手，他有点不敢，因为不确定裴思沅是什么反应，他也不知道他用分手来威胁裴思沅答应某件事情的时候对方会是个什么反应。 这就像是个终极大招，不到非常必要的时候舒栩不敢用。 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有点惨，裴思沅好像很冷，他闹脾气的时候不主动哄他，不跟他低头。 唉。 不是说找个年纪大的更会疼人吗，但其实舒栩真的没有感觉出来，哪里会疼人了。 舒栩在回去的路上一直emo这件事情，同时还在想那个群的事情，一直不怎么开心，几乎全程板着脸回去。 第28节 到家后裴思沅一看舒栩的表情，觉得十分头大，问: “又怎么不开心了?” 舒栩其实从刚才起就一直憋着一口气，他先没有说那些哄不哄的事情，只问了自己如今最关心的问题: “你有个宿舍群，怎么没跟我说过。” 裴思沅很哑然，又很无奈， “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不开心的?” “那当然，你有这种群怎么不跟我说?” “我有几十个群。”裴思沅纠正他的说法， “很多工作群朋友群，群太多了，要说根本就说不完，而且群消息我也不是都看，除了非常重要的工作群外我不是每个群的消息都会看，也不会看完，这么多的群我不可能每个都跟你说。” 几十个群…… 还没开始工作，本质就是读书的舒栩不太理解这种几十个群的状态，他的群好像十个手指头数得过来，多数都是同学群，他还觉得没意思退了不少，所以每天就算有点群消息也都能看完。 在他的概念中群聊应该是少而精，聊天的最起码都应该是认识的，并且现实中会经常打交道的人。 他之前加过一个二次元的群，人好多好吵，他看着就觉得烦直接退了，所以他现在真的没办法理解裴思沅的状态。 “可是你会在跟宿舍群里面聊天，你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过，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没有瞒着你。”裴思沅更正舒栩的说法， “只是没机会提起，之前本来想说，但你好像对下铺以及我跟宿舍同学之间的事情很介意，就没有说，只是毕业后的同学群罢了，里面不会说太重要的事情，大多是交流各自的生活。” “可是你每天接触的都是同事，为什么那些事情还要跟同学交流?” “同事不是朋友。”裴思沅说的这些道理舒栩现在不会明白， “离职了才是朋友，所以很多工作的人都跟从前同学有小圈子聊天群，说一些日常的事情。” 舒栩咬着嘴唇，他觉得自己对这件事情介意极了。 “那你……会经常在你的宿舍群里面说话吗?” “一周会说几句，不算经常。” 那也就是说裴思沅搞不好现在一周还跟从前大学的下铺说几句?! 不是说联系变少了吗，怎么现在一周还说几句?! 舒栩瞪着裴思沅质问: “你不是说现在跟下铺联系的少了吗?怎么一周还说几句?!” 裴思沅皱起眉头，对舒栩忽然发火很不理解， “这种联系的频率确实比从前少很多，而且都是在从前的宿舍群里说话，不专门对谁说，也极少私下里聊天。” 但舒栩胸口起伏，还是有种强烈的自己被骗了的感觉，气急了。 他现在已经不相信裴思沅说的什么不会私下里说话，说的群聊这些，他只想自己看看，不亲眼看裴思沅到底说了什么，他今晚都睡不着。 情绪剧烈起伏下，他没有思考太多，直接对裴思沅说: “我不信，要看你都说了些什么。” 裴思沅低头盯着舒栩看了片刻，神色冷淡下去，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手机，解锁后递给舒栩，没有说别的话。 舒栩拿到手机后立刻点开聊天软件，看到一个名为“513宿舍和谐社会”的群聊上有红点，提示未读消息，觉得这就是裴思沅从前大学宿舍群，直接点进去。 群里面最新几条消息里有裴思沅备注了秦鸣两个字的人发的—— 【今天聚餐看到裴老狗的小男朋友了】 【好嫩，见到的时候差点以为他拐骗未成年】 【非常担心他被裴老狗欺负】 这几条消息发完后下面是两条一模一样的消息，都是“求爆照”，分别是不同的人发出来的，一个叫陈盛柘，另外一个叫卫琦。 舒栩直觉这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是裴思沅当年的下铺，就点进这两个人的聊天对话框。 裴思沅跟那个叫陈盛柘的人上条消息是两周前发的，陈盛柘找裴思沅咨询一个法律相关的问题，问的很专业，舒栩看不懂。 跟那个叫卫琦的人的最后一条聊天是在一个月前，卫琦来找裴思沅询问一家律所的情况。 舒栩往上翻了翻，发现裴思沅跟这两个人的聊天记录都不多，而且这两个人都在国外，他暂时分不清楚哪个是下铺，又不想问裴思沅，就僵着，板着脸重新退回群聊，去看群聊里的消息。 以从前舒栩待过的二次元的群来说，这个群的聊天确实说不上活跃，很多时候一天也说不了一句话，说的话基本都是说自己的工作生活，或者疑难的案子，一天下来不算多，除非是遇到了有问题要争论，比如说对一个案子有不同的解，就会说很多。 舒栩往上翻了翻，没翻到裴思沅说自己的话，就干脆去搜索。 这一搜就搜到了去年的聊天记录。 他们开始交往的同一天，去年十二月底的日子，裴思沅就在群里面说自己谈恋爱了，是个小八岁的大学生，别的没有说什么。 下面是其他三个人一连串的提问，看起来都很正常，问他为什么忽然谈恋爱了，怎么认识的，居然还啃嫩草，还让他上照片这些。 但裴思沅都没有具体解释，只丢下一句自己谈恋爱。 舒栩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儿的，反倒是看到裴思沅主动在群里面说自己谈恋爱脱单，在朋友面前聊起自己，没有任何地下情的意思。 舒栩: “……” 感觉自己好像是有点输了，但不想认输，总觉得被瞒着了，气不顺。 他退出舍友的聊天群，在聊天软件的界面上看了下，好家伙确实是几十个群，很多条未读消息，裴思沅也确实跟自己说的一样不怎么看。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裴思沅似乎确实没有骗他。 他临时突击检查，裴思沅不可能提前知道，并且删掉聊天记录，所以舒栩倒是信了裴思沅说的话。 但还是气不顺，总感觉被瞒着。 他看完后把手机还给裴思沅，说: “看完了。” 裴思沅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拿手机。 舒栩也还在气，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没有获得阶段性的胜利。 因为在想着刚才的事情，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裴思沅一直没有说话，就瞪着对方。 裴思沅还是没有说话。 舒栩忍不下气，还是没好气地问裴思沅: “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裴思沅的语气很冷淡，这种冷淡的语气终于让舒栩意识到原来裴思沅在生气。 “你在生气?”舒栩不敢置信， “你有什么可气的，不是你瞒着我很多群的事情么?” 为什么这件事情到最后反倒是变成了裴思沅在生气? 怎么裴思沅比他还幼稚的感觉。 裴思沅揉了揉额角，叹气，不知道今天这么好的日子，这么美好的夜晚，舒栩一定要吵架，他真的是不想吵架。 他跟舒栩说: “我们来谈谈。” “谈什么?!”舒栩还是很抵触的情绪， “不要又用你的话术把我绕进去，我不跟律师谈，谈不过。” 裴思沅: “……” 他是真的有点开始头痛了。 “舒栩，我们不要讨论职业问题，职业问题跟我们之间的情况无关。” “又来了。”他这次是真的气大发了，不想听裴思沅那一套， “我现在非常生气，你隐瞒我欺骗我，必须跟我道歉，必须来哄我!” 裴思沅: “……” 如果情况不是这么让人生气，舒栩这句话听起来还有些搞笑。 但裴思沅现在真的没有心情道歉和哄人，事实上他也很生气，只不过在压着火气，因为怕吓到舒栩。 “舒栩，我没有隐瞒你也没有骗你。” 裴思沅深呼吸，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跟舒栩说，天知道他上班磨砺了六七年的时间，早就不是个暴脾气的年轻人，却每每在舒栩这边破功。 “如果我有心隐瞒你，刚才就不会直接给你看手机。” 舒栩重重地“哼”一声，气头上不说话，反正就是超生气不想被哄好不想要好好说话的那种。 “我只是真的没有机会提起这些群聊的事情，你也没有问过，就一直没说。我的生活中还有很多你不了解的案子，当事人等等，不可能每一样都跟你说清楚。如果你很关心我的社交圈子，我今后会注意多给你讲一些。但我希望你不要发生每件事情后都立刻怀疑我，用一种审问犯人的态度来对我。” 还交出手机，这在裴思沅看来都是警察抓到嫌疑犯后让嫌疑犯做的事情。 他在想今晚上这都是什么事。 他带舒栩去参加朋友聚会，本来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直到回家进门前他都是这么想的，但没想到刚进门舒栩就来找他闹腾，用命令的语气让他交出手机，这种语气其实他只在旁听审讯的时候听到过。 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跟他这么说话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忍得下这口气。 不是不能把手机给舒栩看，但他希望得到尊重，彼此平等，不要一直被怀疑。 而且他真的没做过什么，对他而言那就是正常的跟身边的同学朋友偶尔聊天，他也真的没有跟宿舍里的任何人发生过暧昧关系。 但好像舒栩并不信这一点，一直怀疑他，他怎么说都没有信过，这种总是被怀疑，被怀疑后又找他吵架的感觉让他很疲惫。 现在他不想吵，看舒栩又在气头上，干脆说: “你先冷静下，我们慢慢讨论这件事情。” 又是冷静，舒栩真的不想冷静。 “你为什么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因为隐瞒道歉有那么困难吗?!”舒栩还是特别生气，不知道裴思沅一直在狡辩什么，瞒着他跟从前宿舍同学一直聊天，还跟下铺一直联系，分明那天说的都是联系变少了! “你之前跟我说联系变少了，我看没少，不经常在群里面聊得热火朝天吗?” “你是不是就在玩我，看我年纪小骗人?!” 裴思远皱紧眉头，也有点压不住火气了。 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什么时候玩人骗人，为什么舒栩总是那么喜欢用言语来刺伤别人，他就算是生气的时候也会尽量压住火气，避免说出一些会造成很大伤害的话。 他其实知道舒栩的目的，没找到明显的错处，又觉得心里面过不去那个坎，就来逼他道歉。 但他从来不是那种可以低声下气，放弃尊严去哄人的性格。 “你冷静点。”裴思沅跟舒栩说: “不要一直闹脾气。” “我在闹脾气?!”舒栩还是不敢信裴思沅到现在还觉得他是在闹脾气，没有认真看整件事情， “你真的不觉得你有哪里做错了吗?” “舒栩，我没有瞒着你跟任何人发展暧昧关系，只是有自己正常的朋友圈子，和从前关系好的大学宿舍同学聊天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我不可能没有自己的人际关系网，而且我说的联络变少也确实没有错。除了跟我在同一个市的秦鸣外，另外两个人已经好几年没见到过了。” “从前刚毕业的时候宿舍聊天群里一天就得几百上千条，后面大家都工作了就说得少，到现在有些时候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只说一些重要的事情，讨论引起公众反响的案子，确实是联络变少了很多，更不会像你说的那样聊得热火朝天。” “我从来没有说过跟以前的宿舍同学不联络，也没有隐瞒你任何事情，只是还没有提及。” 舒栩现在满脑子都是裴思沅的欺骗，觉得对方在用话术绕开自己。 “你就是在用话术混淆视听模糊重点。”舒栩觉得自己千万不能被裴思沅糊弄过去， “你当律师最懂得如何谈判，别跟我扯那一套，你应该做的就是道歉，之后跟以前的宿舍同学断了联络。” 他一开始没想这么要求裴思沅的，但对方那种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真的让他生气了。 裴思沅不能再跟从前那些朋友，尤其是什么宿舍同学以及下铺联络，这真的让他特别生气，特别反感，也特别担忧。 他总觉得那个下铺在裴思沅心里面也许是不同的，也许真的有什么不同只是对方没说而已，不然为什么几次提及，为什么秦鸣也是宿舍同学之前却没有说过。 第29节 分明在心里面的地位不一样。 真的是气死他了，裴思沅就不应该跟那些人再联络。 之前舒栩说什么裴思沅都没有太生气，但舒栩说完这句话后裴思沅是真的生气了，脸色瞬间冷下来。 他忍了忍，忍了很久才勉强用平静的语气跟舒栩说: “你现在很不冷静，我们明天再说这件事情。” “我不!”舒栩的回答十分生气，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也不想在这边待着，不想冷静，不想明天也看到你，我要回去，回我自己家住。” 气死了，裴思沅这家伙要是不答应他坚决不搬回来。 他真的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裴思沅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的时候用很冷淡的语气跟舒栩说: “好，我送你回家。” 舒栩简直不敢相信裴思沅的话。 居然这都不肯跟宿舍的同学断了联络，不肯跟那个下铺断了联络，反倒是要送他回去。 为什么裴思沅从来不退让，不妥协，他在对方心里里面真的有一丝一毫的位置吗?! “不用你送!”舒栩气极了，气得身体都在发抖，也特别委屈， “我收拾东西自己走。” 他说着飞快地上楼，把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塞到包里，塞电脑的时候想起来这玩意是裴思沅送的，不想放进去，不想要对方送的东西，但又觉得实在舍不得。 外星人，他最爱的外星人。 一时之间他的心情复杂极了。 就在他拿着电脑犹豫不决的时候，裴思沅走进来站在舒栩身边，没说话，只帮舒栩把电脑装进去，之后说: “想回去可以先回去住几天，我们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这次裴思沅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很平静，冷静几分钟后他也没有之前那么生气，可以心平气和地跟舒栩说话。 他之前真的不知道原来谈恋爱的滋味这么磨人，又这么让人割舍不下。 舒栩抿紧嘴唇，一句话都不说，但胸口还是剧烈起伏，显然依旧气得不得了。 裴思沅帮舒栩拿着包走下楼。 下楼后舒栩打算从裴思沅手里抢过包， “不用你假好心，我自己回去。” “舒栩，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外面温度零下十度，你不好打车，就算打到的话可能也会在冷风里吹很久。你体质不好，吹那么久的冷风可能会生病，到时候会很难受。” “不用你可怜兮兮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话，你有车你不起呀，我迟早也会买!” “我没有觉得我有车不起。”裴思沅在叹气， “在财务这方面我确实占了年长几岁的便宜，你在我这个年龄的时候成就可能会比我好，但无论如何你现在只是个学生，很晚了外面很冷，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裴思远语气这么好，舒栩又更委屈了。 真的不放心，为什么不挽留他，就一句挽留的话都不会说，只会说送他回去。 裴思沅真的有心吗，真的会舍不得他吗，为什么就这么送他回去，都不求他留下。 刚刚吵架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但这个时候他委屈得想哭了，却又不想让裴思沅看到他的眼泪，就飞快走几步让裴思沅看到他落泪的那一瞬间。 他快走几步到门口想要自己离开，却感觉裴思沅拉着他的手腕，用了些力气拉着他一起乘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最终他还是坐在裴思沅的车上，带着外星人，车上的时候他一直看着窗外，直到裴思沅把车开到他家楼下，他也没有说话。 当然裴思沅也没有，只在他下车的时候叮嘱: “一个人上楼小心些，有事情打我电话。” 假好心。 舒栩在内心这么评价，没回答这句话，转身上楼了。 上楼后他很快就回到自己家里，不过短短十来天没回来他居然那有点不习惯了，而且这些天没回来家里面还落了点灰，他一进门就被呛得打了个喷嚏，掉了点眼泪，不清楚是因为打喷嚏还是因为本来就委屈得想哭。 他走回卧室换了新的床单和被套，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却觉得有点不习惯了。 习惯真的很可怕，他已经习惯了裴思沅那边。 当晚他翻来覆去了很久才睡着，睡着后做了自己都不记得内容的梦，第二天早上起来觉得心情非常抑郁烦躁。 他想不通裴思沅，想不通整件事情，心情特别不好，什么都不想干，游戏都不想做。 他早上独自在床上发呆很久，最终给奶奶打了个电话，问问亲奶奶的行程，不行他先过去那边住几天，陪老年人跳广场舞，换个心境。 亲奶奶说正在逛商场买金饰，最近这段时间没有安排出门游玩，他可以过去。 舒栩就坐地铁过去奶奶住的地方的商场找人。 奶奶冯湘霞住在郊区一点的地方，空气好，适合养老。 他坐地铁到商场的时候冯湘霞正舒服地坐在柜台里，枸杞燕麦茶喝着，面前摆着一堆金饰等她挑选。 看到舒栩来了后，冯湘霞立刻招手道: “鹿鹿来了呀，快帮奶奶看看哪个好。” 舒栩: “……” 他大四都快毕业了，冯湘霞还是喜欢用小名称呼他。 说起这个小名，是真的羞耻。 小名是他爷爷起的，因为他小的时候眼睛显得特别大，爷爷说像小鹿的眼睛，就叫他鹿鹿。 之后这个羞耻的小名就一直跟随他到现在。 他也不是嫌弃这个小名或者怎么样，就是单纯觉得他已经大四，可以叫大名。 但网上又有种说法是还有人叫你小名真好，要珍惜，他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舒栩也没有刻意纠正冯湘霞的叫法，就是纯粹觉得如果被认识他的人听到会很羞耻罢了。 幸好这里没什么人认识他，他也就过了耳朵，去帮忙选金饰。 冯湘霞面前摆着金链子金镯子金戒指，好几个款式，让人眼花缭乱。 舒栩瞄了眼价格，金镯子普遍是五位数，金链子和戒指是四位数。 印象中冯湘霞已经有很多金饰了。 他好奇问: “奶奶怎么又来买金子了?” “年底买点，给我未来的孙媳妇孙女婿攒着。” 舒栩摸摸鼻子，还是感觉有点愧疚的。 其实他在冯湘霞这边住着的时候，冯湘霞跟他唠叨过，如果他将来结婚了，帮他买三金，添彩礼这些，但他现在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可能什么五金彩礼都用不上了。 而且本来应该也用不上了，他跟裴思沅一架，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说起来喜欢男人这件事情他之前也没有太多考虑过，他可能是双，遇到合适的人就会喜欢，无论男女。 当然按照他这种性格，应该会喜欢上一个照顾他类型的，恰好就是裴思沅那样。 但他很多时候又感觉裴思沅在某些方面很冷，很不近人情，让他真的很伤心，比如这次。 这么想起来他又要伤心了，连忙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金饰上，挑了几样他认为款式还可以的。 冯湘霞对照着舒栩挑选的结果，自己都不再看就干脆买单，买完单之后直接把金饰递给舒栩: “给你的。” 舒栩惊讶地看着手中的金饰， “给……我的?” “当然。”冯湘霞笑眯眯地说道: “你选的，当然给你，你先留着将来遇到合适的人再送。” 舒栩: “……”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莫名出现了裴思沅带着金链子金戒指金手镯的模样，莫名觉得十分有喜感，跟对方整体白领精英的气质十分不搭。 哦，不对，他怎么又想起裴思沅了。 可恶。 为什么看到什么事情都能想起裴思沅一样。 他想到这里，真的是又气又无奈。 其实过了昨晚最气的时候，他又能想起裴思沅很多好来，又有些心软。 他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心软，千万不能对那家伙心软，不要轻易原谅欺骗和隐瞒。 虽然裴思沅一直坚称那不是欺骗和隐瞒，但对于舒栩来说那就是欺骗和隐瞒。 ———————— 第32章 从前 舒栩拿着金饰，感觉很烫手，一边走一边还给冯湘霞， “奶奶，不用给我准备。” 冯湘霞奇怪地问: “怎么不要准备了?” “我……用不上。” 不知道是不是遇到很疼爱他的亲人的关系，他忽然很委屈，莫名地眼眶酸涩，控制不住情绪。 可能真的是有人依靠了吧。 冯湘霞立刻就看出来舒栩情绪不对，问: “鹿鹿怎么了?” 舒栩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冯湘霞思索片刻就明白， “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是谈恋爱，怎么说起孙媳和金饰来表情这么难看。 舒栩不知道该怎么说，怕他奶奶接受不了。 当然他父母是肯定接受不的，不过父母的意见不在考虑范围内，他怕奶奶接受不了。 当然，现在他可能连这个恋爱都会没有的。 想起这件事情，他更郁闷了。 “我……”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冯湘霞说。 冯湘霞眼光毒辣，又看出了别的事情，直接问: “鹿鹿是谈恋爱，之后现在出现了感情问题?” “……是。” 这点他没办法否认。 第30节 冯湘霞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就干脆跟他说: “走吧，奶奶请鹿鹿吃饭，鹿鹿跟奶奶说。” 于是舒栩啃老去了，跟冯湘霞一起吃饭。 冯湘霞身体很好，比他爷爷要好很多，七十多岁的年纪还能吃麻麻香，真的非常难得，现在还能跟他一起吃个火锅。 点好菜后，冯湘霞就问他: “鹿鹿谈了个什么样的人?” 舒栩想着应该怎么形容裴思沅，最终只说: “比我大好几岁，很成熟，但我感觉他很冷漠，还会欺骗和隐瞒。” “为什么觉得那个人很冷漠?” “就他上大学的时候有个下铺，他提到过几次，关系很不错的样子，我很介意，让他少联系。他当时跟我说会少联系，我信了。但我昨天刚知道他跟下铺有个宿舍同学群，下铺也在里面，一周还能说上几句话，这根本就不是少联系的样子，他瞒着我，还欺骗我!” 舒栩越说越气愤，又开始生气了，自己把自己气到，只能对着空气输出。 冯湘霞听了这些话，思考片刻，直接问出一个重点: “鹿鹿呀，有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和朋友很正常，奶奶这把年纪了还有几个老同学时不时聊几句。跟的宿舍同学关系好也很正常，为什么你会这么介意这件事情，这对你们的感情应该没有影响吧?” 舒栩: “……” 怎么一下就抓到重点了，舒栩很头疼。 关于同性恋人这点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冯湘霞说，但他既然开了个头，又不能不说…… 头疼，他刚才怎么就没能管住自己的嘴呢，是太想找人倾诉吗。 可能是吧。 舒栩这个时候才真的有体会，原来人的确具有社会属性，很多时候确实需要和其他人交流沟通，很多事情一直憋在心里会憋坏的，比如现在他要是再不找个人聊聊真的会憋坏。他咽了口口水，考虑着冯湘霞的年龄，觉得要不然还是不要考验对方的心脏，试着把整件事情披个马甲讲出来。 他尝试换个方向。 “他平时提到自己的事情不多，有的时候会讲起大学同学，提起下铺的频率很高。比如说他一共提起大学生活五次，就提起下铺两次。之前跟他一起去滑雪他就说起大学时候跟宿舍同学去滑雪，特意说了下铺不太会滑的事情，我很介意，觉得他跟他下铺可能发生了什么，又不告诉我，又偷偷联系。” 冯湘霞听后也不着急帮忙声讨，只是又问: “那对于这件事情，鹿鹿喜欢的那个人是怎么说的?” “他就说是大学时代的好同学好朋友，什么都没发生过，让我不要误会，还说联系确实比要少了。上大学的时候算得上朝夕相处，后面大学毕业了也经常在群里面聊，到现在很少了，一周也说不上几句，他就是从这点上来说，坚称自己已经联系很少，但我还是觉得他在背着我联系。” 冯湘霞思索片刻， “那他当时有没有答应你不联系?” “我……”舒栩仔细想过，垂头丧气地说， “我当时一定是被他的话术绕进去了，他当时没答应说不联系，只说慢慢联系会变少。可是他特别狡猾，特别会谈判。” “那你现在对他不满意的原因是什么，诉求是什么?” 舒栩觉得他最大的诉求就是: “我想让他跟我道歉，让他跟下铺什么的同学断绝联系。” “但是他坚决不道歉，说自己没做错什么，没有背着我跟任何人搞暧昧，跟下铺和其他的宿舍同学都一直是同学关系，我看了他的手机，没找到证据。” 就算是以鸡蛋里面挑骨头的眼光来看，他也没有找到证据。 就真的好气哦。 冯湘霞不是一个帮亲不帮理的人，相反她听完整件事情之后跟舒栩说: “鹿鹿呀，其实奶奶觉得不答应断绝关系，不答应道歉真的太正常了。” “奶奶也有自己的老姐妹，也会跟的同学联系，也会跟你爷爷提起来，关系好的会提起很多次。如果你爷爷因此怀疑什么还让我不跟的同学姐妹联系，要我道歉，那我肯定是不能干的。” “所以，奶奶觉得你谈恋爱的对象做得没错。 “ 舒栩着急了: “可是，这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了，不都是同学之间的联络?” “就，就……” 舒栩说不出来他们都喜欢同性这件事情，怕冯湘霞年纪大了承受不住，只能一个人憋屈。 其实如果是从冯湘霞这个角度来说裴思沅真的是逻辑完美无缺，做得没毛病，其实如果今天他们其中有任何一方换了性别可能都不会有这样的误会，跟宿舍同学关系好，毕业了之后还在联系太正常了。 他记得他爸去参加毕业二十周年的同学聚会，找老同学喝酒，激动得大哭一场。 他知道很多人在毕业后会跟同学一直保持联络，但他们情况很特殊，喜欢的都是同性，这点就很容易让人怀疑。 关键是提起下铺那么多次，他十分怀疑。 说直白点就是吃醋。 裴思沅跟下铺关系那么好的样子，对他却从来都不妥协，也不哄着，也不让着。 就好气! 每次这个时候舒栩都在怀疑裴思沅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那也不应该总提起吧。”舒栩对这点还是很不满， “感觉真的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冯湘霞问: “提起了多少次，整天挂在嘴边?” 舒栩: “……” 他忽然有点心虚， “那倒也没有。” 说起来他跟裴思沅也算朝夕相处了很久，还真的没有整天挂在嘴边，提起的次数算下来大概也就是……两三次? 舒栩: “……” 怎么冯湘霞越问，他就越觉得自己这个气也没有必要? 不行，他一定是被绕进去了。 “那为什么毕业这么多年还要有个群聊，时不时说话?” “奶奶这把年纪了，还跟熟悉的几个老同学有群聊，每天不是这家的孙子，就是那家的孙女，说的多半都是儿孙辈的事情。”冯湘霞跟他说， “奶奶除了老同学的群，还有广场舞群，旅游群等等，也是经常说话，所以奶奶不觉得他毕业多年有个熟悉的群聊有什么不对。” 舒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年人很多都劝和不全分，冯湘霞也是这样，跟舒栩说: “两个人一起过日子都要相互理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要求完美，不要计较太多，计较太多没办法过日子。没有完美的人，只有相互适应彼此的生活。” 冯湘霞说的这些对舒栩来说都太远了，他还不懂过日子，连谈恋爱都不懂。 “鹿鹿呀，奶奶一直觉得你太孤僻，小时候你爸妈也不让你跟同学交朋友，到现在你也没什么朋友，可能不太懂社交方面的事情，奶奶觉得你应该多走出去看看，不要总沉湎于过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不会跟人交朋友。” “哦。”舒栩声音闷闷地说， “奶奶我会考虑的。” 冯湘霞总觉得舒栩应该多出去走走交朋友，一个人闷着真不好。 舒栩也不争论这点，每次都说答应，具体怎么做还是他自己的事情。 冯湘霞最后劝: “如果真的喜欢那个人就好好聊聊，不要总看到对方不好的一面，要想想对方的好，不要一直抱怨，学会换位思考 “知道了。” 所以冯湘霞说了这么多，中心含义就一个—— 不正常的是他? ** 跟冯湘霞吃完饭回去，他拿出床单被褥开始给自己铺床。 冯湘霞一直跟爷爷一起住在郊区的老房子里，三室一厅挺大的，爷爷去世后她就一直一个人住着，儿孙辈时不时过来看看，偶尔会有住下的，一般舒栩住的最多，也就自来熟地给自己收拾房间了。 因为要忙事情，暂时没有刷手机也没空伤心，等忙完事情后他看到手机上有几条消息提示。 裴思沅:你忘记拿雪花膏 裴思沅:我给你送过去 舒栩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不确定这是不是对方给他一个台阶下，但总的来说这次是裴思沅先跟他说话，他心里面的气也是顺了点。 但舒栩看着消息，还是觉得自己回了就是低头，有点不想回，不过不想回的时候他又想起冯湘霞说过的话，觉得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 如果啊，就说事情如果真是的按照裴思沅说的那样，好像跟宿舍同学关系好的情况下毕业之后经常联系也挺正常，毕竟很多宿舍同学都是一个专业的，大家都在一个领域，还能彼此交流。 据说感情好经常聊天的朋友真的很少，遇到了也要珍惜。 虽然舒栩无法领会，但他看网上很多人那么说过。 但舒栩还是觉得不理解，平时工作中那么多人，他上次去律所见到了好多人，为什么偏偏要跟宿舍群里的人时不时说事情，跟身边的人说不好吗。 他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回:我不在家，你不用送了 几分钟后，裴思沅就问:在你奶奶那? 舒栩: “……” 怎么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该说不说，裴思沅好像对他的行动还挺解，说过的话也记得，立刻就猜到他在奶奶这边。 舒栩:是 裴思沅:我去找你，顺便把雪花膏给你 舒栩看到“雪花膏”几个字，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裴思沅想来见他，找他聊聊的借口，但雪花膏原本就是他打算借花献佛的礼物，不从裴思沅手里拿走好像是有点亏…… 这么想着，他也决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去见裴思沅，把雪花膏拿来。 好歹是吵了一架才吵出来的东西，丢下不拿也会心痛。 他给裴思沅发个地址，约在附近商场里的星巴克见面。 裴思沅:晚上七点 舒栩切出聊天界面去看了下手机。 哦，今天还是工作日，周三，裴思沅还要工作。 舒栩:行吧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舒栩跟冯湘霞说自己要去商场。 冯湘霞就问: “去商场做什么?” “……见个人。” 冯湘霞懂了: “恋爱对象?” “奶奶，你怎么猜得这么准?” “你一直没什么社交，现在能出去见人，必定是跟你谈恋爱的。” 舒栩: “……这么说来我很惨，都没有社交。” 冯湘霞笑眯眯地说: “既然都很惨了，那快去见你的恋爱对象。” “那奶奶，你今晚自己一个人吃晚饭吧，有事情的话打电话给我。” “害，奶奶这把年纪，晚上吃太多还容易积食发胖，我晚上一般吃很的少，你不用操心。” 第31节 舒栩眼眶发酸，低声说: “奶奶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跟冯湘霞报备完，舒栩出门走去商场。 他到的时候恰好是七点，裴思沅坐在星巴克里面。 说实话晚上约在星巴克还挺奇怪的，但舒栩当时发消息的时候是中午，他以为裴思沅会在那个时候来，没想到还要上班这点。 放寒假的人经常不记得今夕何夕。 但说都说了，他还是推门进星巴克见裴思沅。 裴思沅面前摆着一杯不含咖啡因的饮料，问他: “要喝什么吗?” “不了。”舒栩摇头，只说了这两个字就不再说下去。 裴思沅看了舒栩片刻， “那走，换个地方，带你去吃饭。” “……哦。” 舒栩也没吃饭，跟着一起去了，忽然感觉他约在星巴克的行为很蠢。 到了吃饭的地方点好餐后，裴思沅才跟舒栩说: “舒栩，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听我说。” 舒栩不说话。 裴思沅在停顿片刻后才继续说道: “我昨天晚上认真反思过，可能跟你讲过的关于我自己生活方面的事情太少，你才会产生误解，才会让你觉得大学时候的下铺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舒栩，其实在认识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生，更不会对宿舍同学有任何感觉。宿舍的同学对我来说一直只是同学，关系好就会变成朋友，不好就是单纯的同学关系。我的下铺一直是直男，他有女朋友，我跟他没有过任何暧昧，只是单纯的同学和朋友。” “跟我保持联系的同学很多，有高中同学，研究生同学，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提起来罢了。我在高中同学群里确实很少说话，因为大家都在不同行业领域，除了母校的事情很难说到一起。研究生是因为宿舍不像国内一样是四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是每人一个单独房间，跟同学的关系没有太亲密，但也有同学群，时不时会说几句，我研究生时代也有几个好友，经常会交流法律相关问题，其中一个叫严克盛，就在b市工作，有机会可以带你见。但这些同学和朋友并不会每天联络，只在有事的时候说几句话。” 舒栩听完，闷了很久，还是问: “你平时工作里有那么多同事，为什么一定要在大学同学群里说这些?” 裴思沅: “在社会上工作的人才会感觉学校里的关系真的很单纯，但工作这么多年我已经回不到那种单纯的感觉。同事不是朋友，只有离职了不在一个公司才会变成朋友。所以才喜欢和以前的同学聊天，关系更单纯。” “但我的同学们也都慢慢有家有口，忙着工作，联络都少很多，可能非常熟悉朝夕相处的同学，好朋友，一个月也说不了一句话。” 裴思沅说到这里告诉舒栩: “你没有工作过，不太理解那种感觉，自己一个人越来越孤独，工作几年就是容易这样，也许身边围着的都是人，但却依然觉得自己很孤独会怀念比较单纯的关系，有事情聊天也很多都是跟同学。” 裴思沅说的这些他是真不明白，从这方面来讲他跟裴思沅还是有三观差距的，毕竟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差很大，所以三观也会有很大的差距。 他不理解，所以也不懂。 不过他现在就觉得很孤独，很多时候有事情也找不到人说，最多就是跟奶奶说，但有的时候奶奶年纪大了也会不理解他。 舒栩慢慢冷静下来，觉得还是能跟裴思沅好好谈谈。 不过他也正如同裴思沅所说没有工作过，所以在某些方面的观念差异会很大。 “我没有欺骗过你，只不过我的社交圈子很广，对你来说可能很复杂，朋友多些。” 舒栩抿着嘴唇不说话。 “我昨天生气也是因为不喜欢被人命令着做事情，还是为了自己的任性命令，如果你想看我的手机可以看，但我不希望是出于不信任，检查的目的。” 舒栩感觉自己又被教育了，忍不住怼一句: “你说话聊事情，能不能不要总教育我。” 裴思沅: “好，那不说这件事情，你自己想清楚，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吃完饭裴思沅只问: “你现在住在哪个小区，我送你过去。” 舒栩想了下，报个小区名字，跟裴思沅一起上车。 两个人上车后，车还没开的时候舒栩听到裴思沅说: “现在也快过年了，你先在你奶奶这边过年，过完年初三初四的时候如果你还愿意去我那边，就跟我说，我来接你。” 舒栩听到这话猛然转头去看裴思沅，有种很害怕很恐慌的感觉。 如果他过年之后不主动联系对方，那是不是两个人从此就断了联系? 他忍不住问: “你是要跟我分开么?” 裴思沅摇头说道: “你不要总是胡思乱想，我只是说一切看你的意思。” 舒栩想接着问，但看裴思沅在开车的冷淡表情又不敢接着问，开始害怕起来。 送舒栩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裴思沅看到舒栩的表情不太对，又是那种惊慌又害怕的样子，还是不忍心，安慰他: “你不要胡思乱想，有什么事情不确定的可以问我。我没有骗过你，只是我们对事物的理解有所不同罢了，在遇到你之前我确实不知道自己喜欢男性，也确实没有喜欢过别人，更没有暧昧。我大学的时候除了学业就是打游戏，心思都没在感情上，研究生跟工作前几年都太忙了没空，真的没发生过别的。” 裴思沅真的觉得，如果发生过别的，以他的条件这个岁数了还能在遇到舒栩的时候是单身吗? 没经历过感情的事情，真的是因为他的生活中有很多别的事情占据了谈感情的时间。 比如说游戏，比如说工作。 裴思沅大学时候也是个游戏迷。 舒栩此时还没有下车，听到裴思沅的话沉默了一会，又问: “那你喜欢什么样，什么性别的?” “没喜欢过，不知道。”裴思沅想了想， “十几年前，青春期的时候有过很朦胧的幻想，但都没有具体的形象。” 舒栩听后，其实有点想笑。 他忍了忍又实在是忍不住，还是在表情上露出点笑意。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没有那么剑拔弩张，裴思沅看到舒栩在笑，没好气问: “你笑什么?” 舒栩带着笑意看裴思沅， “你没觉得吗，十多年前的青春期，这年龄差一下子就出来了，我是不是能叫你大叔?” 裴思沅面无表情地看着舒栩， “我看你又不怕了是吧?” “本来也没什么好怕。”舒栩不害怕以后觉得整件事情也没什么， “我们之间的年龄差四舍五入一下，再多加几岁，我还能叫你大叔呢。” 裴思沅: “……” 他感觉舒栩又皮痒了。 ———————— 真的是个作精，还会作~ 第33章 游戏 “大叔”过后，车内的气氛轻松很多，不再那么默然。 “对了。”裴思沅不想讨论什么“大叔”的事情，就倾身探向后座把雪花膏拿出来递给舒栩， “别忘记。” 这也不知道是不是裴思沅见面的借口，反正对方是带过来了。 于是，舒栩最后下车的时候手里拎着二十盒雪花膏，莫名有点喜感。 到家后他第一时间把雪花膏送给冯湘霞，说: “奶奶，送你了，可以分给你的那些广场舞的舞伴。” 冯湘霞奇怪地看着雪花膏，问: “鹿鹿呀，奶奶应该没有老眼昏花记性不好吧，奶奶记得你刚才出去是去见对象的，怎么拿回来一堆雪花膏?” “……他给的，算是出差的伴手礼。” 虽然也不完全是吧，网购的。 “哎呦，人家还给你带了这么多东西呀，那你也得送点东西谢谢人家。” “……知道了。” 冯湘霞提醒得对，从礼尚往来的角度说，他真的不知道要送裴思沅什么。 就又回到那个十分头疼的问题，裴思沅到底缺什么。 问就是什么都不缺，唉。 送完了雪花膏，舒栩回到房间里直接倒在床上，在想今晚的事情。 说回来，裴思沅到底道歉了吗? 变相来说是道歉了，说了自己错的地方。算是有挽留吧，很隐晦，只是跟他说清楚，让他自己想明白。 他有种感觉，如果过年后他选择不去裴思沅那边，两个人可能真的会分开。 他想分开吗? 当然不想，完全舍不得。 但就这么过去他又很难心平气和，总感觉心里面有件在意的事情，有道疤。 他今天也算是听明白了，裴思沅不想他干涉自己正常的交友，不会因为他改变什么原则，哪怕他很介意。 冯湘霞让他换位思考，今天如果是他被干涉了交友，如果他有个好朋友，裴思沅说不让他联络，他就不联络了吗? 他仔细想了想，可能他自己也不会答应，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又没做什么出格的。 ……这么一想裴思沅不答应也没什么错。 毕竟他自己都不会想答应的。 谈什么他从前幻想过的希望过的为爱放弃，在裴思沅这边好像不可能，他没感觉裴思沅为他放弃过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怀疑对方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从他突击检查的聊天记录来看，裴思沅在群里面说话以及私下里的聊天真的没有任何暧昧，就跟他见过的正常朋友聊天，以及班级群里聊天很像，甚至裴思沅还在两个人确定谈恋爱关系的当天就在群里面说了，完全没有地下恋情的意思。 从这方面来讲，他似乎也应该相信对方。 人有几个好朋友好同学很正常，只不过他没有，而且裴思沅也说了那个下铺有女朋友，两个人就是单纯的好朋友关系，没有任何暧昧。 他努力安慰自己裴思沅做的一切仔细想来其实也没什么错，没有瞒过他，只是没说到而已。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好像确实是聊他的事情更多些，裴思沅说起自己的事情说得很少，而且很多时候都一起打，要么各自工作，他将来多问问，应该就不会再发生这种类似的事情。 舒栩努力安慰自己很多事情，但他依旧觉得这是心里面的一根刺，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就是很介意。 可能是他跟裴思沅因为这件事情有过很多争执，他心里面就总记着这个。 他翻来覆去折腾得也睡不着，干脆去网上查男人的群聊。 结果一查他发现，原来绝大部分男人都有个什么“损友群”或者说“基友群”。 好吧，他没有。 大部分人平时聊天的时候，都是在什么“损友群”里面说，就是他可怜到一个损友群，一个经常聊的基友都没有。 舒栩: “……” 想到这个就叹气。 所以这就是他无法理解裴思沅的原因吗。 第32节 舒栩翻来覆去，都还是在想这件事情。 但要他真的放弃裴思沅，他又绝对舍不得了。 除去一些理念不合的地方，裴思沅对他挺好的，生活上非常照顾体贴，好像也不要求他什么。 哦，对，最大的要求就是好好说话，不要一上来就让人猜心思闹脾气。 舒栩: “……” 他想到这点就真的是想叹气，一个人觉得很烦躁。 去找冯湘霞聊天吧，估计就又是老人言，看开些别烦恼，一辈子长着呢，劝和不全分。 没办法他又拿出手机开始搜别人的恋爱经验贴。 这一搜差点又把自己搜郁闷了。 都是什么吵架闹分手，对方说什么都不分手，甚至哭着来求自己的例子，还有各种手段安慰哄着，有个最夸张的甚至说npy下跪求自己。 ……讲实话舒栩都没感受到。 他们闹别扭，舒栩说离开出去住，裴思沅也没怎么挽留，更没有各种安慰哄，最多就是第二天找他吃饭，一起“谈谈”整件事情。 天知道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谈谈”，快被裴思远整出ptsd了。 真的要说，他们可能算是那种很不“恩爱”的情侣了。 但想想看又觉得裴思沅挺好。 那些秀恩爱，说npy哭着喊着来哄自己的那些人，他们的男朋友能随便一送就是一台外星人吗? 估计很少吧。 也不可能像裴思沅一样，每次给他买衣服送的都是四位数以上，从这方面看他要去秀恩爱估计还有一堆人羡慕。 ……就好纠结。 他跟裴思沅不吵架的时候是真的很幸福，有一种特别温暖安心的感觉，很喜欢很喜欢。 真的割舍不下。 可能有得必有失吧，就像冯湘霞说的一样，人不可能是完美的，裴思沅也不可能每点都符合自己的要求。 裴思沅……就是在恋爱里面没有求着哄着罢了。 别的倒是真没什么。 换位思考，他给裴思沅带来了什么? 物质上肯定没有，精神上嘛，好像……总吵架。 这么一想，他自己似乎也不太行。 舒栩慢慢释然了。 他自己都不是完美的，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完美? 要不然就顺着裴思沅给的台阶下来，慢慢再试试? 舒栩这么想着，真的舍不得跟裴思沅分开，决定再试试。 ** 次日早上舒栩爬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就看到冯湘霞在分那一堆雪花膏，他好奇问: “奶奶，分这个做什么?” “我提前分好了装袋子拿给老姐妹们，免得到时候现场分有矛盾，大家都在选多麻烦。” 舒栩见状，干脆把分好的雪花膏袋子拍了张照片发给裴思沅。 舒栩:你买的雪花膏被奶奶分给老姐妹们了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裴思沅给他回:物尽其用 舒栩看着裴思沅回的消息，在想这是他们两个已经相安无事，那件事情过去的感觉了吗。 舒栩:你们律所应该也快放假了吧，春节假期打算做什么? 他们之前聊过，裴思沅好像是要自己过年，但也没具体说打算做什么。 裴思沅:打 舒栩看着屏幕上“打”三个字，差点没笑喷。 其实看到裴思沅如今事业有成的白领精英模样，谁又能想到对方在大学的时候一心沉迷。 但裴思沅大学的时候确实是一心沉迷，除了上课写作业就是打，细说起来他们其实都是因为结缘。 如果是打的话，也许他可以跟裴思沅一起。 “要一起打吗?”舒栩问: “我们可以一起打王者或者和平精英。” 裴思沅:好，晚上 晚上的时候舒栩就上线跟裴思沅一起打，两个人去打和平精英的人四排，就是四排，他们只有两个人组队不匹配路人队友。 然而没想到刚打没多久，两个人就起了争执。 一进，舒栩就发现裴思沅穿的一身人民币味道的服装，排进去后跳到r城就立刻说: “衣服脱下来给我穿。” 他一个学生党里买不起华丽的服装，只能捡别人的，这次裴思沅身上穿的这么豪华，限定套装，他当然要上身试试。 裴思沅: “……” 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现实里舒栩怎么就一点胆量都没有，天知道他每天其实憋的很难受，又不好说，怕把人给吓走了。 裴思沅在这方面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把衣服脱下来给舒栩，穿上舒栩脱下来的简单t恤牛仔裤。 换好衣服后，窗户外面就传来了枪声，舒栩说: “走，出去看看。” 裴思沅: “不急，再等等。” 但舒栩忍不了，还跟裴思沅说: “你别说话，我要听脚步声。” 裴思沅: “……” 于是舒栩莽上去了，裴思沅没办法也只能跟在后面。 然后舒栩无了，裴思沅也无了。 两个人一起吃鸡并没有什么开挂一般的存在，反倒是第一局玩成了个跳伞。 之后一连几局都是这样。 裴思沅是那种在里也喜欢有规划有策略的，和平精英这种他也打算找最好的位置和时机去出击。 但舒栩不一样，可能年轻气盛的关系，舒栩听到旁边有枪声有敌人就忍不住，就想莽上去，但通常又莽不赢，搞得几局都是跳伞。 第三局跳伞结束后，裴思沅跟舒栩商量: “要不然我们去打野，先发育，这样吃鸡概率大点。” “吃鸡不吃鸡没关系。”舒栩直接说: “自闭城刚枪才好玩。” 裴思沅: “……” 看来两个人的目的并不一样，不过算了，想刚枪就去刚枪吧。 后面干脆裴思沅也不讲究策略，直接自闭城下去就是干。 但干了几局，他们还是没能走出自闭城。 第六局的时候舒栩忍不住说: “你怎么没听到后面有人?” “听到了，但我们左边也有人。” “……感觉你好菜。” 裴思沅差点被气笑，他还没说舒栩又菜又爱玩，这就来说他了。 他们刚不赢太正常了，其他队伍多半都是四人组，他们只有双人四排，想赢只能找好机会，但舒栩很多时候又不愿意等机会，只想着上，这矛盾就来了。 怎么说，他忽然有种再好的感情也禁不起一起打网游消耗的感觉。 两个人就站在大厅的队伍里，暂时还没有排，站了片刻后裴思沅说: “算了。” 舒栩: “什么意思呀?” 片刻后，他收到新的邮件，点开一看是裴思沅给他送了新衣服，这一送就是好多套，邮件一直闪不停。 “送你几套新衣服，以后不要总扒我的。” 送完之后裴思沅说: “我们去打王者。” 打王者最起码不是两个人的，必须五个人，舒栩会喷队友，而不是喷他这个“自己人”。 王者5v5好歹不像和平精英那样跳伞，还是有输有赢，两个人操作都不错，打野上单ad中单总会占两个位置，赢多输少，总算是没有面临感情危机。 总不能现实里都没吵分呢，因为打吵分吧。 裴思沅不无自嘲地想着。 一起打王者后就和谐很多了，舒栩开始把矛头指向路人队友，总在组队的麦里面喷人。 其实舒栩操作挺好，就是意识不太行，容易冲动，不过裴思远也懒得劝了，打就要生死看淡。 这一打就打到了晚上十一点，裴思沅跟他说: “很晚，该睡了。” “哦，那我去洗漱了。” 舒栩下了去洗漱，洗漱回来看到手机收到几条新消息，其中有一张就是裴思沅大学宿舍群的群聊截图，秦鸣在群里面抱怨:好不容易放假了，小侄子非得让我陪他打，实在是不想陪他玩 秦鸣:他是真的又菜又爱玩，不陪玩就跟你闹腾，还不让人说 秦鸣:最关键的是一进就问我要皮肤，我哥还不让我给他买! 秦鸣:这tm就把我当个夹心饼了 裴思沅发完这张截图后说:其实对比看来跟你打还算愉快 舒栩:……秦明的侄子多大? 裴思沅:据说在上小学 真·小学生。 舒栩:你拿我跟小学生比? 裴思沅这家伙真的不是在嘲讽他么。 第33节 裴思沅纠正:小学生比不过你 舒栩:比得过小学生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舒栩:你是不是拐弯抹角在骂我? 舒栩:大叔? 裴思沅反问:你是不是拐弯抹角在骂我? 舒栩:不用怀疑，我就是 裴思沅:…… 两个人不吵架，打完气氛还挺好的时候，舒栩觉得自己又行了，开始嘚瑟起来，准备在裴思沅的底线上蹦迪。 谁叫这家伙吵完架也不来哄他，也不来道歉，那他就只好自己索取报酬了。 不过裴思沅今天好像是给他送了很多的皮肤，刚才王者里也是，直接送了很多皮肤。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对着ps打比较多，分开后就一起组队打手机。 王者跟和平精英这两个虽然特别多的人骂，但能经久不衰的一大原因真的就因为这是个社交，逢年过节超级火爆。 有那么几分钟裴思沅那边都没有回消息，几分钟后舒栩又收到了张截图，一看是裴思沅买了很多王者荣耀的手办。 裴思沅:都送你，不要拐弯抹角骂我 不说别的，爱玩的人看到那么多手办真的是心花怒放，他发消息问:你是不是在哄我? 裴思沅:你觉得呢? 舒栩:我觉得是 而且这个哄的办法真的很有效，好爱手办。 裴思沅:你觉得是就是 舒栩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干脆打了个视频过去。 视频里裴思沅似乎正在自己的卧室，手边是笔电。 说起来，舒栩虽然跟裴思沅一起住了这么多天，但很少去裴思沅的卧室。 主要是觉得危险。 对，本能觉得很危险。 踏入裴思沅的卧室就等于踏入另外一个人的领地，那个领地完全属于另外一个人，他进去的时候有种强烈的被入-侵的感觉，就好害怕会发生什么，所以一直不敢去，最多在门口张望过。 明天就是年二十七，舒栩问: “你明天还上班么?” “明天要去，年二十九就不去了。”裴思沅说， “这几天还有几个重要的饭局，去见跟律所也合作的公司的人。” “那年二十九你就能开始休息，休息到什么时候?” “我想初十再去。”裴思沅跟舒栩商量: “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初四一起去南边度假好不好?” “南边度假?” “就是去海边玩。”裴思沅问他: “去过海边么?” “去过，我大学一个人去旅游的时候看过海。” 但如果是跟裴思沅一起去看海，应该能看出不一样的风景来。 “需要很早订票吗?” 裴思沅告诉他: “不用，我们想走的话随时订票出发。” “那我初一或者初二告诉你去不去，如果不能去的话……” “我们就在这边一起过，也可以。” ** 裴思沅为了能过个好年，年前最后几个工作日都在处理案子，把手头上的案子都告一段落后，年二十九开始安心休息。 年二十八晚上，他跟舒栩视频的时候问: “明天有空么?” 舒栩明白这是对方在邀请自己玩，就问: “去哪玩呀?” “这个时候不适合去远的地方，就在你在市内玩，去骑马可以么?” 骑马…… 听起来就是个挺高大上的户外，他看了下明天的气温，虽然是零上五度，但也有点拒绝户外。 “好像太冷了，室内吧。” “射箭?” 舒栩: “……” 裴思沅能不能放弃这些运动项目。 “我们去玩vr好吗?” “vr玩不了一天。”裴思沅提醒他， “我们有一天的时间。” 对呀，他们还有一天的时间。 “那不然这样，上午去vr，下午去射箭，你看行么?” 裴思沅没意见: “好。” 二人约好了明天去玩，舒栩提前找冯湘霞报备。 冯湘霞揶揄似地看着他: “鹿鹿不跟对象吵架了?” 舒栩: “……那个什么，哪能每天都吵架。” “不吵架了就好，鹿鹿看开点，不要总钻牛角尖，你也大了早就到了该体验感情的年纪。”冯湘霞拍了拍舒栩的肩膀， “不要太在意对方的正常交友，你看奶奶跟你聊天，不也总提起你兰姨，宋姨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朋友，跟你分享生活中和从前的事情，不要太介意。一直介意的话，人家说不定就什么都不跟你说了，到时候你们没得聊，感情也会不好。” “嗯，知道了。”舒栩小声回答冯湘霞的话， “奶奶我会注意的。” 第二天早上，舒栩就上了裴思沅的车，一起去玩vr。 vr这东西确实好玩，不过不适合玩太久，容易头晕眼花，他们到vr店约着一起玩，半个小时后舒栩就得坐在店里面歇一歇，开始晕3d了。 裴思沅跟他一起坐在旁边等他恢复好，歇着的时候舒栩趴在桌子上问裴思沅: “你年夜饭一般吃什么?” “没有年夜饭。”裴思沅告诉他: “就正常吃，可能吃的还差点。” “啊，为什么还吃得差?” “因为过年的时候阿姨会提前放假，没有人做饭，这周围有些餐厅休息，营业的餐厅服务生也会减少，甚至有餐厅一些菜色做不了，我过年偶尔也会自己做点吃的。” 舒栩下巴压在手背上， “那不然这样，我们今天买些菜，我明早过去跟你一起做饭，中午吃饭了我再走，就当我们一起吃年夜饭了。” 裴思沅点头: “好。” “阿姨什么时候放假的。” “你走的第二天。” 舒栩: “……” 这又说回到两个人吵架的事情。 裴思沅来找他聊过，当天晚上就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两个人和好了，但舒栩总觉得还是有些疤痕在，不是那么痛快，努力让自己不要想这件事情。 他觉得，可能得花时间才能让他看开这些。 说到这个，两个人都好几分钟没说话，最后裴思沅揉了揉舒栩的头发，问: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 第34章 年前 舒栩看了下时间，上午十点多，不合适吃饭，吃个零嘴还是可以的。 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也就是半个小时的vr，就跟裴思沅一起离开vr店，打算去找点零嘴吃。 一边走的时候他想起在裴思沅聚会上听到的一句话，就问: “你大学的时候是不是很中二?还说过什么谁谈恋爱谁傻这些话。 “大学的时候是很蠢。”裴思沅用这些话来形容过去的自己， “有段时间还当过中二愤青，议论政治问题，觉得谈恋爱无聊且蠢又浪费时间。” 舒栩对裴思沅的过往惊呆了，看到对方如今这副沉稳理智的模样，谁能想到曾经的往事。 “你……真是人不可貌相。”舒栩评价， “现在看着你，真不像是会说那些话的人。” 裴思沅告诉他: “我大学的时候也不这样，刚上大学看着就像热血愤青，是大三大四开始规划自己未来的时候才慢慢静下心。” 舒栩特别想看裴思沅热血愤青时候的模样，就问: “有没有照片和视频?” 十来，手机很普及了，虽然没有现在的配置高吧…… 但应该能存下来照片和视频。 “我很少拍照，期间换过很多次手机，我这边的手机应该是没留下来，如果你想看，我可以问问宿舍同学，看他们有没有存下来合照。” 问宿舍同学呀…… 舒栩心里面有点膈应，就说: “那再看看吧，你什么时候找到了什么时候给我。” “好。” 舒栩一听裴思沅也跟自己一样，有过一段犯傻的时间，觉得又行了，他还年轻，犯傻很正常。 下午的时候，他们去玩了射箭。 射-击这项运动仿佛一直藏在男生的dna里面，都很感兴趣，这也是舒栩答应跟裴思沅一起去玩射箭的最大原因。 但真的到了射箭的地方，他发现这是一项相当无聊且枯燥的运动，拉弓，射箭，并没有正中靶心的惊喜和成就感，更多的是脱靶，箭中途坠地。 舒栩是个初学者，并且是没什么天赋的初学者，能射-到靶上面就算是优秀了，这一下午玩下来腰酸背痛，胳膊也疼，感觉没什么成就感，就问裴思沅: “你经常来玩射-箭么?” “从前心情烦躁的时候会来。”裴思沅跟他说， “射箭的确是很枯燥无聊的运动，可以让我冷静下来。有些当事人，有些案子，有些需要查阅资料需要其他政府机构配合的事情真的会让人暴躁。” 从前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他来得比较多，后面能自己冷静下来，就玩得少了。 他看舒栩对这边不太感兴趣，就主动说: “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们下次可以去玩密室，感觉那会是你喜欢的地方。” 第34节 “好呀。”舒栩立刻说， “我听说现在有很多那种双人密室，我们可以一起去。” 从射箭馆里出来，他们一起去裴思沅家附近的生鲜超市买菜，一口气买了几天的菜和水果，舒栩美其名曰自己搞不好也要过去吃。 等买完菜重新站在裴思沅家门口的时候，舒栩才想起一件事情来。 他前几天好像说不道歉不回来? 如果他现在进去，是不是会把自己的脸给打肿。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裴思沅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拉着他的手进去。 进去后，舒栩慢慢回想这一路的恋爱经历，觉得从前幻想那个成熟理智也足够强大，能把自己带出火坑的对象的时候，可能脑子真的有点问题。 你看，你要的成熟理智对象来了，结果就是太理智了，很多时候脑回路都不在一条线上。 舒栩又觉得，从前青春期时候的自己脑子估计进水了，现在还没倒干净呢。 所以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可能真的会慢慢明白很多事情，觉得从前的自己太傻吧。 裴思沅把食材放好，看到舒栩还站在玄关处，就问: “怎么了?” “我刚刚回想了下，忽然觉得大学时候的我还挺幼稚的。” “嗯。” 裴思沅其实想说现在也很幼稚，不过考虑到舒栩的年龄和经历还是没说，刚不闹腾了，别听了这话后又开始闹腾。 “是不是人在过了几年后看几的自己都觉得有种清澈的愚蠢?” “差不多，很多道理没有一定阅历也无法理解，就算别人告诉你，但你不理解的情况下也不会当真，只有自己明白了才行。” “……哦。” 这也就是一边摔跤一边成长的含义吧。 舒栩也不知道他现在算不算是摔跤，应该不算，他似乎没有被骗，就是谈恋爱这件事情跟他理想中的爱情很有差距罢了。 裴思沅见他一直不动，干脆走到他身边帮忙把门关上，之后说: “进来吧，不是要看年夜饭?” 舒栩就跟着进去了，毫无防备。 但没想到门关上的一瞬间，裴思沅忽然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 舒栩的肩膀撞到裴思沅的胸口，像是受了惊一样，连忙要退开。 但裴思沅却紧紧握着他的手腕不让他退开。 “怎么了?”舒栩有些慌张地问: “你为什么不松手?” 虽然他们之间那个不同意不能碰的约定已经作废，但裴思沅也很少主动碰他，可能是为了让他习惯，这还是第一次握着他的手腕不松开。 “舒栩。”裴思沅的声调放得很缓慢， “你这几天折腾得我很辛苦。” 舒栩说不出话来了，其实现在事后冷静了这么几天慢慢回想自己的举动，好像也是很任性，不应该。 最起码如果裴思沅想看他的手机，那他估计是不能交出来的。 对他来说手机很私密，有那么多搜索记录，那么多浏览记录，给别人看比被扒光了还可怕。 所以裴思沅说他折腾他也没办法反驳。 “我想索取一点报酬。”裴思沅稍稍低头，跟他额头碰着额头，轻声问: “可以么?” 裴思沅的嘴唇距离舒栩很近，他有点猜到裴思沅想做什么了。 他很害怕，很紧张，想拒绝，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裴思沅的嘴唇离他越来越近，他脑子开始不清楚，很慌张，想躲，呼吸变得急促， “我，我不懂，很害怕……” “我也不懂。”裴思沅的声音更轻了，仿佛是在安慰他，又仿佛是在诱哄他， “没关系，我们一起学习。” 舒栩被吻住了，嘴唇贴嘴唇的感觉，一开始他大脑都是空白的，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就是……接吻? 好像也没有网上形容的那么夸张，他觉得就是嘴唇碰一下…… 直到裴思沅轻轻吸了他。 他倒抽一口气，感觉头皮发麻，痒麻的感觉从舌头一直传到头皮上。 他呼吸瞬间急促，忍不住“呜咽”一声，试着推开裴思沅。 他好不习惯这种感觉，好别扭，好奇怪。 这次裴思沅倒是没有强迫他，非常直接地松开，但手还是搂着他的腰没有放。 舒栩缓了几秒才从那种半个身子发麻的状态中缓过来，见裴思沅依旧抱着他，很不自在，小声说: “你放开我。” 裴思沅顺从地放开，问舒栩: “刚刚什么感觉，会不会觉得很开心，很喜欢?” “不太习惯，有点……想逃。” 那种感觉真的让他想逃，好不习惯。 裴思沅问: “为什么想逃?” “就是……”舒栩想了想该怎么形容， “我觉得舌头到后背都在麻。” 裴思沅思索片刻，问: “是不是有种骨头都酥了的感觉?” 舒栩觉得这个形容也算是恰当吧，就回答: “差不多。” 结果他说完“差不多”这三个字，裴思沅的头就偏到一边去，好半晌都没说话。 舒栩不明所以，等了片刻没等到下文，一边凑过去看裴思沅的表情一边问: “你怎么不说……” 一个“话”字完没说还，他就看到裴思沅在笑，瞬间恼羞成怒了， “你笑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裴思沅这家伙怎么在笑，可恶是不是在嘲笑他。 裴思沅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容，但脸上的笑意还是隐藏不了。 “舒栩，你真可爱。” 可能就是因为舒栩时不时的可爱，让他能容忍对方很多时候的作。 舒栩瞪着裴思沅: “这跟可爱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在讨论刚才的接吻吗?” 网上形容接吻是什么感觉来着? 舒栩回想从前看到的，销魂，过电一样…… 他好像都没有，有点想逃，不习惯，身体是酥麻的，也没有销魂过电，甚至还觉得不太习惯，想躲开。 但为什么裴思沅还要因为这件事情笑! “是的。”裴思沅点头，告诉舒栩: “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反应。” “……哦，但我不高兴。”舒栩没好气问: “你笑什么?” “就单纯觉得你很可爱。” 舒栩: “……” 这是什么回答，跟他们正在讨论的事情有关系? 所以他还是不懂这件事情的笑点在哪里。 “另外，我觉得你的反应很好。”裴思沅鼓励他， “下次有什么感觉一定要告诉我，我很喜欢你最真实的反应。” 舒栩: “……” 总觉得他们在讨论少儿不宜的话题，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最后，这是你支付的闹脾气报酬，就原谅你这次。”裴思沅揉了揉舒栩的头发， “以后你再惹我生气，我就这么索取回来。” 什么?! 舒栩瞪着裴思沅， “我需要你原谅?难道不是我原谅你吗?” 裴思沅难得吃到了点肉渣，心情很好，也不计较舒栩怎么说: “随便你，我都行。” 舒栩: “……” 就好气哦，他感觉自己被欺负，想要欺负回去却一拳打在棉花上什么结果都没有。 今天的事情总结一下就是他大意了，直接走进裴思沅的家，之后被欺负还没办法讨回公道。 ———————— 明晚更新还是老时间哈 第35章 照片 舒栩气鼓鼓的，差点没把自己气成河豚也没什么用。 裴思沅此时心情不错，就问舒栩: “过年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舒栩此时心情不好，一个不好就干脆狮子大开口: “我想要个降噪耳机。” 打游戏配个降噪耳机，世界清净，多完美。 但好的降噪耳机都不便宜，他那点生活费攒很久才能买得起，一直没攒够。 “好的。”裴思沅一口答应， “明天就送你。” 舒栩: “……” 裴思沅答应得这么干脆，又让他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是不是过分了点，好像就跟要钱去似的。 “那个……要不然算了。”舒栩跟裴思沅商量，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也别送降噪耳机。” “没关系。”裴思沅不是很在意这点， “你喜欢，需要的话就送你，也不一定算是过年的礼物。” “……哦。” 忽然又觉得有点愧疚是怎么回事。 裴思沅不太在意什么降噪耳机的事情，拉着舒栩去冰箱前面收拾东西，看看明天打算做什么。 舒栩问裴思沅: “你们那边过年有没有什么习俗?” 裴思沅觉得很好笑，回答: “我们似乎都是本地人，本地人过年有什么习俗你应该很清楚。” 第35节 对哦。 舒栩回想本地人过年的习俗。 最大的习俗可能就是没有习俗。 小的时候他还挺喜欢过年，毕竟过年家里面会做好吃的，他还有红包可以拿，零花钱，好多好多。 所以他小的时候最盼着过年，但慢慢长大了却又觉得过年没什么太多的意思，现在并不盼着过年。 但如果是和裴思沅一起，应该能有不同的感觉。 他又想起去南边海岛的事情，就问: “你从前过年也经常出去度假么?” “从前过年经常没空。”裴思沅提醒他， “不过大学的时候过年总是去旅游的，去看过极光，去过沙漠，攀岩过，后面工作了时间变少就一直没去，去年过年的时候难得有时间，去国外找我父母一起过年，在那边又看了些东西。” “说起来今年是第一年想去南边海岛。” 舒栩听着好羡慕， “感觉你生活好丰富，现充人。” 裴思沅问: “那你要一起么?” 舒栩立刻摇头，特别坚定地说: “这种生活我听听就行了，真的让我一直过可能不太行。” 裴思沅觉得很好笑，舒栩在宅这方面真的做得很好。 两个人决定好明天吃什么，就又窝在裴思沅家的大客厅里一起打游戏，打到下午的五点多舒栩准备离开，裴思沅起身送他。 正好今天买了水果，裴思沅就干脆拿出来一部分让他带回去。 于是，舒栩拿着水果站在门口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裴思沅从身后抱住他。 他一下就紧张起来，心跳特别快。 裴思沅低声说: “别紧张。” 他感觉裴思远轻轻在他额头上亲了下，之后就松开，顺便帮他打开门说: “走吧。” 舒栩惊讶地摸着额头，微微张着嘴巴看裴思沅，仿佛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思沅站在门口问: “不走么?” “……走。” 其实舒栩想问裴思沅为什么会吻他，但好像情侣之间的亲吻都很正常，也许他不应该问。 刚才那个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吻，没有一开始的吻让他印象深刻。 所以也许他应该先去查查吻这一回事。 他拎着水果到家的时候，冯湘霞正在做炸货，看到他后就说: “鹿鹿来，尝尝奶奶的手艺。” 舒栩立刻走过去尝，之后夸: “挺好的，奶奶手艺跟以前一样好。” 冯湘霞笑眯眯地， “我们家鹿鹿还是很会说话，小嘴真甜。” 舒栩接过冯湘霞手中的工具帮忙炸剩下的东西，一边炸一边说: “我的嘴一直很甜。” 全看他是不是愿意。 他愿意的话那肯定嘴特别甜，能把人哄得特别开心，要是犯起倔脾气，什么好话都不想说的时候，那肯定是说话很难听。 说起来他好像很少跟裴思沅说好听的话，主要是觉得不习惯。 裴思沅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对于他来说就是有点端着，其实还是那么点很难察觉的距离感，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裴思沅说好听的话，更不知道说了有没有用，这要是万一说一通裴思沅依旧冷着脸特别不好说话，那多下不来台，他怕到时候尴尬到无法自圆其说，不知道怎么看对方。 可能……他还是没多相信他跟裴思沅之间的感情吧。 说起感情，他又想起了今天那个吻。 吻的时候是真的有种心跳加速的不一样的感觉。 他决定帮忙炸好年货后，迅速去查查那个吻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多时候他觉得跟裴思沅没那么亲密，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没那么好，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帮忙炸好东西后，他跟冯湘霞说带回来点水果，先放冰箱了，明天早上出门，早饭跟午饭都不在家吃，等家里面的亲戚来了一些后再过来。 冯湘霞笑眯眯地问: “鹿鹿是不是去见对象呀?” “是。”他用一副求饶的表情看着冯湘霞说: “奶奶你别问了，如果真的定下来再告诉你。” “好的，奶奶不问，唉，鹿鹿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想告诉奶奶了。” 舒栩: “……” 总感觉冯湘霞的语气有点哀怨，但是哀怨他也不敢说。 一是因为性别，二也是因为他自己对这段感情都没有信心，总觉得这次吵架虽然算是和好了，但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也不知道这样还能持续多久。 其实很多时候他不太能理解裴思沅这种人，以及对方的想法，可能这就是年龄带来的差距，或者说工作后的人跟没工作的人之间的差距。 晚上洗漱完躺在床上后，他搂着被子，开始去查“吻”这件事情。 这一查才发现，情侣之间接吻太正常了。 有的确定关系当天就接吻，更夸张的是确定关系当天就接吻，上-床。 虽然也有人吐槽过交换口水这件事情，但更多的人似乎对交换口水没感觉，觉得接吻是情侣必备的。 很多情侣似乎都喜欢接吻，觉得会脸红心跳。 如果只是普通的轻吻会显得很温柔;如果吻得很激烈，就是一种性-暗示。 舒栩: “……” 他有点看不下去了，主要是那个什么暗示，他现在看不得这些。 他承认，裴思沅临出门前吻他那一下是让他觉得很开心，但一进门吻得那一次让他想逃。 不习惯那种感觉，而且坦白说，真的有点害怕被对方吃掉，首先是舌头被吃掉。 不过他后面看，有些很亲密的情侣居然连睡觉都是要一边接吻一边睡，就吻着睡，单身很久的舒栩真的难以想象那种姿势，忽然觉得他跟裴思沅真的没什么身体接触，都有点不像情侣，没有网上那么许多对情侣那么亲密。 他有点喜，又有点忧。 喜的是他跟裴思沅没有太多亲密接触，不会让他太过不习惯，忧的是他们没有太多亲密接触，一点都不亲密。 他其实真的不知道正常的情侣关系是什么样的，也很难说他跟裴思沅这样是不是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查完消息心里面五味杂陈，想了想还是给裴思沅发消息:我明天早点去你那边，一起吃早饭 裴思沅回的很快:明早八点到小区门口接你 舒栩:好呀 裴思沅:要不要打游戏? 游戏，仿佛成了因为各种节假日无法见面的情侣的最好沟通交流渠道。 于是舒栩就跟着裴思沅一起去打游戏了。 打完游戏，裴思沅给舒栩发了张，是一张单人照，明显是年轻了一些的裴思沅。 里的裴思沅的发型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剪是的寸头，看着很年轻。 裴思沅:大学时候照的，印象中是大二 裴思沅:白天翻硬盘资料的时候找到 大二，也就是比他现在的年纪还要小一些，二十岁的样子。 舒栩看着二十岁的裴思沅的，跟对方说:我觉得你年轻的时候…… 他想着那种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裴思沅先他一步问:很帅? 舒栩:很凶 裴思沅:…… 舒栩:如果看到是的这样的你，我肯定不敢说话 他真的觉得大二的裴思沅看起来很凶，就明显是那种不好亲近的气质，坦白说如果肌肉再多些，再露个光膀子纹身，挂条金链子，真的像是社会大哥，舒栩从小要躲远走的那种类型。 裴思沅无奈地看着舒栩发的“很凶”两个字，直接打了个视频过去。 视频里面的舒栩好像是刚洗完头发，黑发软软地垂着，看起来很乖巧很安静。 裴思沅说: “我不凶。” 舒栩咕哝着: “有的时候还是很凶。” 尤其是发火完全冷下脸的时候，那看着是真凶，舒栩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勇气，顶着裴思沅的冷脸吵架。 可能真的就是人在气头上没有理智吧。 “你年轻的时候看着真的很凶。” 裴思沅无语地纠正: “我现在也不老。” “三十岁，对我来说很老了，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是我年龄的0.36倍。” 裴思沅: “……” 这么一想，年龄差距的确很大。 但身为年长的一方他并不想听到这种话，这会让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年龄差太大了。 这世间最回不去的就是光阴。 他刚想说什么来带过这个话题时，就听到舒栩又说: “所以你得让着我点。” 裴思沅: “……” 这个小作精。 顺着杆子往上爬，给点阳光就灿烂。 ———————— 第36章 除夕 第36节 裴思沅问: “我还不够让着吗?” 舒栩心说当然不够，吵架居然不顺着他，怎么能算是让着。 但这话他现在不敢在裴思沅面前说，主要是不敢放肆。 他只能撇嘴，委委屈屈地说: “你觉得算让着就是让着吧。” 裴思沅觉得争论这种问题没有结果，只说: “不早了，早点睡，给你买了降噪耳机，明天送你。” 听到裴思沅说降噪耳机，他眼前一亮，没有一个学it相关专业的男生能拒绝降噪耳机的诱惑。 虽然他的本意也不是让裴思沅给自己买东西，但对方真的买了那也是特别开心。 带着这样的期待，他挂了视频后真的不太能睡着，翻来覆去很久才睡。 次日早上他醒来的时候恰好遇到要出门去晨练的冯湘霞，听到对方说: “鹿鹿呀，奶奶给你收拾出来些炸货，你今天去给对象带着。虽然现在没有刚出锅的时候好吃，但用那个空气炸锅再热一下也会很好吃。奶奶最近买了好几样新厨具，觉得空气炸锅就很好用。” “好。”舒栩笑着说: “谢谢奶奶。” 于是他拎着一袋子炸货出门，也不知道裴思沅吃不吃这个，不吃的话他吃，反正不能浪费了。 他走到小区门口，看到裴思沅的车停在门口，就熟练地上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坐好后，他将那一袋炸货给裴思沅看了看，说: “奶奶炸的，说让我带给对象，也不知道你吃不吃这些。” “当然吃。”裴思沅回答: “我们一起吃。” 他们先去吃了早饭，之后就去裴思沅家里准备做午餐。 到家后舒栩刚把炸货放在餐桌上，就感觉被裴思沅从后抱住，裴思沅的嘴唇从他的侧脸擦过，舒栩瞬间紧张起来，想到那种要逃离的感觉，轻轻挣扎: “别。” “舒栩。”裴思沅低声说， “你要习惯，我们是情侣，必定会有亲密行为。” “我……”舒栩感觉嘴唇都是抖的， “不太习惯。” “那就慢慢习惯，总会习惯的。” 裴思沅吻了舒栩的侧脸，最后从侧脸吻到嘴唇。 舒栩又被吸了，这次他感觉头皮都在发麻，立刻撇开头后退几步，退出裴思沅的怀抱，捂着嘴唇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不然下次还是别来裴思沅这边了吧，感觉跟对方共处一室，真的是越相处越危险。 裴思沅这次很好脾气地放开，从餐桌上拿起他早就准备好的降噪耳机，之后说: “送你的。” 舒栩: “……” 他感觉自己要真香了，真的是被裴思沅拿捏，看到降噪耳机就舍不得不来。 最新款的头戴式降噪耳机，大几千块，真的是太爱了。 舒栩拿着降噪耳机，虽然喜欢得不行了，但总觉得他现在拆开这个玩意是不是就输了…… 裴思沅好笑地看着舒栩纠结的模样，想拆又不拆的样子，看了片刻才主动问: “要不要拆开试一下?如果有问题及时拿去换新的。” 舒栩: “……哦，好。” 裴思沅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主动拆开试试看。 带上降噪耳机的一瞬间他的世界都清净了，降噪是有个白噪音的效果，还会给耳朵一定的压力感，达到非常安静的状态。 舒栩戴着听了一会儿歌曲，觉得棒极了。 他放下降噪耳机对裴思沅说: “谢谢，不过我没有给你准备新年礼物。” 其实他昨天也真的想过，但抓耳挠腮也不知道该送什么，主要送贵的送不起，送便宜的又怕被嫌弃。 裴思沅晃了晃手中的炸货说: “你送了。” 舒栩就笑，之后邀功道: “我亲手炸的。” “知道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一起吃。” 他们开始做午餐，两个人都不算是很会做饭的类型，折腾两个多小时，手忙脚乱，终于做好了午饭，再配上舒栩带来的炸货，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才吃完。 裴思沅看了看时间，问舒栩: “你下午什么时候要回去?” 舒栩计算过，就说道: “下午四点。” “那我们打游戏。” “好呀。” 打游戏是两个人经常进行的一项娱乐活动，在打游戏这方面算是一拍即合，非常的和谐。 当然，一起打手机游戏可能会小吵一下，不过也就是小吵。 游戏打到下午三点多，舒栩放下手柄休息，裴思沅帮他拿杯饮料。 饮料拿过来后放在茶几上，裴思沅坐在舒栩身边，侧头吻了舒栩的脸颊，小声说: “有点舍不得你。” “唔——” 舒栩鼓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 毕竟在他这边，裴思沅算是“见不得光”的类型。 他虽然没什么朋友，但是有亲戚呀，而裴思沅暂时还见不得亲戚，而他在裴思沅那边，最起码在朋友那边，应该算是“能见光”的类型了。 裴思沅没想让舒栩为难，接着说: “所以过完年早点来陪我，好不好?” “……好。” 舒栩小声说，仿佛前几天负气离开的人不是他。 裴思沅得到肯定的回答，很满意了，又低头去吻舒栩。 舒栩想躲却没有躲开。 这次吻的时间比上次久，久到裴思沅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舒栩轻轻挣扎，他觉得很危险，想逃开，但裴思沅却没有放开他，那个吻从脸颊移到耳垂。 他的耳垂被含住，耳廓边是裴思沅的呼吸，他能感觉到呼吸轻轻擦过他的耳廓。 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他从前去理发店理头发，学徒工让他先躺下来给他洗头发的时候，学徒工的手指擦过他的头皮和耳廓时的那种奇怪感觉。 那种感觉太奇怪了，弄得他之后去理发店都拒绝洗头发，让人直接喷湿了剪。 这次更奇怪，他甚至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比昨天那次的想逃程度更夸张，闭紧眼睛，身体努力往后退。 还好裴思沅此时放开他，甚至主动后退一点距离平复呼吸。 舒栩见状立刻缩到沙发另一边最角落的地方，努力离裴思沅远一点。 他不敢开口说话，怕说出来的话声音会显得很奇怪。 而且，他现在有种特别难以启齿的感觉。 就……想尿尿。 裴思沅冷静几分钟，看到舒栩缩在沙发的最角落，苦笑。 其实他也真的没想刚才那样的，就是忍不住。 他可能是吓到舒栩了，立刻就说: “对不起。” 舒栩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裴思沅轻声问: “舒栩，你很不喜欢这样么，会不会讨厌?” 很不喜欢么? 舒栩觉得可能也算不上是很不喜欢，更不会讨厌，但还是想逃，觉得危险，不习惯，或者说是他的身体没有习惯这样的感觉。 “不讨厌，没有特别不喜欢，就是不习惯，觉得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 舒栩本来想说的，但张口的一瞬间想起他上次说了之后的结果，犹豫片刻还是不说。 感觉说了又会被笑。 裴思沅见舒栩一直不说话，就耐心引导: “舒栩，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感受，只有知道你是怎么感觉的，我才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舒栩这才开口: “你之前问了后，都在笑。” 裴思沅觉得这件事情的确是他的错，就道歉: “很抱歉，这的确是我做得不好，这次我一定不笑。” 舒栩觉得这个保证有些奇怪。 此时裴思沅又很耐心地问了一次: “舒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舒栩不太想说，但除了裴思沅他也没别的人可以商量这件事情，他不可能把这么私密的事情放到网上说，去问网友。 所以就只能…… 他深呼吸，瞪着裴思沅说: “你不能笑。” 裴思沅立刻保证: “我不笑。” 舒栩听到裴思沅的保证，觉得应该还算靠谱，毕竟对方一直是个遵守承诺的人。 而且他也确实觉得自己的反应很奇怪，就试着小声商量: “有点像从前在理发店别人帮我洗头发的那种奇怪感觉，半边身体很麻，很想躲开，觉得很奇怪。” 裴思沅大概理解，继续问: “你会讨厌这种感觉吗?” “不讨厌，就是很不习惯。” 裴思沅安慰他: “多试几次就会习惯。” 舒栩怀疑真的是这样吗，多试几次就会习惯，裴思沅有没有在忽悠他。 不过裴思沅也不打算继续解释太多，解释很多也不如以后慢慢习惯来得有用。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么?” 当然有，有个特别奇怪的。 舒栩犹豫再三，决定还是跟裴思沅商量，毕竟他是真的找不到别人可以说，都怪他交友太贫瘠了。 他的声音特别小: “就是这次，这次还有点……有点想……尿尿。” 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想尿却又感觉尿不出来，他很难以启齿，因此声音说得特别小。 他也不是没有自己来过，但没有这种想尿尿的感觉，真的是太奇怪了。 第37节 因为舒栩的声音太小，裴思沅得非常靠近才能听到，听到后有那么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裴思沅: “……” 他发誓，他真的没有想笑的，但就是好难忍住。 特别开心舒栩能有这种反应。 ———————— 第37章 孩子 舒栩这次又是等了半天没等到裴思沅的回答，之后狐疑地看着对方。 裴思沅的表情很奇怪，抿紧嘴唇，十分严肃的样子。 ……这件事情很严重吗? 舒栩不懂，就问: “怎么啦，这件事情很严肃，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是太想笑了，又不敢笑。 裴思沅忍笑忍得很辛苦，他从没想过自己会面临如此考验定力的时候，他真的怕一说话就破功笑出来，到时候舒栩肯定会恼羞成怒走人，之后再想问出实话就好难了。 所以一定要忍住。 裴思沅努力忍，拼命忍，忍得很辛苦说不出话来，也就不能回答舒栩的问题。 舒栩见裴思沅一直不说话，害怕事情很严重，别是有什么泌尿外相关的疾病，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搜。 他开始搜关键字:接吻，想尿尿 解释—— 【你好，这是因为亲-热时情绪激动或紧张引起的，不用太过担心，放松心情就好】 舒栩: “……” 听起来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很羞耻的感觉。 那为什么裴思沅是一副这么严肃，仿佛他得了绝症的表情? 舒栩小声问: “你……还好吧?” 裴思沅看着舒栩小心翼翼的样子其实更想笑了，但他知道这要是真的笑出来，情况可就不太妙。 所以他忍了又忍，终于用正常的语气说: “还好。” 舒栩狐疑地看着裴思沅: “真的还好吗，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刚才在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其实没在想，就是忍笑罢了，但舒栩问的时候他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 “在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舒栩好奇: “那应该怎么做?” “没有应该什么。”裴思沅立刻转移话题， “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舒栩: “……” 虽然但是，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但他又说不出来。 不过时间确实到了，他还是觉得刚才的事情非常古怪，不过也来不及问，就先上了裴思沅的车。 裴思沅开车的时候他试着问: “刚才……我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 裴思沅希望舒栩不要说出什么奇怪的话，不然他可能真的忍不住要临时停车来平复情绪。 “就是你刚刚的表情为什么那么严肃。” “舒栩。”裴思沅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在开车，希望你不要问一些会打扰司机专注力的问题，容易出事。” 舒栩: “……哦。” 裴思沅开车的时候他一直很老实，毕竟他也知道开车不能被打扰，不然容易出事情，所以就闭嘴不说话了。 到地方后，舒栩很快就下车离开，也没顾得上跟裴思沅多说话，因为冯湘霞刚才来打电话催他，说家里很多人，包括他爸妈也到了，让他赶紧回去。 舒栩赶紧就拿着东西赶回去，一进门就发现一大家子人。 他爷爷跟奶奶生了三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进门就是一大家子人，好热闹。 可能是当着各种亲戚的面，他的父母看到他以后虽然也没有好脸色，但到底没有直接跟他吵起来，就是冷着脸叫他: “舒栩，过来。” 舒栩: “……”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裴思沅的冷脸没那么可怕了，他父母时至今日还想管着他的一切，当他是自己所有物的这种感觉才更可怕。 真的会让人窒息。 舒栩有很多跟父母打交道对抗的经验，只笑着说: “爸，妈，我去帮奶奶干活了。” 他说完后一溜烟地钻进厨房。 幸好它奶奶这套房子足够大，快两百平的三居室，不然还真的放不下这些人。 他在厨房躲到要开始年夜饭的时候才走出去，帮忙端菜，干活比谁都勤快，就是不想坐下来歇着。 一顿年夜饭吃得也算是其乐融融，毕竟一大家子人，没人当着冯湘霞的面说什么不好的话，大家都是聊家常，说说自家儿女的事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吃了年夜饭，大家一起聊了会儿天，就各自告辞。 他的父母是最后一个走的，等其他人走后他爸就直接训斥道: “舒栩，给我滚过来，一直在你奶奶这边待着像什么样子?!” 舒栩小声说: “我想陪着奶奶。” 冯湘霞当然知道舒栩在想什么，就配合着说: “让鹿鹿再陪我一段时间。” 他爸瞬间不乐意了。 “妈，你看他都成了什么样子，有家不回，大四有空不出去打工实习每天就窝在房间里，给他找好地方也不去，研究生还非要选个什么人工智能方向，我看他是皮痒了。” 冯湘霞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鹿鹿都多大了你还要打他，而且他也没做错什么，专业就应该选自己喜欢的，我觉得人工智能挺好，你兰姨的小孙子就学的人工智能，找的工作可好了，一年几十万，过年还给你兰姨买了一对金耳环。” “学那个玩意花里胡哨的能看不能用，还不如去学门技术!”他爸生气反驳， “大学就非报个什么应用数学，都是妈你拦着我才没有打死他。” 舒栩翻了个白眼，他感觉自己老爸这梦还没醒呢，还沉浸在家长的权威里，他都多大的人了还妄图让他百依百顺，一直听家长的话，做那个乖巧的好儿子。 如果他爸有亿万家产给他继承，那他绝对没有二话说，是个特别听话乖巧的好儿子。 但问题是他爸没有很多家产，不仅没有很多家产，眼界还有限且不自知，总是搞老一套，棍棒下面出孝子，父亲权威大过天，要他说就是梦没醒呢。 他爸一辈子就是个工厂螺丝钉，特别固执，不想接受新知识新观念，总觉得老一套特别好，他说不通也懒得说。 他觉得跟自己父母相处的最好办法就是少见面，每次见面真的让人窒息。 “奶奶，我出去走走。”舒栩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去穿羽绒服， “过会儿再回来。” 过会儿再回来，等他父母离开了再进来。 他爸一看就知道他要跑，立刻想伸手去拉他，估计是气得要命了，另外一只手扬起来想打他， “你给我过来，说还不听了你，非得让我动手是不是?” 他妈也在旁边生气地说: “这么晚了还跑出去做什么，给我回家，好好反省一下你这几年都干了什么，一天天总住在外面，想着往出跑，还旅游乱花钱算个什么事。” 舒栩转身，拉着他爸的手，就差翻白眼了， “我都这么大，你早就打不动我，也别指望我会乖乖站在这里让你打，你还是省省吧。” 舒栩说完飞快换鞋穿好羽绒服出门，整个过程特别快，让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 他对于父母的政策是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梦醒了大家再沟通，没想明白就拉倒，让他还像小时候一样不反抗是不可能的，他虽然没有很高很健壮，但也是接近一米八的年轻人，对上个中年男人不虚。 出门后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依旧很压抑，压抑到后面他产生了一种冲动，想逃离这里，去别的地方走走换心情。 他拿出手机跟裴思沅说:我们初二就去海岛玩吧 发完这条消息后他总算是慢慢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后又觉得不太对。 好像，他昏头了。 现在跟裴思沅共处一室似乎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是那种本能觉得危险要发生什么的感觉。 倒也不是觉得裴思沅会伤害他或者怎么样，就是觉得裴思沅好像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越来越过分了。 之前就是抱抱，这两天发展成接吻，甚至今天还吻了耳垂。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种奇怪的感觉，就真的很古怪。 他又在想他们这种进度是不是太快了，亲吻都发展到这种地步…… 等等，也许他不应该跟裴思沅一起去海岛玩，好危险。 他想到这里拿出手机打算撤回刚才的话，结果发现了两件悲剧的事情。 第一，消息发出时间超过两分钟，无法撤回 第二，裴思沅看到了这条消息并且给他回:好，我去订票 舒栩:…… 可不可以当他什么都没有说过，他总觉得跟裴思沅去什么海岛玩，对方会更进一步做点什么，他当时一定是昏头了才想着跟裴思沅一起去玩。 唉，真的是，当时怎么就脑子不清醒呢，可能是太emo了。 舒栩悄悄问裴思沅:我可不可以反悔，刚才真的太冲动 裴思沅:刚才心情不好? 舒栩:算是吧 裴思沅:方便说话么? 舒栩:可以 裴思沅立刻打了个视频过来，看到舒栩站在外面，很惊讶: “你怎么在外面?” “我……出来走走。” 舒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出来的这件事情。 裴思沅没多问，只说: “我过去找你，等我，大概半个小时。” 除夕晚上大家都在吃年夜饭过年，路上非常畅通，车速快的话的确半个小时就能开到。 第38节 “不用了。”舒栩摇头: “我等等就回去了，估计我爸他们待不了多久，我很快就回去，你等我去隔壁楼的楼道里面待着。” 等他走到隔壁楼的楼道里裴思沅才问: “为什么这么晚跑出来，是出什么事情了么?” “倒也没有，就是不想跟我父母说话，等他们什么时候不试图控制我，让我什么都听他们的，学会好好说话后大家再来说。” “有的时候父母跟子女是一道难解的题。”舒栩难得十分老成地说: “我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所以很多时候我选择摆烂。” 裴思沅说: “有些父母确实一时间难以接受长大，不受自己控制了，慢慢来总会好。” “嗯。” 舒栩想了想，忽然问: “裴思沅，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像个?” 裴思沅纠正他: “不是像，你就是个。” 舒栩: “……” 那他可真是巨婴呀。 ———————— 第38章 黑眼圈 舒栩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孩子，但不承认也不行。 他知道自己在为人处世，以及待人接物方面有很多缺陷，但很多时候不是他不想改正，就是不知道这个是错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从小没学过，长大后一点点学特别困难。 而且在面对感情上也是特别幼稚，事后反思都觉得特别幼稚，就是面对事情的时候控制不住情绪。 “行吧，我知道了，你要关爱儿童。”舒栩嘟囔着， “既然觉得我是儿童就关爱。” “好的关爱。”裴思沅从善如流， “那舒儿童，你想住什么样的酒店，想泡温泉吗?” “那个绝对不要。” 舒栩一直听说泡温泉很爽，直到某次他住了个温泉酒店，拿着酒店的套票去泡温泉，看到温泉池子旁边都是一堆穿着很简单的人，大部分都入都只穿浴袍，几个大汤池在一起还不分男女，他进去后就真的感觉好尴尬。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订的温泉票太便宜了，居然真的很多人混在一起，自那以后他就对泡温泉失去兴趣。 裴思沅: “那我们订套房，不要温泉。” 舒栩小声问: “我现在说不去，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机票都订好了。” 舒栩: “……” “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想去，就算了。”裴思沅安慰他， “不要有心理压力。” 不，他很有心理压力，想到他不去的话浪费的那些票钱，就特别有压力。 要不然还是去吧，就当放松下换个环境。 “那你别订套房。”舒栩跟裴思沅说， “订两个标间好不好?” 裴思沅失笑，他当然知道舒栩在想什么，订标间不订套房，还不是怕他做什么。 其实他这次真的没想做什么，当然他自己也有点害怕再出现今天白天的情况，还是订了两个标间。 有的时候男人不能高估自己的自制力。 房间都订完后，舒栩从隔壁单元的单元门口看到他父母的车已经离开，就挂上视频回去了。 回去后冯湘霞没多问，就让他洗个热水澡，早点睡觉。 洗完热水澡他躺在床上，不想去思考家里面的事情，干脆想着今天白天。 他在想自己有那种感觉奇怪吗，很正常吗，是不是显得……太没有经验了点。 对，没错，他觉得自己的表现非常没有经验，是不是应该适当地增加经验，下次不要紧张，不要再有那种想尿尿的感觉。 他之前没跟别人有过亲密行为，也没研究过这些，从前高中的时候虽然也好奇过片片，特意下来看了，可惜看了没几眼就差点吐出来，火速关掉，之后就没看过片片。 也许他应该多看看，不要表现得这么雏…… 对，他表现得太雏了。 他决定去查查亲-热经验，之后再捡起曾经差点看吐的片片，增长阅历，不能每次都表现得这么激动。 他开始去查亲热这方面的经验。 结果大部分人给的建议都是，这是一开始太敏感了，等多亲-热一下，习惯了就好，就会变成老司机。 舒栩: “……” 哦，不不不，坚决不要。 他现在这么不习惯，觉得很别扭，结果攻略告诉他，你要多练习，习惯了就好，变成个老司机? 他并不想变成老司机，总觉得很油腻。 要不然他还是去看看片吧。 他又下了点片，进去看几分钟，干呕着出来，当晚睡觉都在做噩梦，第二天初一一大早顶着巨大的起来。 他发现这个片子，无论男男的，还是男女的，他都不太能看，看了还会做噩梦。 这可怎么增长阅历呀，愁人。 他顶着跟乱糟糟的头发走出房间，冯湘霞正坐在客厅里看春晚重播，……放到小品那边，舒栩看了几眼，觉得春晚的小品是越来越没意思了，就没有再看。 冯湘霞说: “鹿鹿呀，冰箱里有昨晚剩的菜，你自己热点吃了，奶奶早上吃过了。” 舒栩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去热菜，热菜的时候摸出手机看消息，裴思沅给他发了个新年快乐，还有个大红包。 他觉得很神奇，就问:压岁钱? 裴思沅很快回他:是，小孩子都要有压岁钱 舒栩乐呵呵地收了，之后说:那我要多当几年的小孩 无独有偶，他吃饭的时候冯湘霞也摸出来一个红包递给他说:压岁钱 舒栩笑得特别开心， “谢谢奶奶。” 一晃眼就是初一的中午，一大家子人又都聚集在冯湘霞这边，舒栩努力无视自己父母黑掉的脸色，装作我不存在，吃完饭就去商场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年轻一辈的都走了又只剩下冯湘霞。 他跟冯湘霞商量: “奶奶我明天想出去旅游。” “好呀。”冯湘霞点头说: “鹿鹿还年轻，趁着能走得动的时候多出去走走，奶奶现在一把年纪，最多也就去临市逛，很遗憾没能去更多的地方，鹿鹿去玩，多拍点照片给奶奶看呀。” “好。” 于是舒栩出发的时候得到了冯湘霞借给他的相机。 初二早上裴思沅来接舒栩的时候，就看到舒栩拿着相机对车拍照。 裴思沅问: “在拍什么?” “在拍你的车。”舒栩收好相机坐到副驾驶的时候说: “从前一直觉得你开的车很帅，现在从奶奶那边借来了相机，当然要多拍几张照片做留念。” 裴思沅告诉他: “喜欢的话，等你学了驾照送你开。” 舒栩摸了摸鼻子， “还是先别想这些，我想先把游戏做好了再说，这些天总在玩，总在想别的，游戏都没什么进度。” “好。” 裴思沅一边开车去机场一边跟他聊天: “游戏做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瓶颈?” “情节和代码部分都还好了。”舒栩说， “但瓶颈你也知道的，就画面和配音，配音我试了下，我应该可以配主角的，我自己配就很省钱，配角的戏份也不多，到时候请人配应该不贵，但画画是真不行，真弄不来。” 他最愁的也是画画部分。 “实在不行就只能去找画手了，画面肯定得好看点，我自己玩游戏的自己知道，画面丑爆的谁玩呀，不过我看了下这种商稿都好贵。” 一张一千块起跳，他不知道牛年马月才能负担得起，难道要贷款做游戏吗? 真不至于吧。 “我可以试着帮你找画手。”裴思沅跟他说， “律所帮很多位画手打过官司，找他们应该可以问到一个友情价。” “真的?”舒栩觉得友情价自己是可以的，大不了他吃米饭配酱省钱出来， “那就麻烦你试一下，不过不行就算了，画面的事情我再想办法。” “好，年后我会让人联系的。” 裴思沅觉得找画手不是什么问题，也就是花点钱的事情，舒栩需要的话就帮他找了。 他们很快就到了机场坐上飞机，开始南边海岛五日游。 过年的时候很多北方人都去南边海岛度假避寒，下了飞机在机场免税店舒栩都能听到各种北方话，感觉北方人快占领南方海岛。 这次来玩裴思沅直接租了辆车，开车带舒栩去酒店，去酒店的一路上舒栩太累睡着了，直到车停在酒店地下停车库也没醒。 裴思沅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舒栩才惊觉醒来，茫然环顾四周，问: “我们到地方了?” “到了。”裴思沅看着舒栩两个明显的，问: “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有心事?” 舒栩: “……也算不上什么心事。” 就是除夕那晚上为了如何增长经验去看片，差点吐出来做噩梦，初一晚上又因为第二天要旅游兴奋到没睡好，连着两天都没睡好而已，算不上什么心事。 “那晚上都在做什么，怎么不睡觉?” 他记得每晚聊天的时候，舒栩都是晚上十一点就说自己要去睡觉了。 “……我也没有不睡觉，就是睡不着而已。” “怎么失眠?”裴思沅想了想，问: “在想家里的事情?” “那倒也没有。” 舒栩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让家里面背这个黑锅，属实是他自己的问题。 “那怎么了?” 舒栩: “……” 这件事情真的不好意思讲。 裴思沅看他表情闪躲，怕有什么事情，就又问了一次: “舒栩，到底怎么，我希望你有事请直说，不要让我乱猜，这样会引起很多的误会。” 第39节 舒栩很头痛。 他真的不想直说，但又不想引起误会，思来想去，他还是用特别小的声音说: “这几天我想要增长经验，结果看得干呕，做噩梦，就没睡好。” “什么?”裴思沅一时没理解舒栩的话， “怎么会干呕，做噩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倒也不用给身体不舒服甩锅。”舒栩的声音更小了，怕裴思沅真的归结为各种其他的理由，干脆厚着脸皮，努力催眠自己这些事情没关系，很正常，人之常情，就直接说: “我觉得自己在接吻这方面的经验太少了，干脆去看片，结果差点看吐，晚上都在做噩梦。” 裴思沅: “……” 有那么一瞬间，他握紧了拳头。 怎么办，又是那种很想笑又不敢笑的感觉。 ———————— 第39章 度假 以裴思沅的定力，也得握紧拳头避免笑出来。 舒栩总是在考验他的自制力，各方面都在考验，裴思沅谈恋爱之前还真的没有想过这种情况。 舒栩见裴思沅又不说话，十分怀疑: “你怎么不说话?” 裴思沅轻咳一声，努力正色道: “其实那些片都没什么好看，我之前也看过，也会反胃，就不看了。” 所以还是亲身经历才会更有感触。 舒栩对这点挺认同的，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喜欢看那些，好无聊，真的会让人恶心。” 裴思沅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就说: “既然醒了我们就上去放行李，之后带你玩。” 舒栩在等电梯的时候问: “我们来这边要玩什么?” 裴思沅有些好笑， “你没有查攻略?” “啊，那个……忘记了，对不起，我现在就查。” 舒栩很尴尬，他是真的忘记攻略的事情，这两天一直琢磨着怎么把自己变成个老司机，都没太关注旅游的事情。 当然也可能是他下意识地感觉自己跟裴思沅一起出来很安全，不用操心太多，就听对方的就好，没有在意。 这要是他自己出去旅游，那肯定是都得认真做详细攻略。 “没事，不用查，我们是来的不需要紧张，一会放好行李先去吃饭，之后看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虽然裴思沅说不用查，但舒栩为了知道自己要玩什么，也还是在放好行李去吃饭的时候拿出手机查。 他看完，对水族馆，直升飞机看海景，冲浪，游艇出海，海钓，浮潜这些都很感兴趣，看完后就跟裴思沅说: “这些我都想玩，不过我们只有五天的时间，能玩完吗?” 裴思沅告诉舒栩: “舒栩，我们是来的，你要用一种休息的心态来看这次旅行，不一定什么都要玩到，什么都要打卡，让自己很累，有时间的话选择自己最想玩的去就可以，如果觉得这次有遗憾，下次可以再来。” 舒栩倒是从来没有用一种的心态来旅游，他旅游都是穷游，每个地方都要打卡，不然会觉得来回路费酒店钱很亏，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心态，他想了想说: “那我试试。” 他低头看表，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等吃完饭都下午四点多了，好像不能玩什么，就跟裴思沅说: “那我们先看看海边夜景吧。” 当天晚上他们惬意地吹海风，看着海边的夜景，之后一起回各自的房间打算睡觉。 舒栩走回房间前，裴思沅拉住他，轻轻吻他的脸颊。 走回房间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觉已经习惯裴思沅的吻，习惯另一个人的存在。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多，他越来越适应裴思沅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了。 他现在一点也不会不习惯对方的触碰，不会觉得别扭了，仿佛当初那个不愿意跟人接触的不是自己一样。 时间真的很有魔力，把两个不熟悉彼此气息的人变得十分熟悉，让舒栩这样不习惯和人接触的人都习惯了裴思沅，现在还跟对方一起出来玩。 舒栩这样想着，把头埋在枕头里，有点害羞，又有点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跟裴思沅一起出来会不会发生点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他特意要求订了两个房间，应该不会吧。 次日早上醒来，舒栩翻身下床站在落地窗前看海景。 裴思沅订的是海景房，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就能看到海景，一大早的海水湛蓝，海面平静，看了就会让人觉得心情很宁静。 舒栩看了片刻才换衣服洗漱出门。 今天他们要乘直升飞机看海景，看完后还要去玩浮潜。 裴思沅说他学过，可以当教练教人，舒栩就打算让对方教自己。 中午吃了饭后他们休息了会，两点半准时走到学浮潜的室内游泳池里。 虽然南边的海岛在冬天普遍不冷，但海水的温度还没有到能够浮潜的程度，这个时候学浮潜都是在室内游泳池。 室内游泳池学浮潜的水池比普通的水池要深些，当然也没有很深，站在池子边的时候双脚还是能踩在地上，水蔓延到胸口而已。 舒栩穿上救生衣，浮潜鞋，带上所有装备开始学浮潜。 一开始还好，舒栩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跟裴思沅说: “这个游泳池里的水有点奇怪的味道。” 裴思沅很无奈， “早就跟你说过，水池都用次氯酸消毒，学浮潜都难以避免会尝到水，要么是游泳池的，要么是海水。” 舒栩笑笑，继续学，但学着学着就不知道怎么的就往泳池更深的地方去了。 某次舒栩从水里探出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脚没办法踩在地上，拼命踢腾着。 裴思沅在旁边安慰: “别害怕，没事的，你穿着救生衣，如果你害怕我带你走回水池边。” 舒栩有点控制不住身体反应，他还不习惯这种迷失在水里，泳池里格外深的水仿佛随时能把他淹没的感觉，他很害怕，抓着裴思远的手说不出话来。 裴思沅干脆从背后搂着他安慰: “真的没事，别怕，我这就带你游回去。” 但舒栩还是害怕得嘴唇都在发抖。 他之前想得太简单了，觉得浮潜就是玩一玩，想体验下，但真的体验了才知道当双脚无法踩在地面，脚下都是水的时候，那种深水的神秘幽远和危险都迎面而来，让他控制不住情绪。 他们没有游出多远，裴思沅很快就带他来到水池边，两个人的脚都踩在地上，水到他们的胸口，裴思沅依旧是从身后抱着舒栩的姿势，低声问: “你怎么样，还好吧?” 舒栩还是很害怕，紧紧握着裴思沅的手，像是握着一根救命稻草，到后面甚至都干脆转过身去抱住裴思沅，抱得很紧，脸颊贴在对方的胸口上。 两个人身上都只穿着单薄的潜水服，靠得很紧，紧到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片刻后，舒栩感觉裴思沅低下头，单手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住了他。 这个吻是湿的，有潜水池里水的气息。 舒栩没有躲开，反倒是难得地十分配合，他刚刚真得是怕极了，迫切需要一个人抱着，需要一个人安慰。 而裴思沅这个时候总能给他安慰，让他依靠，他吻得很投入，没有注意到别的。 他们拥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裴思沅拉着他一起上岸，上岸后毫无征兆地将舒栩轻轻推倒，让人躺在地上，他双手撑在舒栩的身边低头吻下去。 这次舒栩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说第一个吻让他安心，那么这个吻就是激烈又危险。 他本能害怕，开始挣扎，推开裴思沅。 裴思沅的动作停顿片刻，迅速撤开，甚至后退了一小段距离，喘息着。 舒栩也迅速退开一边，抱着膝盖坐着，喘息也很剧烈。 他刚刚仿佛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特别害怕的时候，特别火热的时候。 害怕的时候他抱紧裴思沅求安慰，火热的时候裴思沅让他害怕。 过了几分钟裴思沅的呼吸才平复下来，苦笑地看着舒栩，问: “刚刚会不会害怕?” 舒栩小声说: “当然害怕。” “怕浮潜?” “也有点怕刚才那样的你。” 裴思沅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低声道: “别怕，不会怎么样。” 他刚刚也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不过舒栩一挣扎他就清醒。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以后让别人来教舒栩，他教这种运动太容易“擦枪走火”了。 但他又舍不得让别人教，只能说道: “别害怕，真的不会怎么样。” 舒栩抱着膝盖坐在水池边上，没太相信。 他现在紧张到连刚才在水下看的风景都忘记，感觉白受罪白浮潜了。 室内浮潜能看到的就是水下人工装饰的景色，结果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感觉很亏。 裴思沅等了片刻，见舒栩还是不说话，就又说: “如果你不想学了就先换衣服，不要一直湿着坐着，很容易生病。” “……哦。” 舒栩这次终于有点反应，他看着裴思沅就想起刚才的事情，忍不住控诉: “你刚才怎么能——” 就那样推倒他，让他躺在岸边上，两个人就接吻。 虽然他的片片没看完全程过，但好歹看到了真刀真枪的地方，那个姿势简直不要太危险。 裴思沅很奇怪，就问: “我怎么能怎么样?” “你——”舒栩不好意思说出那个形容， “你自己就不理解吗?” 裴思沅这次真不懂， “没理解。” 舒栩咬牙，只能撑着说出那个形容: “你怎么能把我推倒在地面上?” 裴思沅: “……” 从道理上来讲，似乎把一个人推倒在地面上不太对，但从实际情况来说，他只能回答: “舒栩，你要慢慢习惯这件事情。” 舒栩: “???” “这是什么意思?” 裴思沅直接说: “意思就是，我迟早会推倒你。” ———————— 第40节 第40章 旅游 舒栩瞪着裴思沅: “你为什么要推倒我?” 裴思沅看着舒栩不紧不慢地说: “情侣之间就是会做这些，比如推倒，比如亲密。” 推倒，亲密…… 裴思沅曾经说过的话仿佛再次浮现在舒栩耳边，他们之前因为这些事情吵了一架，吵到后面裴思沅最大的妥协也就是不经过允许不碰他，后面这个约定没了。 虽然约定没了，但不代表舒栩可以接受什么推倒这种更亲密的行为。 他真的难以想象。 一个接吻都让他那么紧张，那么不习惯，还怎么能推倒，更加亲密。 不，绝对不行。 舒栩反驳: “我不觉得情侣之间应该做这些。” 裴思沅很耐心地问: “那你觉得应该做什么?” 舒栩说出自己一开始的想法， “一起吃喝玩乐，互相陪伴。” 这是舒栩对情侣最多的概念和感觉，有人陪着，有人可以依靠。 他一开始确实是奔着这样的目的谈恋爱的，从来没有考虑过亲热这方面，但裴思沅似乎一直在考虑，每当这个时候舒栩都开脑洞，对方是不是图他身体。 “这些我们都做了。”裴思沅提醒他， “推倒也是情侣会发生的事情之一。” 舒栩: “……” 他说的那些他们的确都做过，裴思沅说的那些他们还没有做过。 舒栩不想做。 他闷着声音说: “我不接受。” 裴思沅对舒栩的态度一点也不意外，只说: “你不接受我们可以慢慢来。” 舒栩又强调一次: “我真的不接受。” “嗯。”裴思沅只说: “先换衣服，一直穿着湿衣服不好。” 舒栩觉得裴思沅在糊弄他，忍不住大声问: “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裴思沅只看着舒栩，不说话。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慢慢冷下来。 情侣之间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上一秒很黏糊，下一秒不知道说到什么事情又开始吵架冷战，两个人就又都不说话了。 一不说话，注意力不完全在谈论事情上，舒栩慢慢觉得很冷。 虽然室内潜水池都有恒温系统，但一直穿着湿掉的衣服坐在里面也会很冷，舒栩不自觉地抱住膝盖取暖。 片刻后，裴思沅站起来，去岸边的架子上拿了两条毛巾，一条自己披上，一条披在舒栩的后背。 舒栩还是不说话。 裴思沅叹气，坐在舒栩对面，认真地又问了一次: “你为什么这么反对这件事情?” 舒栩不想说话的，觉得又被裴思沅气到了，对方不顺着他的意思来，他就很容易会生气。 但裴思沅态度很好，主动过来跟他说话，他又觉得应该顺着这个台阶下，就用一种还是在生气的语气说: “我不习惯那些事情。” “那可以慢慢习惯。” 这就又回到刚才的问题。 舒栩瞪着裴思沅: “我不要慢慢习惯。” 不得不说，舒栩瞪着眼睛的时候并不凶，甚至有点可爱，最起码裴思沅看着是可爱的，眼睛瞪那么大，很好玩。 他忍不住笑了，说: “那我们不说这件事情。” 他发现对于亲-热行为，最好的办法不是提前商量，而是临时起意，跟着感觉走，感觉到了就算是舒栩也不会太过反对。 舒栩还是气鼓鼓地，不说话，就瞪着裴思沅。 裴思沅在舒栩的眼皮上亲了亲，之后说: “走吧，去吃些甜点。” 舒栩: “……”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不说了? 他茫然地被裴思沅拉走了，感觉这个气氛，想吵吧，也吵不起来，不吵吧，又感觉自己刚才没有说尽兴，没有发挥好。 唉。 不过他还是被裴思沅拉着去吃东西了。 有人说情侣之间一定要出去一次，才能看清楚对方到底是不是合适自己，如果的时候吵得天翻地覆，那还是分了吧。 很多时候舒栩觉得他跟裴思沅之间其实不那么合适，毕竟差太多，但这次出来玩居然真的没有吵翻天，就是偶尔小吵一下。 后面他们一起在岛上的景点玩，每天十分休闲，体验了海钓，去了水族馆。 他们是第四天去水族馆的，这边的水族馆比b市要大一些，种类更多，海底隧道更宽广。 舒栩跟裴思沅一起逛海底隧道，舒栩指着角落说: “这边的鱼种类好多。” 裴思沅“嗯”一声，从身侧抱住他，吻了吻舒栩的脸颊之后说: “是有很多鱼。” 舒栩转头瞪着裴思沅: “你又搞突然袭击。” “什么突然袭击?” “就突然……” 吻。 舒栩轻咳两声，其实还没有太适应这么亲密的举动。 裴思沅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说: “这不是突然袭击，这是情侣间的正常举动。” 舒栩: “……” 总感觉被pua了，要么就是被洗脑了。 ———————— 今天真的有事没写完qaq 明天白天有空，希望能多写点 第41章 推门 舒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也没说什么，可能他现在已经慢慢习惯了吧。 当身边已经习惯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时，那个人再有什么肢体接触他也会慢慢接受。 像现在，裴思沅时不时吻他一下，他也就偶尔抗议那么两声，不再说别的了。 旅行第五天，裴思沅带舒栩去逛了免税区域的商店。 舒栩出国旅游过几次，对免税店并不陌生，这边的免税店属于很大的，东西很多，不过价格不算太便宜。 舒栩对买护肤品没什么兴趣，只打算给冯湘霞带几个护手霜做伴手礼，就去拿了一盒护手霜，拿回来的时候看到裴思沅拿着一套男士护肤品，他好奇问: “你用这个牌子?” 他记得不是这个呀。 他见过裴思沅的护肤品，讲实话那个牌子不认识，一问就是定制的。 ……恕他见识少，他是认识裴思沅后才知道男生也需要护肤的。 他之前用得最多的护肤品就是大宝，旁氏这些，觉得男生是不是护肤无所谓，现在皮肤这么好纯粹是基因好外加年轻。 说实话裴思沅的皮肤也挺好，如果单看皮肤年龄，真的看不出来是三十岁的人，他觉得跟护肤有很大关系。 从没想过裴思沅这样的人居然还是个精致款，真的很强烈的反差。 裴思沅跟舒栩说: “给你买的。” “啊?”舒栩愣了下， “我没用过这些。” “你可以试试。”裴思沅说: “如果觉得不好用再换个牌子，你年纪还小没必要用太好的护肤品，这个牌子目前够用。” “……我觉得大宝挺好。” 裴思沅干脆告诉他: “你之前不是说我出差旅游没有给你带伴手礼么，这个，伴手礼。” 舒栩瞬间懂了，笑着说: “谢谢你。” 这么一套精致的护肤品，看着就比大宝质量好，他得好好用用。 说起伴手礼，舒栩就说起上次那个雪花膏， “我奶奶说那个雪花膏挺好的，她的舞伴们都很喜欢。” “很好用是么?”裴思沅的话停顿片刻，之后又说: “我自己留了几盒。” “你用这个?”舒栩觉得很奇怪， “不像是你会用的，虽然雪花膏冬天当护手霜还不错，但味道来说不是你的风格。” 裴思沅用的护肤品味道都很淡，几乎闻不到，偶尔身上会喷香水，也是很淡的味道，很好闻。 对比那些来说，雪花膏的味道太重了。 裴思沅纠正: “不是给我用，是给你用。” “……我更用不上呀，我觉得凡士林就挺好的。” 这次裴思沅笑笑，没有再解释了。 舒栩表示一头雾水，没理解。 除了护肤品外，裴思沅还给舒栩买了块手表，跟自己手上戴的是一个牌子，只不过是新款，两个人戴的手表也算是情侣款。 虽然舒栩一直强调他经常敲键盘戴手表不方便，不过裴思沅还是买了，让他没事的时候戴着玩。 当晚他们在酒店各自的房间里收拾行李，舒栩收拾到一半，听到敲门的声音，他走过去开门，看到裴思沅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他们刚才在免税店买的东西。 “你忘了拿走——” 第41节 裴思沅话说到一半停下来，看着舒栩敞开的行李箱，沉默片刻问: “你平时就是这么收拾行李箱的?” “对呀。”舒栩表示， “有什么不对的么?” 裴思沅: “……东西都乱成一团。” “不乱呀。”舒栩回头看了眼， “衣服不是叠很的整齐?” 裴思沅扶额，叹气道: “我帮你收吧。” 舒栩觉得这很可，有人帮他收拾行李，他当然欢迎，立刻侧身说: “那你进来吧。” 裴思沅蹲在地上帮舒栩收行李，舒栩坐在沙发上看。 裴思沅看着这个行李箱，觉得真是要命。 他经常出差，经常收拾行李箱，对行李箱的整理很有经验，东西要分门别类放，不然随便一找东西就会翻乱行李箱，还要重新整理。 舒栩虽然衣服是叠起来了，但洗漱用品夹在衣服里，内裤也夹在裤子里，这就显得很乱。 收到一半，他就看到舒栩的内裤。 舒栩原本是在看着裴思沅收拾行李箱的，但看着看着觉得很无聊，就玩了会儿手机。 几分钟后他从手机里抬头，看到的就是裴思沅拿着他的内裤。 他瞬间尴尬到脚趾都在抠地，连忙从对方手里把内裤拿过来说: “这个我自己收就行了，你不用操心。” 裴思沅手里的内裤被抢走，他并不生气，反倒是好笑地看着舒栩问: “你在害羞?” “……倒也没有。” “那怎么不让我收?” “就是觉得不太合适。” 裴思沅问: “哪里不合适?” “……哪里哪里都不合适。” 他的内裤怎么能给别人碰!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合适。”裴思沅不紧不慢地说， “我们是情侣，将来说不定你也要帮我收内裤。” 什么?! 舒栩惊讶地瞪大眼睛，一脸惊恐，真的难以想象自己替人收内裤的事情。 他立刻反驳: “我坚决不要。” 裴思沅看舒栩那个表情很好笑，就说: “别怕，你不想收不会强迫你。” 怎么说起内裤就这么害怕，将来可怎么办。 裴思沅又在叹息，每次想到跟舒栩之间的亲密举动这件事情就很无奈。 “……哦。” 舒栩还是不太放心，感觉十分危险的样子，心里面都在想这件事情，没注意到别的。 直到裴思沅从他手中把内裤抽走。 舒栩: “???” 窝草他的内裤怎么忘记了。 “我来收吧。” 舒栩: “……”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裴思沅把他的内裤叠起来放好，感觉不自在极了，头皮发麻，那种感觉就像是他脱光了衣服裸露人前，很不习惯。 但现在说不让裴思沅收也来不及，舒栩只能浑身别扭地看着裴思沅整理好。 整理好后，裴思沅坐在舒栩身边说: “东西帮你放好，买的东西也放在行李箱里。” “哦。” 舒栩感觉语气干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是，就抬头看了裴思沅一眼。 恰好此时裴思沅也在低头看着他。 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情况就是裴思沅用手抬起他的下巴，轻轻地吻他。 情侣就是这么一言不合就接吻。 但这次的吻好像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最近接吻，如果是在私密的场合，总是觉得吻着吻着就容易吻出火来。 舒栩感觉裴思沅的手紧紧地箍着他的后背，从后背往下移，忽然拍了他的屁股一下。 舒栩吓一跳，拼命挣扎推开裴思沅，裴思沅很配合地松开，但却又含住了舒栩的耳垂。 一瞬间，舒栩觉得像是过电。 他“呜呜”挣扎了两下，却仿佛没什么用处，裴思沅的呼吸擦过舒栩的耳朵。 他吓了一跳，整个人瞬间弹起来，连裴思沅都没有拉住。 “我，我去个厕所。” 舒栩飞快地说，之后往厕所跑去。 厕所里，他站在马桶边上，感觉想尿尿又尿不出来，非常绝望，那种被憋着的感觉真的太难了。 所以他到现在还是不习惯那种激烈的拥吻，真的好奇怪，尤其是好难受，搞得他现在尿都尿不出来。 他站在马桶边上低头看了看，怎么这么涨，那么多“尿”，就是不行。 这事跟接吻有关系吗，接吻真的会让人尿不出来? 舒栩发愁，愁得只能拿出手机搜，接吻和尿不出来的关系，结果答案五花八门。 有的说毫无关系，尿不出来的话建议去泌尿外科问诊。 有个回答又说有关系，那个关系真的让他尴尬到想扔了手机—— 亲吻是感官刺激，可能会引起充血，导致排尿不畅，休息或者排jing后会缓解，属于生理现象，不用过多担心。 然而看完这个回答他控制不住手，没拿住手机掉地上。 裴思沅忽然被推开，平复了下呼吸才站起来，看舒栩跑去厕所几分钟都没反应，还是有点担心，就站在厕所边上敲了敲门，问: “舒栩，你还好么?” 舒栩的声音很闷: “不太好。” “怎么了?” 舒栩快愁死了，但这种原因又不好对裴思沅说，就只能说: “没关系，应该一会儿就好了。” “不要应该。”裴思沅怕真的发生什么事情， “你到底怎么了，不说清楚我只能进去看看。” “别。” 舒栩连忙阻止，他现在的样子真的太狼狈，拒绝进来看。 但裴思沅就站在门口，一副不听到合理回答就要进来的样子，他连忙劝阻:真的没事，就是上厕所。” 然而说完上厕所后他就看到刚才那个回答，惊讶得手机都掉在地上。 裴思沅听到声音，爬出事情，顾不得许多就推开厕所门。 恰好刚才舒栩因为太过慌张忘记关门，让裴思沅一推就开了。 情况非常尴尬。 舒栩一直扶着想尿尿，但情况不太好，很肿，也不知道是还在充血还是没有休息好。 而裴思沅就看到了此时很肿的地方，一点遮羞布都没有的。 舒栩: “!!!” 啊啊啊啊啊! 让他死吧，真的，他特别想原地消失，要么移居火星也可以。 ———————— 第42章 厕后 舒栩看到裴思沅进来，吓得连扶着都忘记，连忙说: “你赶紧出去，别进来。” 但这次裴思沅没有听他的，不仅站在洗手间里没有离开，甚至还侧身关上门。 舒栩:!!! 他手刚刚一直扶着东西，觉得很脏，不好直接去推裴思沅，只能往角落缩，同时飞快地试图穿好裤子。 一边狼狈地动作，一边急得快哭了，看着裴思沅说: “你快出去好不好?” 然而那个塞裤子的动作进行得并不顺利，因为鼓着一包实在是塞不进去，好半天都没成功，半塞半不塞的，很难看。 他只能侧过身试图遮掩，之后拼命地对裴思沅说: “你快出去，快出去好不好?” 裴思沅没有回答。 其实他觉得如果他够绅士的话的确是应该出去，让舒栩自己解决这件事情。 但他显然不够绅士。 他觉得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可能不知道多久才能等到另外一个这么绝佳的机会，所以他不想绅士。 他看着舒栩，紧紧地盯着，不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的反应，缓缓说道: “我帮你。” 舒栩: “???” “别，别——!”舒栩真的就差哭出来了，特别想躲，可惜厕所就那么大点的地方真的躲不到哪里去，都已经缩到墙角了还躲不开。 裴思沅已经走到他身边，将他困在身体和墙壁中间一个狭小的位置，低声说: “别害怕，我会帮你。” “别，别碰，别——” 舒栩的嘴唇都是抖的，特别想推开裴思沅，但又觉得自己手很脏，真的快急哭了，要尿出来，又尿不出来的感觉。 几分钟后，他真的尿出来了，头皮都是酸麻的，有快一分钟的时间大脑都一片空白。 第42节 他几乎站不住，完全不敢看裴思沅。 好不适应的感觉，好不习惯，好想躲开又躲不开。 他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舒栩真的要疯了。 羞耻到极点。 裴思沅搂着舒栩，轻声问: “好点了么?” 舒栩: “……” 不，他更不好了，因为更加尿不出来了。 很……酸麻，还有点木。 他说不出话来，直到裴思沅放开他去洗手，他还是说不出话来。 就贤者状态的空虚和emo，不想说什么。 裴思沅洗完手后问他: “你要洗手么?” 舒栩机械地去洗了个手，之后听到裴思沅说: “我先去换个衣服。” 舒栩瞬间脸色爆红，眼睛真的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就真的特别尴尬。 裴思沅为什么要去换衣服，大家都很清楚。 他一直低着头，直到裴思沅离开浴室，他低头看了看，真得是尴尬到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啊啊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这一切毫无逻辑，毫无缘由，就那么发生了。 他尿不出来，裴思沅就进来，之后就…… 一来二去，他真得是疯了。 他在浴室里无地自容了好几分钟，想想还要换衣服，就只能走出去换了个衣服。 他换好衣服在房间床上坐几分钟后，又格外懊恼。 他当时怎么就没有那么坚定地一把推开，手脏又怎么样，总比现在的情况好吧，现在真的是绝了。 一切已经发生，他也不可能倒退到十几分钟前，或者把那个几分钟的记忆删除掉。 对，几分钟，这是一件更加让人绝望的事情，他只有几分钟。 啊啊啊，虽然他也确实就是几分钟吧，但是在别人面前承认这件事情真的很羞耻，因为他去网上查别人多久，一查就是半小时起步，他这种几分钟，最多十来分钟的，真的就很菜。 男人都不想承认自己很菜。 为什么他们都那么久，他就不行。 舒栩又emo了，只要一想起刚才的事情他就尴尬到满床打滚，好痛苦。 更痛苦是他的的门又被人敲响了。 裴思沅站在门外问: “舒栩，可以开门么?” 舒栩此时恨不得把头蒙在被子里，当做自己不存在，完全不想去开门，开门是什么鬼他拒绝。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不开门的原因，裴思沅继续敲。 舒栩: “……” 好崩溃，真的不开门也不好，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去开了。 开门口换了一身衣服的裴思沅站在门口，神态如常，但舒栩却怎么样也不敢看对方。 真的是不敢看。 他特别怕裴思沅又问他感觉如何还让他如实回答，这次是真的如实回答不了。 做不到。 不过幸好裴思沅进来后没问他感觉如何，只问他行李箱收拾得怎么样了，顺便帮他拿走脏衣服，让酒店清洗好明早带走。 舒栩的脸又爆红了，天哪那个脏衣服怎么能给酒店洗，他拼命摇头: “不了不了，我自己拿回家用洗衣机洗就行。” 裴思沅顿了下，问: “你是有什么顾虑么?” 舒栩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那怎么好给别人看到……” 天哪，那个痕迹，简直了。 裴思沅也沉默片刻，随后说: “好，那我的也拿回家自己洗。” “哦，不不不，你的随意我无所谓，我不想听你怎么处置的。” 现在他就不想听到刚才的事情，能不能让他不要再听了。 但似乎不行，因为他又听到裴思沅似乎是带着笑意的声音，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怎么能给别人看到。” 舒栩: “……” 他忍无可忍地咬牙大声问: “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起刚才的事情了?!” 谁知道他大声过后，却听到裴思沅说: “你终于肯抬头看我。” 舒栩: “……?” “你刚刚一直低着头，这并不好。”裴思沅叹气， “我知道你可能不习惯，但这是情侣中经常会发生的事情，你要慢慢习惯。” 舒栩: “……” 哦，不不不，他真的做不到，为什么会经常发生，为什么要习惯。 惊恐。jpg ———————— 我明天有空，争取多写点 第43章 开学 “不要不要不要。”舒栩拼命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想不习惯， “我不要习惯你别说了。” 裴思沅也就没再说，只依旧低头看着舒栩。 片刻后，他问: “你很排斥么?” “非常不习惯。”舒栩回答，之后想到什么似的补上一句， “你不许再问我有什么感觉，这次我不会说。” 裴思沅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只说: “好，我不问。” 舒栩终于松了一口气，默默蹲下来看着刚刚收拾好的行李箱，跟裴思沅说: “剩下的我自己弄就行，你先回房间整理你自己的行礼吧。” “我自己的已经整理好。”裴思沅干脆也陪着舒栩一起蹲下来，安慰他: “没事，你不用一直在意刚才的事情，只是帮你而已。” 舒栩恼羞成怒，忍无可忍，瞪着裴思沅: “你闭嘴，不许再提这件事情。” 裴思沅忍笑，很配合地回答: “好，我不提。” 他的本意是安慰，但没想到舒栩脸皮这么薄都不能提，那现在就不提了吧。 不过，刚才舒栩的反应是真得很诱人，让他差点都忍不住。 显得那么稚嫩，那么年轻又那么鲜活。 舒栩身上有很多他缺少的，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所以他会喜欢舒栩。 他换个话题， “你还有一周就对么?” “对。”舒栩点头， “后没多久应该就要开始选导师做毕设什么的了，我的导师早就选好，是保研的时候就选好了，下学期应该就要跟着做毕设，主要是选课题可能要花费些时间。” “那你要做的游戏怎么样?” “我现在进度到一半了，我说的是代码跟故事情节的进度，那个画面……咳咳，先放着，不行就只能去约商稿了。” “年后我让律所的助理律师帮你查资料。” 裴思沅跟舒栩很和平地聊了几句生活上的事情，就各自去睡觉，仿佛无事发生。 但真的无事发生吗? 怎么可能。 舒栩当晚就翻来覆去躺在床上睡不着，在想刚才的事情。 刚才的事情怎么可能说不提就真的忘记，他现在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那些个事情。 他成年以后那边除了自己，裴思沅是唯一一个碰过的人。 真的是有好深刻的印象，完全都忘不掉，虽然说那几分钟他的大脑一直混乱，但其实现在还记得那种感觉，一些细节莫名地出现在他脑海里，格外清洗。 跟自己来的完全不一样，这种自己不能掌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的不受控制的感觉，确实比自己来刺激很多。 不知道有了这个对比，他自己来是不是会索然无味。 虽然他也不太追求这个，但是吃泡面和吃大餐的感觉还是有区别的。 不行，不能想了，他命令自己，再想下去他感觉自己哪天可能就得着了魔。 千万不能像裴思沅说的一样，经常发生，绝对不能! 他在心中拼命这么告诉自己，之后努力想睡觉，但实在是睡不着，满脑子又都是这些事情，干脆爬起来做游戏，做到很晚，像快熬夜通宵的程序员似的，很晚很晚才睡。 这也直接导致他第二天在飞机上都是睡过去的，到了地方后裴思沅开车回家时他继续睡，到家后总算是清醒了点，回房间去放行李，顺便…… 洗衣服。 那件他完全没办法面对的衣服他还是带回来，原本是想着扔了的，但又觉得扔了太浪费，还是洗洗穿吧，他不能嫌弃自己的东西，毕竟他自己弄偶尔也会弄脏，如果弄脏一件就不要一件，就真的是太奢侈了。 所以他最后还是把这件衣服扔到洗衣机，洗干净之后再烘干，当做无事发生。 旅游几天回来后，裴思沅就去律所上班了，原本想歇到正月初十，可惜案子上的事情等不了，就只能提前复工。 于是家里的情况又变成了舒栩一个人在家，早晚见一见裴思沅的情况，这种时候两个人倒是没有太多接触。 不过很快舒栩也，从上课方便的角度来看他还是搬回到自己那套房子去住。 其实他当时报考这所大学，一个很主要的原因是当时爷爷留给他的房子就在这所大学旁边，他上大学后就能自己出去住，多爽。 第43节 搬回去那天裴思沅抽空开车送他回去，帮他把东西拿上去，不知不觉间他在裴思沅家里就有好多东西，一个行李箱都放不下，拿了两个行李箱。 舒栩拿着钥匙打开房门口，意外地注意到房间里很干净，他十分惊讶，就问裴思沅: “你让人做的?” 他记得之前几天裴思沅从他这边借走了房间的钥匙说让人打扫，舒栩给了，他觉得钥匙而已没什么重要，就他那套老破小回迁房，也实在是没什么值得裴思沅觊觎的东西，就给了。 没想到打扫的成果出乎意料，非常干净。 “嗯。” 裴思沅点头，同时把钥匙还给舒栩说: “你好多天没住，应该提前打扫，不然落那么多灰你没办法直接住。” 舒栩觉得裴思沅在这些事情上总是格外贴心，就拿了钥匙说: “谢谢。” 裴思沅摸了摸舒栩的头发， “以后又是你自己住了，一个人小心些，有事给我打电话，周末再去我那边。” “啊……” 舒栩都没想起周末的事情来，没想到裴思沅还想着。 其实周末去裴思沅那边挺好的，什么都有，一切都很方便，他也住习惯了，两个人还能有时间在一起。 “那好吧，周末去你那边。” 裴思沅见他答应了，一副很乖巧的样子，忍不住低头吻了吻他的嘴唇，不过没有敢吻深。 他最近很忙，一会儿马上又要去律所，不能吻出事情来，只是轻轻吻了下就离开。 舒栩在裴思沅离开后在房间里站了会儿，明明是他自己的房子，住了好几年，却觉得很陌生，真的是习惯了裴思沅那边。 可惜现在为了上课要搬回自己这边，不然每天上下学通勤总共一个多小时，还得早上很早爬起来，太痛苦了。 还是住在学校旁边方便。 但搬出去的结果和坏处显而易见，他和裴思沅之间没那么亲密了，一天也聊不了几句，裴思沅在忙案子上的事情，他也要开始准备毕设，还要忙着做游戏，这让他又有些落寞，只能安慰自己，工作了就是很忙，偶尔听讲师们说起工作的师兄师姐，那996或者007社畜简直了，回到家只想躺平，手指都不想动。 不过舒栩还是会有落差，明明过年放假的时候一直在一起的。 唉，世间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 裴思沅正在忙一个上百亿的收购案子，带队跟对方律师抠合同，每天忙着这个事情，也没什么空找舒栩，就连信息都发得少。 这天他晚上吃晚饭前恰好有点空想给舒栩发消息，不想却接到了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你好，请问是裴律师么?” “是，你哪位?” “我是画手猪猪洛迪安的经纪人，猪猪洛迪安现在陷入抄袭风波，有人抄了她的画，不仅不承认还反咬一口，我们希望能通过法律手段维权，听说裴律师你从前接过抄袭这方面的案子，很有经验，就从朋友那边问到你的联系方式，想问问你的意见。” “抱歉，我现在已经不接——” 裴思沅话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什么问: “画手猪猪洛迪安?” “对，是她。” “先发一份她的作品，抄袭和被抄袭的画作，以及事情始末的资料到我的邮箱，我评估过后会告诉你们是不是接。” 画手猪猪洛迪安…… 裴思沅吃饭的时候邮箱就传来提示，他看到了那位猪猪洛迪安的画作。 他觉得这位画手的画风跟舒栩的故事很贴合。 也许，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舒栩。 但提前告诉，舒栩肯定会有诸多顾虑，不如他先接下案子，从对方手里拿到友情价的约稿资格，再问问舒栩是不是喜欢这个画风，不喜欢就算了，他也就是接个案子而已。 裴思沅这样想着，打算去跟刚才那位经纪人谈。 ** 第一周的周末，舒栩在看毕设选题，决定方向。 方向很重要，大概率决定自己以后研究什么，要选个好方向，不要研究些没人看没人用的玩意。 所以后第一周的周五傍晚，裴思沅来接舒栩时，他一路上都显得沉默寡言，在考虑方向的事情。 裴思沅也很忙，问舒栩要不要先去律所那边陪他一起工作，舒栩说好，就跟着一起去律所。 这次晚上的律所灯火通明，明显大家都在干活，他跟裴思沅一起走到办公室没多久，就有个年轻的助理律师敲门走进来，跟裴思沅说: “裴律，刚才有人打你办公室座机的电话，我帮着接了，是大学那边确认校庆出席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裴思沅点头说: “谢谢。” 校庆? 说起校庆，舒栩倒是想起来之前参加裴思沅聚餐的时候听到的什么母校校庆。 “你要去参加母校的校庆?” “嗯。”裴思沅点头回答， “去年就答应的事情，我会出席大学的周年庆，会讲话，不过时间不长，留给我的讲话发言时间只有几分钟。” 舒栩感慨: “你这样的才叫校友。” 说起校庆裴思沅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他沉默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该跟舒栩说。 不过他觉得瞒着并不好，说不定麻烦更多，就干脆告诉舒栩: “之前去年说起校庆的事情，群里面在说借着校庆宿舍同学聚会，我很早就答应了。” 舒栩:??? 他第一时间就想起那个下铺。 ———————— 第44章 前奏 说起来，舒栩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下铺了。 今天裴思沅提起他才想起下铺的事情。 这段时间一直跟裴思沅在一起，他偶尔也会看到裴思沅的手机，不是有意看的，纯粹是聊天或者无意间看到，也能看到一些群聊记录，大多都是工作群，朋友群里聊的都是一些时政的事情，对知名案子的看法，或者春节过年吐槽亲戚。 对，吐槽。 这群业界精英律师们没结婚的也到了被催婚的年纪，他在群里面看到吐槽催婚，莫名想笑。 不过他看多了群聊，也没太在意那个下铺的事情，毕竟他至今连下铺是哪号人都没敢问。 上次吵完架，他也没有再提什么下铺和宿舍的事情，两个人一起和谐地过了这些天，但终究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一切都很不真实，仿佛易碎的玻璃，不敢轻易触碰，而触碰了就要碎掉。 但现在他又到了必须触碰的时候。 尽管他一直告诉自己下铺没什么，但就是觉得堵得慌，很膈应。 自己的难受只有自己知道，裴思沅不会理解。 舒栩现在清楚地懂得裴思沅不会理解，只会让他冷静，好好想想，让他懂事。 舒栩觉得在恋爱里这些要求好难，真的好难，他真的没那么冷静，没那么理智，能够那么冷静理智的可能是不爱吧。 这也是他经常想起就觉得心慌心酸的原因，他觉得裴思沅没那么爱他。 他听到这个消息后沉默了好久，才小声询问: “你……能不去么?” 问一下应该没关系的吧，他就是问一下，也没有发脾气，没有要求什么。 “不行。”裴思沅斩钉截铁地告诉舒栩: “这是去年就说好的事情，校庆的活动流程已经安排好，我不可能临时说不去。” 舒栩听后没有再说话，两个人之间沉默下去。 舒栩打开电脑，觉得心里面堵得慌，什么事情都不太能做得下去，也无法集中精神。 真的是很在意这件事情，如鲠在喉是什么感觉，他现在算是懂得了。 就算拼命安慰自己这真的没什么也没有任何用处，他就是过不去那个坎儿。 可能他过不去的那个坎儿不是下铺，而是裴思沅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这件事情。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觉得裴思沅不是真的喜欢他，对他没什么感情，就是和他玩玩而已。 人在心情烦乱的时候很难集中精神做事情，舒栩现在就是这样，对着屏幕没有思路。 裴思沅看了一会儿文件，没听到舒栩那边的声音，就发现舒栩在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他沉默片刻，问: “是不是画面的事情有问题，我——” 他正想说最近接的那个案子那位画手应该可以用友情价来接舒栩这边的商稿，却不想舒栩很烦躁地打断他的说话: “你别说了，别管我的事情，我自己弄。” 舒栩的语气跟态度都很不好，裴思沅抿着嘴唇看了舒栩片刻，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冷下来了，如同冷战一样。 直到很晚，都晚上十点多，舒栩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能做了点东西吧，但脑子很混乱，他忍不住把笔电放到一边揉了揉眼睛，感觉很累，也很落寞，伤心难过，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后，裴思沅那边传来声音，他听到对方说: “走吧，回去。” “不。”舒栩闷着声音说: “我今天不想去你那边了，你自己回去吧，我回我家。” 裴思沅没问什么原因，只答应道: “好，我送你回去。” 舒栩张口想说不用，但又想起上次说不用时候的结果，还是没说话了。 裴思沅开车送他回去，车上两个人也一直没有说话，到地方后舒栩想背着包下车。 他不知道这样算是吵架还算是冷战，反正就是都不说话了，谁都不理谁。 等舒栩要下车时，听到裴思沅跟他说: “舒栩，答应参加校庆是去年的事情，我不可能因为你说一句话就不去，扰乱校庆活动的安排。跟宿舍同学聚会也是去年就说好的事情，我不想现在反悔，希望你能够理智看待这些事。” 舒栩冷笑，忍不住气直接怼回去: “别逗了，我要是什么事情都能理智，我还是我么，你别总要求什么都理智，那是你不是我，你要是喜欢什么都很理智的类型，直接找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或者自恋就行，找我干嘛?!” 他说完后就打开车门下车，格外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有种逆反的心理，他现在特别讨厌裴思沅说的什么“理智”，就真的很烦很讨人厌，凭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求他理智，真的不觉得对他来说要求太高了吗，他就不是个理智的人，想找理智的人别找他。 不要试图用自己那套来pua他，没用，他从来不是个乖乖任由人pua的性格，相反他一身反骨。 他也知道自己要求裴思沅不去参加什么校庆不太对，要是学校给他在校庆上安排什么任务，他也不可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不去。 但那好歹，不要去那个什么聚会呀。 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他觉得说出来了会显得自己很卑微，好像求着裴思沅似的，他不想那样，真的不想。 第44节 他现在真的很讨厌一有争执裴思沅就让他理智看待，他就不是那样的人，要求他一定这样那就还是算了，他做不到，不要试图改造他。 就如同他改造不了裴思沅，裴思沅不可能因为他改变一样，他自觉自己也不可能因为裴思沅改变自己本身的性格，理智不了，没办法。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卑微，不想更加卑微。 回家后他把包甩在沙发上，有种悲凉又绝望的感觉。 这次他跟裴思沅之间可能真的是要玩完了吧，他话说得那么难听，裴思沅那么高傲，肯定不会原谅他的，也不会再来找他。 其实现在是不是什么下铺也不重要，就是对方的态度，整件事情，他真的就很难过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倔强是为了什么，但他真的觉得如果裴思沅执意要去什么校庆，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那他就还是分手吧。 他真的受不了。 他就是特别特别在意，在意到不行，真的没有什么太多理由，就是自己走进去一个死胡同，走不出去。 裴思沅可能是一点都不喜欢他吧，跟他玩玩，开心了逗他两句，不开心就算了。 他试图让裴思沅按照他的逻辑来，对方拒绝，凭什么对方就一定要求别人按照那一套逻辑来，他就不想理智，就不想那样了，摆烂，爱咋咋地。 本来舒栩还没这么生气，但裴思沅在车上那段话直接让他到现在这么生气，裴思远要是真的执意这么做，他觉得谈恋爱好没意思，好想提分手。 不知道他提分手能不能在对方心里面产生一点波澜，或者说对方会不会因为他提分手就妥协什么。 其实他不一定是真的想分手，就是希望裴思沅能妥协什么，但也不知道行不行。 提分手真的是最后的手段，他也不知道自己多绝望才想起这个。 分明两个人之前都还挺好的，尤其是去旅游的时候，玩得有多好，不知道怎么回事眨眼之间就变成这样。 难道真的是不合适吗。 可是舒栩好绝望，真的特别绝望，又很舍不得。 他们不吵架的时候经常让舒栩觉得很甜，好舍不得，裴思沅那么符合他的理想型，实际相处下来也让舒栩慢慢觉得恋人就是裴思沅这样的吧。 但不知道怎么，今天一件小事就变成这样。 舒栩当晚难过了很久，很久后才躺在床上睡着。 期间裴思沅并没有发消息给他，也没有说什么话，可能也是想冷处理吧。 舒栩绝望地想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 他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醒的，醒来后给自己点了个外卖，正在吃早餐时收到裴思沅的消息。 裴思沅问他:今天还要来打游戏么? 舒栩看到后觉得眼眶很酸。 裴思沅总是这样，虽然每次两个人有争执基本都是裴思沅先来找他，但他却从来感觉不到对方在低头。 他可能是有什么执念，希望裴思沅能为他低头一次。 但又觉得很难。 而且他也真的不想听对方说那一套，他就是做不到。 他盯着消息看了很久，最终还是主动回:我不想听你说教 裴思沅:没有说教 舒栩看到那个“没有说教”几个字，最终还是同意跟着裴思沅一起打游戏了。 他们之前说好的，这周末一起打游戏。 之前裴思沅一直很忙，这周末好不容易有点空闲，说陪他，问他想去哪里玩，他就说想打游戏。 原本以为这个游戏打不成了，没想到还能打成。 半个小时后裴思沅来接他，他沉默地上了对方的车，又去了那个他已经熟悉的地方。 但没想到这次到裴思沅的家后，对方没说什么别的，关上门就把他按在墙上低头亲吻。 舒栩惊讶地瞪大眼睛，有一瞬间几乎是呼吸不过来的，他觉得对方的动作很粗鲁，也格外疯，格外用力，他忍不住“呜呜”反抗，但裴思沅没有理他的反抗，强硬地按住他的手，低头吻了很久才松开。 松开的时候舒栩觉得自己嘴唇都要肿了，仿佛一碰就疼，忍不住控诉: “你，你太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裴思沅不紧不慢地反问， “我按照你说的做，没有说教。” 就是吻了而已。 ———————— 题外话:对呀，就是吻了而已 第45章 还吵 好回答，舒栩竟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裴思沅没有说教，甚至都没提昨天的事情，就是做了个大众逻辑里很正常的事情。 舒栩一开始并不接受那种大众逻辑的什么情侣该做的事情，这些日子不知道是被洗脑还是被pua成功，居然慢慢开始接受了这些他从前比较抗拒的亲密行为，也不知道他是现在开始不正常的，还是一直不正常，总之就接受了，没有太多抗拒。 到现在……咳咳。 当然除了一开始的吻也没有太多亲密举动，两个人一起联机打游戏。 他们打了ps上的双人游戏，还联机重温了一下三国杀。 当然三国杀这个游戏是越做越垃圾，武将很贵，就连裴思沅上线看了下，发现排位身份场的武将最起码得砸个六位数才能弄全，都说这个游戏疯了。 他们一起去打了几局国战，当然是各自用流量避免同一个ip，也没有互相看身份的那种，也还是偶尔会吵。 “你凭什么先杀我，隔壁不还有吴国的吗?” 裴思沅冷静回答: “卖-血流嘲讽太高。” 舒栩: “……” 当然因为游戏吵都是小吵一下，他们之间不会因为游戏大吵一架。 打了十来局的国战，两个人国战胜率都往下掉，默契不打了。 放下手机后裴思沅问舒栩: “怎么会玩三国杀?” 他觉得三国杀是他上大学的时候或者更早一些时代的游戏，到了舒栩的时候三国杀已经很没落。 “我高中毕业后开始自己出来住，一个人无聊，想找人一起玩桌游又找不到，就开始研究一些能在网上玩的桌游，研究到了三国杀上面，一开始还玩身份场和排位，后来发现不氪金玩不下去，后面去玩国战，但慢慢也觉得国战没意思就不玩了。” 裴回想起从前的时候，跟舒栩说: “我们那个时候宿舍会断网，如果断网了大家还不想睡觉，就挑灯打三国杀，一些桌游，后面也线上玩过几局三国杀，不过还是玩lol这些比较多。” 他们又聊了会儿三国杀，时间过去得很快，一晃眼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午饭是在外面吃的，吃完后裴思沅问舒栩要不要去睡午觉。 舒栩想了下，觉得要去，他昨晚没睡好现在好困。 等他在裴思沅家睡了个午觉起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下楼梯的时候看到裴思沅正拿着一套西服走进来。 他心里面咯噔一下，想起那个校庆的事情，两个人的粉饰太平终究还是被打破。 事情并没有解决，还在那边，一直在，碰到就会疼，会流血。 他没有想开，真的是一点也没有。 他查了裴思沅大学的校庆，就在下周，这套西服应该是给校庆那个时候准备的吧。 他看着西服，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思沅也看到他下来，只拿着西服说: “我先回房间放东西。” 至于放什么，肯定就是那套西服了，只不过没有直接解释而已。 舒栩看着那套西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动了动嘴唇还是忍不住问: “可以不去么?” 裴思沅沉默片刻，叹息着说: “舒栩，不要闹脾气。” 舒栩很绝望，可能就是太绝望也太执拗了，就有那么一个执念，他接着问: “那或者最起码不去什么宿舍同学聚会。” 裴思沅不说话，就平静地看着舒栩。 舒栩知道对方的意思，格外绝望，动了动嘴唇，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想证明什么，也可能是真的太绝望了，他跟裴思沅说—— “如果你真的要去，我们就分手吧。” 其实自从上次吵架后他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如履薄冰，他知道真的想要维系这段关系是应该忍耐的，但他这次真的忍不住，特别敏感，接受不了。 他就是接受不了裴思沅去参加宿舍同学聚会，现在已经不是什么下铺的问题，是他觉得自己在对方心里面一点地位都没有，他想证明自己的地位。 但舒栩发现，他说完这句话后裴思沅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裴思沅在他面前大部分时候都是温和的，体贴的，除了之前吵架的一两次，他很少看到裴思沅冷下脸，但就算是之前吵架他印象中裴思沅也没有这么冷脸。 这一次裴思沅的脸色真的是冷到了极点。 舒栩忽然从那种特别绝望的情绪里挣扎出来，变得有点害怕，犯怵了。 其实他就是一时冲动说出想分手，没有真的多想分，就是想让裴思沅哄哄他，顺着他。 想看看分手这个条件下，对方能不能哄着他，顺着他一次。 他真的做不到裴思沅说的那样冷静理智，就是任性。 裴思沅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之后用一种非常冷静的声音问他: “你确定要分手?” 看到裴思沅的表情，舒栩反倒是怂了，一下子就不那么确定，怎么他就是说个分手，对方就这样了，那么冷，好像真的想分手一样。 舒栩反问: “你什么意思?” “你如果真的想分，那就分手。” 舒栩惊呆了，他从没有考虑过会是这样一个后果，惊呆后脑子一懵，感觉没有太多的思考能力，只下意识地问: “你就这么同意分手，都不挽留?” 裴思沅站在舒栩身边，表情特别冷，也让舒栩看不懂。 舒栩只能听到裴思沅说: “有我的尊严，我的骄傲，如果你真的要分手我会同意，无论我过后会不会难过，会怎么想，但我做不出那种放弃自尊求原谅不分手的事情。” “舒栩，我已经三十岁，你要我像十几岁的人一样爱得死去活来哭着喊着跪求不分手不可能。” 舒栩完全说不出话来。 第45节 他闹分手了吗? 闹了。 但闹得结果让他更加绝望，他觉得自己在裴思沅心里面没有一点地位，什么都没有办法影响到对方。 但他也说不出来下定决心要跟裴思沅分手的话，毕竟真的喜欢过，他的目的不是分手是让对方服软，但事情的结果就是他在裴思沅心里面什么都不是。 他真的很想哭，怕自己丢人哭出来。 可能也许他跟裴思沅真的是太不合适了，他很想证明什么，而裴思沅又不会让他证明什么，他们不应该在一起。 年龄认知和三观的差距，是无论怎么样粉饰太平都没办法掩盖的。 他做不到遇到事情就理智，真的不行，他现在就是想感情用事。 他的嘴唇一直在抖，也说不出合适的话来，最终他只是仓促地说: “随便你。” 他匆匆穿过裴思沅身边，想要穿鞋穿大衣离开，他想体面一点地离开，不想闹到最后都好难看，他也要面子的，也有自己的倔强。 但不想他路过裴思沅身边的时候，对方忽然拉着他的手说: “我送你。” 舒栩用力想甩开，拼命用力想甩开，忽然控制不住情绪，特别崩溃，疯了一样地说: “你别碰我，我不想你碰，你松开，我不要你送，不要你送!” 但裴思沅力气比他大，他怎么样都没办法挣脱，说什么都不行。 可能是身体晃动幅度太大，他一直忍着没有落下来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落下来。 他好像是哭了，也好像是没有，他太慌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裴思沅忽然吻住了他，他尝到了咸咸的眼泪的味道。 但是裴思沅吻得特别粗暴，他嘴唇好痛，忍不住去捶打对方，试着推开，却一直都推不开。 裴思沅也快气死了，他真的没想到就这么一点小事，舒栩要跟自己闹分手，在他看来分手真的是一件特别严重，不能儿戏也不能随便说说的事情，说了就是真的想分手。 但舒栩却在随便说，试图用分手来威胁他。 他真的很久都没这么生气，有那么一瞬间就觉得干脆不管算了，但舒栩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又忽然拽着对方。 于是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舒栩眼睛是红的，眼泪流满脸，嘴唇也肿了，连他自己都在喘气。 ———————— 第46章 出走 “你别碰我，不要碰我!”舒栩拼命甩开裴思远的手， “你这个人真的是讨厌到极点了，说喜欢我，却什么都不肯为了我妥协，还总是喜欢站在道德至高点上批评我，教育我理智成熟，这真的很讨厌，很让我讨厌，我不想听你那一套!” 他真的是很烦裴思沅那一套，什么都让他理智点成熟点，真的不觉得那些要求不适合他么。 裴思沅让他换位思考，那裴思沅到底有没有换位思考过他的想法。 他伤心难过极了，特别生气地看着裴思沅，眼泪流了满脸也不知道， “而且你也不要碰我，不要总觉得什么事情都能不说揭过去，我就过不去，我讨厌你现在碰我，真的讨厌你这样。” 他说完后胡乱穿上鞋，把自己的大衣抓着就直接推门离开，这次动作快到裴思沅都来不及阻止，等裴思沅开门出去的时候，舒栩人已经不在楼道里，坐电梯下去了。 裴思沅站在门口看了电梯一会儿，又关上门进来。 生气么? 说实话的确是特别生气，他不知道舒栩那一套逻辑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一定要他放弃什么，为什么一定要他妥协。 在裴思沅看来舒栩要求的那些事情其实对两个人的关系没有任何影响，但舒栩却在意极了。 他不理解那种在意，无法共情舒栩，每当这个时候他也会控制不住地烦躁，生气。 其实他的情绪管理也没有做得很好，刚才舒栩说讨厌他的时候他也真的是气急了，气到想就此不管舒栩，但稍微冷静片刻又觉得放心不下，到底是个大学没毕业的学生，冲动跑出去万一出什么事情怎么办，就还是追出去，没想到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离开。 裴思沅独自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家。 一开始气头上他也很生舒栩的气，只是他的生气方式很克制，不想说话表情难看。 他觉得舒栩没良心，付出了那么多，从没对一个人这么好过，自觉真得算是劳心劳力，细致体贴，结果那个人直接说讨厌他，他当时的感觉真的有点想就此不管。 但慢慢冷静下来，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想到自己刚才站在门口看到空荡荡的门口时心里的空落，又觉得舍不得。 舒栩的确是一个还在冲动用事的年龄，从性格来说也的确不是冷静理智的人，没有经历过社会和工作的磨砺，没有足够的阅历支撑，确实很难理解一些事情。 很多道理就算看到了听说了，也不会真正懂得。 舒栩就是这样一个人，冲动，没有多少社会经验，当然也没有多少与人相处的经验。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裴思沅这么告诉自己，他选择之前就决定多让让，相处的时候也尽可能多让着，但有些时候他也会生气。 真的冷静下来他又会告诉自己，他都会生气，更何况是还年轻冲动的舒栩。 如果舒栩没有这些，那就不是舒栩了。 让裴思沅来说他也的确不喜欢自己这样的，所以他没有找同学，同事或者同行。 他喜欢跟自己不一样的，鲜活热烈。 舒栩虽然不喜欢和别人接触，但真正接触下来熟悉了就会发现其实很鲜活热烈。 当然，鲜活热烈的男生也会灼伤身边的人。 这就是代价。 裴思沅想着自己都苦笑，怎么越想着就越感觉要低头? 他从前分明觉得感情不需要牺牲什么，可以同时拥有，但似乎不可能。 仔细回想，他有家有口，一些比较注重家庭关系的律所同事，确实尽可能少加班，不参加聚会，有空就多回去陪家人。 也许他要做出的牺牲不是对这段感情，是对一个家的。 结婚有孩子的同事跟他说过，有事情先迁就家庭，不应该让家庭来迁就别的事情。 如果他和舒栩在一起，也算是一个家，那应该是家庭为重。 当然，如果真的算是一个家，他们应该更有一个家的感觉。 裴思沅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妥协，他现在没有理智去思考那些，吵完架他也是心思烦乱。 他觉得，如果他跟舒栩真的还想再在一起，一直在一起，还是要有一个家的概念。 单身和非单身，肯定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裴思沅揉了揉额角，其实也是心里面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着舒栩的面生气的时候他说的话也特别狠，但生完气又觉得何必，开始心软。 唉，从没想过感情这么磨人。 ** 舒栩跑出去后很狼狈，还是在电梯里踉跄着穿上鞋的，一边穿鞋一边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他觉得真得是太丢人了，为什么就控制不住地难过，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人难过。 他怎么这么没用，都不够硬气，不够狠心绝情，还是会特别难过。 舒栩一个人跑下楼，大衣拉链还没拉好，一个人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裴思沅这边的小区高楼林立，小区环境很好，闹中取静，格外安静，但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可能有点太安静了。 大中午的，天气完没还全暖和起来，倒春寒，楼下人不多，远处的车水马龙声又很远，他一个人站在小区里很孤独。 他茫然地站了几分钟，决定先走出去再说。 实不相瞒，他每次来这边都是车接车送，车直接开到地下停车库，不会让他再走一段路。 之前住了很多天的时候他也很少下楼，更很少出小区，宅男宅到极致也就差不多是他这样了，导致现在下了楼不太认识路。 他拿出手机开导航，对着导航找小区门口，刚走到能看到小区门口的地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裴思沅的声音。 “舒栩。” 舒栩的呼吸停顿片刻，下意识地眼眶泛酸又想哭，但他努力忍住了。 他觉得特别生气，特别委屈，却又觉得跟裴思沅无法沟通。 在某些地方他们的三观真得很不一致，可能也是现阶段无法调和的那种。 他现在不想跟裴思沅说话，真的不想，他怕一说话又忍不住哭，或者大吵大闹，这样很不体面。 但裴思沅好像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他在要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被拉住。 裴思沅拉住他的手，用他平时经常听到的声音叫他: “舒栩。” 舒栩忽然绷不住情绪，拼命试图甩开裴思沅的手， “你放开我，别拉着我。” “我考虑过了。”裴思沅的声音压过了他的，好像是在叹息， “校庆一定要去，但如果你不想我去宿舍同学聚会，我可以不去。” “每个人都要为家庭做出牺牲，我也不能例外，单身跟非单身不可能是一样的状态，如果你真的不想什么，就算了。” 舒栩怔住，完全愣住了。 他等来了自己一直想要的妥协，但他说不出来现在是什么心情，并没有多开心，甚至更绝望难过了。 ———————— 第47章 瓜 有句古话是在说，强扭的不甜。 舒栩从前真的不理解这个意思，但现在懂了。 原来自己强求来的真的特别没有意思。 他现在就什么话都不想说，觉得这一切都很让人绝望。 为什么这种事情要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吵，为什么要一直因为这些事情闹，真的好没有意思。 而且最主要的，他觉得裴思沅不是很情愿。 第46节 这可能是一种非常主观的感觉，但他就是这么觉得。 他更绝望了，眼泪流满了脸，在乍暖还寒的时候格外冰冷。 “我不想听你说这个，真的不想。” 舒栩依旧拼命想甩开裴思沅的手，他现在不想说话不想讨论任何事情，真的特别不想。 但他挣扎到一半却好像没力气似的，再也挣扎不动，双手捂着脸，不想看任何事情，不想面对任何事情。 裴思沅好像是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问: “舒栩，我这么说你是不是也不会开心? “ 舒栩没有说话，就是拼命摇头，他的手一直捂着脸，没有戴手套，被初春的寒风一吹，指尖都是冰冷的。 “其实像你说的，你要求的是态度，但我当时没有给你那个态度，过后怎么弥补你都会觉得不满。” “我们的性格并不真的合适。”裴思沅的声音依旧很轻，听不出情绪， “但我还是想在一起。” 裴思沅说完这句话后，舒栩忽然不挣扎了。 其实他也感觉到了他们并不真的合适，但就是好舍不得分开。 好舍不得，好舍不得的感觉，一想起分开心都会特别痛。 “对不起。” 裴思沅又轻声跟舒栩说: “舒栩，对不起。” 舒栩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裴思沅这次的道歉很真诚，不知道事情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换个地方说。”裴思沅的手慢慢握着舒栩的手， “外面很冷，一直这么站在外面容易生病。” “我不要去你家!” 一说起这个舒栩就会很激烈地反对，他现在并不想去裴思沅那边，会让他觉得很压抑，很无助。 “我送你回家。” 于是，到最后事情变成了裴思沅开车送舒栩回家。 舒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在裴思沅车上擤鼻涕，鼻涕纸扔满了车载垃圾桶。 换了平时舒栩肯定会不好意思，但他今天决定做个厚脸皮的人，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但裴思沅显然也不尴尬，面色如常地开车。 舒栩也不知道情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出来的时候真得气死了，听到裴思沅说妥协的时候又好绝望，觉得没有意思，是勉强来的。 但真的听到对方说“不合适，还是想在一起”又觉得足够诚心，拒绝不了。 舒栩觉得他们的性格的确没有多合适，对于舒栩来说裴思沅什么都要求太高，又固执地不肯考虑他的想法。 当然，可能他在裴思沅眼中也很任性，没办法成熟懂事起来。 但又真的想试试，所以还是上了裴思沅的车。 上车的时候舒栩依旧是特别生气，觉得裴思沅怎么能那么对他，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喜欢，还是扭过头不理人。 车停在家门口的小区，两个人一起上去。 回到自己家，舒栩觉得终于到了自己的地盘，总算是很有底气，直接怼裴思沅: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小区里面那种说法真的很让人讨厌，好像什么都是我强迫你的，这样说挺没意思，你要是觉得很勉强就不用答应了。” 他本来要的就是一个态度，结果裴思沅是这个垃圾态度，多让人生气，现在想来还是会很气的那种。 一想起那个态度，舒栩就一点都不想说话，不想沟通。 裴思沅听到舒栩的话后思索片刻，之后说道: “抱歉，可能我的描述有问题，我并不擅长说那种话，没经验，让你误会了。” 舒栩惊呆了，真的没想到裴思沅会直接道歉。 这个道歉是为什么道歉的? 他还挺在意这点。 不过他紧跟着就听到裴思沅说: “我的想法是，你对我而言的确比朋友重要，你的感受更重要。” 舒栩这次真的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忽然觉得裴思沅好有诚意，他都不太好意思继续怼下去。 “我刚才考虑过，对你的要求的确太高，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么能要求你做到，感情的事情里没有绝对的理智，我也做不到。能够做到绝对理智的也许是没有感情。” “你的年龄和阅历，也确实做不到我之前说的那些。” “对于这些事情，我向你道歉。” 舒栩如愿以偿地听到了裴思沅的道歉，这次他能从里面听出来诚意，听出来很多，但他却不敢信了。 他不知道之前信誓旦旦斩钉截铁说自己不会挽留的人现在说这些话是为什么，似乎也不是单纯的挽留，就是跟他讲清楚，并且为之前的行为道歉。 “你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舒栩还是不甘心，裴思沅忽然变了态度。 因为对方之前一直都是让他成熟懂事理智的态度，现在忽然道歉，让他觉得很不真实。 裴思沅坐在舒栩家的沙发上回想当时的心境，他只是忽然想明白感情中很多时候没有谁对谁错，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他只是觉得，选择了热烈的感情，就要为此牺牲一些事情。 是他自己的选择，不能一直要求别人牺牲。 这个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只看哪个更重要。 他不能一直要求别人，而不反省自己。 “当时我追出去，没看到人，只觉得原来我这个年纪经历的感情也能这么激烈，原来他也会像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喜欢得鲜活又热烈。” “我也没那么理智，听到你怼我也会很生气，也会想罚你，气得狠的时候也会不想理你，我也做不到真的理智，不应该要求你也那样，我从前没有考虑到这个要求对你而言太高了，对不起。” 舒栩撇嘴，还是觉得特别特别的不满意，如果就这么不跟裴思沅继续争论下去，他这一天的气都白生了，都白闹了，他不想那样。 “舒栩，我也知道我们的性格其实没那么合适。”裴思沅又认真跟他说， “我们这样两个人如果想一直在一起，就要有一个家的概念。” 舒栩沉默片刻，问: “你说的家的概念是什么?” “就是居家过日子。”裴思沅举例子， “在一起生活，不要像现在这样分开住。” “我们也可以养宠物，宠物会是我们之间很好的调节。” 养……宠物? 舒栩咽了口口水，其实有点动心。 他从前也是云吸猫一族，很喜欢猫，但是查了一下养猫的钱就只能放弃，养不好不如不养。 但如果是裴思沅就肯定能养得起猫…… 可恶，感觉被拿捏。 ———————— 吵架真的写得好艰难 唉 我还是适合写情侣相处小甜文 第48章 安全 舒栩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问: “你为什么会忽然说起养宠物的事情?” 为什么就忽然戳到他心里面去了。 “我只是认为我们的性格并不真的合适，想一起往下走就要有个家的概念。从社会学角度来说，共同的责任更加有利于维系家庭的稳定。对于我们来说，养宠物是最好的共同责任。” 共同的责任。 宠物也的确是责任。 虽然裴思沅的话跨度很大，但舒栩依旧在试着理解。 其实他也觉得他们之间并不那么合适，裴思沅总是对他要求太高，他又没办法理解那许多的道理，真的就是觉得很多事情就应该那样，总会因为这些事情吵。 现在裴思沅被他吵得反省了，但他又觉得不甘心，为什么要他吵才反省，为什么自己之前意识不到。 就是刚吵完架的那种状态，还是越想越气，觉得这个架没有吵痛快，还有事情膈应在心里面。 裴思沅之前凭什么那么斩钉截铁，态度那么高傲。 他还是忍不住回怼: “你之前是不是想pua我，结果发现没成功，之后才跟我谈的?不然之前凭什么一直觉得你自己没错，还对我要求那么高，你丫是不是想当个pua的渣男来的?” 裴思沅: “……” 他澄清道: “没有试图pua你，我在感情上也只是个新手，还在学习摸索。从前不懂两个人之间的差异会这么大，现在慢慢在理解。” “可我还是好生气!” 舒栩一边说一边又气得跺脚，还是特别不服气，讲实话他现在真的很有冲动去给裴思沅一脚，凭什么总那么要求他，都不反思一下自己，他真的快气死了，又没地方撒气，不想好好谈，就想发脾气。 “你凭什么一直都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谈恋爱也不站在我的立场考虑我的感受，就那么要求我，你的那些要求我真的做不到，再那么要求你就离开我家。” 裴思沅: “……这话你说了很多遍。” 舒栩: “……” 他气道: “还不是因为太生气了。” 气到他都语无伦次不会说话，一直来回来去唠叨一件事情，因为这件事真的让他快气坏。 裴思沅诚恳问: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 舒栩又不说话了。 裴思沅看对方不说话，思索片刻，开始计划: “我想过，这边距离你的大学非常近，为了你上学方便你要住这边，我搬过来住。” 舒栩: “……?” 他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按照裴思沅说的，那就是裴思沅搬到他的家里面，寄人篱下是的裴思沅了。 他瞬间感觉腰杆挺起来。 这么一想裴思沅的确是会开始迁就他，不要求他那些事情，还主动搬过来方便他上学，两个人不再是周末才在一起的状态。 ……好像还挺有诚意。 第47节 舒栩不知不觉慢慢消气了。 其实仔细想，他也的确是有点无理取闹。 消气后舒栩又开始愧疚心软，也不好意思闹得太过，干脆不说话。 裴思沅看了下舒栩家的格局，开始规划: “你住主卧，我住次卧，可以么?” “可以，但是那个次卧我没怎么打理过，床也很小，房间很破。” 这个房子的装修是之前他爷爷奶奶掏的钱，遗嘱分给他前一直是租出去的，分给他后他打算住进来的时候没有跟租客续约，自己就打扫整理了下住进来，毕竟没什么钱装修，就凑合住。 主卧他自己住的地方专门收拾过，次卧很乱，床也不好。 “没关系，总比从前大学宿舍的床好。” ……这倒是真的。 裴思沅对着次卧规划了片刻，之后说: “如果你还没消气，我们再出去走走，去宠物店看，如果你有喜欢的宠物可以买回来养，如果不想养宠物我们就直接回来。” 舒栩: “……” 他可耻地拒绝不了这个诱惑，谁又能拒绝喵星人。 所以他还是用那种又生气又别扭的状态，跟裴思沅一起出门了。 其实气过后谈了这么久，他又能感觉到裴思沅是在乎他的，他那些闹脾气可能也没太多的必要，但气头上他真的也想不了那么多，就钻牛角尖了，觉得对方没有在乎的态度，也一直要求他做不到的事情，只想吵架也不想理人，特别烦躁。 但真的气过了就又开始心软，觉得裴思沅还是给他牺牲太多，现在对他也很有态度，没必要闹那些，觉得自己很不应该。 但真的让他认错服软，他又不甘心。 是一种特别纠结的状态。 不过这种纠结的时候他还是上了裴思沅的车，裴思沅开车的时候忽然问他: “舒栩，你有的时候是不是很没感?” 舒栩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小声承认: “是。” “如果你很没有感，我可以试着多给你些感。”裴思沅说到这里停顿片刻，又继续说: “但舒栩，其实最能给感的是你自己。” 舒栩不明白: “为什么是我自己?” “你自信些，多相信自己，就是最好的感。” ————————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实在没什么空写 我明天上午有空，争取多写点 第49章 小裴 他们开车去一家宠物店，裴思沅说这家宠物店是认识的当事人开的，很不错。 舒栩看了价格，很贵，但喵星人是真得很不错，可爱，超级可爱的那种，让人看了就喜欢。 可惜大多数喵星人都很高傲，看到人来了就先把头扭开，拒绝跟你对视，拒绝跟你卖萌，让舒栩很伤心。 裴思沅看舒栩在宠物店里看了很久都没有看中的，就问: “你喜欢什么样的?” 舒栩有点不好意思直说，因此没说话。 裴思沅只能无奈再问一次: “你喜欢什么样的宠物?说清楚我们才好选，或者让老板帮我们选。” 舒栩: “……” 如果是平时他也是会说清楚，但主要这不是刚吵过架嘛，都要面子，他不好意思直说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宠物。 其实他喜欢有点黏人的宠物。 他从前抱过家里亲戚养的小奶猫，身上好缓和，很黏人，真的很治愈。 他就喜欢那样的。 但喜欢黏人的宠物好像有点丢人，平时也就罢了，主要刚吵完架，时机不好，他羞于承认喜欢的类型。 宠物店老板在这两个人身上来回来去看了几眼，最后从旁边的透明房子，也就是自由活动区域拿来两只刚出生的喵星人跟汪星人，分别放在不同的篮子里拎过去。 两个小篮子上各放了一只宠物，一只是小猫，一只是小狗，看起来都很小，几个月大的样子。 舒栩一看到那只小奶猫，眼睛就亮了。 好可爱，好心动。 小小的软软的，好想抱好想rua。 裴思沅看舒栩的表情就知道他喜欢，跟老板说: “买这只小猫，多大了，打过疫苗么?” 老板笑着解释小猫的情况，之后告诉裴思沅: “这只小猫性格有点黏人，很难描述的感觉，你带回去养就明白了。” “不过好处就是他不怕人，也不会躲着人，熟悉了就往你身边凑，随便撸猫。” 裴思沅把宠物店老板说的一一记下，之后又买了全套养猫的工具，办齐手续，带着小猫一起离开。 回家的时候，舒栩第一次坐在裴思沅汽车的后排，因为宠物篮子要放在后排，他就跟着一起坐在后排。 能看得出来小猫一开始有点怕生人，不太亲近舒栩，不过待了一会儿熟悉后就开始不排斥舒栩的手指，让舒栩摸摸头，不过大眼睛还是警惕地看着生人。 猫咪的眼睛通常很大，眼睛大就会显得很可爱，舒栩越看越觉得可爱，甚至连裴思沅什么时候把车停下来都不知道。 直到裴思沅下车把后座的门打开，他才惊觉已经到了。 裴思沅有点好笑，让出路来跟舒栩说: “到了，下车吧。” 舒栩这才恍然惊觉他们好像还在吵架，他完没还全原谅，没好气地瞪了裴思沅一眼，不过没什么气势，就拎着猫篮子下车了。 一起等电梯的时候，裴思沅低头看了看小猫，小猫还不熟悉裴思沅，看到对方就躲。 舒栩立刻说: “你别吓着它。” 裴思沅只好不看，重新站直身体，跟舒栩说: “电梯到了。” 舒栩拎着猫篮子进电梯，一边进电梯还一边看小猫咪的样子。 猫类动物其实不习惯白天太强的光，电梯里的光有些亮，猫咪不适应地眯上眼睛趴在篮子里。 裴思沅见状提议: “给小猫取个名字吧。” 舒栩顺嘴说: “那叫吧。” 裴思沅: “……” 舒栩说完后也有点后悔，叫好像太亲密了些，如果他经常在家，那就是一直跟猫咪在一起，而这只猫叫，四舍五入就是他一直跟在一起。 存在感不要太强。 “……算了还是换个名字吧。” 舒栩主动说，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好。 “没事，就叫。”裴思沅倒是适应得很好， “我的猫儿子，跟我姓。” 舒栩: “……” 草，棋差一着，居然忘记让小猫咪跟他姓了。 “不行，不叫。”舒栩断然反驳， “不能叫这个。” 裴思沅却说: “就叫。” “你幼不幼稚，怎么什么都要反驳我?” 裴思沅认真思考片刻，之后告诉舒栩: “我觉得很多时候成熟理智在感情里面没什么用，决定随心些，不用绷那么紧。” 舒栩总感觉这次闹过后裴思沅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很古怪，但他又说不太清楚。 不过这样的裴思沅比从前相处起来舒服了很多。 主要是从前的裴思沅有些端着架子，很有距离感，这次吵架过后距离感似乎没有了，而且堂而皇之地说这是猫儿子，跟自己姓。 但舒栩就还是好气哦，吵架没吵过，起名字虽然是按照他的意思来，但也是输了。 真的是大意，怎么就没想起来跟谁姓这个问题呢，弄到现在跟裴思沅一个姓。 他气不顺，就不说话。 等电梯到了后，裴思沅主动说: “如果真的不想用‘’这个名字，可以自己再换一个。” 舒栩想了想，一时之间真的想不到什么好名字，也只好悻悻道: “那就还是叫‘’吧。” 想起这个名字，他有点抑郁地用手指戳了戳的脑袋，顺便揉揉毛茸茸的小脑袋。 晃了晃头，一无所知。 进屋后，裴思沅帮舒栩把猫篮子放在地上，试着让小猫熟悉环境，又给小猫做窝，放猫砂，摆猫粮。 一个多月大的猫的食物已经从奶变成了幼猫粮，裴思沅正在放幼猫粮。 舒栩见状也上前帮忙，两个人一起动手做事情。 一起做完后，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下，舒栩莫名其妙想起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站在厨房门口看爷爷奶奶一起做饭时候的样子。 他们两个刚才的气氛好像有点像小的时候。 所以果然应该有共同的责任，这样才更有家的感觉，更不容易吵架么。 气氛似乎变得很好，这种气氛里，裴思沅认真说: “舒栩，我反思过，我们的确存在很多三观不合，你的一些行为在我看起来很任性，但我不能用我的标准和逻辑来衡量你，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你。是我选择了你，就应该选择接受或者适应这些，而不是要求你怎么样，应该更考虑你的想法。” 裴思沅现在说得这么认真诚恳，舒栩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其实好像，他也挺过分的，就闹着不让人去参加老同学聚会。 仔细想来这可能是很多年后第一次见面，也可能是最近这几年的唯一一次宿舍聚会，大家各奔天南海北，不在一个城市的话很难经常见到。 他就要求裴思沅为了他不去，的确很过分。 裴思沅说的很多道理他是真不懂，现在理解不了，可能之后会慢慢理解吧，但现在很困难。 不过他也会明白自己的一些要求很过分。 他垂头想了很久，还是小声说: “那个什么，我，我其实也不是真的要求你不去的……” 态度有就行，他没有硬性要求，他也觉得挺过分，但又拉不下脸说更多，毕竟之前闹得很厉害。 第48节 裴思沅听后没有笑，也没有问别的，只是回答: “再说吧，当时也只是宿舍同学的随口戏言，不一定能聚得起来。” “……哦。” 舒栩挠挠头，总觉得气氛很尴尬。 不过尴尬的气氛里，“喵——”一声，仿佛终于观察完新家的环境，从猫篮子里下来，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幼猫粮旁边开始吃。 整个过程应该是很优雅很具有美感的，可惜太小了，不是那么有美感，反倒是显得很可爱。 “喵——”这一声，仿佛打破了某种凝滞的气氛，裴思沅站起来说: “有没有洗好的床单，我把次卧收拾下，准备住进来。” “嗯——”舒栩沉默片刻，之后惊讶问: “这么快?” “不然呢?”裴思沅觉得好笑，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选个良辰吉日?” “倒也不是不可以。” 舒栩小声说着，其实现在裴思沅住到他家里，他还是很紧张。 裴思沅看了舒栩片刻，忽然低头吻他的脸颊，之后说: “算了，就今天，想多和你在一起。” ———————— 第50章 讨好 舒栩被亲了那一下后有点懵，之后才慢慢在想他们这次的吵架算是和好了么。 天知道他当时气得头昏脑涨说分手，裴思沅说要分手不会挽留的时候，他真的觉得一切都完蛋了。 但没想到裴思沅后面还是追出来，说一些话，倒也不是挽留，而是真的反省，把事情讲清楚。 其实舒栩觉得这个比挽留更好，单纯的挽留就是把事情和稀泥弄过去，这样说清楚更好。 他可能是飘了，就小声问裴思沅: “你怎么忽然想通了?之前不还一副固执得油盐不进的样子么，一直让我做什么。” “没有什么忽然想通。”裴思沅说起这件事情，表情变得有些无奈， “我只是之前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现在意识到了而已。” “哦——” “舒栩，无论我是不是意识到年龄差距带来的想法的固有差距，我也还是不喜欢无理取闹忽然发脾气的事情。” “我会从你的角度尝试着理解你对事物的看法，但不是每次都能理解，也不是每次都能忍得下气，所以你也不要觉得可以一直放肆。” 舒栩: “……” 感觉他被将了一军。 就在他很郁闷的时候，裴思沅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说: “以后有事情多商量，现在告诉我你家的床单放在哪了?” “没有。”舒栩不怎么高兴，一副不配合的样子: “我不记得床单在哪，而且都是我用过的你肯定嫌弃。” 裴思沅站在原地看了舒栩几秒，干脆拿出手机给自己买了一套完整的床单和洗漱用品，让人送到这边。 舒栩: “……” 果然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吗。 他就还是有点不满裴思沅的态度。 两个人吵到现在，又把小裴领回家里，时间都已经是晚上，裴思沅本来说带舒栩去吃饭，但想起小裴刚来应该不能一只猫守在家里面，就问想吃什么外卖。 舒栩: “随便，气都气饱了。” 裴思沅觉得好笑，不过也真的没有点“随便”，还是点了一份正常的烤鱼两个人一起吃。 小裴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一直蹲在角落，尾巴随意垂在地板上，大眼睛在两个人中间来回来去看，一副好奇又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的样子。 其实气过之后，裴思沅就觉得没必要一直想着那些事情，但舒栩就会有些小孩子心性，觉得气不过，哪里没发挥好，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但再让他吵又说不出什么，就只能闭嘴，但还是哪里不满。 外卖很快就到了。 裴思沅把外卖盒子拿进来放在餐桌上，想打开盒子加上铁炉子点火，结果发现桌子上放着舒栩的两个杯子，一个是用来喝水的，一个是用来泡咖啡的，泡咖啡的明显没洗放在桌子上，甚至连咖啡液的空袋子也放在桌子上。 简单来说就是餐桌上很多垃圾。 裴思沅看了下，叹气，帮忙把餐桌上的垃圾给收了，顺便把喝咖啡的杯子洗了。 舒栩在蹲下来逗小裴，跟小裴玩了会看到裴思沅在帮他洗咖啡杯，他看着看着，莫名觉得又真的不怎么生气了。 裴思沅看起来并不怎么擅长家务，自己家里都是阿姨收拾得居多，却会帮他做这些事情，其实还是挺好的。 他走过去帮忙把外卖打开，裴思沅洗完杯子走回餐桌边，就看到舒栩在摆外卖盒子，他好笑问: “不生气了?” 舒栩咳嗽两声，没好意思直接回答，过了几分钟才反问: “那你还生不生气?” 他记得裴思沅当时真的可生气了，他说要分手的时候，那个脸冷得像冰块一样，真的好可怕，回想当时那个表情，应该就是气炸了的样子。 “白天的时候的确特别生气，气到不想管你了。”裴思沅一边说着一边叹气， “但后来又想了你的话……” 其实说到底还是舍不得，他的确不会放弃自尊去挽留一个人，更不可能做出什么下跪求饶的事情，但他会在心软的时候想起那个人的好。 舒栩听到裴思沅说不想管他的时候，瞬间紧张起来，立刻拉着裴思沅的手说: “你不能不管我。” 裴思沅觉得好笑，就问: “怎么现在忽然紧张了?” 舒栩就是说不出的紧张，他等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有个人来照顾他，管他，他才不想这个人消失。 反正他早就练就了熟人面前不要面子这点，不吵架的时候他的面子就一点也不重要，拉着裴思沅的手迅速滑跪，一直说: “你不能不管我，不能不管我，不能——” 裴思沅听得好笑，又有点心酸，也很心软，叹了口气，摸摸舒栩的头发: “你好好的，自然不会不管你。” 舒栩: “……哦。” 这个回答也不是那么让人放心吧，但总好过没有。 他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但小部分时候脾气拧巴了就不管不顾要对着干。 两个人很快就坐下来吃饭，小裴好奇烤鱼的味道，觉得闻着很香，但又没有距离太近，就一直蹲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们。 舒栩觉得小裴萌极了，一边吃饭一边跟裴思沅说: “喵星人真的很可爱。” 裴思沅回头看了下，也点头: “是特别可爱。” 情侣之间就是很奇怪，可能上一秒还吵得翻天覆地要分手，下一秒就是又觉得对方真好，在一起黏糊。 吃完饭，裴思沅采买的生活用品也到了，舒栩看到裴思沅买回来的是新床单还得下水洗，终究亲自去衣柜里翻了一圈，翻到次卧的换洗床单递给裴思沅说: “你的。” 裴思沅铺好床后走到主卧看了下。 其实舒栩家的主卧不大，因此里面放的床也不大，是一米五的，没有一米八的大床。 裴思沅评估了下床的大小，之后问: “我给你重新换一张床好么?” 舒栩奇怪: “为什么?” “这张床躺我们两个人会很挤。” “为什么会躺我们两个人?” “难道你想一直跟我分房睡?” 舒栩的脸瞬间红了，想到什么，嗫嚅着不敢说话， “那个，本来就一直没有睡在一起的。” “以后要慢慢习惯，我不会一直住在次卧。” 次卧，对呀，次卧! 这两个字仿佛点醒了舒栩，他瞬间精神起来，看着裴思沅轻哼一声说: “你现在是在我家，寄人篱下，要听我的，我，不要总提不睡次卧的事情。” 裴思沅这次听后没有显得很好说话，眯起眼睛看了舒栩片刻，忽然把人拽到身边低头吻下去。 舒栩感觉自己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等被放开的时候气喘吁吁，眼睛里面带着水意。 他听到裴思沅问他: “我在你，你现在还有想尿尿的感觉么?” 舒栩: “……” 从没听说这么人的! ———————— 第51章 猫儿子 从前吻得很激烈的时候，舒栩的确是会有想尿尿的感觉，后面还真的“尿”一次。 自从那次后，他可能是习惯了接吻，就不会再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了。 比如说现在裴思沅吻他，他会觉得头皮发麻，但不会再像那天那么狼狈。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他变成了攻略里面说的“老司机”。 这真的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总觉得他的什么东西没有了。 他没好气地瞪了裴思沅一眼，甩开对方说: “不告诉你。” 他说完后又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就又问道: “你之前是不是故意的，一直问?” 裴思沅笑笑，没说话。 吃完饭后舒栩觉得自己可能上了裴思沅某些当，不想说话，就干脆打开电脑准备工作。 他一开始用电脑的时候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同，直到小裴慢悠悠地跳上他的电脑桌，趴在他键盘旁边，不走了。 小裴毛绒绒的尾巴就随意搭在电脑旁，恰好遮挡住屏幕的一部分。 舒栩: “……” 他试着跟小裴商量， “小裴，能不能挪一下，我要办公。” 小裴不知道听懂了没，微微垂着猫脑袋，晃悠了下尾巴，就是不动弹，一副要在这里安家落户的样子，甚至还伸出爪子对着舒栩的键盘跃跃欲试。 舒栩吓了一跳，连忙试着把小裴抱开，结果他刚一碰到小裴，小裴就“喵——”一声，仿佛在表达不满。 舒栩顿时吓得不敢动，看着幼猫这么小的样子，生怕弄伤。 结果这一不敢动的后果就是小裴仿佛要在他的外星人面前安家落户，甚至用爪子在键盘上敲了敲，敲完之后似乎觉得键盘没意思，就从键盘上一跃到舒栩的面前，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舒栩的头。 舒栩瞬间觉得心都被萌化了。 第49节 小幼猫真的好可爱，他看着都感觉心软一片，忍不住开始撸猫。 小裴不仅没闪躲，还惬意地趴下让他撸，舒栩撸得超级开心。 不过开心了好一会儿后，就又开心不起来。 因为小裴好像的确要在这边安家落户，而他还要工作。 他试着跟小裴商量: “小裴，我要工作，你在旁边看，或者在我腿上看好不好?” 小裴一直用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表示。 小裴的眼睛是浅棕色的，很漂亮。 但再漂亮的猫咪一直堵在电脑旁边不让人干活，也没那么可爱了，舒栩开始头疼，试着把小裴抱下来放在腿上。 结果小裴刚到他腿上就灵活地重新跳上电脑桌，压根不在他腿上待着，可能是嫌弃海拔低，视野不好。 舒栩: “……” 刚出生一个多月的幼猫就这么灵活的吗，相比之下他真是太菜了。 面对小裴这种商量不行赶着不走，舍不得打的可爱小猫咪，舒栩真的是特别为难， 裴思沅帮忙收拾完桌子，就看到一人一猫严肃对视的样子，看了片刻觉得实在好笑，走过去问: “怎么了?” 舒栩一脸为难地求助: “小裴不肯走，你能不能把他抱走，我要干活。” 裴思沅见状笑笑，配合地抱起小裴，走到一边。 小裴一开始还试图挣扎，后面裴思沅伸手在撸小裴的下巴，小裴好像很舒服的样子，就没有挣扎了。 舒栩格外惊讶， “你从前养过猫?” “没。” “那你怎么这么会撸猫?” 看小裴那一脸享受的表情。 “刚对着视频学的。” 舒栩: “……” 他莫名有种裴思沅也许很会带孩子的感觉。 “撸英短的话不要长时间撸，不然英短会不开心。”裴思沅一边把小裴放在猫窝里，一边跟舒栩说: “这只英短比较黏人，要多陪着。” 小裴在猫窝里待着，裴思沅开始搭猫爬架。 小裴好像对猫爬架很感兴趣，在裴思沅搭的时候就跳到对方腿上看，裴思沅时不时撸一下小裴的下巴，一人一猫的气氛格外和谐。 舒栩看着看着，莫名真的有了种一家三口的感觉。 宠物店的猫都会训练用猫砂，一个多月大的幼猫也不例外，小裴在裴思沅腿上待了一会儿后就又跳下来到猫砂盆旁边。 几分钟后，房间里充斥着特别难闻的味道。 舒栩第一次体会到养猫的艰辛，原来味道这么浓郁的吗。 他沉默片刻，决定跟还在搭猫爬架的裴思沅说: “你的拉了，去解决下。” 裴思沅: “……” 他有点好笑，仿佛自己养了两个孩子，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偶尔卖萌，吃喝拉撒需要照顾。 大孩子虽然懂，但多半是指使他做。 他认命地站起来清理，清理完了之后回来就看到小裴又跳到了舒栩的电脑旁边在舔爪子。 舒栩一脸又爱又恨的表情，爱小猫咪的可爱黏人，又觉得太可爱太黏人了，妨碍他搞事业。 一个晚上就这么晃过去，到睡觉的时候，舒栩看着猫窝里的小裴，问: “小裴晚上就睡这里吗?” 裴思沅点头， “就睡这里。” “那它自己会不会害怕?” 裴思沅安慰道: “小裴之前也一直在宠物店里睡，没事。” “我担心他换了环境不适应。”舒栩低声解释， “要不然……跟我一起睡吧。” 裴思沅沉默片刻，语气幽幽说: “尽量不要。” 舒栩奇怪: “为什么?” 裴思沅看到舒栩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还是认命地解释: “男人在晚上会有很多次无意识的xing唤起，而猫在看到忽然凸出的事物后会很好奇，如果这个时候压上去……” “我不想半夜送你去医院。” 舒栩听后倒抽一口冷气，天哪这件事情想想就可怕，这万一压断了…… 但他怎么不知道男人半夜还会，咳咳，那啥。 他对这个话题不是很好意思，但觉得总要问清楚，毕竟是他不知道的领域，就还是决定继续问: “那个，为什么会有很多次唤起?我自己都不知道。” “无意识。”裴思沅解释: “主要是荷尔蒙驱动，如果你不信可以试着在睡觉前用纱布粘一下两边，就懂了。” 粘两边，怎么粘? 舒栩想不出来那个姿势， “要怎么弄?” 裴思沅侧头看着舒栩，试着建议: “要不然我帮你粘，让你体验?” 啥，帮他? 舒栩连忙摇头: “不要不要。” 他瞬间又想起上次在厕所里的帮忙，哦，天哪，那种地方怎么能给别人看，裴思沅这家伙上次趁人之危也就罢了，这次他还清醒着，还能反抗，就坚决不从。 ———————— 第52章 夫夫 裴思沅其实原本也就是随意问，没当真，但他看到舒栩那么反对的时候又觉得很好玩，打趣一般地问: “真的不用?” 舒栩瞪着裴思沅， “当然不用。” “好。”裴思沅忍笑， “如果需要的话再告诉我。” 舒栩咬牙: “我绝对不会需要的。” 裴思沅不说话，就笑。 舒栩看着裴思沅的表情，慢慢回过味来，没好气问: “你是不是故意笑我的?” 裴思沅摇头，努力忍笑回答: “没有故意。” 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不过他看到舒栩表情不善，怕小家伙真的被自己气到，连忙说: “我先去洗漱，你可以再陪着小裴玩会。” 裴思沅去洗澡了，舒栩继续陪着小裴一起玩，但他总觉得裴思沅刚才在欺负他，觉得他不懂。 他好歹也上过小学，那边是能随便给人看，给人粘的吗。 必然不能。 不过裴思沅说的应该也有道理，小裴不适合跟他一起睡，仔细想想半夜万一小裴忽然压在他身上，那也是好几斤的重量，都有点像鬼压床了。 所以还是距离产生美。 等裴思沅洗完带着一身水汽接替他陪着小裴一起玩的位置，他才去洗澡。 洗完澡他本来打算直接去睡觉，结果裴思沅走过来提醒他: “你还没跟我说晚安。” 舒栩轻咳两声，不太好意思。 有种很古老的说法，晚安的拼音拆开，等于“我爱你爱你”的拼音开头，他记住了这种说法，就很少跟人说晚安，后面跟裴思沅说过几次都是不好直接表明的小心思，暗搓搓地说，也不知道对方懂了没。 今天吵架，他还是有点闹脾气，本来不想说的，结果裴思沅过来催，他想了想还是小声说: “晚安。” 裴思沅稍稍低头亲吻他的侧脸，也跟他说: “晚安。” ** 吵架的事情好像就这么过去，裴思沅第二天就把衣服搬来，还让人给他的房间换了张床。 舒栩确定好课题，开始跟导师做毕设，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实验室里坐在电脑前，当然也有少部分时间是在家弄的。 对于裴思沅来说，跟舒栩住在一起，养了只猫后，生活有什么不同么? 其实还是有的。 首先通勤时间变长了，当然这没什么太大关系，都在市区距离不算远。 最大的一点变化，就是他跟舒栩之间平时的聊天变得不太一样。 比如说从前，他跟舒栩的聊天多半是今天很忙，什么时候到家这些，还会商量周末的计划 现在变成—— 舒栩:你猫儿子拉了，快来收拾，回来铲屎 舒栩:你猫儿子又凑到我电脑旁边不挪窝 舒栩:啊啊啊，小裴把我的陶瓷杯子弄到地上摔坏了 舒栩:我的限量款周边! 裴思沅看着这些消息，莫名感觉其实他跟舒栩是养了个不省心的孩子，两个人就是孩子的家长，每天一地鸡毛的事情。 裴思沅安慰他:淡定 舒栩:淡定不起来，我的限量款周边杯子，现在买不到了 裴思沅:出钱总能买到 舒栩:…… 裴思沅:养猫的话，家里尽量少放易碎品，不要养低矮的花 第50节 裴思沅:猫砂等我回去了弄 家里的猫砂现在一般是放在厕所的，小裴有需要的时候就去厕所用猫砂。 一般来说放厕所不影响什么，但舒栩家面积小，卫生间也小，所以味道就容易飘出来，尤其是猫还是肉食动物，味道真的不好闻。 每次小裴拉了的时候舒栩都会跟裴思沅抗议，裴思沅觉得好笑，就听着。 不过舒栩也就是抱怨，最后还是自己收拾，不会真的等到裴思沅回家，因为等一个接案子的律师回家可能会等到天亮。 舒栩虽然对小裴诸多抱怨，但还是总跟裴思沅分享小裴的萌照。 小裴是一只带有繁育权的英短，没做过绝育，等年纪稍微大点，今年秋天到了的时候还得带着它相亲找对象。 舒栩搜了下通常的公猫发-情时间，发现八到九个月就开始，感觉任务艰巨。 他提前跟裴思沅说:在律所给小裴找相亲对象的日程要安排上 舒栩:小裴可能今年下半年就需要了 裴思沅刚整理完材料准备回家的时候看到舒栩的消息，第一个反应就是猫都比他强。 舒栩还会替小裴想着猫的生理需求，怎么都不想想自己恋人的。 他真的快憋坏了。 他面无表情地回了个“哦”字，准备开车回去。 开车回去时，舒栩又在跟小裴争夺电脑的使用权，每次电脑开起来后小裴都会觉得电脑是它的，就往这边凑。 舒栩总结了下，可能是最近三月份停暖气了，屋子里有点冷，电脑一开主机散热，很暖和，小裴就往过凑。 他试着开空调拯救，结果空调一开小裴还没怎么样呢，他先热坏了。 空调一开，特别干燥特别热，他没开多久就关了。 后面小裴依旧在他电脑旁边安家落户，他看着叹气，也没办法阻止，直到裴思沅回来把小裴抱走逗，舒栩才终于有空干点自己的活。 裴思沅抱着小裴，不经意又看到舒栩电脑屏幕上十分抽象写意的画作，思索片刻，从名片夹里找出一张名片放在舒栩的桌子上，跟对方说: “我前段时间接了一位画手的抄袭案子，对方同意用友情价来接我推荐的人的商稿，商稿的钱我会付，你放心约稿。” 舒栩惊讶地看着桌子上的名片，问裴思沅: “什么时候谈妥的事情，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你跟我吵架闹分手那几天。” 舒栩: “……” 提起吵架的事情，他现在也还是不好意思，只能转移话题说: “我看看名片上这个画手……” 他对着名片上的名字去搜，一搜这位名叫猪猪洛迪安的画手的风格居然非常符合他想要的感觉，精美，细腻，是他想要的感觉。 想到裴思沅那几天替他找了个这么好的画手，他还在吵架，是有点愧疚，就主动说: “后天就是你大学的校庆吧，那个……你还是去吧，顺便把宿舍同学的聚会也参加下。” 裴思沅垂眸看了舒栩一会儿，忽然问: “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 一起……去? 舒栩眨了眨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他在拼命阻止裴思沅去，忍痛或者假装不在意地同意对方去之间还有一个选择—— 就是跟裴思沅一起去。 一起去，亲眼看看那一场校庆，看看裴思沅从前的宿舍同学。 也算是去看裴思沅的青春。 这么一想又觉得很浪漫，他情不自禁笑了笑。 ———————— 第53章 校庆 舒栩觉得一起去很好，不过就还是要矫情下，毕竟他闹了那么一场就这么直接答应很奇怪，干脆说: “那天再说吧，如果有空的话。” 其实肯定会有空的。 导师对本科生管得不严，想要请假直接跟负责的师兄说下就可以。 他虽然有社交尴尬症，不怎么跟带着自己的师兄说话，但也不至于请假都不会请。 至于请假的理由，就是朋友的大学，去参加。 裴思沅听舒栩说“再说”也没有继续问，反倒是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你今天让我帮小裴找相亲对象，解决发-情期的生理需求?” 舒栩一边写代码一边抽出点空回答裴思沅的问题: “对呀。”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某些危险的降临。 直到裴思沅站在他身后弯下腰从背后环抱住他低声问: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生理需求?” 舒栩顿时僵住，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 他直觉现在的裴思沅有些危险。 因为裴思沅就在他耳边轻柔地说: “你连小裴的都想过，为什么就没想过我的?” 舒栩紧张极了，他感觉仿佛下一秒裴思沅就要去吻他的耳垂。 “我，我……” 他紧张到语无伦次，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裴思沅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情，他都快忘记的时候又提起来。 他现在倒也不是反感跟裴思沅有什么亲密举动，是真的害怕，他很不习惯那种自己没办法控制的感觉，很敏感，一碰到就会害怕。 他害怕那种感觉，羞于面对身体反应。 就在他努力想说辞的时候，裴思沅忽然吻住他的耳垂，他的全部注意力好像都集中在裴思沅身上，呼吸被夺走。 他紧张得咬住下嘴唇，像是在忍耐，也像是在期待。 吻到一半，裴思沅把他的旋转椅换了个方向继续吻着，这次从耳垂换到了嘴唇。 舒栩有点受不了，推开裴思沅说: “别这样。” 他难以启齿地难受着。。 裴思沅一眼扫过，用稀疏平常的语气问: “需要帮忙么?” 舒栩别开头，不敢看裴思沅的动作，因此看到一旁蹲着的小裴。 小裴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看生动的动作片。 他感觉很羞耻，努力安慰自己小猫咪应该不懂这些。 那么问题又来了，猫咪真的不懂人类的x行为吗。 他不知道…… 几分钟后，舒栩捂着脸，从指缝里仰头看天花板，感觉思维都是慢半拍的模式。 他完全不敢看裴思沅的脸。 就……好刺激，被小裴盯着，莫名有种背德的感觉。 他捂着脸捂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情又发生了，为什么有发生了。 啊啊啊，想想就好羞耻，又被人碰到，又那么快，又那么控制不了自己。 为什么这件事情偏偏不讲道理，就这么发生了。 让他更加崩溃，更加不想接受是的，为什么他又这样，感觉好丢人，重点是裴思沅没有，这很不公平。 凭什么只有裴思沅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他没看到裴思沅的。 仿佛他被裴思沅掌控了，对方却没有被他掌控。 裴思沅去打理小裴，回来的时候舒栩裤子松松垮垮地系着，靠在椅背上表情有些哀怨。 他好笑问: “怎么了?” 舒栩不知道该怎么说，主要是说了后觉得好丢人，所以就没说话。 裴思沅见状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次: “到底怎么了? “ 舒栩想了想，还是选择直说: “每次都是，都是你弄我，这很不公平。” 裴思沅惊讶片刻，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也还要公平，有人伺候不好么。 但他转念又觉得舒栩应该有他不理解的逻辑，这种事情也讲究公平，就干脆点头说: “我是不反对，不过你确定要那么做?” 舒栩: “……” 这么一问的情况下，忽然又不确定了。 刚赌气的时候他没想到，如果他要公平的话，那岂不是要碰裴思沅的…… 忽然觉得没那么勇敢，就不说话。 他一直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绝对不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种时候肯定不会说确定，就干脆什么都不说。 裴思沅很好笑，看舒栩从刚才的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到现在怂了，就转而说起的事情。 “我会向大学那边要张晚会的门票给你，你去看过后我们参加聚会。” 裴思沅说着还打开聊天软件把群聊记录给他看。 “他们之前一直在说聚会的事情，我没说去不去，不过现在看来可以回复了。” 舒栩好奇地看着消息，果然发现每次群里面@裴思沅问他去不去的时候，他都回答不确定。 现在……也的确可以回复确定。 不过出于从前的好奇心，可能是某个念头，他还是瞄了群聊，依旧没看出哪个是下铺，他们仿佛完全不联络同学情谊，都不怎么说从前大学的事情，就说聚会在哪，自己能不能去。 ……就很无奈。 所以那个下铺是谁依旧不知道。 他有点郁闷地把手机推还给裴思沅，咕哝着问: “你为什么就默认我会去了?” 裴思沅揉了揉舒栩的头发，说: “先去洗澡，明天把票带回来给你。” 第51节 “……哦。”舒栩说着又转过头吐槽: “居然不是电子票，还要个实体门票，好落后。” 裴思沅: “……” 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当他慢慢试着去理解和认同舒栩的逻辑后，发现对方真的很多时候都是小孩子脾气，心思也不难猜。 ** 几天后，裴思沅还是带着舒栩一起去参加了。 母校的归，学生不可能因此停课，所以只有校园里装饰了一下，背着包拿着书的大学生依旧随处可见，舒栩觉得除了建筑物跟他们学校不一样，气氛都很像。 这就是裴思沅上的大学。 裴思沅带他一路走过的时候，给他介绍: “我本科的时候住在那栋楼，不过据说现在本科生已经去郊区那边，研究生才能来本部。” 舒栩一路看着，好奇问: “那你现在还想回到大学校园生活么?” “一点也不想。”裴思沅毫不客气地摇头， “集体宿舍生活几乎没有个人隐私，我并不怀念。” 舒栩大学没住宿过，有点不太理解裴思沅说的没有个人隐私。 他觉得裴思沅应该算是社牛了，跟他的生活天差地别，他就非常好奇社牛在集体宿舍的感觉。 “比如说什么个人隐私?” 他从前高中住宿的时候没太多感觉，当然可能也因为他太沉默了，在宿舍里就几乎是个隐形人。 裴思沅稍稍侧头看着舒栩。 舒栩此时睁大眼睛，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其实裴思沅并不想说什么大学宿舍的隐私问题，只想低头吻住舒栩的嘴唇。 舒栩的嘴唇看起来很软，吻着一定会很舒服。 不过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大学校园，今天还是，他很可能会碰到从前认识的人，如果吻到一半有出来搅局的，那就非常让人不爽。 所以他还是压下了那种念头。 念头虽然压下，但他内心还是会想，因此他稍稍低头在舒栩耳边说: “比如要自己解决的时候，就会很不方便。” ———————— 第54章 聚餐 啥? 舒栩一下子就懵了。 为什么会忽然说起这个，他真的感觉好羞耻，他一直不会主动在裴思沅面前说起这个。 “你，你为什么提这个?” 他压低声音问，总觉得难以理解。 裴思沅表情很自然地回答: “你问起来的。” “那你可以说别的呀。” 为什么非得提起这件事情。 “别的没有那么不方便。”裴思沅跟他说， “这件事情最不方便。” 舒栩: “……” 裴思沅不知道是不是怕他不懂，就仔细解释: “如果有想法，要解决的时候还要避开宿舍同学，找自己一个人在宿舍的时间，如果弄到一半宿舍同学回来还要被迫停止，那种感觉很难受。” 舒栩: “……” 是个男人都知道来到一半被迫停止的感觉，真的特别难受。 但是他现在真的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为什么会跟他讨论这个，为什么，啊啊啊! “你能不能不要说了。” 裴思沅把眼睛里的笑意很好地隐藏起来，叹气问: “那我跟谁说呢?” ……好有道理。 如果裴思沅不跟他说，那跟谁说? 如果跟别人说了，他肯定会非常介意。 但不对呀，这个逻辑也盘不对。 “你可以不说。”舒栩终于发现逻辑漏洞， “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忘了不就是行了。” “我原本已经忘了。”裴思沅叹气， “但你问宿舍生活，就想起来了。” 舒栩: “……” 这么说来还是他的错。 他思前想后，挖空心思，终于才想出来一个正常的对话，试着问: “为什么要停止?” “因为如果不停止就会有味道。”裴思沅跟他说: “宿舍同学会知道。” 舒栩的眼睛乱瞄，其实他有点好奇宿舍同学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那种好奇宝宝的心情，毕竟他没有住宿，现在听起来是真的好奇住宿时候的各种事情。 他小声询问: “那个，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样?” “一般来说都是心照不宣。”裴思沅摊手， “毕竟谁都有需求要解决。” 舒栩目瞪口呆，真的没想到还能这样。 “你们不会拉出来说吗?”他觉得这种事情怎么样也是个谈资吧， “不会拿出来调笑吗?” 他觉得如果真的撞到可能事后会笑着打趣吧，他的感觉是这样。 “太尴尬，没人说。” 舒栩觉得这跟他想的也不一样。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走到校庆晚会的礼堂前面，裴思沅让他拿着票先进去，自己要去后台按照出场顺序来。 舒栩点头，就拿着票先进去。 在外面跟裴思沅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感觉什么，裴思沅一离开他就觉得好别扭，周围都是人，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反应，该怎么做，只能拿出手机看。 但这个地方人太多了，拿出手机边走边看就非常容易撞到人，只好把手机先收起来，看着前方避开人走到礼堂里面，按照票找到前面坐。 其实他对裴思沅大学的校庆没什么归属感，认同感，来这里纯粹是为了看裴思沅，看到现在晚会还没正式开始，干脆拿出手机给裴思沅发消息。 舒栩:你那边怎么样? 几分钟后裴思沅才回:遇到老同学，在聊天 舒栩:互相吹水吗? 听说工作后的同学聚会就是吹牛大会呀。 裴思沅:差不多 裴思沅:刚才约好晚上八点半在校门口的火锅店见 舒栩看到这条消息，忍不住问:还有其他人带着伴吗? 裴思沅:卫琦带着女朋友 舒栩:哦 听到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作为家属身份去，他松了口气，跟裴思沅说:好 很快校庆晚会就开始，先是校长致辞讲话，听得舒栩打哈欠，其次是同学表演，之后是校友致辞。 致辞的校友一共分为三组，裴思沅在第三组，第一组的校友特别有名气，其中几个舒栩都听过，官字头的，省-部。 第二组是特别有名的企业家，创业成功的那种，资产全都上亿。 裴思沅是第三组，他也不知道这第三组是个什么级别，不过听身边的其他学生小声议论。 “这组都是年薪千万以上的。” “唉，这年头没个年薪千万，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校友。” ……裴思沅收入这么高吗? 舒栩忽然觉得很有压力。 其实说是校友致辞，基本都说两句就下去，主要目的是为了给其他人展示我们学校毕业的人多牛掰。 致辞环节，裴思沅只说了对母校的感谢和期待，几句话就结束，下一个人继续。 致辞后他就收到裴思沅的消息，问他:还想继续看么? 舒栩心说裴思沅果然很了解他，知道他看着无聊，早就坐不住了。 他立马回:现在就想走 于是裴思沅带着他一起离开，去赶赴当年宿舍同学的火锅。 都说人到中年，同学聚会也会显得特别油腻，都是吹水，但舒栩真的去了一次三十来岁的男人的，发现真的没有吹水，相反的气氛很好。 舒栩跟上次一样，秉承着在外面多吃少说的原则总是低头吃东西，哪怕吃得慢一些也没关系，就一定要吃着，避免社交尴尬。 裴思沅他们的同学聚会多半是在聊工作，聊一些对于案子的看法，偶尔话题还会落到携伴的人身上。 当然，这次舒栩终于知道了谁是裴思沅的下铺。 是那个叫卫琦的人。 没见面之前，他一直以为卫琦是个精致boy，毕竟他从前就把卫琦当做假想情敌来着，觉得裴思沅可能会喜欢过。 但真的见面了他才知道，卫琦原来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那个身材看着比裴思沅还要壮。 不是说卫琦比裴思沅高多少，其实裴思沅比卫琦高，主要是说卫琦那个体型，就真的很壮，看着特别有肉的那种。 他看过后瞬间放心，这绝对不是裴思沅喜欢的类型。 那裴思沅喜欢哪种呢? 第52节 说句很自恋的话，应该是他这种。 ———————— 第55章 事业 其实从前闹那么多都是他自己想不开。 舒栩知道自己没想开，也知道他其实对裴思沅是不是喜欢他没有多自信，可能因为两个人相处时间并不算久，平时一旦分开联络又很少，他总有种在云端飘着心无法落地的感觉，所以才控制不住自己，时不时就闹，彰显存在感，总想让裴思沅为他妥协。 但真的谈到妥协的事情他也没那么开心，就感觉不是他想要的样子。 可能也许裴思沅说的是对的，安全感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别人给得再多，如果不自信，都还是会怀疑。 舒栩开始慢慢懂得一些他之前不明白的道理，他也的确能从裴思沅身上学到一些事情。 聚餐桌子上聊天的气氛很和谐，大家还一起吐槽宿舍里发生过的事情。 坦白说，没见过前他可能会猜想裴思沅跟下铺的各种暧昧，开了很多脑洞，但真的见了过后又觉得没什么。 因为这两个人聊天就是一副损友的样子，互相吐槽，丝毫没有暧昧。 他当时确实是想多了，现在回想又觉得对不起裴思沅，他因为这件事情闹了很多次。 话题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舒栩身上，其他人开始好奇他和裴思沅是怎么认识的。 裴思沅想了想，告诉其他人: “缘分。” 虽然很俗，但他跟舒栩之间确实是缘分。 巴黎游戏周上那么多看展的人，他就偏偏跟舒栩碰到了，还记住对方。 确实就是“缘分”。 舒栩低头吃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其实他也认同裴思沅说的缘分。 他们之间，确实有缘。 曾经是隔壁床的陈盛柘说: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表情让人很想打你?” 裴思沅问: “什么表情?” “就是一副炫耀自己谈恋爱的样子。” 裴思沅思索片刻，也想不出来自己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虽然他觉得应该很正常，但其他人似乎觉得不正常，那就不正常好了。 他干脆地回答: “那就忍着点。” 这句话不出意料地招来了一阵笑骂。 一晃眼，几个而立之人的大学宿舍同学聚会就结束了，离开的时候大家都有些舍不得，很感慨。 等舒栩跟裴思沅一起坐在车里面的时候他才问: “你会不会觉得很伤感?” 曾经关系那么好的同学现在都天各一方。 裴思沅沉默了片刻，之后告诉舒栩: “我年纪越大越觉得一些古人说的话很有道理。” “比如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人在每个阶段都要做不同的事情，会认识不同的人，很少有人能陪你走到最后，当然——” 裴思沅说着忽然稍稍倾身来握住舒栩的手: “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走到最后。” 舒栩小的时候也背过诗经，看到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当时一直不理解，就是死记硬背，后面理解了，但还是不懂。 现在他好像慢慢懂了那种感觉。 他也握着裴思沅的手，没好意思直说别的，毕竟他还不太习惯直白的表达。 但他觉得，如果真的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定会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 校庆过去后，舒栩开始拿着裴思沅给的名片思考画面的事情。 他敲代码很快也很有效率，整个游戏的架构已经完成了大半，现在正在完善细节。 他做是的2d游戏，因此速度可以很快，画面简单，只要约商稿就行，不需要建模，毕竟建模也不是他的长处。 目前已经确定他自己整不动画面的事情，他对着名片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打那位猪猪洛迪安的电话试一试。 电话接通后，跟陌生人沟通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让人紧张和难受，猪猪洛迪安是一位性格很爽朗的女生，听了他的具体诉求后就约他见面谈，并且让他带着自己画的草图和定位图。 舒栩看着他那个格外抽象的草图跟定位图，实在是觉得拿不出手，但还是硬着头皮带过去，毕竟要尊重专业人士的意见。 因为他想做好几个场面，最起码约十几张商稿，是一个浩大的工程量，猪猪洛迪安提议分批次画，先画两张确定画风以及元素风格，后面再继续画下去。 舒栩觉得没问题，于是两个人就对着那个特别潦草的草图开始研究。 一开始他还不好意思把草图拿出来，毕竟太抽象，除了他没人能看懂，还是猪猪洛迪安在安慰他: “没关系，术业有专攻，你不是学画画的不擅长画画很正常，我要看你的草图也只是参考场景和人物的位置，以及动作。” 舒栩被说服了，把草图拿出来共享。 两个人就聊着画面的事情，不知不觉说到很晚。 舒栩来这边的时候是傍晚六点多，吃过饭来，讨论事情讨论得很认真，一不小心就到了晚上九点多。 他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时间很晚，直到裴思沅打电话给他，问他在哪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我在画手猪猪洛迪安这。”舒栩回答， “在讨论商稿的事情。” “很晚了。”裴思沅提醒他， “可以改天再说，我去接你。” 舒栩想了下时间也的确很晚，他可以熬夜，但不好意思让画手妹子陪着熬夜，就同意了裴思沅的要求。 裴思沅到的时候，舒栩就站在猪猪洛迪安工作室的门口等着，之后跟对方一起上车回去，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想着游戏和画面的事情。 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意识到，他做了一款属于自己的游戏，这款游戏真的快做出来了。 他上了车后好一会儿没说话，裴思沅就问: “在想什么?” 舒栩原本想回答在想游戏的事情，但他刚一张口就想起了一件别的事情。 他好像懂得了别的道理。 “我慢慢有点理解你说的自信了。”舒栩忽然跟裴思沅说: “我现在就觉得很自信，满脑子都是游戏的事情，就算你要找我吵架我都懒得理你，要忙着搞。” 裴思沅: “……” 他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事情总跟他想的不一样，往一个说不上坏但又有点诡异的方向发展。 “那好。”他干脆说， “我就做你搞背后的男人。” ———————— 第56章 很晚 听到那个“背后的男人”，他莫名想起了之前在晚宴现场听到的八卦。 第三组都是年薪千万起的。 他现在如果只算自己挣的钱，一年的奖学金也才几千块，年薪几千的人实在是不敢让年薪几千万的人当他背后的男人。 “不用。”他立刻说， “我们都去忙自己的事业。” 忽然觉得搞事业多香，比每天想着裴思沅是不是在乎自己香太多了。 裴思沅笑笑，并不说话。 他的事业到如今已经算是进入一个瓶颈期，往上走很难，要等机会，保持现状并且让自己轻松一些并不难，这就是他现在做的事情。 他希望享受生活，而不是忙碌工作。 到家后，小裴听到声音立刻跑到舒栩的脚边蹭蹭，把舒栩的心都给萌化了，立马抱起小裴说: “对不起，爸爸回来晚了。” 裴思沅在旁边看着自己还是一脸孩子气一脸稚嫩的舒栩自称“爸爸”，逗着小裴玩，看了片刻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最后还是去厕所收拾猫砂。 小猫的萌萌哒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劳动，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铲屎。 铲屎这个活舒栩是很嫌弃的，主要是太难闻了，所以裴思沅在家的话都是他做。 现在舒栩陪猫玩，他在收拾猫砂，真的有种老婆带孩子玩，他自己一个人做家务的错觉。 等他终于收拾完屋子还把猫毛吸了一遍后，舒栩才放下小裴，准备去洗澡睡觉。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他要早点睡觉，明天还得去实验室奋斗。 等他洗漱完走出浴室时看到裴思沅在跟小裴玩，他就说: “我先去睡了，你早点睡。” 裴思沅闻言放下小裴走过来，拉着刚要进房间的舒栩的手，问: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舒栩奇怪问: “忘记什么?” 裴思沅: “……” 他揉了揉额角，无奈地说: “晚安吻。” “啊，哦，那个呀……” 舒栩既没开窍，也不太适应亲密举动，每次有什么亲密举动都拖拖拉拉，从不主动，每次都是裴思沅主动。 这次裴思沅说了后想把人拉到身边来亲吻，结果舒栩一把推开他说: “你刚铲屎了。” 裴思沅: “……” 就算是他定力这么好，这么理智的人，也忍不住黑脸: “我洗过手。” “还是有味道。”舒栩说着半真半假的话， “你先去洗个澡。” 裴思沅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之后说: “可以，那我洗澡的时候你不能先睡。” 舒栩眼睛乱瞄: “这个……我不敢保证。” 裴思沅没好气道: “我觉得你现在就把我当一个苦力，还不给报酬。” 舒栩想了想，诚恳问: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 裴思沅反问他: “你觉得呢? “ 第53节 舒栩眼神游移不敢直视对方，用特别小的声音问: “我们可不可以一直不——” 他话完没说还就注意到裴思沅特别难看的脸色，自动自觉闭嘴了。 好像，确实是不太行。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裴思沅就是只能暂时忍耐，不可能一直忍耐，也不报什么柏拉图的想法，但就是对于这种未知的事情还会害怕，还会下意思地逃避，不想改变现状。 但如果裴思沅忍不了，他可能……也不太会拒绝。 在一起时间久，他确实慢慢习惯，不反对裴思沅的触碰。 “我去洗澡。”裴思沅留下话， “如果要等我就开着门，不想让我进去就把门关上。” 舒栩看着裴思沅进浴室，琢磨着到底要不要留门。 把门关上太绝情了，打开门好像又有点主动。 舒栩在这个事情上就不是主动的人，于是他干脆就把门掩着，是不是进来随缘分。 但他掩门的时候忘了小裴。 裴思沅还没洗完澡进来，小裴就先顺着半遮半掩的门摸进来，直接跳上床，来了个泰山压顶。 这几斤肉压下来，舒栩当时就从床上坐起，把小裴从自己身上抱下来放在床边，无奈道: “小裴，这是大人的房间，你晚上不能进来。” 不然他怕自己折了，那就太可怕，据说痛死。 小裴“喵喵”叫了两声，一副要在这边安家落户的样子，就是不走。 等裴思沅洗完澡进来就看到的是这幅场景。 舒栩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被子盖到腰部，小裴趴在舒栩身边，一脸惬意地趴着，不想走了的样子。 裴思沅看了片刻，直接抱起小裴放到外面客厅的猫窝，说: “你晚上要在这里。” 猫其实是昼伏夜出的动物，生理作息应该是白天睡觉晚上狩猎，所以如果人跟猫晚上一起睡很容易睡不好，猫也不自在。 小裴被抱到猫窝里，不满地“喵喵”抗议了几声，露出几颗尖尖的牙齿，到底没有别的行动。 裴思沅站起来，看到舒栩依旧开着的房门，想了想还是走进去。 舒栩此时还坐在床上，好奇地看着外面的情形，不知道两个裴怎么样，冷不丁看到裴思沅进来，先是吓了一跳，之后就是紧张。 大晚上，夜深人静，好像很危险。 毕竟他少有的几次冲动基本都集中在晚上。 尤其是当他看到裴思沅转身关上门，心里面更是“咯噔”一下。 裴思沅不是憋不住了吧，那就太可怕。 他看到裴思沅走到他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莫名。 舒栩咽了口口水，特别紧张，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的那种。 特别当裴思沅一直不说话，就看着他，他更紧张了。 仿佛过了很久他也没听到裴思沅主动开口，忍不住自己先主动问: “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情么?” 裴思沅又盯着他看一会儿，之后才叹气问: “舒栩，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接受?” 舒栩现在不像以前那么单纯了，逐渐往老司机的方向发展，大概知道裴思沅说的是什么。 其实他觉得如果裴思沅真的强迫他怎么样，他可能也不一定会拒绝，也许有点m吧，但让他主动就不太可能，没有一定要接受的理由的话，他更想拖下去。 主要是他害怕，不习惯亲密接触，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害怕那种不能控制身体的感觉。 他如实承认: “我觉得没有一定要接受的理由，还是会下意识地不想改变现状。” 裴思沅思索片刻，问: “那对你来说什么才是一定要接受的理由?” 舒栩其实也说不清楚，他肯定不会说自己不太排斥强迫这件事情，就只好回答: “我虽然思想上看着很开放，但行动上很保守，也说不好什么对我才是一定要接受的理由。” 裴思沅垂眸看着舒栩，沉吟下，随后语出惊人地问: “财产共享，或者结婚，你是想要这些理由么?” 舒栩:??? ———————— 第57章 讨论 舒栩真的不知道裴思沅为什么忽然提到结婚和财产了，就像上次提起养猫，裴思沅好像总能语出惊人。 这次惊得更夸张，居然提到结婚和财产。 他几乎紧张到要语无伦次， “你为什么忽然提起，提起结婚和财产?” 天哪，这太突然了吧，他大学还没毕业，就有人跟他说起个人问题了? 结婚对于他来说是一件特别特别遥远的事情，他甚至从来都没想过。 但现在不仅想了，还有人问他。 “不不不。”他觉得这个太突然了，完全没办法接受， “你为什么要提起来这个，太突然。” “因为你说你很传统。”裴思沅回答， “我想起有些很传统的人，只能接受婚后行为，以及要管钱。” 舒栩: “……” “跟那个没关系。”舒栩连忙说， “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就是，就是需要时间接受。” “那什么时间?”裴思沅用足了耐心问， “给我一个确定的时间，我等。 “ 舒栩感觉压力好大。 其实什么传统不传统，多半都是借口，真的要传统干嘛还这么早就跟裴思沅住在一起，他还是对陌生的事物本能害怕罢了。 他感觉今天仿佛被裴思沅审问了一样，无可奈何地问: “你为什么今天一定要我给出个时间?” “因为已经忍很久。”裴思沅看似平静地叙述，但其实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很久。” 舒栩: “……” “那个我明天告诉你行不行?” 好歹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他顺便也去查查别人都基本什么时候真刀真枪的，心里有个底。 人总是有个比较心里，如果发现别人都是什么时候，他比那个早心里就很不舒服，如果比那个晚就能接受。 但这次裴思沅不知道怎么了，就不肯轻易放过他，就问: “为什么要明天?” 舒栩说不出正当理由，就干脆不说话。 裴思沅耐着性子又问一次: “为什么一定要明天?” 舒栩看对方一副不罢休的样子，只好就说: “我想去查查别人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做个参考。” 裴思沅觉得这很不可思议，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要去参考别人的进度。 但转念一想，也许这个逻辑很符合舒栩的想法。 舒栩一直对于谈恋爱这件事情没那么自信，很多时候都很紧张，很可能会经常拿着手机去查，可能还会上网发帖…… 裴思沅想到这里，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你从前查过别人的恋爱经验，有没有做参考过?” “当然查过。”舒栩回答得毫不犹豫， “我一点恋爱经验都没有，也没朋友，出了事情不知道该找谁说，就只能去网上查。” 裴思沅: “……” 他忽然有些不妙的预感。 “你都查到什么了?” 说起这个，舒栩就还是会有些介意，还是会意难平。 “我看别人的对象都特别体贴，几乎百依百顺，各种哄着，出差从不忘记给对象带东西，吵架了立马道歉，确实有哭着下跪的。闹分手的时候也拼命挽回，死求活求不分手。而你什么都没给我做过。” 裴思沅: “……” 他觉得很头痛，特别头痛，忍不住跟舒栩建议: “以后少去网上查那些恋爱的事情。” 他似乎终于明白了点舒栩从前那堆很奇怪的逻辑，很奇葩的要求是从哪里来的了。 听别人的话，看别人的帖子，真的很不靠谱，因为隔着一个网络，不可能知道这是不是对方刚编的故事。 大部分时候舒栩在裴思沅眼中都是正常的，虽然有些想法的确很天真，但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还年轻。 舒栩对裴思沅的话不满，为什么不让他看了呢。 “我觉得查查挺好的，别人的恋爱故事多有意思，那么多恩爱可以秀，我的就好平淡，什么都没有。” 那些山盟海誓，你侬我侬，花前月下，他一律没有，连什么百依百顺，哭着挽留，舍不得分手也一律没有。 这真的是太寂寞了，裴思沅还不让他看那些帖子，那不就是更寂寞了。 裴思沅很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那些帖子的真假无从判断，不要轻信网上的人说的话，更不要偏听，偏信，网上看别人秀恩爱看多了容易降智，你看到的只是对方描述很的片面的一部分，单独拎出来可能会很好，实际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舒栩还是不爽，很倔强。 他知道网上是有很多骗人的博流量的为了卖货之类的帖子，但他相信自己的筛选能力，筛出来的肯定是真人发帖，发的都是真事。 所以裴思沅的话他不想听，就不说话。 裴思沅看到舒栩不回答就知道对方没听进去。 但有些事情他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说多了年轻的男生还会逆反，选择我偏要。 网上的爱情存在很多虚幻和夸张，如果真的全信网上那些以后大概是没办法谈恋爱，因为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没有一个人能完全符合另外一个人的全部想象。 不过幸好舒栩现在没有完全用那些标准要求他，已经放弃了很多，裴思沅也得自我安慰，这是他值得庆幸的部分。 “无论你是不是继续看。”裴思沅跟舒栩说， “我不希望你现在看，只想你现在给我一个时间。” 舒栩: “……” 为什么话题又绕回来，他真的宁可继续什么网上的秀恩爱帖子。 “要不然我们还是继续说网上那些帖子吧。” “不，说时间问题。” 第54节 舒栩很崩溃， “你为什么今天一定要让我说个时间。” 裴思沅盯着舒栩看了片刻，干脆握着对方的手在身上按了下，之后问: “知道为什么了么?” 舒栩瞬间抽回手，害怕得不敢说话。 哦，不，天哪，他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情! ———————— 第58章 不满 裴思沅忍得很辛苦，真的是字面意义上很的辛苦，身体加精神都是，有的时候特别难受，他都怀疑再这么忍下去会不会萎了。 忍得特别辛苦的时候，他也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想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 舒栩目光游移，脸红得不像样子，完全不看裴思沅，仿佛不看就能当做不存在。 裴思沅一直垂眸看着舒栩，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气氛有点暧昧，有点沉默，又有点压抑，十分古怪。 到后面舒栩自己受不了，就主动说: “那个，要不然等我毕业后吧。” 毕业了就是个大人，可以做大人该做的事情。 裴思沅确认一遍: “大学毕业?” 舒栩点头。 裴思沅算过时间，觉得这几个月的时间也真的很久，不过这可能已经是舒栩能够答应的极限，就不再催促，转而说道: “好。” 裴思沅终于离开了。 舒栩这次彻底躺平在床上，连被子都忘记盖，一直在想刚才的事情，他刚刚是脑子不清醒出问题了吗，是怎么就答应裴思沅大学毕业后的。 啊啊啊，一想起自己大学毕业后就要面临那件他总是逃避的事情，就觉得很羞耻。 一定是因为裴思沅的追问给他太大压力，对，就是这样。 舒栩决定把所有的锅都给裴思沅背。 不过虽然把锅都推给别人，但他还睡不着觉，一想到几个月之后的事情就特别紧张。 虽然裴思沅说让他不要去搜什么恋爱帖子，不要相信网上说的，但当晚因为想着那些事情睡不着的舒栩，还是去网上搜了。 看看别人都是什么感觉。 结果他发现，虽然如今网上不允许发布什么色-情的帖子，但还是有很多人用规避关键词的方法来说出这些。 就……很黄很暴力。 各种羞答答地晒自己的x生活日志，一夜多少次，怎么灌-肠，还有那些无法控制身体的感觉。 特别是舒栩还发现一件很让他惊讶的事情，原来做下面那个其实是更爽的吗，什么那种快乐让你无法拒绝。 而且这个圈子，遍地飘零，一攻难求。 所以裴思沅那样的应该算是稀缺物种? 主要舒栩不觉得自己能攻得了裴思沅，所以认命做下面那个，人还是要认命，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过他看完后感觉三观都不对劲，更加睡不着。 唉，他为什么要去看那些，为什么…… 半夜两点多，他带着稀碎的仿佛再也拼不起来的三观放下手机，辗转难眠。 第二天早上他被闹铃吵起来，顶着黑眼圈和困得要命的脑袋去实验室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傻，几个月之后的事情，现在担心得睡不着觉做什么。 难道这几个月的日子都不过吗? 显然不行。 所以还是别想了。 舒栩熬了这么一个夜，决定跟自己和解，不想那些什么的事情，真的爱来就来吧。 他跟裴思沅在一起这几个月，也真的不排斥发生什么关系了，有的时候就会觉得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能这才是他昨晚答应的最根本原因。 大概是三天后，他收到了猪猪洛迪安的第一张草图，草图上把他画得十分抽象写意，几乎是把他画得那些圆圈跟不知名的线条具现化成了真正的绘画草稿。 他收到图的第一时间就去联系裴思沅，把草图发给对方:好漂亮 舒栩:超感谢你帮我找了这样一个画手 裴思沅看后问:有具体的谢礼么? 舒栩思前想后挖空脑袋，觉得裴思沅好像是什么都不缺，就问:要不然我亲自下厨做顿饭? 裴思沅:我跟你谈恋爱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做饭 舒栩:…… 行吧，裴思沅最想要什么谢礼其实他知道，但就是不敢答应。 都说好了大学毕业后，他坚决不要提前。 舒栩:还是做饭吧，这个我会 裴思沅:行吧 裴思沅:那周末，一起做 **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b市的升温和降温仿佛是一瞬间的事情，舒栩感觉前一天还在穿厚裤子，第二天就能换上轻薄的牛仔裤，只不过昼夜温差大了些。 要换季，裴思沅又给他买了一些新的衣服，有件风衣很长到膝盖，很适合换季的时候穿，早上穿着风衣出去，中午热了就脱下。 周六早上，因为要做饭的事情，舒栩跟裴思沅一起去超市买食材。 买食材的时候舒栩穿着风衣，回家后就把风衣脱了，穿着牛仔裤拿着食材走进厨房。 裴思沅也跟着一起进来，直接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又拍了拍。 舒栩捂着屁股瞪着裴思沅问: “你捏什么?” 裴思沅回答: “你也可以碰我的。” 舒栩: “……” 其实他也捏过的，可惜好像肌肉有点多，没捏动。 舒栩悻悻地，其实别的方面都还好，就是色相上吃的亏，他是真的没办法找回来。 他们一边在厨房备菜，舒栩就说起游戏的事情。 “游戏的框架都已经做好，现在就是完善细节，把约的商稿给放进去，猪猪洛迪安听了我的要求，说大概要三个月才能画完这些。” 舒栩算了下时间，画完的时候他刚好毕业，自己的游戏这边也差不多能完成，就差做好了上线steam。 steam为了扶持新游戏，可以先放一个半成品上去卖钱，能玩就行，后续慢慢优化修bug再补充一些设定。 他算过，六月底绝对能做出来一个可以玩的游戏，就是bug没修完，一些隐藏的小支线完没有还全搞定，不过他也可以上线steam卖钱。 想想就很激动，他亲手做的游戏要开卖了。 “这个时间刚好赶上我自己做完，我觉得我大学毕业那天可能就可以发售我的新游戏。” 舒栩说着就笑起来， “虽然游戏做得是很简短，制作也有些糙，但这是我自己独立做的，加入了我认为可玩的地方，认为吸引人的地方。虽然别人不一定会认同，但我不后悔自己做这款游戏。” 自己亲手做的游戏都是制作者的心血，无论别人怎么样，自己都会越看越喜欢。 舒栩知道这款游戏还有很多缺点，但依旧期待真正做出来的成品的样子。 裴思沅安静地听着舒栩说话。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搞事业这么有趣。”舒栩跟对方感慨， “难怪你从前是个工作狂，我现在算是理解了。” 真正完成一件事情时候的那种成就感，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裴思沅听后强调: “我现在不是工作狂。” 但他怎么有种舒栩会变成工作狂的感觉。 ———————— 第59章 毕业 不过舒栩最近也的确很忙，有了商稿画面的压力，他那个游戏不能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似地做了，仿佛有个人在背后推着他，他一直在赶进度。 现在他白天在做毕设，忙里偷闲做游戏，晚上专心做游戏，心里面想的是谁都别打扰他，就连裴思沅也懒得理。 裴思沅见舒栩忙成这个样子，干脆也接了个新case，继续忙工作。 时间一晃眼就到舒栩快的时候，他的论文是在答辩前一周敲定的，为了写论文改论文还熬了好几个通宵。 幸好年轻人身体好熬得住夜，不然他真的要废了。 游戏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也已经做好，虽然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bug，还有点可以扩充的支线，但这已经是一个可以玩可以通关的游戏，可以上线售卖。 对于售卖游戏这件事情，他并不打算告诉身边的任何人。 一是他在学校的确也没什么朋友，没有值得分享的对象，二是他更想做一个大隐隐于市，深藏功与名的人。 现实生活中是个三次元宅男，期待自己在二次元成为一个游戏大神。 虽然可能有点梦想和中二，但他觉得自己如果一直这么努力下去，还是会有希望。 关于游戏的配音，他最终还是没有自己配，毕竟他不专业搞不来那么多声音，裴思沅帮他请了几个专业的配音演员负责游戏的配音部分。 他答辩结束，就只等着拿证后，每天都忙在游戏上，什么对方是不是在乎他的那些心思，以及是不是喜欢他，都完全没空关心了，每天只想着赶进度，到典礼前一天的晚上他终于赶完进度。 他早就在之前没找到画手，进度比较清闲的时候注册了steam游戏开发者，购买槽位，并且做好了商店界面的优化跟维护，现在游戏做好了就立刻上传。 不过游戏做好上传后不是立刻就能有结果的，通常需要两到三个工作日的审核时间。 第55节 这期间舒栩也没什么能做的，就是等。 上传了后他整个人都送了一大口气，摊在床上完全不想动。 也不知道摊了多久，他昏昏欲睡的时候，门被人敲响了，他懒洋洋地说了声: “进。” 裴思沅推门走进来后看到他的姿势，顿了顿，问: “一切都弄完了?” 舒栩点头: “对呀都弄完了。” 裴思沅坐在他的床边，问: “明天的事情安排好了么?” “好了。 “舒栩点头，指着床上的学士服说:”明天穿着学士服去，再班级集体拍照什么，本科生太多了，就不是校长授予学位，都是院长授予，一个班一个班的搞，搞完了就是自由活动时间，还有各种家长陪着来拍照。 “ 裴思沅听着就问: “明天我去给你拍照?” “哦，不，你别来。”舒栩拼命摇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奶奶忽然说她要来参加我的典礼，我父母也来，你就别出现了。” 裴思沅: “……” 原来他在舒栩这边还是个地下情。 “行吧。” 裴思沅也不勉强，他很多时候不会像舒栩一样那么没有安全感，执着要确定什么，只是听说他没办法去参加舒栩的典礼，还是有点不爽。 “不过你到时候可以悄悄去看看。”舒栩上下打量着裴思沅，建议道: “按照你的长相跟年龄，你可以伪装成工作过后再去读博的博士，年龄差不多符合。” 裴思沅哭笑不得，揉了揉额角说: “放心，我会去看你的。” 男朋友的典礼也算是一件人生大事，他肯定会出现。 当然，也会送礼物。 成人礼。 ** 这一天对舒栩来说平平无奇，他穿上学士服，跟班级同学一起拍了个集体合照，站在最角落的位置。 班级合照完了之后就是关系好的同学一起拍照，他没有关系好的同学，每当这个时候就会觉得有点寂寞，看着其他人都聊天拍照，他也很孤独。 不过他一转头就看到裴思沅站在不远处，拿着相机给他拍了张照片。 他笑着挥手，正想走过去，结果就听到冯湘霞叫他: “鹿鹿。” 他听到后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去看裴思沅的表情。 天哪，他的小名怎么被裴思沅知道了，而他显然不知道对方的小名。 不过此时裴思沅已经转身离开让舒栩看不到表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小名。 冯湘霞带着他父母来，他就只能先跟家里面的人一起去拍照。 等拍完照吃了个饭，又听了一通训，就差不欢而散后，他终于带着自己的证回家。 回家前他扭头看了下学校，其实没有什么离别的悲伤，他跟班上的同学都不熟悉，而且未来最少还要在这边上三年的研究生，还会回来，不懂离别。 他到家后裴思沅也到家了，似乎在跟小裴玩。 看到他回来，裴思沅就放下小裴，把一样东西递给他说: “礼物。” 那样东西看起来很小，毕竟一只手就能拿得下，他很好奇是什么，到手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一把车钥匙。 舒栩很惊讶， “这是……给我的?” “对。”裴思沅点头， “写你的名字。” 舒栩默默地看着车钥匙上的标，感觉这最少也得几十万，这就送给他了? 他顿时觉得十分烫手，连忙把车钥匙还给裴思沅， “我还没驾照，不用送我车。” “你大四，暑假正好有时间，我给你报驾校，你去学。” 舒栩: “……你都安排好了?” “嗯。”裴思沅点头，之后状若无意地补充一句: “连同今晚。” 舒栩:??? 你丫什么意思。 ———————— 第60章 骗人 看到舒栩仿佛震惊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裴思沅稍稍眯着眼睛，很危险地盯着对方: “你应该记得。” 舒栩咽了口口水，他感觉如果他现在回复不记得，裴思沅可能会把他暴打一顿，或者直接强了。 其实记得还是记得的，就是他总会下意识地逃避这件事情罢了。 但看着裴思沅现在的样子，应该是不让他逃避。 其实能等到现在已经是超乎他的预期，他不可能再拖延下去，不然裴思沅真的可能会把他给强办了。 “那个……”舒栩小声说: “记得。” “你的游戏这几天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么?” 还几天?! 舒栩在心里面悄悄吐槽，但还是如实回答: “这主要看steam审核那边会不会给我发邮件让我修改东西，不过按照我对他们的理解，应该是不需要修改。” “好。” 裴思沅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对了。”裴思沅又状若无意地提起另外一件事情， “我让秦鸣等等来把小裴接走。” 舒栩表示很奇怪， “为什么要接走小裴?” “不要让他打扰我们。” 舒栩: “……” 忽然感觉很不妙，就像是家里面的大人要过马赛克生活，小孩不能看。 他小声说， “没这种必要吧。” 裴思沅淡定回答: “很有必要。” 舒栩: “……” 裴思沅这家伙干嘛装出一脸淡定无欲无求的表情，分明是他丫的还要把小裴送走，不知道要怎么搞人吧。 舒栩弱弱地问: “那个，我需要叫救护车提前预备着么?” 这次轮到裴思沅很无奈了，他回答: “不必如此。” 真没那么夸张。 可能也就是想多来个好几次，多来个几天，为此他已经把假期给安排好。 不知道为什么裴思沅说了以后他更害怕，感觉自己真的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半个小时过后，秦鸣来接小裴，裴思沅顺便帮忙把一堆猫咪用具搬下去。 小裴还认生，秦鸣抱着的时候有些不满，挠了秦鸣一爪子。 秦鸣黑着脸问: “你家猫打疫苗么?” “打过。”裴思沅回答， “而且你不用担心，都没抓破。” 秦鸣低头看，果然没抓破。 裴思沅告诉他: “幼猫力气不算大，你皮太厚。” 秦鸣: “……” 行吧，反正秦鸣就把小裴给带走了。 舒栩不知道裴思沅到底怎么说，反正秦鸣来的时候也没问什么，抱着小裴就走。 如果问了的话，舒栩还真的很怕自己社交尴尬症发作。 等小裴被送走后，那声关门忽然让舒栩一个激灵，瞬间明白他要面对什么，忽然好想逃。 但好像已经没地方可以逃。 他忍不住后退，直到身体碰到门框后才停住，小声问: “我能不能……先吃点东西?” “一会叫外卖。” 裴思沅的手放在衣领口旁边，似乎是要脱衣服，舒栩差点害怕地躲到房间里，但还是没跑。 他听到裴思沅问: “舒栩，你准备好了么?” 舒栩的嘴唇抖了抖，说不出话来。 裴思沅接着用很肯定的语气就说: “无论有没有准备好，你也没办法离开。” 舒栩被裴思沅带到房间里，在床头上看到一些原本没有的东西。 这个时候裴思亲自换的那张更大一些的床明显发挥巨大作用，两个人躺上去一点都不小，还有富余空间。 他的身体很轻，被裴思沅一推就倒在床上。 他仰头看着身体上方的裴思沅，感觉自己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他第一次清楚又直接地感觉到裴思沅就压在他身上，身体接触在一起。 裴思沅低头吻他，这次的吻格外直接，他有明显的被侵略感。 “我——” 在吻的间隙舒栩勉强别开头想说话，却被裴思沅按回去。 他的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比上次的尿尿更加奇怪。 他受不了，好疼，想爬走，甚至有点想往床下躲，却被裴思沅重新拉回去。 他好像是哭了，尝到咸咸的味道，裴思沅吻住他，呢喃着安慰: “别哭。” 第56节 “好疼。”他说， “真的好疼。” “忍一下。” 舒栩还是很疼，他觉得忍了没用，原来裴思沅也会。 到后面他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动，以为这就结束了，但其实并没有。 裴思沅还拉着他，不让他继续躺下。 舒栩忍无可忍，控诉: “你还是人吗?” 裴思沅淡定回答: “你想想自己让我忍了多久?” 舒栩: “……” 忽然就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那几天真的过得是晨昏颠倒，不知今夕何夕，最大的运动就是在床上，其次就是下床吃饭，还得站着，不然太疼了。 到后面他都觉得自己被榨干，要休息缓解的时候，裴思沅就说睡一觉继续。 他忍无可忍，崩溃问: “你不需要上班吗?” 每天干这个。 “特意请过假。” 舒栩: “……” 等他终于能下床拒绝的时候，游戏已经发售好几天。 他看到销量和评论，忽然庆幸自己之前几天是在床上度过的，不然每天刷数据刷评论刷销量，得有多烦躁。 今天假期结束，裴思沅终于要去上班了，他上班前换好衣服后看到舒栩站在电脑前，就问: “游戏怎么样?” 他问的时候手就搭在舒栩的腰上。 这原本是一个很正常的动作，结果舒栩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跳开说: “别碰我。” 裴思沅只能收回手，站在旁边问: “怎么了?” “你这几天先别碰我。”舒栩一本正经地强调， “我腰快断了快疼死。” “好。”裴思沅镇定自若地说: “你今天先休息，我去上班。” 裴思沅终于上班去，舒栩大松一口气，被裴思沅刚才那放在腰上的手转移注意力，他又想起那个之前疑惑过的问题，别人的叉叉圈圈生活是怎么样。 想起那个搜索记录。 这不想还好，一想之下怎么觉得裴思沅好像有那么点菜。 感觉别人的口中，第一天晚上搞个六七次也挺正常，问就是一夜七次郎。 都在抱怨对象要太多，自己承受不了。 而裴思沅第一天晚上好像才……三次? 太菜了。 ———————— 第61章 未来 不过舒栩内心还是有点ac数，知道这个“太菜了”是万万不能当着裴思沅的面说。 他也是男人，知道男人那点心思，就都要面子，他如果敢当面说，无论是不是真的很菜，那必须是磕药也得证明自己不菜。 但舒栩觉得嗑药到底不好，能不嗑药还是不要嗑，所以他决定把这件事情闭嘴不提。 裴思沅走后他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当然是侧躺着的，躺够了才起来去看自己的游戏怎么样。 前几天他在圈圈叉叉时的间隙看过几眼，感觉很挑战心脏承受力，就不看，现在有空，终于深呼吸看了。 评论么……忧喜参半，有夸的，也有骂的。 他没有金手指，不是那种一鸣惊人的天才，他的处女座并没有让人很惊艳，甚至肉眼可见的有bug，还不少。 再成熟的软件也有无数个没修改掉的bug，只不过大家平时的使用没有发现而已。 他这个游戏做测试的只有他一个人，能测试到的bug很少，上线后如果玩的人多，踩bug的概率就很大了。 什么人物场景没办法切换，按键点不动呀这些都好多。 舒栩看了一堆评论，紧急上线修复bug，同时去看自己卖了多少。 销量…… 嗯，还可以吧，最起码超过三位数了，但就是退款也有点多，主要可能bug太多，玩法也不够丰富。 他这一整天，不知不觉就在修bug中度过。 因为这几天的事情，他现在没办法坐在椅子上，只能站着，站久了腿酸就趴着，趴久了胸口难受又只能站着，这样搞到一半发微信抱怨裴思沅:你丫不是人 舒栩:我现在坐不下去，只能站在电脑面前修bug，一整天累死 裴思沅看到舒栩的消息倒是没生气，想了想试着提议:那明天再修? 舒栩:不行，好多人在玩呢，我得修 裴思沅:那请人帮你? 舒栩:不行，我做的游戏别人不了解，一上来也没办法修 裴思沅连续两个提议都被否了，只能说:我买一把软椅给你 舒栩觉得这个还可以，就说:你买回来试试吧 裴思沅:好 几个小时后，舒栩收到了同程专送的软椅，终于能坐下，不过此时裴思沅已经快到家。 裴思沅到家的时候舒栩依旧在电脑前面奋战，他放下东西走到舒栩身后站着，问: “进度如何?” “别吵我。”舒栩回答得毫不犹豫， “要干活。” 裴思沅觉得又无奈又好笑，还是去自己之前的房间待着，想舒栩忙完了再来。 但是，他那天晚上终于独守空闺，舒栩一直在忙，让人别吵，他就只能寂寞地先睡了。 ** 裴思沅有种感觉，舒栩好像在大学毕业后一下子就长大了。 每天忙着做游戏修bug完善游戏的事情，忙得没空说话。 游戏上线后，仿佛做游戏的任务一下子紧迫起来，他每天都在忙这个事情，同时拒绝裴思沅的打扰。 他的三天三夜仿佛就是昙花一现，之后就没有了。 看舒栩这么忙，裴思沅也真的不好去打扰，只能继续住在次卧。 不得不说，真的上线售卖，看到评论的时候，舒栩会有许多新的想法。 虽然评论夸的不多，吐槽bug的一堆，也说情节过于单一，但每次看到言之有物的评论，他就能产生新的想法，这个时候修bug以及补充支线的动力就特别足。 这样的生活大概过了大半个月，等七月初的时候，游戏修修补补终于搞得差不多，可以休息的时候，他又被裴思沅搞了。 舒栩: “……” 这次又是几天几夜的时间，第三天早上他趴在床上，控诉地说: “你再这样我就做个游戏叫三天三夜，控诉你这种不耻的行为。” 裴思沅淡定不惧，甚至还问: “需要帮你找画手，找配音么?” 舒栩: “……” 倒也不必，真的。 那个什么三天三夜的游戏就是想想，真的要做出来很难，毕竟根据现在的审核，他不可能做什么黄色，那就不知道做什么了。 他悻悻地趴在床上，也不知道该拿裴思沅怎么办。 裴思沅今天不着急上班，就在床上躺了片刻，之后问舒栩: “游戏的事情怎么样?” 舒栩想了下，笑着跟裴思沅说: “销量有好几百套，我觉得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虽然退款率到现在还有30%吧，但除掉退款的30%也有几百套销量，好几万块钱。” 虽然几万块在裴思沅眼中可能不算什么，但这对于舒栩来说已经是很大的一笔钱，第一次挣到这么多钱，他真的非常开心。 而且让他更开心的是，他觉得游戏陪着他一起成长。 这些天他看着游戏在很多建议和bug报错中逐渐完善，还添加了支线，真的有那种游戏也在成长的感觉。 这些天虽然很累，但充实又开心。 他体会到了一种独特的，在二次元和其他人沟通的乐趣。 “虽然这款游戏的确有很多缺点。”舒栩跟裴思沅承认， “就像有玩家提的意见，可玩性不是那么高，情节逻辑不是太通顺，支线少bug多，但这也是一款能玩的，倾注了我很多心血的游戏。” “当然也有人夸，夸的话都是说一些想法很新颖，就是做游戏的水平不够成熟。”舒栩说着自己都笑了， “我觉得我会一点点进步，下次会比这次好，这次作为我第一次做游戏，已经很好了。” 他从不自认为是什么天才神童，没有期待过自己一作封神，甚至之前的想法就是能卖出去几套，也不枉费他肝这么久。 现在的结果是不仅卖出去了几套，而是卖出去了几百套，他作为一个新人游戏制作者，已经非常可以了。 虽然毛病一堆，但也会有不少人夸赞他精巧的构思，确实有些地方很新奇，连他自己都会喜欢。 他一直觉得自己看游戏的眼光不错，他自己能喜欢的肯定也会有很多人跟他一样喜欢。 他想着这些事情，都会笑起来。 裴思沅躺在一边看舒栩，他觉得舒栩好像长大了。 慢慢褪去少年的感觉，变成青年。 不一定会有多成熟稳重，但整个人的气质在变，沉稳了很多。 舒栩翻身趴着，笑跟裴思沅说: “搞了一圈事业，忽然觉得情情爱爱这些事情对我没那么重要了。” 裴思沅又好气又好笑， “你以后少折腾我才是真的。” ** 虽然处-女作的问题很多，但有些精巧的构思也让舒栩自己独立制作的游戏有可玩之处，他继续利用闲暇时间在游戏这个行业走下去。 第57节 三年后 舒栩研究生毕业，创建了属于自己的游戏工作室，裴思沅投资，他们烧钱做游戏。 新游戏的新闻发布会等候室，裴思沅问舒栩: “紧张么?” “挺紧张的。”舒栩自己承认， “我紧张到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时候能够开发出自己做游戏的人工智能。” 裴思沅想了下，问: “有没有能帮人打官司的人工智能?” 舒栩: “……这个有点困难。” 人工智能暂时干不了唇枪舌战这个活。 “别紧张。”裴思沅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 “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舒栩想想也是，他现在的确很厉害，刚毕业就有自己的工作室，要发售一款新的游戏。 一切看起来都很好。 情爱什么的，哪里有搞事业有趣。 ———————— 什么作精日常见家长这些放番外啦 (ps:番外隔日更) 第62章 番外1 游戏的事情忙过一个段落， bug修得差不多，舒栩变得清闲下来。 七月底八月初的天气很闷热，裴思沅问他要不要去度假，他想了下先问: “不是说学车么?” “学车八月底。”裴思沅帮他规划， “现在太热，你去学车容易晒伤。” “……哦。” 那就行吧，去度假也挺好。 感觉跟裴思沅在一起后他的生活水平都上了一个档次，衣食住行上比从前好太多，整个人娇惯起来。 他游戏不忙再加上放暑假不需要去学校后，就又搬到裴思沅那边去住，有阿姨收拾屋子，有人做饭，阿姨不来的时候裴思沅也会帮他叫外卖。 生活一切都很好，当然除了一点小烦恼。 就是裴思沅只要回家，每天都要。 真的很累。 虽然他现在也确实是尝到了做下面的那个甜头，但每天都来是真的有点累，吃不消，有的时候还不止一次。 他抗议过，但好像也没什么用。 刚肝完一款游戏，他想歇歇，自己先打打游戏，等特别有灵感的时候再说第二款，所以这些天就愉快地宅在家里面当个宅男。 打游戏无聊的时候他也还是会去网上看贴，不过现在看帖的心境不一样了。 再看到网上说的那些“敢如何就立马分手，这种人不分还留着过年吗”这些话，舒栩都会在心里面吐槽，说这话的人要么没谈过恋爱，要么就只想看热闹，总之没好意。 真的谈过恋爱后舒栩也慢慢接受现实，那种理想的恋爱的确不存在，网上说的那些美好爱情，真的信了的话人容易变傻。 裴思沅已经是现实世界中很好的人。 不过可能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舒栩又开始嘚瑟起来，某天晚上do完后问裴思沅: “如果我当初说分手，后面没那些事情，你真的会分吗?” 裴思沅: “……” 他很无奈地看着舒栩，不知道这么好的时候，舒栩为什么会提到这件事情。 他觉得还是欠收拾。 舒栩看裴思沅一直不回答，有点不满，继续追问: “你怎么不说话呀?” 他是真的挺好奇这件事，挺好奇当初的事情如果进行下去，他说分手裴思沅就直接同意分手，他觉得自己当时那个状态是肯定不会挽留的，过后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挽留，两个人还有没有一起谈的时候。 但裴思沅听到这个问题就很头疼，他看着舒栩一脸好奇宝宝，睁着眼睛看他的样子，只能说: “舒栩，事情不是是非分明，非黑即白的，很多事情不需要追根问底。” 舒栩对这个回答十分不满，还想继续追问。 裴思沅黑着脸说: “我看你还不累。” 舒栩毫无戒心地回答: “对呀，还好不算累。” 裴思沅: “那就继续。” 舒栩:??? 于是又继续了一轮。 这次do完后舒栩还是不死心，小作精本质发作，继续追问: “你当时会不会真的分手?” 裴思沅被问得特别无奈，只能说: “没分成都不算分。” 舒栩想了想，觉得这个答案还成吧，悻悻地说: “那就这样吧，马马虎虎。” 裴思沅又好笑又无奈。 其实之前偶尔也会有个想谈恋爱的念头，想过自己的理想型。 他从前想找个性格温柔体贴成熟一些的伴侣，因为这样的话两个人沟通会轻松很多，他工作太忙不想感情一直吵闹，所以曾经想找个这样的类型。 但现实就是，很多时候人想的跟做的有很大的不同。 真的心动的时候，会发现那些择偶标准都推翻了，就是喜欢这样的，抗拒不了。 他曾经想找个温柔理智的，但实际上却找了个小作精。 裴思沅想着这些事情，就会觉得可能真的是有缘分。 不过舒栩只是沉默了几分钟就觉得自己又行了，很飘，继续抓着裴思沅问: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真的分手的话你真的不会挽留吗?” 裴思沅这次面无表情地看着舒栩，用很冷静的语气说: “我看你就是没有被艹够。” 舒栩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躲， “别了别了。” 今天晚上不已经两次吗，为什么还要第三次，天哪他真的是“伤”不起。 “你千万别激动，别激动。”舒栩试图让裴思沅冷静， “我就那么说说，就问问，你别多想。” 裴思沅冷笑一声，不为所动，继续扒衣服。 对于他来说，舒栩这种种的反应，就是没有被艹到位。 他觉得从前很多争吵，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也许都是因为没有艹过。 吵架的时候荷尔蒙也会分泌很旺盛， x欲很强，如果没有有效的排解手段，就只能憋在心里面等着慢慢消气，如果艹一顿排解，那就可以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还能退让几步。 比如现在，艹完了，他就能心平气和，很好好说话，还能安慰舒栩。 “我没有多想。”裴思沅安慰道: “时间不早了，睡觉。” 舒栩: “……” 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也许应该唱一首特别古早的，菊花残，满地伤。 是谁说地不会被耕坏的，他就真觉得自己要被耕坏了。 ** 后面有一次，两个人都聊天，不知道怎么说到了狮子更厉害，还是老虎更厉害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十分古老的，引起过无数争吵，无数唇枪舌战，无数飘红热贴的，狮子派和老虎派。 舒栩是个狮子派，裴思沅也算不上是老虎派，只是理智上认为老虎是百兽之王，自然不会浪得虚名。 两个人就老虎跟狮子展开了争执。 舒栩爱看狮子王，觉得狮子王威风凛凛，比老虎厉害。 裴思沅拿一位俄罗斯的动物园园长的话来举例，论证老虎更厉害。 舒栩说不赢，气得问: “你怎么这个态度?!” 裴思沅: “……这跟态度有什么关系，我的态度怎么不好了?” 舒栩就很生气: “这已经不是狮子和老虎的问题，是你的态度问题。” 裴思沅: “……” 他觉得就不该花时间跟舒栩争论这些问题，直接做比较好。 带着吵架吵出来的火气，裴思沅气得打舒栩，声音“啪”很响。 所以总结一下，没有什么是在床上解决不的。 如果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 人类的恋爱还是很需要生命大和谐。 ———————— 番外是隔日更哦 第63章 番外2 八月底的时候，裴思沅帮舒栩报了个驾校，让他去学车本。 舒栩每天都在刷题，刷到后面都想做个关于驾驶车子的游戏了。 只不过考完驾照，忙碌的硕士生活让他又忘了这件事情。 导师对于手下的硕士生和博士生主打就是一个压榨，只要在最后毕业找工作的时候给点人情就会被称为是好导师，主打一个pua，压榨廉价劳动力。 舒栩选了导师，虽然都是人称的好导师，但压榨学生也从不手软，他每天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耗在实验室里，回家也没什么精力。 他觉得这种生活得持续到他发论文为止。 上了研究生，开始经历不同的大学生活后，舒栩想起冯湘霞从前对他说过的话—— 第58节 “人这一辈子碰到的大部分都是过客，只有那么一两个能陪你走很久。” “很多当时很在意的事情过了几年再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从前刚跟裴思沅谈恋爱那个时候患得患失，各种胡思乱想，各种在乎各种在对方身上寻找存在感，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行为好像真挺傻的。 他悄悄吐槽，觉得自己那个时候真的很傻x，现在不会了。 他现在有点理解冯湘霞说的那个过客，以及陪你走很久的感觉。 大四毕业，他这个班级隐形人也经历了离别的感觉。 虽然他不怎么跟班上的同学说话，但大部分也都记得名字，对得上号，现在这些很多对得上号的同学都各奔东西，留在本校读研的其实并不算多。 那些从前上课还经常能碰到的同学，很多都看不到了。 一开始刚毕业，班级群里好多人说话，现在都慢慢沉寂下去，大家都有了新的生活。 舒栩也会有新的生活。 很多人都是过客，没办法陪他走很久，短短的时间后又是别离，人这一辈子有很多相遇和别离，只有有限的几个人能陪他走很久。 他希望裴思沅能陪他走很久。 研究生一年级，十一国庆放假的时候裴思沅打算带舒栩一起去国外见自己的父母。 计划这次行程之前舒栩真的特别紧张，他很怕自己不擅长跟人说话，很害怕到时候相处不好。 不过裴思沅让他不要担心，想了想还安慰: “鹿鹿，不用担心这么多，我父母很和善，我们只是去探望他们住几天而已，我还会带你出去玩。” 鹿鹿? 舒栩差点跳脚。 原本以为裴思沅没听到的，但对方听到了，还在这等着他。 “别叫我的小名。”舒栩立刻抗议， “不要叫这个。” 真的听着好羞耻。 长辈叫一叫也就罢了，裴思沅跟他是同辈的，叫这个真的是让他觉得不自在。 “好，不叫。”裴思沅从善如流地答应，但又补充: “我觉得‘鹿鹿’这个小名很可爱。” 舒栩: “……” 别了，他不想在裴思沅面前可爱起来。 “不要叫这个名字。”他表示拒绝，冯湘霞叫起来还好，裴思沅叫起来他就觉得真不行， “我们说点别的，去那边要带什么礼物吗?” “不用，人过去就行。” 舒栩听后沉默了很久，还是扭捏地小声问: “你父母知道我们的情况么……” 至于什么情况，大家都懂，他们毕竟是同性在一起，从世俗的眼光来看可能并不那么美妙。 裴思沅安慰他说: “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 舒栩这次真的被吓了一跳， “他们早就知道了?” “对。”裴思沅点头， “你不用想多，他们早就不在意这些事情，更在意自己的生活。” 舒栩还是觉得很紧张，毕竟是见陌生的长辈，而他几乎没有跟陌生长辈相处的经验。 更可怕的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那个……你的长辈好像有人做律师来着?” 他记得裴思沅说过，大四的时候在家里的律所兼职。 “我爸是律师，退休前是律所大par。” 舒栩: “……” 感觉去了后仿佛会被x光一样的目光照射，被看透了。 他一直记得跟裴思沅有争执的时候，对方会条理清晰地反驳他的话，列举一二三四五六，真的太可怕，每次争执都像是被支配，让他觉得很憋屈，就开始跟裴思沅发脾气。 这不是事情本身的问题，是态度的问题，到最后裴思沅就只能道歉，来哄他，让他气顺了才行。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让人愉悦的，但过程有时候不行。 他是肯定不可能跟裴思沅的父亲有什么争执，就是害怕被律师支配的感觉。 “放心他早就被我母亲教育好了。”裴思沅安慰他， “在家不谈工作。” 舒栩听着有点想笑，感觉这又是一个抗争的过程。 ** 十一假期，压榨人的导师想让学生十一不要休假，全天候在学校里干活。 舒栩坚决不要，给自己挣来了假期，现在就是带着电脑出国，居家办公。 于是九月底他坐上了飞往国外的飞机，跨国旅行里第一次乘坐商务舱，去见裴思沅的父母。 裴思沅的父母选择环境宜人的南半球海岛定居，非常舒适，非常适合养老，舒栩到了后感觉来这边生活，他都能多活十年。 他在裴思沅父母的住处见到了对方，见面的感觉很愉快，也许是裴思沅说过什么，对方父母并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讲话，相处过程还是很让人愉快。 裴思沅的父亲是位很温和的长辈，如果不说的话真看不出来从前是个业界非常有名的大律师，红圈所合伙人。 私底下相处的时候，舒栩跟裴思沅说: “我觉得你父母都好厉害，事业有成。” 裴思沅跟舒栩说: “很多时候都是时间，等你到跟我一样的年纪，或者跟我父母一样的年纪，也许会觉得我们的事业看得见摸得到，也许那个时候你的事业比我们现在发展得更好。” 舒栩觉得裴思沅说得真好，就夸赞: “你想好好说话的时候是真的很会说话，灌鸡汤。” 裴思沅很好笑很无奈， “这不是灌鸡汤，是事实。” ———————— 第64章 番外3 裴思沅跟舒栩就在他父母家呆了三天，三天后计划着带舒栩出去走走。 出去玩前，裴思沅跟他商量: “我们现在已经见过家长，要不要考虑结婚的事情?” 舒栩那个时候正在喝水，闻言差点把喷出来，后面虽然咽下去，但也呛到，咳了几声。 裴思沅有的时候就是会这样，闷不吭声干大事，语出惊人。 “我还是个学生，还没毕业。”舒栩很惊讶， “为什么会考虑到结婚的事情。” “学生不是不结婚的理由。”裴思沅说话有理有据， “我记得你本科毕业的时候跟我说过，你们专业有女同学怀孕结婚，十几天前也跟我说过，有个已婚的女同学，刚上研究生就跟导师说怀孕了。” 舒栩: “……” 好有道理，年龄跟学生身份确实不是问题，但他就是感觉结婚这件事情离他好远。 他在想着这件事情，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 跟裴思沅在一起久了他也会思考一些法律上面的问题，虽然不是法制咖，但也会注意这方面。 他就问: “这样的结婚在国内有用么?” 裴思沅如实回答: “没用。” “……那所以我们为什么要结婚?” 裴思沅反问他: “舒栩，你不想跟我结婚么?” “倒也不是不想。”舒栩挠了挠头， “就真的是觉得我还太年轻了不适合结婚。” 舒栩二十三都还不到，他总觉得结婚离他很远。 裴思沅就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看了几分钟后，舒栩自己受不了，主动小声说: “那个，其实我就是没考虑过这件事情，觉得结婚后很不自由。” 裴思沅冷静问: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为什么会觉得不自由?” “啊，就是有这种感觉。” 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的，也许是某红书看多了，觉得结婚就是被束缚住。 但仔细想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同，主要是他说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跟裴思沅之间，仿佛有没有什么被束缚的感觉，是不是在国外结婚仿佛没有区别。 但……不结也行? 不过他怕说了这个话会被裴思沅瞪，就没说。 但裴思沅还不清楚他心里面有几斤几两吗，就说: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们沟通。” “好的，那不要讲道理。”舒栩先摆前提条件， “不要跟我列举你那些一二三四五，这不是法庭我也不是对面律师。” 裴思沅: “……好。” 其实他自觉哪次吵架都没跟舒栩列举过一二三四五，从来没有把上法庭上的那套放在舒栩身上，不知道对方怎么一说话就想起这些。 舒栩听到裴思沅的保证，就小声问: “其实你不觉得，如果没什么太大差别，为什么一定要结婚?” 裴思沅: “……” 这种把天聊死的本事，舒栩真的时不时就有。 他揉了揉额角，郑重地问: “难道你不想和我有一张婚姻证明，有个仪式?” 这种结婚，肯定是形式大于内容，不过也算是一种很浪漫的形式。 舒栩认真想过形式，居然慢慢也觉得有个浪漫的形式很好。 他居然被说服，就鬼使神差地想着同意，开始计划之后的事情。 “我们结婚也要有时间地点，材料准备好了么，还有是不是该有个……” 舒栩不好意思把那些词说出来，但他觉得是不是应该有戒指，还有领证的时候要穿的西装这些。 仪式嘛，还是要做足点。 第59节 “有什么?” 舒栩犹豫了下，还是直接说: “就是我们是不是该准备个西服什么的……” 他也没好意思直接说戒指，搞得好像他在要戒指，总觉得提了会很尴尬，要不然他悄悄去买个吧，他卖游戏挣了一点小钱钱，购买戒指。 但问题又来，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绕过裴思沅去买戒指? 尿遁，自己独自出门? 他觉得这些都不是很靠谱呀，他好像没有办法能够避开裴思沅独自出行去买个戒指的。 就在他想办法的时候，听到裴思沅跟他说: “明天带你去买西服。” 舒栩: “……哦。” 所以西服都要现买，戒指应该是没了。 他的语气很失落，连带着表情也很失落。 裴思沅在安排明天的出游计划，一时没注意到舒栩的表情，等他注意到的时候舒栩已经明显emo起来。 他干脆放下手机问: “怎么，哪里不开心?” “……也没有很不开心。” 可恶，不是都说有个浪漫的求婚什么的吗，为什么他没有。 他没有也就罢了，连给让他自己预备一个浪漫求婚的机会也没有，都被剥夺。 他从前经常看帖子上有人晒自己被求婚被安排惊喜是多么浪漫，虽然他现在不太信秀恩爱那些，但也是相信被求婚被安排惊喜的时候，应该真的很开心。 裴思沅一看舒栩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指不定想到哪里，直接说: “舒栩，有事情说出来，我现在猜不到心思。” 舒栩跟裴思沅对视了几秒，随后败下阵来，低声嘟囔着: “就是，难道我们也没有个戒指，这些吗，连西服都要现买。” 裴思沅听后惊讶了一瞬，随后觉得很好笑。 舒栩不满: “你笑什么?” 他一边笑一边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样东西，跟舒栩说: “原本准备结婚那天送的，但既然你这么着急，可以现在就戴上。” 于是，舒栩惊讶地看到裴思沅变魔术似地拿出两枚戒指，将其中一枚戴在他的手指上。 整个过程非常快，快到他还没反应过来。 ……居然是，准备好的吗。 他现在莫名其妙，已经戴上戒指了。 ———————— 第65章 番外4 舒栩看着手指上的戒指，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裴思沅坦然回答: “出国前。” 舒栩十分震惊，裴思沅出国前就想到买戒指，那是不是早有预谋的? “你为什么会在出国前就想买戒指?” 裴思沅回想当时的情况，其实他也很难说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想要买戒指，但当时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买了。 可能心里面也会有一些期盼，或者一些想法。 毕竟他父母生活的国家是允许他们结婚的。 “没有具体为什么。”裴思沅告诉舒栩， “想就那么做了。” 舒栩歪头看着戒指，低声问: “你说这是不是年龄差距带来的想法不一样，我这个年龄的时候完全不想结婚，压根就想不起这件事情，你这个年龄就在考虑结婚。” 裴思沅黑着脸，虽然不想承认，但舒栩说的的确是实话。 他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完全不想考虑结婚，觉得结婚就是坟墓，什么都被束缚住，不自由。 跟舒栩一开始说的被束缚，不自由是一样的。 但现在不同。 人年过三十后，真的会慢慢想要一段稳定的关系。 主要从前一个人的生活体验了非常久，该吃的该喝的该玩的都有过，事业财富也都有，就会想要稳定的生活。 人在慢慢成长后，都会理解家中长辈说的一些话一些事情，从前确实不懂确实无法理解的，也都慢慢理解了。 不过裴思沅不喜欢跟舒栩说这些，说起来会有种时光的沧桑，让他们之间的年龄差显得更大。 他拍了拍舒栩的头， “所以你的决定是什么?” “都没有浪漫的求婚。”舒栩忽然说， “就算你没准备，好歹也给我个机会让我准备。” 裴思沅有点惊讶，随后笑着问: “你想准备什么?” “既然是要准备浪漫的求婚，有惊喜，说出来了还叫什么浪漫惊喜?” 其实舒栩是压根没想好，真的要让他准备，那得现想。 裴思沅思索片刻，问舒栩: “带你去开飞机好不好?一边开飞机，你一边慢慢想。” 开飞机? 舒栩眼睛都亮了。 他当然可以，这个开飞机很可以。 于是两个人兴之所至，就直接约了当天下午的开飞机。 舒栩对于开飞机这件事情特别兴奋激动，下午去体验的时候超开心。 其实没有学过开飞机的人开飞机也就是在指导员的指导下在飞机平稳飞行的时候开一开，做点非常简单的操作，不过这也让人非常激动。 上飞机前舒栩就好奇问裴思沅: “你从前开过飞机么?” “开过一两次。”裴思沅在飞机上跟他分享， “从前度假的时候玩过飞机，赛车，射击，散打这些，还有其他很多可以玩的，以后一起去度假可以慢慢玩。” 从前舒栩放假其实最喜欢做的是宅在家里，出去旅游都是因为他自己给自己的规定。 后面跟裴思沅在一起，也许是慢慢感染了对方现充人的生活习惯，到现在他也会对这些有点兴趣。 当天下午他们就在体验开飞机的感觉。 别说，亲自开飞机的感觉真刺激，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肾上腺激素飙升带来的其他作用非常明显，就是血流加快，全身的血流都加快，之后…… 咳咳，那啥也很旺盛。 两个人从飞机上下来后就直奔酒店，甚至都不想回去，觉得回去浪费时间。 这种感觉舒栩从来没有过，从没想过会这么刺激，刺激到直接进酒店。 等完事后他整个人蒙在被子里，回想之前的记忆都是七零八落，就记得很激动，都不太记得衣服是怎么没的，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的。 南半球的气候跟北半球恰好反过来，现在的天气正在慢慢转暖，阳光明媚。 窗外的光线正透过一层薄纱似的窗帘照到屋内。 如果站在对面的楼，能够隐约看到窗帘后有人影，但是看不到里面的人具体长什么样子。 舒栩躺在酒店的床上，整个人懒洋洋的，很惬意不想动。 就在他享受这种悠闲事后的时候，感觉手被裴思沅握住，他也没太在意。 但紧接着就感觉手指上好像有点冰凉，他低头，看到戒指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的手指上。 他惊讶问裴思沅: “怎么戴上了?” 裴思沅不紧不慢地回答: “我认为你想不出什么浪漫和惊喜，不如直接戴上。” 舒栩: “……” 就好气哦。 “你瞧不起人是吗?” “没有。”裴思沅立刻否认，之后又说: “只是觉得你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舒栩，你会有很多奇思妙想，但感情上的浪漫和惊喜真的不适合你。” 舒栩想了想，也确实觉得他一个下午都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但总是有哪里不对，还是有种气不顺的感觉。 这个戒指他觉得摘下不合适，戴着吧又像是被裴思沅欺负了。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裴思沅忽然压在他身上。 两个人刚弄完没多久，身上都还没穿衣服，裴思沅压在他身上的时候贴得特别紧。 感觉非常有威慑力，非常有存在感，大家都懂的那种存在感。 他看到裴思沅双手撑着在他上方，低声问: “舒栩，跟我结婚好不好?” 舒栩: “……” 这种姿势的时候如果他说不行，是不是会被艹坏。 没do之前，他觉得裴思沅很隐忍克制，虽然不情不愿，但也会尊重他的想法。 但现在他发现裴思沅这丫就是个老色痞。 居然在这种时候求婚，靠，他在别人的帖子里根本没看到过这种好不好。 哪有人，哪有人在这种时候求婚的! 淦! ———————— 下章完结 第60节 第66章 番外5 舒栩觉得现在这个姿势格外考验人。 就裴思沅那样压在他身上，这种感觉简直了，又难耐又磨人，还有点害怕和期待。 他受不了这种折磨人的感觉，就问: “你怎么一直是这个姿势?” 裴思沅淡定回答: “因为我觉得这个姿势最浪漫。” 舒栩: “……” 他想扭动身体，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只能崩溃问: “你从前那些淡定体贴呢，都没了吗?” 裴思沅反问: “为什么这么说?” “你从前都不会这样的，看起来还比较绅士。” 裴思沅纠正他: “从前是因为你不想，你想柏拉图，我一直在迁就你。” 舒栩: “……” 好有道理，他们之前还因为亲密接触的事情大吵一架，裴思沅从来就不是一个柏拉图爱好者，喜欢亲密接触。 他有的时候发现，裴思沅如果撕掉那层成熟体贴的外皮，在床上也会变得十分……野。 就玩得很花，最起码他是自愧不如的。 “那你也不用现在这样……” 舒栩说这话的时候头皮都发麻了，从前两个人没有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他真的很难想象各种姿势，但现在躺在一张床上，他才发现原来还能这样，不断突破底线。 “我很喜欢。”裴思沅告诉舒栩， “而且，你也是。” 舒栩捂着脸，有点受不了这种感觉，现在什么都没办法掩盖。 “那个，要不然我们别讨论这些事情了吧。”舒栩低声说， “说点别的。” “……好。” ** 求婚，自然还是答应了。 毕竟都那样了，怎么能不答应。 而且舒栩也不是真的反对这件事情，就是真的没想到，对太早结婚不适应，但真的接受这件事情了也就会觉得还好，就当这是他们谈恋爱里的一件礼物，也就接受了。 两个人就是在澳洲领证，领证之后又回国。 回国后裴思沅提出财产共享这件事情。 舒栩感觉这不太行，主要他没什么太多财产，要是财产共享，几乎就是他劈走裴思沅的一半财产。 “这个不要。”舒栩摇头， “我不想不劳而获。” 但裴思沅却对舒栩说: “我相信你的成就不至于此。” 舒栩愣住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现在没有任何成就。” “你很年轻。”裴思沅看着舒栩， “年轻就是你最大的资本，而且我玩过你做的游戏，很有灵气，相信你如果继续下去，一定会越来越好。” 抛开别的方面不说，舒栩觉得裴思沅在搞事业这方面上的确是帮了他很多。 从一开始的支持他自己做游戏，尽可能给他帮助，给他思路，还帮他找绘画和配音，到现在，裴思沅也还是在支持他做游戏。 舒栩觉得没有裴思沅，他真的不会顺利做出一款游戏。 “你觉得……我自己真的可以?” 裴思沅点头， “我相信你真的可以。” 舒栩心跳得很快，莫名真的觉得自己也许可以继续下去。 在事业上，裴思沅是一个非常好的引导者，给了他很多方向。 虽然从前在生活上和三观上，舒栩从前跟裴思沅有过很多分歧，但他一直觉得裴思沅在事业这方面帮他很多。 这快一年的时间他也经历了很多，感觉人成熟了很多，事情没有绝对的理想化，只有现实生活里的美好。 “那……我试试吧。” 舒栩想了想未来的事业发展，虽然他学是的人工智能，但其实他更喜欢做游戏，内心觉得哪天游戏做不下去了再去做人工智能。 “不过财产这些还是不用共享。”舒栩强调， “我现在真的很穷，没钱，跟我父母那边关系也不好，我爸早就放话说过，我要是不听话将来家产一毛都不留给我，我现在真的没什么钱。” “没关系，我们可以有很多的时间。”裴思沅说， “等你毕业了回来再看这些，也许就会觉得我现在拥有的不算什么，你在我这个年龄也可以达到。” 舒栩摸了摸鼻子，这点其实他不太敢想，他觉得自己未来就算游戏上挣点钱估计也比不过裴思沅。 “而且我比你大那么多。”裴思沅说着都在叹气，虽然他不想承认这件事情，但是他必须承认， “总要多付出些，毕竟青春是金钱也买不回来的东西。” 舒栩觉得裴思沅的话很沉重，他有点受不了那种感觉，就主动说: “我们不要说这个了，财产什么的就都随你的意思，我现在也不缺钱。” 虽然没很多，存款只有五位数，但他觉得自己花够了。 裴思沅亲了亲他的额头，也就没有继续说。 两个人结婚似乎对他们的生活也没有其他的影响，照样是舒栩上课的时候住在他那边，裴思沅每天早晚通勤，舒栩走路去学校。 他们的事情也没有通知别人，只有裴思沅在损友群里面简单说过，还有人感慨没想到“老裴”这么早结婚。 舒栩觉得跟裴思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就越能明白很多道理。 跟优秀的人共处会让你变得更优秀，他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比如说两个人聊天的时候也会说最近的舆论热点，舒栩从前看事情很片面，是那种典型的偏听偏信，容易被小作文鼓动的人，后面裴思沅就让他冷静，和他一起分析事情，他慢慢学会了瓜吃两边，不要提前站边，也学会分析很多人行为背后的意义。 大二的时候他发了一篇论文，终于清闲下来点时，裴思沅问他要不要组建工作室再做游戏，他那个时候脑子里面就忽然有了种种田游戏的灵感，打算组建工作室做种田游戏。 再到后面，他也有了自己的事业，跟另一半在一起，变得越来越好。 ———————— 完结啦 很抱歉，写这本书的时候三次元发生了很多事情，心态不好，很多想写的地方没写出来，目前已经是我现在能呈现的最好结果 写完打算休息一段时间，不知道新书写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看心情 福利番外确定会有，五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