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死对头he了(年上,高干,h)》 1.表哥 生锈的铁链吱嘎重重上移,喧闹的密闭环境里,她来到了黑市拍卖会上。 “接下来,我们要拍卖的是今晚的压轴——” 黑布被掀开。刺眼的强光照射,她瞳孔猛缩,屈膝抱着身子,蜷缩在肮脏生锈的铁笼里。 “——贺思佳!!!” 白光灯全部打在了她的身上。一盆冷水突然从头顶浇下,像是浇灭了她骨子里燃气的最后一丝傲火,她捂住脸,全身都在发抖。 “哦——是她——” “这不是那个很嚣张的贺大小姐吗——” “呵呵……贺思佳啊贺思佳——你也能落到这种地步——” “好歹也是个名门出生的大小姐,操起来不知道会不会比我家那黄脸婆更骚更带劲——” “哦哟,我也想试试——” “……” “……” 喧闹声瞬间转换成了露骨下流的戏谑音。 眼睛适应了光线。她放下手,全身已经湿透了。 “操!你看她那眼神!给我看硬了!” “我操真勾人——” “还是个狐媚子——” “买回去当个脔宠也不错——” 底下人那些油腻恶心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 “起拍价——五百万!” 她看到了前排上,钱义文那猥琐的,流着口水的脸。 “七百万!” “八百万!” “一千万!!” 举牌子的,都是往日被她甩过巴掌,又或多或少,被贺家打压过的公司老板—— “两千万!” “两千零一!” 她已经听不见四周激烈喊价的狂吼声了。 阴暗空旷的地牢里,她一个人赤裸地站在高台中央。刺眼浮烟的聚光灯齐集直射对准她,下坠的沼泽地里有无数个被光割裂的残缺倒影。 像是断手断脚的畸形人彘,被迫桎梏在逼仄漆黑的橱柜里。 “……三次——恭喜32号钱义文钱先生,拍得了压轴*——贺思佳!” 一锤定音,大厅里安静下来。 铁链艰难又刺耳地下拉着,轻微的失重感后,她又回到了阴暗无声的地下室。不知过了多久,缓慢而沉稳的步伐在缓缓迈近。回荡声像是要踩断她绷紧将裂的脆弱心弦,夹杂着骇人的冷,那人走上前,给她披上一件细绒衣裳。 暖意裹满全身,她仰起头,看见了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眼睛再次被黑布蒙住,四周陷入了黑暗。 她被人揽腰抱起,走出了地下室…… - “喂!妞?妞儿!醒醒!醒醒!小平镇到咯!” 肩胛处撕裂般的疼痛。 牵引着后颈,一路向上,头骨像是被混泥土机狠狠碾压过,鼻尖充斥着低劣呛鼻的香烟味。 贺思佳睁眼,强忍着不适跌下车,捂紧嘴原地狂呕起来。 “诶诶诶——我操,看你个挺爱干净的小姑娘,晕车就晕……别他妈吐我车上啊——!!” 行李箱和旧钱包被无情丢下。叼着烟的戾气司机骂骂咧咧转了个弯,尾气一轰喷了她一脸,贺思佳揉紧太阳穴轻啧一声,望向余晖下荒草杂乱的无边原野。 “小平镇?” 没由来的恐慌瞬间爬满全身。她全身紧绷手机迅速开机,三十几个未接来电弹出,她盯着界面上的年月日期,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扣紧屏幕的手指细微发颤,她从包里摸出女士烟低头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排烟圈。 2019——她死亡的四年前。 俯身含住烟蒂,她攥紧行李箱拉到公交车候车亭。拖着走七步歇口气的娇贵大小姐身体,她微喘着坐到掉漆的长椅上,望着白皙细滑没有一点线条爆发力的细胳膊,咬紧牙根,狠狠按下太阳穴。 2019……2019,2019—— 李小姝还没有死,贺有为沉心悦还没有离婚,贺家还没有倒,堂哥……堂哥贺启峥还没有回国,还没有连尸首找不到却被世人污名唾弃—— 大脑突然像是抽水泵里的压力阀门,疯狂向内挤压的同时一片混乱。 她狠狠按住胸口大声喘息着,碎发遮住的额间冒起了不少细小汗珠,濒死前极度的无力窒息感再次一阵一阵麻痹全身,贺思佳嘴里发出痛苦的嘶鸣,她脸色煞白,勾下背全身发抖地蜷缩在掉漆的红色长椅上。 夕阳的天已经灰了下去,太阳下山,远处的尽头起了薄层雾霾,秋风萧瑟,四周泛起了层层冷意。 再抬起头,她的鬓发已经湿透了。 现在的贺思佳还是纸醉金迷飞扬跋扈的桀骜大小姐,圈子里几乎全员得罪,看到不顺眼的踹断肋骨狂扇巴掌,嚣张至极,高傲不羁——名声臭得跟个下水沟里生蛆的死老鼠一样。 不过现在是因为什么事来这山野旮旯地寻求刺激? 泛白的指腹在年代久远的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她迟疑了一会,按下了红数字最大的贺有为未接来电。 手机嘟了几声,挂了。 没一会儿,电话回拨过来,贺思佳歪头贴紧屏幕,神情有些复杂: “喂……?爸?” “思佳。” 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恍惚了一瞬,贺思佳张了张嘴,咽喉干涩,声音沙哑。 “……爸。” 2019——还没有被女员工诬陷进监狱的贺有为。 “思佳,你听爸爸说,李阿姨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凡他是你……表哥,爸爸没有……” “……嗯。” 手机开免提静静放在长椅上,红唇间烟身颤抖,灰烬飘落后,尽头是刺眼的猩红。 “爸爸已经跟李阿姨联系过了,她让简凡哥哥开车来接你,这几天你在她那边想多跟简凡哥哥玩玩就多玩玩,玩腻了爸爸再叫司机来接你回家……” “……嗯。” 马路的尽头,血色连天。傍晚的月亮隐藏在白云之下,水泥地割裂成如同悬崖的路肩上突然拐进了一辆远锋灰的gle,内敛沉稳,逆光下驾驶位阴影一片,只见着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 “扣扣……” “……董事长,通亿集团的人来了……” “……” “思佳,那先这样,爸爸有个重要会议,晚点再——嘟嘟嘟……” “擦——扣——铛……” 车子停了下来。 深色的玻璃缓缓降下,男人手搭着车窗微微偏头,一双上扬狭长的桃花眼里带着秋水笑意,他声音温沉:“表妹?” 四目交汇,贺思佳捻灭了烟头。她拖着厚重的行李箱抵至窗前,俯身微微低头,看向车内黑衣男人一闪而过的阴冷情绪被瞬息的疑惑掩盖,她眨眨眼: “陈……表哥?简凡哥?” “嗯。” 陈书阳唇角淡笑。他手肘撑着窗沿偏过头,黑衬衫的袖口挽起,微颔首,黑眸深邃:“……表妹,上车吧。” 2.暗涌 车子在旷野中间的水泥路上快速行驶着。 月亮出来了,连串的路灯晃成斑驳光影穿进黑漆的车窗内,贺思佳抱胸安静地注视着驾驶位上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上一世一直被忽略的问题在这一刻无限放大,她垂眸盯着方向盘上修长分明的手指,蹙起了眉。 还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小平镇候车点来接她的人不是贺简凡,而是远在京城陈家的陈家二少爷,陈书阳。 上一世的现在刚好是无意发现贺有为有个私生子的特殊时期,一个总共没见过几次面,脸都认不熟的低调纨绔少爷,就算开始把他错当成贺简凡背里阴狠下死手,到最后发现真实身份后也没必要把人给放进眼里。 不过,露营活动里让他的不断吃瘪,回京后的处处针锋相对,再到贺家急速衰败以至最后的家破人亡……暗地里一直站在贺家对立面的京城陈家,动过的手笔绝对不容小觑。 贺思佳睫毛微颤。 吃过一次哑巴亏,就不会再没脑子去吃第二次。陈家和贺家说到底暗里明里斗了几十年,比起新上任根基不算太稳的贺家……陈家是实打实的根基深厚的京城大家。一块低调不怎么起眼的钢板却有个被水泥封住见不到底的实心内层,城府太深,做敌人只会拉住她救回贺家计划的进展。 不过……陈书阳为什么会来到这么偏远的一个小镇?甚至还会在贺简凡来接她之前,把她给顺利接走? 眼眸暗了暗,她低下了头。 驾驶位里,男人微微垂眸,长睫毛遮住眼底暗藏的奇怪情绪,轻抬眼,嘴角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表妹,怎么一个人来这边玩了?” 贺思佳语气平淡:“俱乐部活动。” 陈书阳垂下眼皮:“怎么不跟朋友一起坐车过来……女孩子一个人打车,不安全。” 外面吹来的风有些发凉,贺思佳关上窗户:“提前来看看李阿姨。” 陈书阳弯唇笑了笑:“李校长这几天还在给孩子们做公益课,可能要晚点到家。” 贺思佳翘起二郎腿,往后慵懒一靠: “不着急,我等她回来。” 陈书阳瞥了她白皙脖子上的显露出来的暧昧吻痕:“不带于老板一起过来?” 贺思佳:“分了。” 陈书阳温声:“我再送几个干净的给星光会所。” 贺思佳意味不明看了他一眼。 她盯着陈书阳敞开领口里的银色对戒,红唇缓缓勾起:“贺表哥要是想巴结我,不妨就送思佳一个小礼。” 陈书阳:“什么礼物?” 贺思佳长发捋到胸前。她微微偏头,手撑下巴:“听闻京城陈二少低调沉敛,温润俊朗……这样的男人,活应该不比会所里的男技差。” 陈书阳嘴角微不可察僵了一瞬。 贺思佳弯眼。 她盯紧陈书阳:“最近圈子里都在传……陈白两家商业联姻……要是提前睡上一次……” 她轻轻舔唇:“够刺激。” 眼底锋芒一刹那无声交汇。 陈书阳突然低低笑了一声。 他声音温和:“表妹真是嚣张够大胆。” 他垂眸:“不怕我给你送上床,事情揭穿后白家明面上针对贺家吗?” 贺思佳微笑:“如今这暗涌……事情暴露后陈、贺两家联姻,不是对局势更加友好吗?” 她眼底坦荡表情无辜:“毕竟中央两大派系和为一家人……” 陈书阳目光自前方转到贺思佳脸上。 他笑:“表妹不去学政真是可惜了。” 贺思佳偏头:“贺表哥想塞人的心思不用去抓小三,真是可惜了。” 陈书阳唇角淡笑:“表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思佳笑盈盈:“白小姐温婉娴静知书达理……年少时曾爱慕过一位肆意张扬的大家少爷。” “少爷放荡不羁玩世不恭……十年前被仇家报复后被送完o国留学……回来后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盯着陈书阳微垂的睫毛,语气散漫:“在重大会场里站主导地位的家族大少爷……整个圈子里低调得仿佛不存在一般……再次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就是和白家商业联姻。” 抬眼,她轻笑:“贺表哥,你说这位陈二少,是不是真的换掉了一个人?” 空气霎时凝结。 陈书阳第一次正眼望她。 不知什么时候,路肩已经没了路灯。 车窗外寂静阴沉,一排又一排的腐朽枯树像是月光被斩断了首,压抑又让人窒息。冷风吹摆着他解开领扣的黑色衣襟,利落分明的下颌线上,一双上扬的眸子秋水勾人,在逼仄狭窄的空间里却蕴藏着锐利和阴森。 贺思佳回视他,嘴角缓缓勾起。 “贺表哥,你心心念念的白小姐如今要被这位陈家少爷沾污——我想贺表哥应该比我更清楚,不然咱俩一拍即合。你强夺你的暗恋白月光,我迷奸我的京城大少爷……事情办妥后,我就不再追究你妈和我爸那点上不了台面的事,咱俩再拍即散,各自在各自圈子里安稳妥当—— ……如何?” 3秋波盈盈 钥匙打开陈旧的绿木门,狭小的客厅里还存放着断手断脚的恐龙玩具和童年积木。 屋子不大但收拾的很是干净,玄关摆放的几双女士鞋像是故意掩藏男人来过的痕迹,贺思佳放下背包,随意拉开了一个抽屉。 抽屉如意料中空无一物,贺思佳侧身抱胸,望向倚在门边安静注视着她的陈书阳。 少了眼底的那抹笑意,他周身的气场冷冽又难以靠近。 锁骨上的银色对戒在暖黄灯下失掉了原有的色彩,灰蒙蒙渡上的那层金边像是包裹着岁月的陈旧,贺思佳轻瞥了一眼,含笑:“表哥考虑的怎么样?” 陈书阳低头看她。 目光里不容忽视的审视和森然被瞬息的温和笑容冲散,陈书阳轻轻弯唇:“早年听闻贺小姐个性张狂,嚣张至极……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贺思佳挑眉。 她笑眯眯地望向陈书阳:“不扮演了和谐一家人了吗,陈少爷?” 迫人的气场缓缓逼近。陈书阳温声: “贺小姐一路踩着红线试探,不就是想要我自揭身份?” 骨节分明的手指悄无声息地伸向贺思佳后颈,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贺家几十年前靠低劣手腕攀世家上位……如今的掠夺计谋打算什么时候实施?我来帮你和贺家一把。” 贺思佳眼底无辜。她拉长尾调:“别生气啊陈少爷……我只是开个玩笑。你看就我这细胳膊细腿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低级手段……哪敢在你面前放肆。” 她指尖轻勾住他脖子上的黑线往下一拉。红唇轻吻戒指,一双眉目含情脉脉。 陈书阳眼神平淡无波。 他指腹摩挲着贺思佳的白皙后颈,往前一步,把她桎梏在狭窄的玄关中。 木门拉上,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贺思佳手腕轻搭在陈书阳宽肩上。她笑盈盈:“陈少爷要是想在这杀了我,不怕贺家使用恶劣手腕拉陈家一起下水吗?” 陈书阳低头看她。 粗糙手指往下,掐住了她的腰身。 “思佳为刚刚的冒犯玩笑道歉……陈少爷大人有大量,不跟思佳这种卑鄙小人计较。” 贺思佳轻夹两支烟,含笑抬手,插进陈书阳薄唇间。 指腹轻划砂轮,火光照亮了棱角分明的下颌。 他低下头,深不见底的眸子直直凝视着她。 薄唇间的细长烟身有了猩红一点,烟雾弥漫,空气中充斥着薄荷的清凉味。 贺思佳咬住指间未点的另一支,她仰起头,捏住了陈书阳唇间的烟身。 两人距离很近。 炙热呼吸交错,贺思佳弯眼,长睫下一双带笑的眼眸秋波盈盈。 火光窜过,未燃的那支也飘起了细细长烟。 “陈少爷~” 陈书阳目光移到她的红唇上。 唇珠微抬,缓缓吐出青白烟雾。朦胧雾境里, 她的唇角像是无意擦过他脖子的麦色肌肤,睫毛轻扫,咬住银色对戒,抬眼,笑得风情万种,粉红舌尖缓缓伸进戒指圈口中—— 察觉到陈书阳的变化后,贺思佳往后微挪了半步。 清冷夹杂着侵略的气息扑面而来,贺思佳垂眸勾住陈书阳脖子,扶住了他的肩。 水声在玄关处荡漾,屋里像是突然升了温,闷热潮湿,令人不由心跳加快,面色潮红。 陈书阳熟练地解开她领口的扣子,掐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来。 贺思佳突然推开他。 她往后退了一步,平静地扣起衣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然往沙发走去,随意一靠,笑眯眯望他:“夜深了,陈少爷也该回家了——今晚多谢陈少爷的陪伴,我就在这里,等李阿姨回家。” 4.女校长 “思佳,这是李阿姨。” “李阿姨好。”贺思佳垂眸,浅笑。 “这是李阿姨的儿子……简凡。” “简凡哥哥好。”贺思佳抬眼,微笑。 五官与她有些相似的青年直直盯着她。他嘴角垂下颌紧绷,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四目交汇。 贺简凡喉结微微滚动,抿嘴缄默。 气氛有一丝尴尬。 “哈哈……小姝,那天色不早了,你们快启程吧……晚上回来的路不好开……思佳这几天就拜托你了。” 贺有为深深看了李小姝一眼,坐进了宾利。 他摇下车窗,欲言又止。 李小姝走到窗前。她弯腰下意识给他捋平领带:“你……路上小——” “爸——!” 贺思嘴角挂着笑,托着行李箱快步走到车窗边。她轻拍掉李小姝覆在领带上的手,柔声:“天色不早了,妈还一个人在家等着你吃晚饭呢,你快回去,别让她等着了。” 贺有为微微点头。 京号suv消失在蜿蜒的山路。 贺思佳目光移到李小姝脸上,眼底冰冷。 “李阿姨,转眼二十多年了,您最初保留的一些习惯,是不是不太适应于现在?” “思佳……” “贺思佳——!” 贺简凡大步挡在李小姝身前。 他警惕地盯向贺思佳,直勾勾的目光充满压制的怒火:“你他妈哪来的脸敢说这句话!要不是沉心悦拿沉家逼迫我爸和她结婚,你现在还不知道是条什么东西——!有胆量一个人跑到这边撒野,我让你——” 贺思佳掀起眼皮。 一瞬间怒吼戛然而止。贺思佳弯唇:“让我什么?” 那漆黑平静的眸子犹如骇人的谷渊。贺简凡瞳孔微震,绷紧了神经。 贺思佳上下扫了他一眼。 她盯着他脚上限量版的名牌球鞋,勾角讥讽:“贺表哥,没有我妈,你们现在什么都不是。” “你——你——!” 贺简凡一瞬间涨红了脸。青筋暴起的拳头直直朝着贺思佳挥舞下来,厉风声加近间,贺思佳歪头躲过,抬了抬手。 “小凡!” 李小姝慌忙跑上去护住被两个高大保镖束缚的贺简凡。 眼底的鱼尾纹因为焦急变得更加沧桑,她仰头看向贺思佳的眼神哀求:“思佳,天色不早了,我送你们回来再赶去给孩子们组织电影活动……天太晚了,孩子们回家容易走岔路……” 贺思佳低头看她。 手指往下轻轻一挥,保镖退下,李小姝颤抖地擦着贺简凡脸上的淤青,脸上全是焦急和心疼。 “小凡,你这里怎么样……疼吗?……手,手腕肿了……妈给你揉……一会就没事……都让你带个护腕!打球伤到了随便一扭就容易肿……总是不听……” 贺思佳目光晦暗。 她托着行李快步转身跨进越野,拉开门微微侧头:“天色不早了。李阿姨,我们该启程了。” 李小姝攥紧方向盘的手还在抖。 贺思佳低头垂眸,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远处的夕阳洒落秋日余晖,她闭上眼散漫地倚靠后座。 上一世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复,现在距离贺家家势中落还有四年的时间。 贺有为和沉心悦还没联姻前,他从政,从基层做起,下乡磨练,第一个地方就是京城底下的小平镇小平村。 小平村里有一个漂亮女教师,受过高等教育,本可锦绣前程,但因为善心,留在了村里教书。 村上读过书的人不多,前来迎接这位新上任的村支书的村长怕自己不会说话,就带上了这位女教师。 谁知新村支书一眼就相中了女教师,两人感情迅速升温,居住在一起,日子过得很是平淡温馨。 时间到了,村支书回京,没把李小姝带走,却给她留了巨额钱财。 李小姝终生未嫁。 她拿着钱,在镇上建立了第一所小,初,高都有的学校,成为了镇上第一位女校长。学校不收学费,还给每个村配备了专属校车,校车司机嫌路不好走,李小姝又拿钱修好了几条泥路。 后来记者下来采访,她说:“我想让村里的每个孩子,走出大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一举成名,登上了青年模范榜。 而上一世贺家的衰败,就是从这位年轻女校长的死开始的。 当地政府奖励了她一套房,李小姝带着儿子来到了京城生活。 开始贺思佳并就没把他俩当成一个威胁,后来因为几次偶然相遇,母亲的病情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她才彻底做局,杀死李小姝。 后来李小姝是死了,但不是死在她的手下。 而贺简凡因为李小姝的死开始变得精神异常。他新创立的“有姝集团”开始高调出现,以贺家的名义专吃小资本企业家的专利心血,狠狠拉上一波仇恨,最后再想要吞噬贺家的“有为集团”。 本来一个刚立起立起来的“有姝集团”不足为惧,可是站在“有姝集团”背后推波助澜的是京城陈家,陈书阳。 贺家和陈家老一辈就有隔阂。再加上她年轻气盛心高气傲,小平镇里彻彻底底跟陈书阳结上了仇,以至后来贺家一倒所有仇人都挤上来踩她一脚的时候,她被陈书阳逮住卖到黑市拍卖会上,也算是意料之中。 上一世的她一直过得浑浑噩噩,到死还不知道是谁害的贺家。嫌疑最大的陈家又有个陈书阳令她太过头疼,她还没想好怎么去好好接触,贺简凡那边有好消息传了过来。 京城的一个野外俱乐部看上了小平镇的山水,打算去小平镇举办五天四夜的野外露营活动。 贺简凡刚好是这个俱乐部的成员,活动的地点又刚好是在李小姝生活的小平镇上。 她醒来的时间赶巧,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了。 5.烂泥 “小凡,路上对妹妹照顾点……” “真到紧急情况了其他什么都不要想了,护人为主……” “妈妈知道你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怎样她也是你……血缘上的妹妹……” “你们俩谁出事了爸爸都会心疼的……” “……” “妈,我知道了!”贺简凡抬手打断了她。 李小姝张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后憋了半天,说了一句:“小凡,保护好妹妹。” 说着,上了车。 贺思佳还在后备箱慢吞吞地拿背包,贺简凡直接冲过来背包拿下,“哐”的一声关上了箱门。 他提起背包,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直接扛到肩上,站在后视镜能看见的位置,对李小姝摆摆手。 李小姝探头喊道:“我走了!” 贺简凡挥挥手,扛着两个大包就往轰趴馆方向走去。 贺思佳盯了他背影一瞬,转身小跑跟了上去。 路边离集合地还有一点距离,贺简凡放慢了脚步。贺思佳跑了一会,停下来,慢步走到贺简凡身边。 贺简凡面无表情地把她的包甩给她。 沉死人的背包在地上滚了几圈,路边的密林里飘起了雾。贺简凡背起包大步往前走,他步子急促得反复她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怪物一样,头也不回,转眼消失在了蜿蜒的山路尽头。 贺思佳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 她缓缓捡起背包,不急不缓地抄着另一条方向走去。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黑夜降临,树干下盘旋突兀的地根隐藏在了不见五指的迷雾中。路边树丛沙沙摇晃,像是有虫鸣在叫,带着低沉的呜呜声。远处传来细微的光线,贺思佳站在原地听了好一会,穿过密林,乖乖站在了路肩。 周围开始变得明亮。 刺眼的灯光猛地照来,贺思佳眯起眼。她扯了扯背包上的发光牌,招招手。 银色悍马缓缓停了下来。 贺思佳瞥了一眼车牌,拖着背包缓缓走到了副驾驶。 她拉开车门,笑脸盈盈,慢吞吞爬上去,扣紧安全带:“陈少爷,好久不见。” 陈书阳撑着窗沿眼神不明地看着她。 额间的碎发被墨镜捋成了一个背头,他的半张脸隐埋在了高挺鼻梁的阴影中。锁骨上敞开的几个扣子妖得要死,黑线勾住的银色戒指刚刚隐匿在了胸肌间。 见惯了各种大型聚会上西装革履的陈书阳,突然见到他穿着这么骚气的模样,贺思佳险些没有认出来。 “是好久不见了。” 陈书阳低声开口。 他盯着贺思佳缓缓弯唇:“贺小姐怎么一个人走夜路,还这么随意拦车?” “那不是见着是你的车才拦。” 贺思佳扬眉。她揉着胳膊往后随意一靠:“记一个车牌号而已,我连陈少爷包养过的女人名字都能一个个背出来。” 陈书阳笑了一下。 他说:“正好,贺小姐找过的男模名字,我也能一个个背出来。” 他垂下眼皮,状似不经意:“比如现在十分讨贺小姐欢喜的于老板……我看贺小姐似乎有意,想把他带进圈子慢慢培养。” 贺思佳仰头:“陈少爷说笑了。那是他本身就很会来事,我只是给他提供个平台,任他自行发展。” 她轻轻摩擦着脖子上还未消掉的淤紫咬痕,微微一笑:“反倒是陈少爷,要在喝口清汤前,再偷吃一块荤。” “哪里比得上潇洒的贺小姐。” 陈书阳笑眯眯望她。 “贤惠的于老板一个人在家,贺小姐还想着觊觎中兴奋带来的刺激。小心太过得陇望蜀,全心用在西蜀上,陇地叛反,两头空。” 贺思佳嘴角扯了扯。 她皮笑肉不笑:“陈少爷过奖了。不过我觉得我俩大差不差,渣得十分匹配,不如就一起烂进臭泥,相缠相绕,至死不休。” 陈书阳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他偏过头:“贺小姐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以免开多了,当真了,就成一个笑话了。” 贺思佳心底的征服欲火呲呲蹭了上来。 她冷笑:“万一我不是开玩笑呢。” 侧身凑近陈书阳,她放低声音悄声:“陈书阳,给我睡一次,上次你顶替我表哥来接我的仇就算将功补过,我不会去追究你监控我的实际目的。” 抬起头,撞进陈书阳微微泛冷的眼,她弯眼一笑:“还有你设谋引用贺简凡暴露我行踪的事……一并抵过,如何?” 6.大丈夫能屈能伸 银色越野缓缓穿进了密林间的狭窄小道。 迷雾开始弥漫了整片森林。车灯一关,空间里的氛围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陈书阳直勾勾注视着她,散漫随意的气质瞬间如冷弦一样紧绷,贺思佳扬眉,抱胸微微一笑。 陈书阳突然低笑了一声。 他缓缓开口:“真是小看贺小姐了。” 贺思佳无所谓地耸肩。 “我开始还当是哪个一瞬上头的登徒子,后来发现竟然是我们英俊潇洒的陈二少爷派下来的——” 登山杖抓地尖抵在了她的脖颈。 垂下的碎发瞬间被尖锐的仗尾割断,贺思佳瞳孔猛地一震,屏住了呼吸。 她干笑两声,声音生涩:“陈少爷……手下留情。” 陈书阳压在她的上头,含笑看她。 安全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了开来。漆黑不见五指的车厢空间里,银色针尖口隐隐泛着微弱的白光,贺思佳缓缓咽了口唾沫,她双手举起,死死盯着陈书阳含笑的眼。 “贺小姐……并不像传闻里的放荡无脑。” 陈书阳声音低沉温和,周身骇人的气场却压制着她有些难以呼吸。 贺思佳眼珠子微滚,抬睫干笑:“是陈少爷高看我了……其实我就是传闻中的那么放荡无脑,天天沉湎酒色不务正业……” 陈书阳轻笑。 他上下打量着她:“贺董事长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 “是是是……” 贺思佳满嘴应下:“陈少爷,你这仗尾太尖了,还得麻烦你收一下……咱俩坐下好好谈……” 陈书阳看了她一会。 他目光往下,落到她锁骨处散开的衣领,乳沟显现,垂下的乳房隐藏在了银色的拉链中。 “陈少爷?” 贺思佳举起的手试探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虚虚勾住他的脖子,她仰头蹭了蹭他的鼻尖。 “陈书阳……” 嘴唇轻擦着陈书阳抿紧的唇,贺思佳撬开他的牙齿伸了进去。粉红舌头轻卷着他的舌尖,口唇肩清冽的气息相互交替,她带着温柔讨好般的试探亲吻逐渐变得热烈奔放,陈书阳垂下眼睫,低头回应她。 脖颈上的致命威胁松开,登山杖滚到了座包侧底。 陈书阳手缓缓伸进贺思佳掀起的衣摆里。冰冷粗砺的纹路摩擦着她细腻的腰身肌肤,他睁眼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揉捏着她的乳房,贺思佳痛得又麻又爽,她咬紧牙根,忍住脾气慢慢把登山杖扒拉过来,面上笑得春风荡漾,双腿敞开夹住了陈书阳的腰。 “陈少爷~” 贺思佳柔柔轻呢。 她脚趾往下勾住陈书阳大腿。估摸到能发力掀翻他的位置时眼底霎时变得冷厉骇人,她勒紧陈书阳身子往侧猛得一翻,攥起棍杖狠狠挥舞下去——! 一刹那,位置颠倒。贺思佳岔腿坐到陈书阳胸膛上,她眼底冰冷仗尖狠狠抵在他的喉结右侧,银色针尖陷进了皮里。 四周安静地落针可闻。 贺思佳单手缓缓揉着自己的乳头,咬牙轻啧一声:“你是不是有病,sm那套别他妈用到我身上。” 陈书阳盯着她的目光晦暗。 奶子变得不涨痛了,贺思佳掐起他的脸左右打量了一下:“不是我喜欢的款,我还看不上你呢,陈书阳。” 她抬手拍了拍他绷紧的脸颊:“陈公子,几千给本姑娘睡一晚?” 陈书阳侧头。 他低低笑了一声,垂眸指了指仗尖: “贺小姐,棍子该收了。” 贺思佳同样侧头看他。她微微一笑: “不收。” 陈书阳唇角慢慢平拉了下来。 贺思佳俯下身,掐进他的下颚往上一抬:“陈少爷刚刚还想杀了我——我让陈少爷收一收,陈少爷直接当耳聋。” 陈书阳唇角淡笑。 他眼底一片平静,温声:“贺小姐,你坐得我敏感了。” 贺思佳盯着他。 陈书阳缓缓抬手,他低声:“真的。” 贺思佳还是盯着他。 陈书阳无奈般笑了一下。他手指往上,扶住了贺思佳的腰。 “贺小姐,我帮你。” 7.你不要脸(高h,补肉) 陈书阳抱起她腰猛地头埋了上来。 仗尖划过他颈动脉上的浅皮层陷进肉里,轻微的破裂声后,血腥味不停往四周迅速弥漫。 “陈书阳!” 贺思佳惊得手抖一个没拿稳,她赶紧按开车内头顶灯,托起陈书阳的头俯身查看他的伤势。 陈书阳跟不知道痛一般喉结缓缓滚动着。 柔和的黄色光线下他头顶的漩涡直对着她,腥味浸湿了敞开的深色衣裳。 他头上的墨镜不知什么时候掉了,淡淡光泽的碎发垂下微有些凌乱。长睫毛暧昧地轻扫着她的腹部,鹰钩鼻尖微抬抵在了她的肚脐口。陈书阳仰头亲吻着她白皙的腰腹,一双微微上扬眼尾泛着勾人的秋水亮意,又带着股有些难以靠近的禁欲诱惑。 贺思佳心漏了一拍。 她手指捋开他额间的碎发,跪起身小腹贴紧了他的前额。 车厢里有淡淡的滋水声。 又像是清风拂过水面,荡起的层层涟漪声。 陈书阳右手圈住她纤细的腰身,翻身把她压在了车后椅上。 逼仄空间里的暧昧气氛迅速上升。 贺思佳仰头勾住陈书阳脖子上垂下的黑线,眼神玩味。 “陈少爷这是——要带着心上人的戒指,和思佳偷情?” 陈书阳没有回答她。他低下头,深深吻了下来。 贺思佳仰头回应。 微热的脸颊埋到她的肩上,高挺的鼻梁有了细小汗珠。他顺着细脖吻了下来,喉结滚动,缓缓咬着她的锁骨,手指往下,顺着后腰滑进了裤子里。 “贺思佳。” 贺思佳瞬间清醒了。 她脸色煞白,撑着陈书阳肩膀用力往后推:“陈书阳——你在干什么!” 陈书阳咬着她的肩,没有抬头。 他低低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温闷:“贺小姐,我在帮你。” 贺思佳痛得半边肩已经麻木失觉了。 她咬着牙根冷汗流了下来:“陈书阳,你松嘴……” “贺小姐不也想跟我玩一下吗?” 陈书阳薄唇轻蹭她的耳骨。 手指在她身下加快抽插着,肩膀处的疼痛加剧,贺思佳又痛又爽,她扶住陈书阳的肩,红唇微微喘息着。 陈书阳低头看着她逐渐迷乱涣散的眼,眸底深沉晦暗。他俯身吻住贺思佳微张的唇,垂下眼睫的一瞬变得理智清醒。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开储物间按钮,伸进去取出圆向包装的那一瞬间裤带滑落强劲有力的腰身。 唇齿交缠,身下呲出的水珠像是突然升了温。 贺思佳勾住陈书阳的脖子,一脸春风荡漾。 “贺思佳,我是谁?” 陈书阳附在她耳边低声问。 贺思佳仰头看着小麦色的性感喉结。汗珠划过已经凝血的伤口,她闭眼轻喘了一口气:“陈书阳……” 粗大的性器瞬间加快抽插着她的身体,陈书阳托起她的大腿微微俯身。 空间里的肉体相撞声加剧,贺思佳头微微后仰压下了身子。 “啊……陈书阳——!” 陈书阳攥住她手腕一点都不温柔地压在了车窗玻璃上。他手指上滑顺着贺思佳手掌往下扣,身下猛烈的撞击和肩膀处汹涌的撕咬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撕碎,贺思佳痛得脸色煞白,抓紧他头发用力往上提。 “你是狗吗……咬这么用力……” 这种暴力撕碎性的插入让她回忆起了上一世最后囚禁她的面具男人。 不同于陈书阳,他的撕碎是理智的,沉稳地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外漏情绪,却又在每次高潮时,释放着濒临极限的极致疯狂。 陈书阳喘息着咬住了她的唇。 唇舌缠绕间,她尝到了陈书阳嘴里翻涌的血腥味。 她猜过那个男人会是谁。 贺简凡?不可能。李小姝死后她背黑锅贺简凡虽然恨她恨之入骨,但是他更多的心思是花在报复贺简凡身上,带着他的有姝集团一步步做大吞噬贺氏,贺氏倒后,他的有姝集团也跟着贺家一起消声匿气于市场。 于眠?不可能。上一世的贺思佳被于眠坑得一毛不剩也还是舍不得对他实施铁刑问候,唯一对不起他的就是包养期间出轨过几个新来的干净男模,不过也是他们学着于眠想借机上位,最后被于眠低调处理掉,恨意也达不到要把她彻底踩碎进泥泞。 陈书阳?更不可能。上一世她除了小平镇明面上针对过他几次,回京后跟这人那是面都没见过,跟别提接触,熟都不熟,完全没必要花重金买下她再囚禁房间里当脔宠…… …… 他到底是谁? 陈书阳托着她腰翻了个身。 他压下她的身子,单手扶住了她的肩。 车窗外森林寂静,像是夜深了,虫鸣消退,远处的迷雾浮起了点点萤火。 贺思佳双手扶在玻璃上,她额间抵着车窗,看到了反光面板里同样迷离荡漾的陈书阳。 暖黄灯下胸膛的银色对戒泛着暗灰光泽,像是被岁月磨上了陈旧的融和,贺思佳长睫垂下,阴影遮住了眼眸内的情绪。她侧身勾着陈书阳脖子,舌尖缓缓挑逗地他微张的薄唇,却又在他低头吻上来的一瞬间,悄然缩了回去。 身下插入的性器猛然又涨大了一倍。 陈书阳掐着她脸逼迫她转过身。 涨大阴茎的冲撞直达身体深处敏感的最顶峰,贺思佳舒服地砸叹嘴。她双手托住陈书阳的脸颊俯下身,低头狠狠亲吻下来。 “……这种感觉会上瘾,是不是?” 贺思佳手指轻抚他额间的汗珠,低声呢喃。 “……是,贺小姐……真是太诱人了……” 陈书阳目光迷离,他手掐紧她腰加快速度往下撞。 贺思佳轻轻笑了声。 她头埋进他冷冽香的颈窝,眼神里全是算计。 “那陈少爷……以后做思佳的地下情人……怎么样?” 贺思佳配合着他。在他全插入的时候稍微挺起身子,又在落下的时候迎合上去,洞穴吸紧他涨紫的阴茎口给他尝着转瞬而逝的甜头。 陈书阳被她挑得一上一下。涣散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暗深,他声音低哑: “好。” 两人变换了几个姿势。贺思佳次次都能把性欲上脑的陈书阳挑得欲罢不能,最后陈书阳面色一冷,压着她桎梏在皮质座椅上,抬起她的臀部,挺直腰深深插了进来。 他吻着她脖颈手扶着她的腰,动作越来越快,在贺思佳的一声呻吟下,射了。 陈书阳低头卷舐着她的口腔。 他亲得平和用力,压在她身上的胸膛炽热。心跳透过胸膛铿锵有力地撞击进了她的胸脯,车厢内的生乳味浓烈。贺思佳捋开陈书阳额间微湿的碎发,扬下巴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都说陈少爷包养过许多明星模特,怎么在情事上,还跟个毛头小子一般,一勾就上头。” 陈书阳黑眸深深注视着她。 喘气声平缓,他手指拂过她肩膀上淤紫肿起的咬痕,温声:“那是第一次遇到贺小姐这么有经验的。” “哼,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贺思佳咧嘴笑了笑。 她起身慢吞吞扎着头发,微微侧头,看见陈书阳勾着下巴,把脖上的黑线拆了下来。 “贺小姐刚刚不是问我,戒指的心上人。” 贺思佳扬眉。 陈书阳偏头凑近她。他睫毛轻垂,缓缓给她戴上。戒指垂匿于乳沟里,贺思佳抬眸,看见陈书阳薄唇微微弯起,眼底一片温和笑意。 “现在这枚戒指,就已经追随到了它的主人身上。” 贺思佳愣住了。 心空了一拍。但也只是一瞬。贺思佳低头握紧戒指,眼底平静。 她仰头笑盈盈地挽住陈书阳脖子,蹭鼻尖亲了他一口,眨眨眼:“那陈少爷的礼物——思佳可就收好了!” 8.道德绑架 “要我说,还是你们圈的那个贺思佳……” “贺思佳算什么,不就是掏光有个爸!你们没看最近暴出来的那个‘新闻’?贺董事长早在和沉家联姻之前就有个七岁的私生子……” “贺简凡?!” “你说的贺简凡是我们俱乐部前几年新加入的那个刺头贺简凡?” “就是他啊,我见过他几次,长得就挺硬茬的——本以为是个硬气的乡巴佬,没想到是个真少爷!” “那二十年前贺总资助的小平镇贫困孩童……” “女校长深夜登门拜谢,身边牵着的十岁男孩……是上门认父的?!” “我去,真的假的——” “这哥们摇身一变就变成攀不起的京城贺家大少爷……诶钱义文!你不是和那贺简凡情同手足……等会他要是来了你把他喊过来让兄弟认识认识……” “万一未来的贺氏继承人……” 轰趴馆的大门被猛然推开。 拉下面巾的贺简凡冷脸走了进来。登山包被随意甩到灰皮沙发上,他低头急躁地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周身气压压抑得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围在角落里抽烟的几个男女朝他看来。 眼珠子咕溜乱转,他们目光交汇无言交流。往贺简凡方向偏头几次,都示意对方先去撞枪口。 坐在桌子里头的小眼男人站起身。他一脸圆滑吊儿郎当地往贺简凡走过来,对视上他冰冷的目光自来熟地揽住他肩:“贺简凡!你来了!” 贺简凡点点头:“钱哥。” “诶呦——贺哥哥,咱还以为这次露营你不来了……” 两个化着浓妆的美女围了上来。 细腻白手轻抚在他的肩上,身材丰满的美女妖娆地吐着白丝烟雾。贺简凡低头看了她们一眼,冷漠地拿掉肩上的手,转身,大步走到了右角卡座的皮沙发旁。 钱义文眼珠微转,抬手示意美女下去。他笑嘻嘻地跟上坐他侧旁:“咱上次聊的团队合作你考虑的怎么样?……四六分……目前就需要一个提供上市的平台……” 贺简凡望着他推过来的酒杯,欲言又止。 “钱义文!拐弯抹角不就想把你那个破专利出给最大的贺氏——” 旁边一堆打扑克的纨绔拖长音哄笑, “现在坐在你旁边的这位可是贺家的贺大少爷!以你们多年的友谊这事不就坐下碰一杯就完了——何必歪歪扭扭——” “就是啊——这点钱对贺氏来说不就指甲盖那么丁点大……碰一杯不就完事了!” “……” “多大点事……以前钱老板可没少帮贺少爷圆场……” “就是……碰一杯!” “碰一杯!” “……” “……” “你们几个人怎么都欺负人家一个人啊!” 二楼突然传来女生叉腰愤愤不平的呵斥,“就算人家现在是贺家大少爷了买不买也是人家自己的事,你们这一堆人分明就是眼红见不得人好!道德绑架——我说的没错吧,月月!” 贺简凡唇间烟猛然抖了一下。他拿下一把藏着桌下,掐头摁灭,不可置信地仰起了头。 铺卷着红地毯的木质楼梯走下来三个年轻女孩。 中间身材纤细的长发女孩像是刚刚沐浴出来,乌黑的发梢还有些微湿。她长得白白净净,弯弯的柳眉下一双浅色瞳孔清澈明媚,低头望着底下围着贺简凡的几个男人,微皱起了眉。 “啊!白小姐竟然也来了,是我招待不周……” 钱义文收起眼底的戾厉笑得圆滑无害,他挥手示意周围人散开:“陈少还在路上落我后面一点赶过来呢——我给你打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快到了……” “陈……他也来了?” 白月月眼底瞬间浮起亮意。她长睫轻抬微微浅笑,如春风拂过:“是我冒昧了。婷婷和红红是俱乐部成员,她们邀请我一起前来,没有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哪里哪里……” 钱义文谄媚着迎上前:“白小姐这边坐,您和陈少能到来才是咱俱乐部的荣幸……” 沙发并没有多长。 白月月淡然地坐到了贺简凡旁边。隔着个人距离,她点头微微噙笑:“贺少爷。” 贺简凡嘴巴张了几下都没发出声。他抿唇憋红了脸,往旁微微挪了下,半天才回了句:“白小姐。” 刚刚愤愤不平的短发女生婷婷扭头疑惑地看着他。 几个打扑克的纨绔迅速收拾完桌子往这边抬,轻微的木头碰撞声后,大厅中央围成了一个圆桌。 会来事的上楼捧着茶托哒哒走下来,摆好茶具和小食,点头示意后,给白月月圆上七分满。想上前攀关系的小资产老板和千金蠢蠢欲动,白月月眉眼弯弯笑容淡淡,看着平易近人没有一丝千金大小姐的高傲模样,竟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当开头鸟搭话。 估摸着,都忌惮传出的那个联姻传闻。 贺简凡抿唇,眼眸微微暗了瞬。 “哦,陈少到了!” 钱义文举着手机笑眯眯站起来:“你们先聊,我出去——接他过来!” 9.暴戾 淡淡的湿泥土芬香冲散了车内的旖旎香艳。 贺思佳懒洋洋地拉高衣领,跳下副驾,刚抬眼准备拖包,就对视上了陈书阳一双带笑的黑眸。 “贺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敢做不敢当……私下偷欢,还需要拿衣领来遮掩。” 贺思佳艰难地背上包:“怪谁咬得跟个畜生样?这吻痕让人瞅见,还以为我贺思佳喜欢跟人玩性虐,不仅玩,还是底下被调教的那个!” 陈书阳低低笑了一声。 他长得斯文温玉,五官轮廓利落。就算穿着这么骚气的黑衬衫,也只给人一种温和勾人的禁欲意味。 贺思佳觉得,她完全就被他的外表给骗住了。 她玩过那么多个温柔对味的,哪次不是她被服侍爽才后知后觉想起他们的需求,第一次遇到陈书阳这种不走常路直接插入的,她爽不到,陈书阳根本也爽不到。 贺思佳扶腰磨牙往前走。 他就是纯找虐,完事,还要带着她一起找虐。 轰趴馆门口站着两个高大直挺的黑衣保镖。 贺思佳放下手淡然地走过去。她抬眼冷冷示意,两保镖快步走上前给她揽住背包,低头跟在她身后一米的位置,闭嘴缄默。 贺思佳上下打量着紧闭的大门。 看来贺简凡就在里面。 “开门。” 两保镖迅速上前。 黑皮手套刚覆上门扣,门缝间的间隙猛然变大。耀眼的灯光从大厅猛然袭来,贺思佳往后微挪了一步,眯起了眼。 “陈少——!” 刹那间,贺思佳瞳孔猛得震颤。 拍卖会上那张流着口水恶臭的脸就这样放大在了她的眼前。 记忆走马观花地倒退——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场肮脏下流的交易会上。 她赤裸着身子蜷缩在铁笼里,毫无遮掩的红布外,是底下人一句又一句污秽下流的戏谑。举起的号码牌都是要看她笑话的,谁都想上前来踩她一脚,买下她的,更是之前想要羞辱她的—— “啪——!” 贺思佳扬起的手还在抖。 掌心已经出冷汗了,她盯着钱义文的眼神暴戾阴鸷。抬脚狠狠踹向他的膝盖,她一脚踩在他的胸肋骨上,扬手又狠狠扇下一巴掌! “啊——贺小姐!!” 她的眼前,是那张恶心的像苍蝇一样围在铁笼外,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挥之不去,流着口水咧嘴笑的脸。 “贺思佳……” “贺思佳——” “贺思佳!” 贺思佳眼睫微抬。 往日明亮的双眸如废弃密林一样死寂空洞。她轻颤着双睫,压下的一片阴影盖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微微偏过头,甩掉了陈书阳攥紧她手腕的手。 “连名字都叫得错,你看我长得像你的陈少爷吗?” 贺思佳揉捏着发红的手腕,朝着肿成猪头脸的钱义文嫌弃地又踹上一脚:“滚开!” 钱义文捂着胸口大气不敢出。 “哎你这人——不就是喊错个名你有必要把人家打成这样吗——” 贺思佳懒洋洋抬眼:“那你怎么不走上来,替他接两巴掌。” “你——你——!!” 短发女生涨红了脸。她挽着身披乳白色短披肩的黑长发女生憋屈大喊:“月月,她谁啊!怎么嚣张蛮横不讲理成这样!一点女孩子该有的温婉都没有,还敢在你面前这么放肆——” 贺思佳微微眯眼。 “婷婷!” 黑长发女生低声呵斥。 月月? 贺思佳目光移到黑长发女生脸上。 白——月月? 京城白家有一对年龄相差不大的兄妹。大儿子白绍廷和陈书阳交情甚好,他有个知书达理的妹妹,名叫白月月。 贺思佳微微皱眉。 白月月……竟然是她。 白月月扯了下婷婷衣角示意她别说了。她不卑不亢地走上前,微微低头: “贺小姐,我的朋友婷婷比较心直口快口不择言……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记上她无意之举。” 婷婷不说话了。 贺思佳略过她微垂眸往前走,无意一瞥,看到了站在白月月右后方的贺简凡。 刚好是离肩半米的站位,他全身警惕看似蓄势待发,对于‘前方突发危险’能第一时间向前拢靠护住身前的白月月。 贺思佳脚步收回,上下轻打量了他一眼。 “竟然是白小姐的朋友,那我总得给陈少爷一个面子,免得说我小肚鸡肠,坏了陈贺两家这么多年和睦。” 话是这么说,目光却戏谑地看向贺简凡。 她抱胸注视着贺简凡揽住钱义文肩膀的手,下巴微微挑起。 “钱老板,天黑了,屋里是该助点兴,热热场了。” 10.翻涌(两男争一女) 大厅里剑拔弩张,精致水晶吊灯下对摆着两排弧形皮质沙发。 贺思佳散漫地靠在沙发上,身后紧紧跟随着两个黑衣保镖。 对面看戏的围在白月月身边警惕地看着她。他们低头细碎着什么,不敢走上前,眼里带了三分的兴奋与幸灾乐祸,悄悄瞥向她,又带着七分的胆怯与有所畏惧。 陈书阳站在白月月身边垂眸注视着她。 贺简凡守在白月月身后警惕地望着她。 贺思佳挥手。 “竟然是白小姐的朋友,那就请白小姐替代,接下我的这场游戏。” 桌上迭着摆满了五小瓶高度烈酒。 婷婷缩在白月月旁边愤然地盯着贺思佳。她咬紧下唇满脸悔恨,瞪眼望向贺思佳,目光夹杂深深的厌恶感。 “好,这场我接下。”白月月淡淡点头。 “月月!我闯的祸我来——” “你?” 贺思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连脸都没混熟,不是暴发户就是刚上来的乡巴佬……就你,还不够和我同台。” “你你——嘴好毒!” “婷婷!” 白月月呵斥:“你去楼上帮我剪几支月季插瓶。” 贺思佳望向白月月。 她抬手:“加酒。” 桌上又迭加了四瓶。 婷婷愤然走了。 贺思佳垂眸看着一排撬开的烈酒,浅浅微笑:“白小姐应该也懂点这骰盅的规矩,咱俩就各摇一次同时打开,比骰子大小。” 白月月点头:“开始吧。” 两组精致的骨头骰子被同时盖在了两边的骰盅里。 贺思佳细长的手指随意放在骰盅上轻摇,她微微抬眼,看见白月月手指紧绷,摇得用力又僵硬。 …… 双方同时打开。 一对三点,四个六。 “白小姐,你输了。” 贺思佳微笑:“一瓶。” 白月月冷淡地看她。 她举起瓶子正要倒,贺简凡上前拦住了。 “我替她喝。” 贺思佳笑眯眯地望着他。 贺简凡喉结滚动,酒瓶转眼见空。 他咬牙红眼瞪着贺思佳,往下一倒,一滴不顺。 贺思佳仰头慢慢地拍手掌:“漂亮。” 抬眼望向神色自若的陈书阳,玩味:“你的未婚妻,别人先上手了。” 陈书阳深眸望着她,没有说话。 “下一局——” …… 贺思佳掰开骰盅,笑眯眯:“白小姐,你又输了。” 白月月脸颊已经烧得通红。 她摇摇头拿起酒瓶:“我喝……” “我替她喝。” 一道沉稳的低沉音传来,陈书阳端起桌上的酒瓶,他仰头不急不缓地喝下去,垂下的眼眸一直注视着贺思佳。 喝完,往下微微一倒,一滴不剩。 贺思佳兴奋地拍手:“漂亮!!” 她抬头看着脸绿了的贺简凡,扯嘴角笑。 …… 桌上的酒瓶空了三分之二。 周围人大气不刚出,贺思佳望着晕乎乎白着脸的白月月,戏谑:“白小姐,还要来吗?” “贺思佳——别欺人太甚!” 贺简凡怒瞪着眼走过来:“我替月月跟你——” “诶,人家未婚夫在这,你在别人头上扯什么强。” 贺思佳端着酒杯笑得妖娆轻佻。她眼底微醺妩媚四射,垂下的酒杯上抬明指向陈书阳:“该让人家的未婚夫,陈少爷来。” “我替白小姐喝。” 白月月侧头直直望向坐到身边的陈书阳。涣散眼底积起的仰慕和迷恋掩盖掉了眉间的难受,她鼻尖泛红,微微蜷缩身子往陈书阳身边靠近。 站在身后的贺简凡脸黑得能滴水了。 他低头绷直地身子盯向陈书阳,目光里的嫉妒压抑得周身气压更加锐利冰冷。他抿嘴捏紧拳头,咬紧了牙。 “好!” 贺思佳靠着沙发笑得直拍手:“陈少爷,来——!” …… …… “干完了——终于把贺思佳干倒了——!” 贺思佳被两个保镖扶着住进二楼卧室,她勾着头,脖子通红。 经过陈书阳身边的时候,陈书阳低头看到了她至今还立起来的衣领。 周围人散开了。 夜深了,想攀白家的女生都一个个煮着醒酒汤围上白月月房间,走廊尽头贺思佳的房间门口冷冷杵着两个高大的保镖,无人敢靠近。 “贺思佳啊……就她那嚣张不怕死的,敢玩这么大——” “诶,我本来还想拿着我的方案去蹭蹭她的好感,万一像于老板一样获得她的青睐直接辉煌腾达……” “做梦吧你!那有第二个于老板……我可听说,别看贺思佳平时这么随意,她正经起来那眼睛毒得很……” “……还是白家小姐好相处些……善解人意通情达理……” “……” “……” “不过你们看今晚的暗波涌流——陈家少爷和贺家少爷同时争夺同一个女人,有好戏看咯。” …… 11.一墙之隔(偷情,高h,补肉) 夜深了,别墅里安静了下来。 平稳轻缓的步伐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月光通过玻璃照射窗棂倒影,两个保镖警惕地望着端着茶托的来人,面色不善。 陈书阳静静站在门前,埋在阴影里的半张脸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我给贺小姐煮了醒酒汤。” 保镖并没有松懈。 “让他进来……” 贺思佳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两保镖交汇一眼,缄默地同时拉开门扣。 木门轻微关上,回荡声消散在走廊尽头。就像抹掉了来人的踪迹,一并藏匿于尽头的阴影里。 贺思佳满身酒气地蜷缩在软床上。月光洒落分割成了几个细长黑影,她背对着陈书阳的身型孤零单薄,呼吸声沉重。 “贺小姐。” 陈书阳垂下眼眸。 “放那,我晚点喝。” 贺思佳声音低哑。 她微微翻了个身,眼底还残留着微醺的轻佻:“陈少爷半夜不去找你那醉酒的未婚妻——找我做甚?” 陈书阳低头看她。 “贺小姐今晚一直煽风点火,是故意挑起事端,等着鹬蚌相争?” 他的语调不急不缓,睫毛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故意拦我车和我一同前来,是你蓄谋计划的第一步?” 贺思佳满眼的醉意消散了一瞬。 她勾下巴懒洋洋地埋进被子,声音闷闷:“是陈少爷思虑过多了,思佳哪有什么蓄谋计划……” 微微抬起头,她一对浓密而卷翘的睫毛上覆着明亮的细小水珠,黑色双眸闪烁秋水亮意。 “只有一个痴情人觊觎别人家的陈少爷罢了。” 贺思佳坐起身,偏过头皱眉一口喝完他带来的醒酒汤。 “不过陈少爷答应了做我的地下情人,那思佳明面上不会给你惹麻烦…… 贺思佳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 “你先回去,我要去冲凉。” 陈书阳看着她跌跌撞撞扶在浴室门,脚下一打岔,头差点磕到了门槛。 沉重微急的脚步声停在她的身后。陈书阳抱住她:“我带你去。” 充满暖意的清水流进浴缸,贺思佳瘫坐进去。水浮上来,没过她的锁骨,她往下微微蜷缩,水面瞬间淹过她的下巴。 “陈少爷,你快回去吧。” 贺思佳抬眼:“待太久了让人误会可不好。” 陈书阳低头看她。 黑线浮在青蓝水面,洗掉陈旧的银色戒指变得低沉明亮。她的长发随意搭在浸湿的衣肩上,水面下带着吻痕的细长脖颈荡漾出了暗紫淤痕。 “嘶——陈书阳!” 贺思佳眼底醉意彻底消散。她愠怒转头,对视上陈书阳一双暗沉的眼。 两人距离贴近,呼吸交错。不知是不是浴室的灯光太过迷离暧昧,陈书阳俯身望向她的眼眸越发越幽深。他缓缓垂下眼睑,指腹轻摩挲着她肩上的咬痕。 贺思佳心里咯噔了一下。 “陈书阳!还不走——” 贺思佳白着脸低吼:“你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贺小姐这就怕了?” 陈书阳看向她的目光平静自若:“明明是贺小姐先说,要我做你的地下情人的。” “滚开!” 贺思佳抬脚踹向他的肩:“我没兴趣明面卷入你们的多角关系!在这里做你这就是等——” 陈书阳擒住她的脚腕。 湿掉的短袖上泛起了层层寒意,贺思佳混乱大脑拼命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放倒陈书阳拖出她的房间。 浴缸里的清水逐渐放空,湿掉的裤子从大腿根上缓缓滑落。骶尾撞击搪瓷的麻木激得贺思佳全身一哆嗦,在陈书阳俯身吻下来的一瞬,贺思佳大脑难得开始宕机。 “陈书阳……” “嗯。” 陈书阳托着她屁股把她抱了起来。 贺思佳岔腿跪在他身上,轻喘:“你戴套了没。” “戴了。” 陈书阳仰头咬着她的红唇。 贺思佳被他冲撞得被迫勾紧了他的肩。 她白着脸埋到他的颈窝,神情迷离下红唇咬住了他的脖子。 “……套……是在哪里拿的?” 陈书阳声音平淡:“我房间抽屉里。” 贺思佳抬头瞬间炸毛。她用力推开陈书阳的肩:“你是故意带着套过来来找我的?!” 陈书阳黑眸深深注视着她。 他抱起她压在洗漱台玻璃上,扳过脸含住她的唇:“贺小姐微微醺醉的时候,我就想了。” 他捋过她垂下的碎发至耳后:“那么勾人,诱惑——” “你要不要脸……” 贺思佳别过脸红唇微张。白润的乳头贴紧陈书阳宽硬的胸膛,她挺直腰板仰头轻蹭他的下颌:“快点……你快点……” 陈书阳抱着她压到了床上。 肉体撞击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的更加明显,床架吱嘎回响,贺思佳捧住陈书阳脸颊拼命撕咬,情迷意乱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贺思佳!!我来看看你死了没!” 房外传来贺简凡暴躁的低吼:“开门!” “嘶……陈——” “嘘,不要出声。” 一墙之隔,陈书阳略微粗糙的手掌捂住了贺思佳的唇:“你也不想让你那便宜哥哥发现,我们的事。” 插在她身体的性器还在快速抽插,陈书阳附在她耳边轻声:“他喜欢白小姐,如果发现了,你猜他会不会告诉白小姐?” 贺思佳被他插得喘不过气。 粉色舌头伸出,陈书阳低头吻住了她的舌头。 “嘘,不要说话,偷情是不能被人发现的。” “——贺思佳,开门!” “陈书阳……你真不要脸……” 贺思佳眼神迷离,娇喘着:“未婚妻就坐在身边……你心里想的是别的女人……” “陈白联姻是谣言。” 陈书阳低声:“白绍廷那小子很喜欢这个妹妹……” “贺公子……请您回去……” “叫贺思佳开门……” “呵……” 贺思佳垂下睫毛讥笑:“陈少爷为了骗情人连这种不负责任的话都说得出……不亏是骨子里就腐烂的纨绔……” “贺小姐不也是……” 陈书阳温柔地插进她耳后的秀发:“你来小平镇那天刚刚从于老板床上下来,遇到明知有未婚妻的男人……还敢大胆撩拨。” “闭嘴——” 贺思佳发狠地咬住陈书阳锁骨:“那时我只是试探传闻的真假……没想到踩到了某人的底线——直接翻脸想要杀了我。” 额间泛起的细小水珠浸湿了碎发,贺思佳眼底涣散笑容轻佻:“我记得贺家之前从没惹到过陈少爷……不止陈少爷为何——会对贺家如此厌恶?” “……贺小姐一切安好,请您回去……” “……” 陈书阳的抽插渐渐慢了下来。 贺思佳喘着粗气扬眉。 脚趾微微下勾轻划过陈书阳结实的胸膛,她偏头踩在陈书阳肩膀上轻轻勾唇:“陈少爷……难不成还与贺家有点不一样的关系?” 陈书阳垂眸,偏头缓缓攥住她的脚踝。 “陈……唔——!” 木门突然轻震了一下。 门外的贺简凡警惕地望向扣得紧紧的木门。他扳开两保镖蹙眉走上前,轻敲:“贺思佳?” “你回去……我没事……” 贺思佳声音压抑着轻喘。她尾音上扬妩媚勾人,伴随轻微细小的吸气声,木门还在轻轻碰撞,贺简凡盯着微微下拉的门把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满脸涨红,憋住了气。 他扣着瓷碗转身大步往前走,步子慌张又急促。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陈书阳附在她耳边轻声:“你哥哥走了。” 贺思佳咬着下唇大气不敢出。 她背贴紧木门,手指颤抖全身已经被冷汗浸湿完了。 “陈书阳,你真胆大……” 陈书阳拔出性器,垂下的避孕套里翻涌着乳白色的精液。 他扳开贺思佳屁股低头埋在她的两乳间,薄唇轻蹭低吻着她乳沟内的戒指。垂下的深眸平静暗藏锋芒,他声音低沉: “现在这样……不就如贺小姐所愿了?” 12.踹沟里 “贺小姐……” “……贺小姐……” “贺……” “出去——” 房间门快速关上,隔绝屋子里压抑的低冷气氛。 贺思佳蜷缩倚靠灰色的皮质沙发,她掐紧太阳穴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偏头无意一瞥,瞧见直直搭在玻璃平台上挑衅她的避孕套。 那避孕套里还翻涌着乳白的精液,扎了个揪静静搭在台面上。安静又不容忽视,低调又极度嚣张,贺思佳吸气一滞,黑得能滴水的脸瞬间涨得满目通红。 “陈、书、阳——” 胸口压制的怒气瞬间翻腾,贺思佳一把抓住避孕套愤然摔到地面。 “你倒是会将计就计……你倒是会将计就计——” 她抬脚狠狠碾压上层的乳胶体,里层翻涌的精液呲得爆裂涌出。贺思佳盯着缓缓渗进地毯里的乳白液体,涨红的脸青了又白。 这人明摆着拿今晚作浪的事报复她呢! 明天一早,其他听到动静的人会猜测昨晚留着她房间里的是谁,又有谁攀上贺家这条线——事情暴露后,就如陈书阳所愿,拉她进他们那团捋不清的多角关系,再反将她一军,故意扰乱她想让贺简凡和陈书阳反目成仇的计划—— 贺思佳眼神冰冷瘆人。 她用力拽掉脖子上的戒指,骨节因为极度用力开始变得发青泛白。低头沉住气,缓缓走向浴缸。 “……交接人在路上了……当地人引领上山……两个森林管理员……” “设备齐全……呼叫器备齐……” “……还有一个小时到达……” “……” “……贺小姐早。” “早……” “白小姐……” “……” “早,白小姐。” 贺思佳勾唇浅笑。她轻轻推过早茶托盘,微微俯身坐到白月月旁边:“之前听闻白小姐从不沾酒,昨晚初见太高兴对碰了几杯。白小姐也心善给足了思佳面子了,今天我熬了蜂蜜鸡蛋羹,解酒又利于消化,白小姐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白月月抬头微不可察愣了一瞬。她噙笑点点头,礼貌接过:“是贺小姐很给白家面子,不计较那些刺耳伤人的话。” 贺思佳看着她轻轻勺了勺鸡蛋羹含在嘴里,正过脸无所谓耸肩:“之前听得太多了,往心里去给自己气出一身毛病。现在左耳进右耳出,反倒发现也就不过如此。” 白月月偏头轻笑了一声。她睫毛微抬,眼里浮起了亮光:“贺小姐明媚得如同初夏太阳,不拘小节潇洒随性……这鸡蛋羹,很好吃。” 贺思佳垂下眼眸。 她轻轻微笑,声音柔和:“你喜欢就多吃点,少了我再给你做。” “月……贺思佳——?!” 穿着一身运动装的婷婷站在楼梯口瞪眼惊愕。她急促跑到白月月另侧拉过板凳贴近,挽住白月月手臂往外拉小声: “你怎么……和她挨那么近……” 贺思佳偏头看了她一眼。 她站起来礼貌微笑:“那就先不打扰白小姐了……白小姐下次想吃了跟我说,我做好让司机给你带过去。” 婷婷抿嘴警惕看她。 “好。” 鸡蛋羹见底,白月月侧头:“婷婷,你东西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你上次买的那个魔术巾……” “……支架……” “……护目镜……” “……” 贺思佳低头走出别墅大门。 小平镇的岳华山山底有几个天然形成的自然池沼,川流隔绝两边交通。轰趴馆建在人为干预过的无林地带,隔着川流的另一边,是一片地形复杂存在未知危险的原始野生森林。 贺思佳指间轻夹女士烟静静站在东边围栏垂下的阴影里。烟雾弥漫中,她低头望向池塘边和钱义文说着话的陈书阳,模糊掉了面上的神情。 “……东西我都提前跟管理员说了……在路上……齐全……晚点上山——” “陈少爷,早啊。” 贺思佳懒洋洋地走过来。她随意翘起二郎腿坐到折迭椅上,拿过桌上墨镜揽上额间碎发:“还是昨晚池边的风大,把陈少爷吹到了走廊尽头。快入秋了,陈少爷着凉了一晚上,不再添点衣裳,上山感冒可就不好办了。” 陈书阳侧头淡笑看她。 他今天没喷发胶,黑色碎发垂下遮住额间眉头。小麦色的喉结微微滚动,他摘下墨镜目光下移,望着贺思佳空荡荡的白皙脖颈微黯淡了一瞬,抬起眼,轻轻弯唇:“早上好。” 钱义文接着电话大步往旁边走了。 池边吹起的凉风轻掀起贺思佳垂在胸前的长发。她撑着脸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往裤兜里一模,拿出戒指笑盈盈望向陈书阳:“我就说怎么感觉脖子空空,原来是早上忘记戴陈少爷的礼物了。” 手指勾住黑线垂下,她轻声:“陈少爷帮我戴上?” 银色戒指在太阳光下反射白点,陈书阳站起身勾住戒指绕到她身后。他低头轻轻捋开她颈后的秀发,微微俯下身,拉下她的后领。 “戒指有些脏了,我去水边洗洗。” 陈书阳低声温沉,“贺小姐在这里等我片刻,我给你拆掉这易磨伤后颈的黑线。” 贺思佳盯着他走到小池边。她站起身缓缓扎上头发,手插口袋绕到他的正后方。 她脚尖微抬眼底冰冷,试探地朝着他后膝窝勾腿膝击。远处的钱义文背对着她正打着电话,贺思佳回过脸,发现陈书阳突然蹲下了身。 他洗戒指的动作慢了下来,手臂青筋微微暴起,贺思佳眼神微变,她往侧微移,站到了陈书阳身边。 “好了。” 陈书阳弯唇。他直起身侧头望向贺思佳:“贺小姐不妨试试戴手指上。” 贺思佳笑盈盈接过。 她把戒指随意套到中指,戒指卡在指关节不上不下,贺思佳抬眼无辜:“陈少爷,你的这个女戒手指比我纤细不少,是个纤小淑女,不适合思佳啊。” 陈书阳低头看她。他温声提醒道:“你戴无名指试试。” “无名指啊……” 贺思佳笑着取出戒指。 她轻轻一转,正想往无名指一戴,侧边亮光微滑,瞬间照亮了圈内暗藏的深刻字母。 动作微不可察僵了一瞬。 贺思佳低头直直看向戒指,收起了嘴角笑容。 戒指上洋洋洒洒刻了一个勾尾的“s”。 贺思佳微微转动了一下戒指。 圈内刻字全部暴露在她的目光下,她转身一抬眼,意不明的目光直勾勾盯向陈书阳。 陈书阳回她一个温和的笑。 贺思佳确认,现在的她跟陈书阳除了在大型会场上见过几次面,私底下是一点瓜葛都没有。 偶尔几次在娱乐场所碰见,她也只是听说陈二少也在,各玩各的,她也认不出陈书阳到底是谁。 而上一世是查到最后发现陈书阳动过不少手笔,她才对这人上了点心。计划还没下手,堂哥那边突然出了事,贺家乱套,她也没有心思去针对陈书阳。 贺思佳攥紧戒指的手缓缓松懈下来。 她再叁确认她之前绝对绝对没有惹到过陈书阳,摊开戒指轻轻挑眉:“陈少爷,你这戒指刻字是什么意思?” “贺小姐觉得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 陈书阳轻声:“不妨带进去试试。” 贺思佳盯了他几秒。 她低下头,很轻松地把戒指戴了进去。 戒指尺寸和她的无名指一模一样,就连边缘细节都是按照指宽抛光打磨过的,显而易见,这就是她的戒指! 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的戒指套住,戴在脖颈藏匿胸口,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贺小姐之前问我,戒指的心上人……」 「现在这么戒指,已经追随到了它主人身上。」 一股被戏弄后的怒火倏然涌上头顶,贺思佳狠狠捏紧拳头,骨节咯得哐哐作响。 好一个物归原主、真是好一个物归原主——! 难过她说之前怎么没听说过陈书阳身上戴了谁的戒指,私下爱慕着谁——怎么到了小平镇来接她那天,身上就多了一枚有些陈旧的银色对戒。 她开始还以为是白月月和他的对戒,两人表面看似生疏其实私下温馨甜蜜,后来轻勾一下陈书阳轻易跨过禁线又让她有些不敢确认——直到——直到—— 贺思佳低头闷笑一声。 “想不到陈少爷还有收集戒指的癖好。” 她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可能就会就此动心,最后被陈书阳拿捏得死死,闷头陷进甜蜜陷阱找不到方向。 “竟然连我早期扔掉的戒指都能找到……” 她以为是自己费尽心思接近陈书阳,没想到,是陈书阳早已处心积虑接近她。 “陈少爷真的,好爱思佳——” 察觉到身边人的一丝僵硬,贺思佳缓缓走上前:“思佳也好爱陈少爷——没有哪个男人为了接近我能找到这么古早的戒指——思佳真是……好感动——” 贺思佳攥住他的衣领往下拉。 “好吧。” 陈书阳缓缓盖住她攥住衣领的手,摊牌:“是你之前的一个情人给我的。” “情人当时找到我说,要结婚了,不能让他的妻子见到这枚戒指,叫我见着你了,就把这枚戒指还到你的手上。” 陈书阳低声轻哄:“我之前一直见不着你……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游玩,就想着,择日不如撞日,遇到了,就把它还到你的手上。” 贺思佳点点头,她并没有松手,笑眯眯地望着他。 陈书阳唇角微扯了一下,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竟然是陈少爷千里昭昭从京城带来的,那我可要收好了。” 贺思佳松开手,微笑着往侧后方退了一步:“不然,可对不起……陈少爷的一番心意啊——” 话音刚落,她倏然摘掉戒指往池中心一扔—— 戒指落水,激起层层涟漪。 陈书阳望向池中扩大的荡漾波纹,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贺思佳快速退到他正后方。 她目光冷戾勾起大腿猛得一击膝击—— 陈书阳步子趔趄了一下,贺思佳找准机会再对准他屁股狠狠一踹—— 刚刚打完电话的钱义文转过了身。 他瞪眼一呆,咋舌,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就见着贺思佳面带微笑,一脚把陈书阳踹进了池中。 13.…玩命? 陈书阳在被贺思佳踹下去的一瞬间反应过来。他面色寒霜,反手攥住她的脚踝,把她一起拉了下来。 “——陈少!!” 两人双双坠入深池,溅起了一片水花。 冰凉的池水四面八方涌来,贺思佳瞳孔微缩屏住息,她拧动身子抬起另一脚用力踹他。 “……陈少……贺小姐…… 陈书阳扣住她另一脚踝往下拉。他用力一蹬往后游了些距离,勒住她双腿不让她挣扎。 “……落水……东南方向这边的深潭……” 贺思佳满目凶光。她眼神阴狠抬胳膊用力盖肘,每击专往陈书阳颈部狠狠击去! 水流缓解了不少冲击力,陈书阳偏头扣住她手腕往后擒住。他仰头看向她的黑眸蕴藏鹰般的锐利锋芒,水波折纹下棱角分明的脸庞散发阵阵冷冽压迫。 贺思佳阴冷盯着他,抬膝不遗余力击打他的腹部。 桎梏双手腕的力松开了一些,贺思佳扳开他手臂挣脱。她用力一蹬,划手往上游去。 水平面越来越近,即将冲破的那一瞬间,小腿倏然被人攥住。 贺思佳瞳孔猛地一震。 她僵着脸往下缓缓低头,来不及挣扎,直直被一股狠力拉了下去—— 两人位置瞬间上下颠倒。 左肩传来脱臼的痛瞬间爬满她的四肢,贺思佳痛得面色煞白,浑身不停颤抖。 陈书阳并没有向上浮的意思。 他双手扣住她的肩膀,薄唇微笑,静静地看着她。 阳光穿过水面,被激起的层层波纹打散。 他的脸一半埋在阴影里,偶尔一丝光线折射,映出他眸底阴鸷的眼神。 ……疯子……这个疯子! 杀意猝然心底涌起,贺思佳抬另一胳膊箍住陈书阳脖子用力往下勒紧—— 泛白的鼻尖狠狠撞击到了冰冷的额头,两人距离挨近,陈书阳垂眸淡淡,缓缓按住贺思佳锁骨间的致命要害。 垂下胳膊剧烈的疼痛已经麻痹了整片神经,额间的冷汗也早已被冰冷的池水冲洗掉。贺思佳勒住他脖子的手神经质地抽搐,她仰头抿紧嘴唇,冷冷注视着他。 凝眸交汇。 水面暗了下去。 阴影里,陈书阳手指微不可察地松开了些许。他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趣般松掉按住贺思佳咽喉的手,双脚一蹬,微笑着望向贺思佳。 又一次光线折射,照亮了他有些不太正常的脸色。 他就那样静静看着她,面色发白,嘴唇发绀。眼眸垂下,看着像是马上要闭上了一样。 贺思佳眼瞳突然剧颤。 这个疯子——这个疯子——这个疯子! 她也顾不得游上去,双脚猛得一蹬,快速游到陈书阳身边。 温热红唇贴近冰凉发绀的薄唇,贺思佳低头紧紧捧着他的脸,给他深深渡了一口气。 身子突然被人抱住。 贺思佳睁眼,看见陈书阳睫毛微抬,凝望着她。 他的眼眸暗沉深邃,黑瞳深不见底。长睫毛微微垂下,掩饰住眼底意味不明的情绪。 “哗——” 平静的池面被击破,两人同时浮出,四周荡起层层波澜。 贺思佳双手搭在陈书阳肩上用力喘息。 湿发遮住了视线,她随意往后一揽,低头急切捧起陈书阳脸望向他。 “陈书阳!” 陈书阳状况看起来比她差多了。 他嘴唇青紫,张大想深吸几口新鲜空气,却被水面的上下波动带得不得不往下沉了一些。 池水涌进唇中,他仰头费力呛咳。贺思佳揽着他肩窝往上托,她轻拍他的背,低头看着他咳得脸颊通红,眼尾全是呛出来的泪水。 “陈书阳——贺思佳——!” 岸边传来急切慌张的呼喊声。贺思佳抬头,看见贺简凡脱了登山鞋和上衣,被人拉也拉不住,双腿已经陷进了水中。 贺思佳摆摆手,告诉他这边没事。 她转头看向陈书阳,低声:“你……还好吗?” 陈书阳眼睛发红,嘴唇充血。 他垂下眼皮,声音沙哑道:“还得感谢贺小姐,带我去鬼门关走了一趟。” 贺思佳没有再说话了。 她揽着陈书阳缓缓往岸边游去。左肩那一瞬间脱臼的痛已经过去,她尝试着挥舞胳膊,往前划。 岸边聚集了几个人。 两个落汤鸡上岸,瘫坐在地上,周边零零碎碎的几人围了过来。 他们在水下那么久,从落水到游上岸也只过去了六分钟。 穿好衣服的贺简凡扒开人群暴躁跑过来,甩了根浴巾扔贺思佳身上,怒吼:“你怎么回事,吹个风也能吹进深潭里!” 贺思佳裹着浴巾没搭理他。 “陈书阳——!” 气喘吁吁跑过来的白月月没有了往日的淑雅淡然。她白着脸挤开人群,脱下乳白披肩蹲下身披到他身上。 “你……怎么样……?” 贺思佳目光移到陈书阳身上。 他低头喘息着,湿发全粘在了额间。水珠顺着垂下的发梢滴落,掉到他微微发抖的结实小臂上。湿掉的衬衫里宽阔胸膛全显,他轻攥下披肩,抬头淡笑: “多谢白小姐关心。” 白月月耳根瞬间泛红。她手指小心翼翼地试探,刚触碰到他浸湿的后背又触电般缩回来,她弯腰俯身看着他,踟蹰又有些不敢上前。 贺思佳正过脸。 她踹向嘴角下耷拉的贺简凡:“你就眼睁睁看着未来老婆的香外套给别的男人披?” 贺简凡瞪眼怒视她。 贺思佳扯了扯嘴角:“拿条厚浴巾给陈书阳披上,送他一个人情,你老婆的香外套也到不了他身上。” 贺简凡愣了瞬。 贺思佳裹紧身子:“喜欢就别怂,不然暗恋了十几年的一往情深,在天降面前一文都不值。” 贺简凡抓着厚浴巾站起身。他盯了贺思佳一会,转身往陈书阳方向走去。 贺思佳看向他的背影。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陈书阳顾忌着什么没和白月月越过那条线,但是按照上一世最后走向,叁年后白月月嫁给的是掌管有姝集团和贺氏集团分公司的贺简凡,而不是有联姻绯闻的陈书阳。 贺思佳擦着头发站起身。 她之前听说过白月月这个人。和她爱玩的大哥白绍廷不一样,她温柔淑女,善解人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有一点千金小姐的娇气,是一个平易近人很干净很温和的女孩。 贺思佳低头望向看不清面色情绪的陈书阳。 她虽然没刻意去了解过陈书阳,但圈子就那么大,陈少爷喜欢的类型一传十十传百——年轻、漂亮、温柔、淑女。一个女生最美好的青春,就是他陈书阳最喜欢的模样。 白月月完全就是这种类型。 贺思佳缓缓朝着他走去。 以后还要成为她嫂子呢,可不能提前给陈书阳糟蹋了。 14.破罐子破摔 “陈少爷说山下深潭里的鱼儿肉鲜,非要和我抓几条肥鱼下午上山烤给大家伙吃。” 贺思佳裹着浴巾慵懒地走到陈书阳身边,她含笑:“可不着,差点把自己抓进池塘,变成深潭里的一条翻肚皮鱼儿……还沾湿了白小姐的一件昂贵衣裳。” 陈书阳掀眼皮看她。 “多谢白小姐的外套,我回去换件衣裳就好。” 白月月愣了一瞬。 贺简凡快速扔了厚浴巾挂陈书阳肩上。他脱下冲锋衣外套,红着耳给只剩下一袭无袖长裙的白月月披好: “月……月月,我从小就在塘边长大,我给你……你们抓鱼,你快把衣服披上,池边风大……别冷着。” 白月月望向贺简凡。 她肩上披着贺简凡的薄外套,手臂揽住陈书阳递给她的湿外套,愣了愣,又抬头看向陈书阳。 陈书阳裹着浴巾低头随意擦拭湿掉的发梢。 散乱领口松开,没入胸膛的锁骨上一个淤紫的嚣张吻痕显露出来。他低头意不明望向贺思佳,眼底的审视和异样的专注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白月月脸白了一瞬,轻咬住了唇。 “那麻烦白小姐帮我守一下贺表哥……别再像我和陈少爷那么不小心,坠入池中央了。” 贺思佳弯眼笑盈盈:“西边的岸浅不少,鱼儿多。偶有几个肉肥的,爱往岸上撞。” 她抬眼望向贺简凡:“比这边容易抓。” 贺简凡明白过来。他挡住白月月望向陈书阳的视线:“月月,我们去西边、那边抓鱼去——月……月月!” 白月月转身往回走。 她的步伐有些许的慌乱和逃避,纤细瘦弱的身影转眼消失在围栏拐角。贺简凡呆了一下,转身跟着跑了过去。 身边围着的几人渐渐空了。 贺思佳轻舒一口气揉捏发涨的太阳穴,一抬眼,看见陈书阳正低着头,含笑望她。 贺思佳现在一看到他笑就想起刚刚水里这人发疯的样子。 她扶额冷眼:“陈少爷,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自己都要窒息了还不放她上去——他敢这么玩命,她可不敢! “刚刚他们都看见贺小姐把我踹下去了。” 陈书阳轻声:“我要是出了意外……贺小姐就算独自一人上来了,也不易解释。” “你倒是算计!” 贺思佳轻咬后槽牙,“刚刚我俩明明可以直接上来的——你自己想死,别拉上我!” “那可不行,我和贺小姐早就相缠相绕,合二为一了。” 陈书阳俯下身,偏头附到贺思佳耳边冷声:“把你派去监视李小姝的贺家人全部撤走,落水的事我帮你平息。” 贺思佳睫毛微抬。 “你刚刚跟我玩命下狠手,是在警告?” 她侧过头。两人鼻尖距离很近,炙热呼吸交错。远远看去,就像是在接吻。 “李小姝真的跟陈家有关系?” 陈书阳没有回答她。 “难怪之前我调查李小姝……总是被一股莫名势力阻断。” 贺思佳轻轻勾唇:“代替贺简凡接我那晚,密林里毫不遮掩的杀意……陈少爷是在威胁我,还是借着我……在威胁谁?” 陈书阳毫无波澜望向她。 “或者说……” 贺思佳对上他的目光。 “是谁一直在威胁李小姝,导致你现在不得不、来借我威胁他?” 眼里波澜暗暗起伏。 贺思佳扯了扯湿透的后领。 “人人都有难言之事……我对李小姝和陈家的关系没有多大兴趣,只想她别傻乎,再去京城在我妈眼前晃悠。” 她把湿发揽到耳后,白皙脖颈露出一个红艳咬痕:“陈少爷要是担心我对李小姝下狠手,不妨派几个人好好保护她。” “……保护好她。” 她低声提醒:“别再让她去京——” “——月月!” 贺思佳话语一顿。 围栏的拐弯处猝然对上了一双不可置信的浅眸。白月月白着脸轻轻摇着头,她的脸色看起来毫无血色,本就弱不禁风的身躯看起来更加飘飘然。 身后有人贴近。温热的呼吸落在下耳垂,贺思佳偏过头,看见陈书阳利落分明的下颌,右手臂轻揽着她的肩。 手指带着浴巾上移遮住了那一圈让人浮想联翩的咬痕,陈书阳唇角微弯,上扬的桃花眼带着很浅的笑意。 贺思佳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思维混乱的前几秒,她没有推开陈书阳的手。在看到瞪大眼惊愕望向她的贺简凡时,她才冷静下来。 反正她和陈书阳也不清白,让白月月越早看清这个人越好,收了心,就能更快和贺简凡谈上恋爱。 白月月的失态也只是一瞬间。 很快,她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贺小姐,我给你们拿了……厚衣裳。” 她笑得有些勉强,一张白皙秀气的脸上看起来毫无血色。握紧外套的手有些发白,她往后退了半步:“不过……看来你们不需要了……” “月月,你……” 贺简凡放下捕鱼网护住步伐虚浮的白月月。 “贺少爷,我们回去吧……”白月月声音细小轻颤,“我不……吃鱼了……” “月月,你……你怎么哭了!” 贺简凡手忙脚乱。他摸摸裤袋,从里面掏出一包纸低哄轻擦眼泪:“你……别哭。” 白月月捂着脸别过头。她擦过贺思佳,直直往后边的树林跑去。 “月月!月月——” 她跑得很快,身影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树林里。贺简凡匆匆忙忙脱下鱼篓,追着白月月跑了过去。 高围栏阴影里只剩下了两人。 贺思佳蹙紧眉头无声叹了口气,她瞥向陈书阳垂在她胸口的手:“陈少爷,手该收了。” 陈书阳慢条斯理地收回手。 破罐子破摔后四周处处泛凉,贺思佳擦着手臂往回走。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贺简凡喜欢白月月?” 她动作一顿。 “故意给我搭的?” 贺思佳没搭理他。 陈书阳偏头看她,眼底含笑:“昨天还拿我气贺简凡,今天就帮着他……哦,现在是怕我脑子一热,糟蹋了白月月?” 贺思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什么德性啊。” 陈书阳轻笑。 他微微俯身,手指摩挲着她白皙脖子上的吻痕:“不过我现在发现——贺小姐这种的,才是我的挚爱。” 贺思佳垂眸看了他一眼,内心毫无波澜。 她轻拍掉陈书阳的手:“陈少爷,我要回去换衣服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起来什么,停下脚步,侧过头,笑着问道:“你要一起吗?” 15.柔情 尽头房门扣上。 贺思佳低头看着老旧的手机,惨白屏幕的光照得她脸色有些阴沉。 “陈书阳的房间调查的怎么样?” 保镖沉声汇报:“他太谨慎,我们没有找到有用证据。” 贺思佳点燃细长香烟。 火光照亮她细长脖颈上的棕色小痣,她眼底冷冽:“贺简凡呢?” 保镖相视一眼。 “他……就带了露营装备和食物,还有几包压缩饼干过期了。” 贺思佳嘴角微抽了一下。 她沉默地深吸了几口烟,扶额:“换掉了没有?” “已经换上日期新鲜的。” 贺思佳颔首,翘起二郎腿摁灭烟头: “定位器放好了吗?” 保镖低声:“已全部放好。” 贺思佳挥挥手。她往后慵懒一靠,狭长的眼尾轻扫过玻璃窗台:“这几天你们不用跟去,直接回小平镇跟06集合,盯紧李小姝。” “是,贺小姐。” 贺思佳摆摆手。 两保镖快步走出房间,贺思佳目光一转,移到了手机的短信界面。 “06:今天学校——菜市——家——学校——菜市——家,无特别行程。” …… “02:李小姝:女,1972年于京城市小平镇小平乡出生,母亲早亡,无生父信息。社会关系简单,无不良嗜好。七岁被小平镇平安福利院收留,一直有匿名人资助学费及生活费。十五岁就读京城重点高中,十八岁就读京城师范大学……毕业后在小平镇平安福利院工作五年,二十八岁建立了镇上第一所免学费中学。” …… 再往上。 “06:贺小姐,我们发现有另外两人在监视李小姝,是您新安排的人吗?” “06:没有得到您的回复,我们私自跟踪,两人对李小姝并无威胁意思。” 贺思佳垂下眼眸。 “是陈家人。盯好他们。” 消息发送成功。片刻,她收到了回复。 “06:收到。” 修长手指下滑,贺思佳点开两天前02发的短信。 虽然李小姝的简历信息看起来很是平凡,但她总直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贺思佳微微蹙眉。 “查查李小姝和陈书阳的关系。” 发完,手机关机,收进背包缝隙。 隔着层磨砂玻璃的浴室里泛起了层层白雾,贺思佳清洗着黏着水腥味的身子不久,门口突然传来轻微的扣门声。 贺思佳瞥了一眼,没搭理他。 她不急不缓地冲淋,门口站着的人也不急。他礼貌带有节奏的轻扣着,声音温沉:“贺小姐。” 贺思佳随意盘起长发。她披着长浴袍赤脚踩着地毯踏至门后,勾唇讥笑:“又是哪门子的野风,把陈少爷吹进我房间?” 房门拉开,陈书阳微微抬眸。 “上山的路不好走,贺小姐要乘我车一并上去吗?” 目光往下,移到她锁骨下的勾人乳沟,陈书阳弯唇:“贺小姐一个人跟着本地的几个壮实青年,不安全。” 贺思佳抱胸转身,没搭理他。 房门轻微关上。 冷冽侵略气息从后方压制躯体的淡香,陈书阳头埋进她的颈窝,环抱住了她的腰。 炙热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他低头轻吻她的嘴唇。粗砺指腹向上缓缓揉捏她圆润的乳房,贺思佳侧头,长睫毛抚过他有些发烫的眉间。 无言,暧昧,空气里弥漫着平淡温馨的柔情。 身后越发涨大发硬的性器直立竖在她的后腰上,陈书阳双手抱紧她的细腰,咬住了脖颈上的棕色小痣。 “贺思佳。” 他声音低哑,缓缓松开了手。 “乘我车一起去吧。” 16.汹涌前的片刻安宁 下午的天气阴沉,没有了早日的明朗。层峦迭嶂的山川之间,金黄的浓密树叶遮挡得四周更加暗沉斑驳。刚启程隔不远还有几落小村庄,围着有护栏墙护住的绕山路段蜿蜒前行,越来越窄的崎岖小路渐渐只够行进一辆。 引路人走在最前头。一辆又一辆的霸悍越野在峭壁的悬崖边缓慢前行,越往上,少了护栏的悬崖底下深沟险壑,隔着一条川流,右边就是地形复杂的禁行地段。 贺思佳摇下车窗静静俯视着右山底的一片血红枫叶。如火间交织着一簇又一簇的金黄焰心,深邃密林的景致从外看静谧美好,殊不知,里面却是万般险恶,危机四伏。 贺思佳垂下眼眸,目光淡淡地滑过陈书阳握住方向盘的手。 右边密林是猎人捕猎的禁行区域。路边到处都是铁皮陷阱,车子进去顶多造成爆胎拖车麻烦,而人徒步进去,轻则重伤失踪几日,重则被野兽撕咬身亡。 上一世她报复引诱陈书阳进去捕猎,致使他昏迷失联了七日。不知他在里面经历过什么,被救援队找到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呼吸十分微弱了。 贺思佳至今还记得陈书阳昏死前凝视她的阴冷眼神。 不过后来回京后被伯父贺海山抓着上门道歉,那时的陈书阳又变成了彬彬有礼温玉斯文的模样,话语间没有一丝控诉和怨恨,以至她后来彻底忘掉了这件事,最后还是被陈书阳抓住锁进铁笼子,才被迫想起。 贺思佳眼眸暗了暗。 她目光移到前方,状似不经意:“看平常圈里玩,还以为陈少爷不常参加这种野外活动。” 车子跟着队伍拐进林中穿行,陈书阳手撑窗台姿势散漫:“也不常玩。偶尔有伴约着,就一起前来。” “那陈少爷这次是谁约着来的?贺简凡吗?” 贺思佳目光移到他侧脸:“我那便宜哥哥从小就爱玩山林探险……小时候一个人进去碰着起雾迷路找不到方向,转了两叁天都找不到出路……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路的,一个人脏兮兮湿着身子跑下了山。” 陈书阳垂下眼睑,嘴角笑容漫不经心。 “山间湿度大,起雾迷路是常态。你哥哥当时全身湿透,是跟着水流方向下的山。” 贺思佳盯向他的鼻尖。 “那陈少爷觉得,另一边的山势如何?” 陈书阳淡淡瞥了眼后视镜。 “山脉起伏过大,外看形态圆润壮观,悬崖旁的峭壁过度尖锐……” 他顿了一下,唇角笑容淡了一些。 “水流过急,山间易过度起雾,不易前行。” 贺思佳偏头望向窗外。 “那山间起雾迷路的状况下,什么样的意外才会使一个有过生存技巧的老手昏迷失联七八日,奄奄一息,却又活了下来。” “……意外大概率是自然……但也不排除是人为。” 太阳光穿过树叶缝隙直射下来,斑驳光影在车头串行。 “只要四肢没有残废,就能活下。” 贺思佳微微弯眉。 “想不到陈少爷对野外生活还挺熟悉。” 她撑着脸颊随意道:“像思佳这种从未有过野外生存经验的……要是寸步不离跟着陈少爷,定能看到一番不一样的风景。” 两眼弯弯,她笑着看向陈书阳。 “陈少爷会嫌弃我吗?” 陈书阳侧头看她。 落日余晖倾洒在她的发梢,窗外一片秋黄的银杏叶衬托下,她的脸庞更加白皙透亮。长睫毛微翘,红冽的唇勾起,她的眼尾稍弯,一双秋水亮眸勾人得很。 陈书阳移开了目光。 “怎么了,陈少爷?” 贺思佳歪头轻佻:“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还是少了点什么东西……让陈少爷这么害羞,这么不敢看我。”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松开了些许,陈书阳目光垂下,弯唇笑了一下。 “不会嫌弃。” “那陈少爷会带我去捕猎吗?” “会。” “陈少爷会带着我吃上香肉吗?” “会。” “那,要是捕猎成功晚上会加餐吗?” “会。” “嗯……那陈少爷……” 陈书阳突然勾过她脖子吻住了她的唇。 垂下眼眸一片暗沉,方向盘一转退出了跟随队伍。车轮缓缓碾压道路上干枯的金色树叶,越来越狭窄的密麻树干间,银色越野停了下来。 近似两米高的车身遮住了倚在树干上唇齿相缠的两人。小麦色的喉结慢慢滚动,贺思佳双手搭在陈书阳肩上,挑起了他的下巴。 “陈少爷,这么猴急啊?” 陈书阳轻轻攥住她的手腕低头亲吻。 “你刚刚……好美。” 吻落在颈窝间,带着股极其压抑的忍耐。 “哦?” 贺思佳勾住他的脖子弯眼看他。 “陈少爷说说,哪里美?” 陈书阳抬眼深深凝望着她。 缓缓攥紧她的手腕,他抱起她的腰身猛地往旁边藤蔓围绕的洞穴一抵—— 登山包掉在外面,发出了一记闷沉的重响。 17.兴奋剂(野战,高h,补肉) ye lu6.c om 陈书阳把她抵在石墙上俯身吻了下来。 修长手指插进她的乌发护住后脑勺,他低头熟练地解开她的衣领扣子。 洞穴里丝丝凉风吹向藤蔓遮掩的洞口,身子越发变得燥热。空间里回荡着缠绵缱绻的啵啵声,贺思佳被吻得全身酥麻,她不甘示弱回击回去,挑逗得陈书阳掌心炽热,臂上肌肉线条微微隆起。 “陈少爷似乎对这条路很熟悉。” 贺思佳偏头柔声,“连这么隐蔽的洞穴都找得到……像是来过不止一次。” “来之前做过规划。” 陈书阳托起她的屁股压在石墙,手指缓缓从肩膀抚下她的衣裳:“地图上有几处洞窟位置,是在这边附近。” “是吗。” 贺思佳搭上他的肩微微低头。 指腹轻划过他的腹肌抚摸他的腰身,她仰头一双亮眸风情万种。压下身板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她勾唇眼底算计:“这个洞穴是贺简凡小时候迷雾中无意闯进过的……在很隐蔽的山体下,平常经过根本发现不了……”看书请到首发站:y el u7.co m 手指往下,小小定位器滑进他的裤袋。 “陈少爷又是如何发现的?” 陈书阳突然仰头吻了上来。 口舌缠绕,他吻得侵略不容抗拒,贺思佳想推开他,却被抱得越来越紧。 粗挺壮大的硬物抵在她柔软的小腹,陈书阳用力揉捏着她腰下的白臀。掌心拂过托起她的大腿根,他侧在她耳边低声:“贺小姐帮我戴上?” 水滴顺着微微凸起的石钟乳滴进浅水滩。 清脆的撞击声后,水滩荡起层层涟漪。两唇分开,陈书阳喘着粗气,他仰起头,眼尾有些泛红。 贺思佳手指轻绕他的头发,长睫下含笑的眼眸秋波盈盈。 陈书阳突然抬手覆盖住了她的视线。 “贺小姐……” 低沉干涩的轻语声落在她的耳边,像是带着许久忍耐,柔软的薄唇轻咬住了她的耳垂。 身下的抽插缓缓顶撞敏感的最深处,陈书阳托着她的大腿扳开她的臀部。粗糙指腹不停揉捏,他侧头用力咬住她的颈窝低声喘息。 “贺小姐。” 屁股突然被宽大手掌拍打得猛得一缩紧。 酥酥麻麻的刺激顺着大腿一路往上爬,贺思佳被激得一哆嗦,双腿夹紧了他的腰。 “陈书阳你轻点……” 贺思佳忍着脾气柔声。她鼻尖蹭着他的喉结轻轻撒娇:“疼……” 陈书阳动作慢了一瞬。他温柔地抚摸过她的小腹,手指往上,扶住了她的腰身。 “啊……啊……陈……唔——陈书阳!” 陈书阳的冲撞比之前更加猛烈更加侵入。 像是陷入一种极其兴奋的疯狂。他的呼吸急促,喘息声低沉性感,俯身狠狠吻住贺思佳白皙的脖颈,他低声呢喃。 “贺思佳……” 贺思佳咬住下唇用力推开他埋在她肩上的头,抬脚踹他。 “你他妈轻点……” 她脸颊浮起了两团不自然的红晕。额间细小汗珠冒出,她配合陈书阳动作抬起身板,鼻腔里发出轻哼的娇喘声。 水滴滴进浅水滩的速度更快了。 酥麻的酸爽过后,是全身被侵入的撕裂胀疼。贺思佳喘息地推开陈书阳,手指摁住他的咽喉,低声命令:“……退出去。” 陈书阳仰头意不明地望向她。 他轻轻摩挲着她掉了一半的口红,低低吻住了她的唇。 “唔——陈书阳——出去!” 贺思佳痛得脸色煞白。 她抓住陈书阳头发用力拽起他的头,嘴唇已经被咬肿得没有了知觉,陈书阳低头捧住她的脸,薄唇弯起,似笑非笑地望向她。 “舒服吗?” “舒服你个头——” 贺思佳咬牙切齿。她推开他颤抖地提起裤子,恶狠狠道:“本姑娘不想跟你玩了——走开!” 陈书阳被推得往后趔趄了半步。 他垂下眼皮望向她。汗珠顺着滚动的喉结划过结实宽大的小麦色胸膛,他涨紫的阴茎还在避孕套里粗挺得蓄势待发,低头神情自若地点燃一支烟,他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白色烟雾。 “贺思佳。” 陈书阳捋开她后颈湿了的碎发。 “唔……唔……” 他面色平静地吸了一口。 夹烟的手撑在她被迫翘起的白臀上,陈书阳捂住她的唇低声温沉:“乖,就一下。” “……滚开!你出——唔!” 贺思佳双手被迫桎梏在岩石上。她张开嘴微微喘息,唾液流到了骨节分明的手指。 “啊……嗯……” “唔……” “……” 插在她身体里的性器在经过十几分钟撕碎的冲撞后渐渐停了下来。 陈书阳翻过她的身子擦拭掉她眼角的泪珠。他低头轻轻吻了下来,不比之前,这次是一个很温柔,缱绻、深情的吻。 贺思佳猛得扬手扇了他一巴掌。 发红的掌心在半空中微微发颤,她声音沙哑刺骨:“叫你退出去、你当听不见吗。” 四周气氛冰冷凝结。洞外树上的山雀吓得扑哧飞走。 陈书阳被扇得头偏向一侧。他嘴角微微肿起,回头手指掐紧她的下颚,冷冷注视着她。 贺思佳仰头,同样冷冷地注视回去。 气氛剑拔弩张。 洞穴里钟乳石上的流水滴得更快了。 陈书阳盯着她,突然噙起了一个笑。 他低头淡然地给她扣上衣领,手指轻摩挲过她脖颈上刺眼淤紫的吻痕。 俯身拾起地上的衣裳,他扣上扣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山洞。 18.过渡过渡 营地建在半山腰。车子拐进空地上停好,早已在帐篷里等待的管理员叼着烟走了出来。 两个管理员皮肤黝黑身形高大,手臂健壮发达的肌肉一看就是经历过长久的训练。他们上前与引路人方言交流了一会,对着贺简凡他们点了点头。 “钱少爷,这都按您的要求给你们交代好了,您看那个钱……” “给张支书打卡上了。” 钱义文笑呵呵,他拍拍领路人的肩低声:“陈少爷还多给你准备了一些奖励,记得……回去哄情人的时候好好给老婆准备一份。” 引路人瞳孔一震。他干笑两声,冷汗瞬间流了下来:“是是……钱老板说的是……哈哈……还是陈、陈少爷考虑周到……哈哈……” 钱义文意味不明地在拍了拍他肩。 他挥挥手朝拐角路口走去:“你几个开那辆皮卡下去,这些车就留给我们下山的时候开……都专检过了吧?” “都专检过了……” “……” 叁辆越野并排停好。 贺简凡扭头望小道路口看了好几次,熟悉的银色悍马还是没有出现。 天色渐渐转为黄昏。 贺简凡搭着天幕心不在焉,撑支架的时候扭架脚一不小心太过用力,卡进钢管里不上不下。 他站起来抬胳膊擦擦汗。看着四角不平颠簸的支架有些无奈,扭头再次看向路口,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简凡哥,这边已经起好火准备烧烤了!” 短发婷婷招手吆喝:“你过来搭把手啊——” 刺眼车灯从后方照射过来。 车轮碾着砂砾沙沙停进空地,轻砰的关门声后,贺思佳懒洋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咱贺少爷真是情深厚重——少来了个陈少爷,还要独自一人站在这路口眺望。” 贺简凡额头瞬间爆筋。他掐紧拳头冷脸扭过头,猝然对视上贺思佳不带笑冷冽的眼。 陈书阳在她后面关上车门。 两人一前一后气氛有些压抑古怪,贺思佳经过贺简凡身边的时候,微微掀起了眼。 “你姓贺。” 贺简凡下颌瞬间紧绷。 贺思佳越过他背着背包往密林里走。她面色泛着冷意,身形渐渐消失在初起的月色中。 — “贺小姐,都按你的布置好了,下一步……” 密林里两道高大身形投下的影子盖住了纤细的瘦小个。 贺思佳低头沉思了一会。 “……计划全部取消。” 她抬眼望着两个黝黑的管理员:“贺简凡不用管,你俩就只给陈书阳一点颜色瞧瞧。” “要引他去西边狩猎区吗?” 贺思佳目光垂下。 “……不用。就这附近,摔个轻跤掉个小坑,别闹得太大。” “那贺简凡那边的所有?” “先不用管,他还闹不出什么新花样……” …… — “陈……大哥。” 贺简凡不情愿地接过啤酒。 陈书阳拿着另一罐随意坐到他身边。 “上次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两人轻碰了一下。贺简凡仰头喝了一口,没说话。 “她好像察觉到了一点。” 贺简凡低头:“她其实并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单纯。” 陈书阳回过头。 “看来我的计划要避开她了。” 他薄唇微弯笑意不达眼底。 “太碍事……最好的方法是借机除掉。” 贺简凡瞳孔微微一震。 “你们不是……” 陈书阳轻笑一声。 他站起身,垂下的手指用力扣进易拉罐口。 “想玩,……有的是。” 19.尾随 凌晨四点,山林里的雾气贯穿整片山脉。 窸窸窣窣尼龙纸捣鼓的声音猝然从耳边响起,贺思佳手臂绷紧了一瞬,猛地睁开了眼。 山间起风了。 帐篷拉链拉开的声响随着轻风一起传来,贺思佳垂下眼皮安静了一会,坐起身轻拉开了入口的一小缝隙。 贺简凡的帐篷在动。 拉链缓缓拉开,他蹑手蹑脚弯腰走了出来。肩膀背了个巨大的背包,他拿出一根长棍子样的东西挥舞了一下,插进了身后。 手掌扯着布块缓缓往上缠,他高大的身躯在黑夜里显得戾气凌厉,猛地转过身,往贺思佳这边方向走来。 贺思佳目光瞬间锐利锋芒。 她手指伸向背包,白皙手背青筋隐隐暴起。 高大身影越来越近,贺简凡步伐逐渐变得越发急促。贺思佳低头屏住气,全神贯注盯向来人。 “诶……我操——!” 贺简凡一屁股绊倒在了地上。 登山杖骨碌碌不停往旁边滚去,他低头瞪大眼盯着脚腕上白得吓人的纤细手指,嘴唇发颤,眼珠子差点就要吓出来。 贺思佳缓缓爬了出来。 她不急不缓掐住他的脖颈,勾唇慢悠悠道:“哥,你半夜背着这么一个大包,是要去做什么?” 贺简凡上下门牙都开始打颤。 他盯着贺思佳满脸无害的表情,勾起来的唇虽艳,但又不加遮掩地透露了股冷冷的杀意。 手臂肌肉绷紧,他倏然低下了头。 “我……” 贺思佳眯眼,手指缓缓用力。 “我……” 贺思佳防身小刀滑入了掌心。 “我——” 贺简凡突然大吼。 “我要去约月月去爬山!” —— 贺思佳第一次爬了这么早的山。 她喘着粗气撑着古树,汗水浸湿了后颈里垫的魔术巾块。 贺简凡跟打了鸡血一样站在了山顶上头。他举起手机录制一览众山小发给白月月,戴上墨镜兴奋:“贺思佳!快看……太阳光穿过晨雾出现在地平线上了!” 贺思佳撑着太阳穴龇牙。 她脚抖得站不起身,甩下背包仰头喝了一大瓶水,靠着树干缓缓坐下,抬眼盯他:“你约的白月月在哪?” 贺简凡愣了一瞬。他抬起手机指了指屏幕里真在发送的视频:“在这呢。” “我他妈——” 贺思佳猝然站起身举空瓶砸他。她面色凶狠眼神暴戾:“贺简凡你到底长没长脑子,谁告诉你约人爬山是用手机录像约的!” 贺简凡被那空瓶砸得抱住了头。墨镜掉下一半,他蹙起眉大吼:“她又不喜欢我!明里暗里约她好几次都拒绝我,就他妈喜欢陈书阳……我在她眼里根本连个备胎都算不上!” “你还想当她的备胎?” 贺思佳气笑了,“你现在到底理不理得清自己在外的身份?真他妈给人家当备胎了整个贺家的脸都要给你丢光!” “那你呢?!” 贺简凡涨红了脸:“纸醉金迷逍遥无度——哪家女孩子像你这样!贺家的脸早就被你丢光了!” “呵……呵……” 贺思佳给气得没了脾气。 她低头点燃细长烟,深吸一口冷静下来,阴冷冷道:“你他妈别管我,就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娶上白……陈书阳到底帮过你多少。” “帮什么?” 贺简凡转身瞪大眼:“贺家和陈家那么不对付,我帮着一个陈家人来对付整个贺家?” 贺思佳盯了他几秒,露出一个瘆人的笑:“你最好没有。” 贺简凡不乐意了。他走过来刷地拽起贺思佳衣领:“贺大小姐,你再讨厌我也没必要这样羞——” “咔嚓。” 鞋底踩断枯裂树枝。 声响距离很近,仿佛就在身后。贺思佳瞳孔一震,猛地绷紧了神经。 漆黑密林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步伐被风声遮掩,随着枝叶的摆动,一张熟悉带笑的脸慢慢显现。 “贺小姐真是好雅兴,凌晨陪着哥哥一起前往山顶看日出。” 拽住衣领的手猛然松开。贺思佳掀起眼皮轻轻一瞥,唇角嘲讽:“陈少爷也好雅兴,凌晨跟踪我和我哥哥一同前往山顶看日出。” 陈书阳微笑淡淡。 他目光一转,移到贺简凡脸上,低声温沉:“刚刚听见贺少说约白小姐总是约不出,这不赶巧,我帮你把她约了上来。” 山下几百米的位置传来十几声略微沉重的脚步。 “月月……等我一下……钱老板还在几百米后头……” “小玉滑着了……” “阿黄下去接她……” “……婷婷……” “……” 贺思佳抬眼盯向贺简凡。 她扯了扯嘴角讥笑:“贺简凡,这就是你约的白月月?” 贺简凡比窦娥冤还要冤。 陈书阳走了过来。 他站在贺思佳身后低头虚扶住她的肩,声音温和:“贺小姐,要和我一起看日出吗?” 20.风水轮流转(一) 天边金黄,云海裹挟晨日。刚起的光芒被雾霾遮掩,天空阴沉沉的,贺思佳仰头看着悬崖边陈书阳高大的背影,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 “这处被远处的山林遮住了视野,贺小姐不妨和我再上去一段距离……视野更好。” “好啊。” 贺思佳露出礼貌微笑:“那就再和陈少爷上去一段距离吧。” 跨过杂草丛越到另一边的山体,前往山顶的路显而易见更加陡峭。 贺思佳撑着登山杖往上走,汗水浸湿额发流了下来。她抬手腕随意抹了把下巴,仰头看向上方的陈书阳。 陈书阳走两步回头俯视她。他站在前右方离她半米的位置,微微弯唇笑意不抵眼底。 “贺小姐这就不行了?需要我帮你一把吗?” 贺思佳掀起眼眸:“哪比得过精力永远充沛的陈少爷,大清早尾随爬一座山都不带喘口气。” 陈书阳偏头噙笑:“这不是怕细胳膊细肉的贺小姐途中出现什么意外,回去不好交代给贺书记。” “那我回去可多要跟伯父提及陈家二少爷。” 贺思佳微笑地望着他:“少年英才心思还这么细腻……有陈副委员当年的模样。瞬间叫上李阿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谈谈小平镇山水游玩的事。” 陈书阳笑容僵了一瞬。 他低头冰冷地盯着贺思佳,嘴角上扯:“我可真要提前感谢感谢贺小姐了。” 贺思佳勾唇礼貌一笑。 她盯着陈书阳越来越冷冽的眼神,语气散漫。 “不用谢。” 山顶乌云密布,看起来有要下雨的征兆。草根较湿,贺思佳气喘吁吁,在上一个陡峭的土坡时不小心踩到了一片枯叶。 身子往下一滑,失重感扑面而来。她吓得惊叫一声,猛得抓住了山坡边的一簇小草。 小草给她微微缓冲了一下,她尝试往旁边树根攥去。 身下是持续往下的土山坡,草丛里掩藏着尖锐突出的岩石边角,贺思佳缓缓咽了口唾沫,伸手即将触碰到突出的粗壮树根—— 草根倏然断裂。 阴影铺下遮住头顶暗沉的天空,在失重感再次来临前,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膝盖狠狠磕上石头,她整个人痛得麻木煞白。仰起头,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只青筋暴起的大手。 “陈书阳……” 陈书阳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时间仿佛变得缓慢凝结,攥住她手腕的力在不停松懈。四周空气变得冰冷刺骨,贺思佳仰头盯着陈书阳微微翘起的薄唇,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裳。 急促汹涌的川流声在身下猛烈响起,快速又激烈地撞击着河边的岸石。掉下去生还的机会几乎为零,贺思佳眼神微变,反手就要攥住陈书阳手臂—— 陈书阳松开了手。 微微扬起的眼尾里是冰冷的笑意,陈书阳带笑的面孔变得模糊越来越缩小。 刺耳割裂的风声来临前,她听到了上方传来的懒洋洋漫不经心的语调。 “贺小姐,路上当心啊。” —— 21.风水轮流转(二) 泥土的气味扑面而来,身下的土地有些湿润。阵阵凉风从裤脚穿进大腿根,贺思佳手指微动了一下,缓缓蜷缩身躯。 四肢剧烈麻木后痛觉回归,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喉咙闷声哽咽,指甲紧紧掐进泥土地,贺思佳咬紧牙根,额头瞬间冒起了层层冷汗。 整个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哗哗的水声像是在耳边,又似乎离得很远。萧瑟的秋风声凄凉又悲愤,呼啸吹来,瞬间盖住了渐行渐远的水流声。 没有虫叫,没有鸟鸣,这里不是在坠落的山谷。 她低头安静了几分钟,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 天空有些暗沉,分不清现在的具体时间。远处的风口处有一个刚好够二三人通过的山洞,高嵩幽深,层层岩石排山倒海向下压迫,峭壁的边缘没长茂草,她在的地方是悬崖边下一个隐蔽陌生的台面。 贺思佳不由吞了口唾沫。 这里是在半山腰。 她从上面掉下来,没有坠入毫无生还的急促河流,而且掉进了一个被杂草丛掩盖难以发现的暗藏台面。 是连小时候被贺简凡带着来过好几次岳华山,都从来没有发现过的隐匿平台。 衣服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纤白手臂上零零散散分散着几条红肿结痂的细条划痕。手肘的淤紫看似严重触目惊心,好在里面的骨头没出什么大问题。 裤子上沾了不少干涸的灰泥巴,贺思佳捏着裤兜嫌弃地抖了抖,看到指甲缝里满是灰黑的泥土后,她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陈书阳是真想要了她的命。 如果不是她运气好掉到了这个被杂草遮掩的台面,那么现在的她已经坠落山谷,尸骨无存了。 贺思佳拖着大腿根缓缓往登山包方向走去。 上一世差点误要了陈书阳的命后她是有过忏悔,可如今的陈书阳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至她于死地,再浓厚想要忏悔的心,也抵不过他一次又一次的蹬鼻子上脸。 贺思佳弯下腰冷冷地拾着背包旁散落一地的物品。 小平镇来接她的人也是陈书阳,车内谈话间说出的好几个当地岳华山的细节,她才会把陈书阳误当做是贺简凡并且毋庸置疑,直到聚会第三天贺简凡突然出现。 她攥起背包。 那时候她听到过圈子里陈书阳和白月月联姻的传闻,别墅里看着贺简凡对白月月无微不至的关照,先入为主把他判定成陈家二少,最后是陈书阳昏迷失踪后被救援组救上来,她才在他们古怪紧张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他的真实身份。 贺思佳打开手电筒,抬头往深邃的无名洞走去。 如果陈书阳来这的目的只是阻止她调查李小姝,那他所作的行为太古怪了,更像是想要彻底阻断一切,对她或是背后的谁一次又一次玩命样的…… 贺思佳脚步一滞。 无名洞口被光线挡住阴影下的暗红水滩,一滴又一滴地陷进了土壤里。躺在洞口角落里四四方方屏幕朝上不停震动跳跃着的手机,半边碎掉的屏幕上大大写着“钱义文”三个字。 贺思佳瞳孔微震缓缓吞了下唾沫。 四肢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冰冷不由身子控制,她攥紧手电筒的指关节已经用力地有些泛青。 角落里的屏幕暗了,她颤抖地打开手机按下02发来的陈书阳私人号码。指缝里嘟嘟的两声提示音响后,角落里的手机突然闪烁起了刺眼的白光。 震动音如重锤般砸到她的心弦上,贺思佳扣着手机缓缓走到角落阴影里,低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后,她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喂?” 俯身捡起手机,她按下了免提。 “喂……” 喂……喂—— 喂……喂喂……喂………… 免提开放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 跳跃屏幕上大大写着“贺思佳”三个字。 这是—— 陈书阳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