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尘封的森林》 第一卷 世界的呼吸 序 “啊…是多少次了” 天空中闪烁的光点在不住的忽明忽暗中消散 云端上的陡崖很冷 四周只能望见漂浮的云彩 下方海洋一般寂寥无边的迷雾 还有勉强挤出的那一个树冠 这个世界没有后悔珠的存在 外面的那个世界也没有 一点一点的释然，这条道路就是唯一的宿命 每个能力都有属于它自己的代价 加速的衰老，部分的血液，或是储存的能量 而永生没有，或者说代价就是它自己本身 盘坐着的人影略显单薄 身后血色的虚影似乎象征着某种极致的力量 又一次抬头望着掠过的飞星 “不愿服从宿命，所以干脆击破整个世界”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天穹上回响的声音勾勒出一种熟悉 “因果是不会被击破的” 回应的质感粗糙而沙哑 “因为这是你的宿命，而不是我的” 似是要表达愤怒不满的情绪 云海翻腾起来天空剧烈的振动着 本就所剩无几的星辰不住的滑落 流星别时有些失落有些词穷 万物陷入一片黑暗死寂 最后折返的神明再一次与世界彼此抛弃 还好世界不会说话 说不出那一句 “欢迎回来” ————————————————— 他从铺张的纸页中坐起身来。 人们说，心这种东西，是温暖的、柔软的、蕴含着勃勃生机的。 他低下头去，凝视着自己的胸口。目光好像透过坚硬的骨骼，穿过层叠的血肉，望见了跳动着的脆弱物件。 那是神明的恩赐。 脑海中忽的一阵沉重，像是被塞进了一本厚厚的典籍。 他在典籍中奋力地翻找着，意识在寻得一个名讳后停驻。 「终焉」 那是神明的名字。 他从铺张的纸页中站起身来。 第一章 潜藏的雕像 “欢迎你迷途之人” 空灵的声音在大殿回响，似有感情，又好似没有。阳光从穹顶投射而下，仅此一束，弥足珍贵，铺撒在略显单薄的身影上。 “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抬起头，回过神来，四周扫视，光线有些许昏暗。双眼闪烁着光芒，顺从着脑海中的指引，吐出两个字。 “终焉” 回应他的是短暂的沉默，还有四周紧随其后，悄悄颤抖了一下的空气与尘埃。 光束飘飞，在大殿中央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身影。身影抬手，背后原本漆黑之处明亮起来，现出端庄肃穆的雕像。 “那么，告诉我你想成为的样子” 声音没有最开始的从容，带着一丝复杂，带着一丝不悦。 雕像一共五座，形态各异，其中四座是人形，另外一座则是风格迥异的鸟类。有的手中持杖，头戴尖顶帽。有的手中持弓，后背箭袋。 终焉没有急着说话，因为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那身披光辉却又蒙上尘埃的混沌身影所站立的位置，是大殿的中央，却不是位于中间雕像的前方，而是右前方，在这种完全对称的环境下，显得极不和谐。 脑海里的声音再次响起，目光一凝，走向位于他最左边的那座略显臃肿的鸟类。那金色身影像是松了口气，没有言语。眼看就要触摸上去，忽然脚步一顿，向着更左侧的地方冲刺，在金色身影没有来得及反应之时。 双手伸向那里无边际的黑暗。 “神明大人，拜托了” 触摸到了雕像冰冷，坚硬的手感。 那是因为某些原因，被掩藏起来的，第六座雕像。视野在触摸到的那一刻明亮起来。抬头望向那个，手持着无数的符箓，身披奇异的纹路，拥有着尖锐的獠牙的身影。不自觉出了神。眼睛以红色的彩石镶嵌，一道流光从中飞进了终焉的眉心，奇异的感觉扩散开来，一时发怔。 却被一声惊喝惊醒。 “愚蠢！”金色身影剧烈地颤抖着，手作持握状，凝聚着庞大的能量。 与此同时，雕像后的空间扭曲起来，一股吸力拉扯着终焉进入不知通往何处的漩涡。 一道闪电自金色身影手中迸发，重重劈落在终焉的后背，瞳孔骤缩，一口鲜血哇的一下喷了出来。脊椎因巨大的冲击扭曲作了危险的形状，同时以更快速度的落入了漩涡之中。旋即消失，无影无踪。 怒火席卷了大殿，迅猛的洪水淹没了雕像，滔天的火焰席卷而起，却因没有雷电那般的速度而扑了个空。 半晌，一切又恢复了原本的沉寂。水珠从雕像上滴落，再被阳光的暖意蒸干。光柱一点一点地偏移，旋即陷入黑暗。待到许久后，又将迎来再一次的光明，循环往复。 光与灰尘相互映衬才能证明彼此的存在。 寂静之中有什么划过恢复平静与黑暗的空气。 那是一滴没有根的泪水。 “为什么…三番五次的…” “已经够了啊…” 在没有人的大殿，响起低声的抽咽声。 第二章 被阳光所厌弃 感受着撕裂般的痛觉，还有脊柱中混乱的神经反应，鲜血从嘴角流淌而下。 —为什么 —我分明是照着神明大人的指示做出的决定啊 残破的身躯落在一片青葱的地界，树木丛生，四周却笼罩着浓厚的迷雾，无法望见远处的模样。光线有些勉强的穿过，和鲜血一起洒在大地上。 —好冷，好冷 —后背已经没有知觉了吗… 他像一张白纸，从被莫名的创造，拥有的只是这具身体的本能，还有神明的言语。 从迷茫的黑暗中脱离后新生的喜悦本该涌上心头，此时却成了对死亡畏惧的陪衬。终焉无法接受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失去刚刚拥有的一切。 —怎么样都好…让我活下去吧 —我要…死了吗 他的眼中覆盖着浓浓的迷茫与不解。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也不知道自己消亡的理由。一切都那样的突如其来。 —救救我…我的…神明啊 身躯扑倒在落叶枯枝和泥泞中。气息愈发衰弱，体温不断的降低，胸口随着一呼一吸颤抖着，视线逐渐模糊。 就在这时，眉间突然闪烁出耀眼的红光，灼热的温度流淌到四肢百骸，死寂的血液中忽然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生命力。其中似乎夹杂着不祥与诡异的气息，再一次苏醒的终焉并没有注意这微弱的细节。 —怎么...回事...这是，神明的力量吗 —啊！...好痛，好烫 再次睁开眼来，四周的光线不亮，在终焉眼中却是那样的刺眼，星星点点闪动着的，透过飘动浓雾的阳光，并不像原本那样温暖宜人，而是像穿刺而下的利剑般，不断刺激着残破的身躯。 刚刚经历骤冷的血肉，好像又要烧灼起来。逃到黑暗的地方去——这是终焉如今唯一的念头。 他咬住牙，强撑着站起身来，向前跌跌撞撞地奔跑。风与浓雾于耳旁猎猎作响，恍惚间发现自己似乎拥有着原本未曾有过的力量与速度，伤口也在麻痒中不断愈合着，然而又再次被阳光和沿途不留心触碰的荆棘再次撕裂。 余光瞥见林间的空隙中，竟有一处帐篷，其上覆满了枯叶，来不及多想，一头冲了进去。将帐门与透光通风口闭合，让整个帐篷再难透进一丝光线后，这画地为牢的行为，终于让终焉有了一点狭隘的安全感。 呼吸慢慢恢复到了正常的频率，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终焉得以抬眼环视四周，意想不到的是，在黑暗的环境中，居然能清晰的视物，他可以轻松地看见被惊落的尘埃和小桌桌角上缠绕的蛛丝。整个帐篷稍稍宽敞，除了一张床和破成布片的被褥，一张小桌外，还有一口大锅和生满杂草蘑菇的柴火。 他拍拍身子，站起身来，将小桌上的镜子拿起，擦拭干净。 凝视着自己暴露在嘴唇外狰狞的两颗獠牙。 ——————————————————— “话说，我们一起写小说吧！” 夕阳的柔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洒过相连的好几张书桌。众人抬起头来，来了兴趣。 “怎么个一起写法？”有人发问。 “就是，每个人写自己的角色，然后联系到一起?” “好啊，我的话，想当一个女巫啊。”一扶眼镜。 “我当一个魔法少女吧”眼里闪烁着流光 “蛤？我当一只企鹅吧，企鹅精，哈哈” 话语中流露着期待 “那你呢？”大家齐齐看向最后没有说话的那人。 “我啊，当个道士吧...吸血鬼或许也不错。” 第三章 血之诅咒 脑海中的典籍随着时间慢慢被消化。终焉望着镜子里慢慢变得苍白的皮肤，他知道，现在这副模样，大概算是成了一个“吸血鬼”。 惧怕阳光，生存在夜晚的生物。消耗血液以获得强大的再生和行动能力。可从人类转变为吸血鬼，不是需要高等血脉的“初拥”吗？终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并没有想象中的两个牙印。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只能与飞入眉心的那道红光有关。想象起大殿里雕像的模样，终焉恍然大悟。 帐篷的主人好像走得很急，锅里还放着奇异的草药，墙角也堆着没有来得及带走的书本。简单的打理了一下，随意翻开一本小册看了起来。 「伊芙琳手记」 召唤术将我带到这布满迷雾的地方，我也没想着回去了，也许在这里和在原本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区别吧。 ……… 终焉大致了解到，这座坚固的帐篷，甚至称得上小屋的地方，原本属于一名叫做奥罗拉?伊芙琳的女巫。 她在原本的世界中诞生的村子里认为，她是会带来厄运的孩子，从小显露的魔法天赋也令人畏惧，于是被驱逐到了山林里的小屋独自生活。 一段文字引起了终焉的注意。 —那天，我遇到一个自称是道士的少年，见到我就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晕了过去。醒过来后也总是蒙蒙的不说话，要么就是嘴里低估着别人听不懂的东西，什么因啊果啊… —说是什么道士，充其量不过就是个算命骗子！ 一时失神，终焉感觉这段文字似乎和自己有着什么不可分割的联系，却一时无从知晓。 很快另外一种感觉打断了终焉的思考，是饥饿。 他从抵抗阳光的侵蚀，以极快的速度行动，到愈合伤处，消耗了自己大量的血液，如果不及时得到补充，将会有麻烦的后果。 他微微将帐篷打开一条缝，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浓雾依旧没有散去，依稀可以看见周围萤火虫的亮光。 他需要寻找血液或是足够的食物，低阶的吸血鬼身体还保留着一部分人类的构造，可以通过消化食物获取养分，再以正常的方式生产出血液。 终焉从帐篷中掠出，月光难以透过浓雾，但黑夜的气息依旧包裹了终焉的身躯，是那样的舒适和安全。他在森林中飞奔寻找着食物。 旁侧的灌木攒动了一下，一道黑影窜出，赫然是一只野猪！ 脚步一顿，拦在了野猪的面前。野猪的双眼闪动着愤怒，嚎叫着表示对入侵自己领地的生物的不满。见终焉没有动作，便以迅疾的速度冲刺撞击而来。 终焉血脉里的战斗本能沸腾起来，向旁侧的树木掠去，躲过了第一次的撞击，随后向余势未减的野猪袭去，试图偷袭后背。 却没有料到野猪一转身再次近距离冲刺，獠牙刺挑，终焉倒飞而出，后背撞在树干上，一阵眩晕。野猪追击，张开了颇有力量的上下颔，向终焉的脖颈撕咬而来。 终焉身形一错，几乎在被野猪咬住同时，将那两颗獠牙刺入了野猪的脖颈。 血液的能量支撑着脖颈不被撕裂，野猪的血源源不断地从獠牙处涌进身体，空乏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恢复着力量。 野猪发现情况不妙试图后撤逃走，却发现无法挣脱刺进脖颈的那对狭长的獠牙，力气随着血液的失去逐渐变弱，最后悲鸣一声，失去了抵抗。 第四章 逆神巫女 终焉将野猪的血液吸食干净，这并不足以补充所有消耗的能量，他将野猪整只扛起，返回了帐篷。眼神看向了角落的那口大锅，里面的草药已经干枯了，一碰，就变成了粉末。 夜以过半。 终焉将大锅搬出，在寻找食物时发现的小溪中灌满水，摆好支架，燃起柴火。由于没有工具处理，只好整头猪放了进去。 半晌，肉香味弥漫。抄起一根树枝，将锅里炖着的野猪插起，泛出被顿烂了的白色肉质，挑拨着终焉对食物，对能量，对生存的渴望。 不由分说地扑了上去，撕咬着未去除的皮毛，不停地啃噬着，以极快的速度咀嚼的声响在夜晚显得格外诡异。良久，剩下了一具颇为干净清爽的骨架。 “嘀嗒” 不和时宜的声音响起，有什么滴在了骨架上，破坏了洁白无瑕的美感。终焉愣住了，一只手摸向了自己的脸颊，那里有一道，湿润而温暖的痕迹。 -为什么 -这是...眼泪？ 终焉不能理解，为什么这种象征着人类悲伤或者激动的物件会出现在自己脸上。何况自己并没有感受到诸如此类的情感。 殊不知，他将草药从锅里清理出去的时候，残余的粉末由于过于着急没有处理干净。 小屋墙角的几册书中，有一页这么写道： 名称：棉花心剂 效果：可以让人的内心变得敏感，对感动，痛苦，委屈等情绪的感知加强，有利于让使用者敞开心扉，内心变得如棉花一般柔软，但不宜过量。 原材料，配比：（...） 时效:两个小时 注：希望可以治好算命骗子的面瘫。 终焉看了看这口大锅，不知怎么的，并不想将它留在小溪边，而是又搬了回去，放在了原本的角落。 天将破晓，长日将至。 将帐篷像昨日那样封闭好，终焉重新陷入了茫然。没有了本能或是神明的驱使后，继续怀疑着自己的诞生，质疑着一切的存在，思考着没有答案的疑问。 他用力摇了摇头，摆脱了这种无作为的状态。干点什么吧，随便干点什么吧——终焉这么想着，继续翻开了角落的书册。 这些书籍有些明显有前文或者下文，或是有详解的，都消失不见了。证明屋子的主人就算走得急，也将大部分有用的带走了，留下的多半是些无关紧要的类似于日记闲谈之类的书目。 不过这些给终焉打发些时间正好。 奥罗拉?伊芙琳来到树林后，依靠着山间的野菜维生，借着以前在镇子上对魔法与巫术的见闻，她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这座山林里，有着难以想象的魔法气息和极易采摘的草药。 她收集草药后凭着印象炼制出了自主吸收能量最后生成的“饱腹药水”，从此不再需要大量的食物，而是依靠少量的草药就可以生存下来，她也凭着印象，搜集着各类的草药，练习着炼药的技艺。 一次搜集草药中，她无意间发现了一座巨大的地下藏书馆，可里面却早已没有人迹了，她在探寻一番后，看着馆内单人间的居所恍然大悟，原来这里在数百年前曾是一位大魔法师的居所。 这也解释了为何这山林里的魔法气息如此饱满，催生出了如此之多伊芙琳赖以生存的草药。 她看着数之不尽的藏书，如获至宝。里面无不记录着令人兴奋的魔法或是巫术技艺。配合着山林里的环境，练就了极为出色的本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伊芙琳出色的魔法天赋中，似乎存在着不完美的地方。 她释放的魔法或是巫术，不定期的会出现失控的现象，轻则无用，重则术与愿违，出现反效果。 她在查阅藏书后得知，她所缺少的一直是一种名为“爱”的事物。这种东西在心境上起到了极强的稳定作用。 这个答案让她为之动容，令她一直不能释怀的，一直是父母和村民莫名的厌弃。 第二天，她回到镇子上，数十年过去，这里已经大不相同。她在镇子里用深厚的魔法功底，帮助村民做了许多力所能及的事情，很快，她得到了众人的接纳，与老去的父母相认，一片祥和。她也感受到了“爱”的可贵。 可美好的事物，向来不能永存。 在她一次上山采药时，突如其来的战火席卷了整个镇子。她见到这个镇子凄凉的惨状就如同人间地狱。她怒火中烧之下，独自一人来到主战场上呼风唤雨，却遭到了数十名敌国教会魔法师的围堵，绝境下欲召唤镇子中人的亡灵作战。 却不知此刻失去一切的她同时也不具备了“爱”。 数十名魔法师吟唱后短暂的获得了所信仰的神明的加持，伊芙琳召唤术式完成之时却没有想象中的亡灵援兵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漆黑见不到底的漩涡，将伊芙琳吸入后消失不见。留下原地目瞪口呆风中凌乱的敌军。 他们不知道像这样会使用时空间魔法的强大敌人为什么要逃走。 第五章 力量与怜悯 女巫奥罗拉·伊芙琳的往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剩下的书目记录着一些药水的调配方式，终焉也知道了那晚为何会流下那滴不明所以的泪水。不过他不确定在这个世界是否也生长着同样的草药。 血脉中的悸动将终焉从往事中唤醒，夜晚来临。 他再一次从帐篷中掠出，寻找每日所需的食物。森林充盈着浓郁的魔法气息，以至于这里生长的生物都有了些许灵性以及更为强大的力量，不然上次那头野猪也不至于如此地难对付。 不过在吸食了那野猪的血液后，终焉明显感到自己举手投足间似乎更加轻松，也拥有了更充盈的力量，也能在夜晚更清晰的视物了。 奔跑间，终焉似乎感觉森林中的雾气淡了些，不过他没有多想，权当做是自己的视线可以穿透雾气了。到这里，终焉基本可以确定，吸食血液可以让他变强，不过典籍中并没有记载像这样的变强方式，也许是眉间那道红光的作用吧。 “我获得了神明的眷顾呢”有些沾沾自喜地想道。 他没有往其它的方向探寻，因为典籍中记载，野猪是群居动物。他回到当初与野猪搏斗的地界，围绕着那一片地方寻找着。半晌，他听见了熟悉的嚎叫声，立刻遁着声音的方向跑去，来到了一个山谷的洞穴处。 一头比上次还要强壮的野猪冲出，敌意的眼神注视着终焉。很快另一头野猪也走出了洞穴，两只野猪低哼一声，见终焉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判定为侵犯领地的敌人，一齐冲刺而来。 终焉心道果然，吸收了魔力的个体更加强大，纵使群居也没有了原本那般多的数目，居住地较为分散，这恰好给了终焉可乘之机。 终焉屈腿蓄力，同样向着两头野猪掠去，但在就要冲撞在一起时忽的高高跃起，两野猪在其下窜过，终焉落地转身，全部速度爆发，这次野猪没能像上次一般反应过来，在野猪急停还未来得及转身的刹那，将獠牙刺入了其中一只的右后腿。 蕴含着丰富能量的灼热血液流入四肢百骸，终焉也不贪心，瞬间抽身，那只野猪刚欲完成刚才的动作，却发现右后腿难以发力，顿时失去平衡，侧摔在地。另一只以迅猛的速度撞向终焉，却被闪开。 终焉目光一凝，手臂的血液好像燃烧起来，以绝对强大的力量扳住那只还未来得及起身野猪那尖锐而长裸露在外的獠牙，将自己的刺入野猪的脖颈。 感受到生命威胁的野猪发出急促的嚎叫，向自己的同伴不停地求救，那只被闪开的野猪三番五次地被戏耍，瞪大着眼珠，显得格外愤怒。以更快的速度冲去。终焉双臂一扯，没有将獠牙离开野猪，反而将它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冲刺的野猪一时来不及刹车，冲撞的强大力量又一次将本就虚弱的同伴重创，一人一猪被击退近十米的距离，终焉的獠牙短暂地离开了野猪的脖颈，却又在静止后重新刺入其中，几个呼吸间，那野猪发出一声悲鸣，昏歇过去。 终焉站起身来，望着眼前另一只野猪。 “接下来，就该你了。” 那野猪因为同伴失去战斗力显得局促不安，它渐渐有了退意，刚想转身，却又看了山洞一眼，脚步一顿，重新将獠牙对准了终焉，目光格外的明亮。 “哦？不逃走吗。” 终焉注意到了野猪的眼神，也感受到了格外强大的战意，他的血液好像也沸腾了起来。 “来吧!”终焉大声喝道。 野猪嚎叫了一声，再次冲来，终焉试图故技重施，往旁侧闪避。却不料快要碰撞之时那野猪突然脚步一顿，变换方向直直地向终焉冲来。 终焉大惊，瞳孔骤缩，双手抵住野猪的獠牙，野猪却没有停止冲刺，推着终焉不住地后退。直至后背重重地撞在一颗树上。 野猪再次大声嚎叫，张开大口，漏出尖利的牙齿。向终焉的脖颈咬来。这一幕无比眼熟，大概野猪都有诸如此类的攻击方式吧。但这只拥有山洞居所的野猪用起来明显与那只在外游荡的野猪大不相同。 终焉不敢赌自己脆弱的脖颈加上血液的力量能否抵御住那透过空气传来的强大咬合力。他瞬间松开双手，往一旁闪去，野猪一口咬在了终焉的大臂处，血液飞溅。 终焉一声闷哼，用尽全身力气转身，被咬住的那一块血肉被撕裂下来，疼痛的感觉反而让终焉更加清醒，得以翻在了野猪的后背，再次以尖利的獠牙刺入野猪的脖颈。 野猪也在一番战斗后没了刚开始的气力，在一番挣扎后闭上了双眼。终焉站起身来，满身溅着不知是自己还是野猪的鲜血。他望向自己右臂缺失的血肉，那里正以极快的速度生长愈合着，散发出一阵一阵的麻痒。 他用另外一只手臂拖着这只野猪，放在了第一只的身旁，走向了那个洞口有杂草隐蔽的山洞。 拨开杂草，山洞的角落里如想象的那般，两只小野猪正在瑟瑟发抖。发出细弱而尖锐的鸣叫。终焉走上前去，单手扼住一只的脖颈，拿起来端详着。那野猪鸣叫的声音更加急促，像在示弱，又像在求救。 终焉从诞生之初就没有获得慢慢成长所带来的情感与感情，一切都来得突如其来，在他的认知中或许这个世界真正重要的，只有自己的存在，当然，还有神明。 但不知为什么，此刻却没有了杀掉这两只小猪的欲望。他慢慢地将这只小野猪放下，两只野猪簇拥在一起，依旧那么的不安。 “罢了，反正也没有多少能量。” “若还能活下去，便算你们命大。” 终焉转身离开了山洞，受伤的右臂已经恢复如初，一手一只，将山洞外的两只野猪拖回了居所。这次的血液足够他吸收一段时间了。 战斗后的终焉忽然感到天气变得寒冷，他到原本的小溪中将身上的血腥味冲洗干净，再搜集了足够的干草与树叶，回到了帐篷。 第六章 神谕降临 终焉将干草与树叶铺在地上，照着典籍记载编织出勉强足以保暖的衣物，穿在身上，翻身上了木板床。 黎明到来。 在他这个等级的吸血鬼是需要休眠的，只不过休眠并不需要每天都进行，强大的再生能力足以承担部分放松身体的工作，但精神方面就爱莫能助了。 终焉陷入沉眠后，帐篷内外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不知为何竟没有什么生物接近这座帐篷。终焉一觉睡到了下午醒转过来。将两大根坚硬的野猪獠牙拔下，在从外面带回的石头上，进行着简单的打磨。 帐篷外的一处灌木被一只手拨开，串着黑曜石的手链像是吸收着透过浓雾缝隙撒下的阳光。迈步向前，却踩上了一根枯枝，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终焉一颤耳朵，目光一凝，他知道有人要光顾这处隐藏的居所了。他立即移步，掩在了帐门位置旁，屏息敛声。 帐门被拉开了一半，阳光又一次刺激着终焉的皮肤，他强忍着烧灼的疼痛，没有做声，在突如其来的日光进入下依稀看见一头略卷的黑色双马尾与灰色的衣袍，两个红色蝴蝶结反射着阳光，来人是一名少女。 终焉不明白为什么森林中会突然出现如此装束的人类，不过他来不及多想。等到那个身影完全进入，终焉忽的闪出至身影的背后，将帐门关闭，帐篷内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将磨了许久已经有了雏形的骨刀架在了身前人的脖颈上。质问到：“是谁！” 刀并没有抵住应该抵住的血肉，本应接触到的地方突然散作闪着荧光的樱花花瓣，与帐篷中飘飞。终焉大惊失色，他连类似于火球术的低阶魔法都没有亲眼见过，眼前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少女转过身，一双赤色眼瞳忽的亮起，终焉的目光不受控制的望过去，凝视着少女的双眼，周遭的事物忽然都不受控制地运动起来，一阵天旋地转，赤色的光芒像是要将终焉吞噬进去。 终焉站立不稳，登时跌坐在地面上。飘飞的樱花瓣又回到了少女的脖颈处恢复原状，帐篷重新陷入黑暗。 “实力差距居然如此之大吗”终焉心道，一时想不到应对的对策。几束暗红色的火苗凭空在空气中燃起，照亮着整个帐篷。 少女蹲下身，食指和中指伸向终焉的眉心处。终焉本能地想躲，又是一阵无法抵抗的眩晕。“可恶啊”再次清醒过来时两指已经点在了眉心上。 一阵电流一般的触感传来，在终焉身体里环绕一圈后回到了少女的双指。少女皱眉，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太弱了，太慢了” 随后将一个水晶球放在了不明所以的终焉面前。开口解释道：“跟随水晶球的指引，去了解这个世界的过往，去变强，去完成属于你的使命。” 少女抬脚转身离开，帐篷门再次被打开，终焉本能地抬手遮挡着阳光。少女没有回头，再次开口道：“对了，这可是你的神明给你的指示哦。”终焉眉间象征性地发出一股热流，像是在验证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的眼中瞬间布满了期待。“原来如此，神明再次关照于我了吗。” 同时思索着来历不明少女话中的含义，这个世界，难道隐藏着一些我需要了解的不为人知的事情吗？变强，然后完成我的使命。可是自始至终并没有人告诉我，莫名诞生的我究竟背负着怎样的使命啊？ 终焉一时得不到结果，将手伸向了那个散发着淡紫色光芒的水晶球。 第七章 营地往事 水晶球温凉的球体在接触到终焉手掌的温度后，淡紫色的光芒大放，终焉眼前一阵闪光，待得再次看清时眼前只剩下了几个大字。 「新界无主，众生称神」 画面再次闪光，终焉从天空中俯瞰着这片森林。一处浓雾散去，两个身影出现在其中，她们即将相遇。 终焉眼神一凝，望着其中那个卷双马尾的少女。 “嗯？是她？” 两个身影同时拨开眼前的灌木，以双方都没有意料到的方式相遇了。魔法在各自的手中凝聚，一时间危险的气息扩散。两人都慌忙抬起眼来看向对方，却在对上目光之时停下了动作，将手上凝聚的魔法解除。 几番对话后，返回了一个帐篷中。 “等等！这个帐篷...也就是说，另外一人，是女巫伊芙琳。”终焉恍然大悟。女巫有着金黄的发色和碧绿的眼珠。 不一会另一处的迷雾散开，是一个身着布衣的少年，他的身上好像带着伤。“啊...跟我到这里的时候差不多啊...”终焉一边打趣，一边更加仔细地观察，因为这个少年的身上，不知怎么地有着熟悉的气息。 少年蹒跚地走了几步，昏倒在一块大石头上。 另一处，卷双马尾少女从帐篷中走出，像是去周围熟悉一下地形。好巧不巧的，她正向着少年晕倒的地方走去... 终焉看着她吃力的将少年扛起，又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帐篷处。令终焉不了解的事情发生了，那少年在快到的时候醒转了，要求自己行走，却在看见帐篷门口的女巫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再一次的昏倒过去。 于是不明所以的两人又将少年抬进了帐篷。 余下的几日过得非常的悠闲，三人或忙活自己的东西，或在一起闲聊。少年似乎总是能摇晃着头脑，念念有词，以他那平静的面孔将女巫激怒，然后挨一顿教训。 终焉注意到，少年似乎在自己的时间里，总是盘腿坐在那块大石头上，紧闭双眼，眉头时而紧缩，时而收敛。他也会时不时的不知从哪掏出来些符纸，又用毛笔在其上画着奇特的符号。 直到有一天，少年忽然抬头望向远方，面色有些许凝重，于是快速的回到了帐篷，叫住了刚准备炼药的女巫，还有正在练习着魔法的卷双马尾少女，少年不复往常的平静，快速的说着些什么。 女巫和少女的面色也逐渐变得凝重，三人迅速收拾了一下易于带走的事物，向着一个方向快速离开。 画面到这里就终止了。 终焉睁开眼睛，水晶球给了他很多的信息，刚刚来过的少女，曾经也在这个地方定居过，而且那时并没有现在这么强大，瞳色也是黑色而不是那威慑极强的赤红。三人遁走的原因尚未知晓，四周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存在。 至于那少年，多半，就是伊芙琳的手记里所说的，那个算命骗子了吧... 终焉再一次将手伸向了水晶球，等待着下一步的指引。 水晶球中迸发出点点荧光，化作了一个箭头，指向了某个方向。终焉拉开帐门飞快地望了一眼，那里依旧笼罩着，漫天的迷雾。 第八章 远行与真相 终焉继续将尚未完成的骨刀磨制完成，将两头野猪的皮剥下。两只野猪的个头非常大，制作简易的皮衣和皮短裤加上一个能装不少东西的皮包裹绰绰有余。 入夜，天气愈发地寒冷，气温下降得有些不正常。 终焉将水晶球装入包裹，手持骨刀，离开了居住了几天的帐篷。向着水晶球之前指示的方向奔去。浓雾较为之前又稀薄了些，加上下降的气温。环境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终焉有着强烈的不安。 森林就如典籍上记载的那样，拥有着数不清栖息其中的生物。其中不乏许多具有主动攻击性的生物，终焉略显清瘦的身躯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它们觅食的目标。 终焉也乐得如此，不需要自己寻找食物了，碰到数量庞大的兽群就凭借强大的速度与敏捷性绕路而行。 夜晚赶路，进食。临近白天则寻找阳光难以射入的洞穴，再以石块或成堆的茅草封住洞口，等待又一次夜晚的到来。 就这样莫约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中途终焉遭遇了一次蛇群的追击，且战且退中不幸被毒蛇咬伤。后在洞穴中控制着血液的流动，将蕴含毒素的血液逼离了自己的身体。 在逐渐变强后无意中闯入了狼群的领地，在被围剿时以强大的力量及本能中逐渐觉醒的战斗技巧猎杀了众多强大的吸收了魔能的狼。狼群再发现对手自愈的速度无比迅疾，而狼的数量不断减少后果断撤离。终焉在追击中又杀死了几头狼后吸收完能量，稍加休息后继续朝着原方向赶路。 就这样终焉对血液的掌控能力逐渐上升，血液中蕴含的能量和最初的时候也没有了可比性。如果再遇到如当时那般的两只野猪，终焉有自信在一个照面间就解决战斗。 最后，终焉到达了一处巨大的陡崖。向下望去，除了浓雾外再也见不到其它的任何的事物。左右都是相同的景象，想来这就是目的地了。 这一个月过去，随着温度的下降，浓雾渐渐凝华作霜，然而这来路不明的浓雾依旧在源源不断的补充，这导致了森林覆盖了大量的冰雪，当然凝华的放热也让气温下降的速度放缓了不少。 终焉感觉到的异常并不仅仅是这些。他发现森林中的氧气似乎也随着日子的推移变得稀薄了，于是愈发急切地想要到达目的地，找到造成这一切的原因。 吸血鬼具有一定的御寒能力，但血液的活化依旧会产生温度。终焉穿着几件叠在一起的兽皮大衣，颤抖着拿出那始终放在背包中的水晶球。 将身经百战快要崩裂的骨刀扔在了一旁，再次触摸上去。 又是一阵熟悉的白光闪过，终焉的视角被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又一次地飞在了天空。 不过这次似乎越来越远，最后，一个白色的球体出现在终焉的眼前，周围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这是什么东西？终焉无比疑惑。很快，他看到球体外，似乎有几个土块，围绕着某个中心缓缓逆时针旋转着，而他们的轨迹，莫约有三分之一淹没在白色的球体中。 每个土块呈现较为扁平的样式，每个大约有球体九分之一的体积。 很快一个土块没有任何阻碍般进入了白色的球体，半晌，另一个土块从白色球体中运行了出来。 终焉根据他们之间的间距，估计了一下，这样的土块大概有四块。 他好奇地控制着视角，试图近距离地观察土块。然而许久过去，视角似乎没有拉近多少。 终焉疑惑，以更快的速度接近着，加速，再加速！ 终于，终焉震惊无比的呆愣在那变得巨大到望不到边的土块上方。那里布满了覆盖着冰晶的树林，正一点一点地离开迷雾构成的白色球体。 他又回到原本的视角，白色球体下方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颗火红的球体，发出耀眼的光芒，绕着白色球体旋转着。 第九章 渴望展翅之人 “也就是说，白雾笼罩的范围之外，温度极低，同时没有氧气。”终焉结合之前树林的变化和此时所见的景象，不由的推断着。 “那么...这座浮空岛屿上的生物都怎么样了呢” 画面再次转变，之前的三人再次出现在了终焉眼前。算命的少年站在悬崖边，手中不停掐动着，突然金黄的流光涌入他的眼眸，他看向很远很远的下方，转过头叫上女巫和少女，往下一指。 三人相视，点头。女巫召唤出一把扫把，片刻的吟唱后扫把漂浮了起来。女巫和少女一同坐了上去，向着少年所指的方向飞去。 少年则掏出背在后背的木剑，往上贴着一道道符箓。片刻后，站在飞起的木剑上，向着前方的两人追去。三人经过漫长的飞行，最后降落在那片刚刚进入浓雾的岛屿上。 而三人离去的岛屿中心，突然爆发出极其强大的生命能量，供给着岛上所也冰冻住的生物和树木，等待下一次进入雾气中的解冻。 画面结束。 终焉回过神来，庞大的信息震撼着他的心神。这个世界并非如典籍中记载的一般是球体的世界，而是由一座座漂浮的岛屿构成，每个岛屿都自成体系，中央神秘的力量维持着岛屿的生命与重力。 终焉很快慌了神，如今他的血脉愈发精纯，生命力大多源自血脉，所以他难以吸收那些岛屿供给的生命力，如果不离开，他将死于寒冷和缺氧。 可如今他并没有诸如飞行扫把或者御剑之类的飞行方式，也无从确定下一个岛屿的位置，即使运气好恰好落在了岛屿上，也会摔的粉碎，如今他还无法在这种程度的损伤中幸存下来。 他再摸了摸水晶球，试图得到一些帮助。 可这次就不是摸了摸这么简单了，水晶球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吸力，魔能从终焉体内不断向着那根触碰到的指尖汇集，终焉大惊之下想将手指抽离，却发现无法抵抗吸力，直到大半的能量被吸走，方才停下。 终焉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么多天来他还没有哪次一次性消耗如此之多的魔能。然后立刻抬眼观察着水晶球的变化。 水晶球闪烁着光芒，然后...裂开了。 只剩其中漂浮的棱状晶体，飞入了终焉的眉心。 就在终焉还没搞清楚发生的事情时，一个箭头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终焉大喜，想来，箭头所指就是下一个岛屿的所在地了。 那么飞行问题呢？终焉检索着脑海中的典籍。 “找到了！”终焉眼前一亮，趁着黎明还未到来，返回树林中搜集了许多兽皮，又折断了许许多多的树枝。血脉的提升同样让终焉的精确性和动手能力得到了不小的提升，这是以往的吸血鬼无法验证的。他用搜集到的材料简易地制作了一个滑翔机。 再以剩下的兽皮包裹全身，纵使无法视物视野中的箭头仍然存在着。感受着愈发稀薄的氧气和不断下降着的温度，终焉没有犹豫，照着典籍中记载的使用方法，使用着滑翔机，一跃而下。 第十章 破茧化蝠 制作的滑翔机由于过于简陋，在飞行中总是摇摆不定，偏离方向。好在终焉可以根据箭头的方向不断调整，才没有向着其他的地方飞去。 从岛屿上跃下后，没有了岛屿本身的遮挡，阳光无时无刻不照射在终焉的身上。 “好烫！” 原来兽皮并不能将阳光的效果隔绝，这种源自血脉中的诅咒解决的方法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没有夜晚月光的制约，阳光带来的温度透过兽皮炙烤着终焉白皙的皮肤。即使效果比直接照射要差上不少，但仍旧是不小的麻烦。 就这样忍耐了莫约一天一夜，又到了第二个黎明。终焉控制的滑翔机终于进入了第二个岛的重力范围，终焉被重力吸引着，愈发高速地下落。 片刻后，他将眼前的兽皮撕开，阳光透过缝隙射了进来，刺痛着他的双眼，他强忍着疼痛，观察着与地面的距离。就在这时，因为强大的重力加速度，简易的滑翔机终于支撑不住，散了架，化作木屑四散奔逃。 终焉瞳孔骤缩，强咬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从万米的高空这样落下必然是活不下去，必须寻找其他的办法！ 下方没有水域，即使有，如今也结上了厚厚的冰。 终焉不断观察着四周，是如同上一座岛一般丛生的树木，如今都结上了厚厚的冰霜。 距离依然在不停的拉近。 怎么办？ 终焉强打的精神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样几乎空白的条件下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办法。恐惧从身体本能中不断涌来，一声一声愈发沉重的心跳占据了除了空气的撕裂声外唯一的听觉，不断发出警告。 眼看即将落地，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我只演示一次。”终焉一怔，随即感到眉间变得炽热。 又是...神明吗... 哈…我啊，真是个没用的信徒呢… 终焉来不及想多余的念头，一股热流淌遍了他的全身，他好像感觉，自己只要扇扇翅膀，就能飞起来。 热流演示了一便就消失了，终焉慌忙催动着血液中的力量，一遍一遍地顺着记忆中的回路流动着。他的四肢随着一次次的流动不断收缩着，背后也生长出了双翅，化作一只漆黑的蝙蝠。 兽皮从身体上滑落，终焉咬牙承受着比以往更加炽热的阳光，奋力地煽动着翅膀，不停地减缓着下落的速度，阳光似乎对于这种激发血脉的形态惩戒更甚，终焉的双翼燃起了火焰，灼烧的感觉片刻后就无法被承受了。 终焉再次恢复了人形，于略高于树梢处重新开始下落。 沿途撞断无数的树枝，敲碎了遍布的冰雪，重重摔落在地面上。 四周依旧是迷雾笼罩，温度一点一点回升，终焉听见远处传来断断续续却清脆无比的鸟鸣，听见溪流河水中冰块叮咚作响。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阳光透过大雾和叶间，洒在终焉的身上，继续炙烤着已经烧焦的后背，断掉的关节也一点一点地重新连接着。 终焉咧开干裂的嘴唇，吐出些残破的血肉，艰难的露出了笑容。 第十一章 永冻湖泊 森林再次融入了夜色，在进入了迷雾后，岛屿已经不再提供生命力了。 一只灰兔刚刚从极寒中解冻而出，缓慢的行走在森林里。它不担心会碰到外出的觅食者，因为每次刚刚经过冷冻过后，每只动物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恢复行动。 它颤抖着身躯经过一片茅草。走到中心时才开始疑惑。为什么这里会有这样一摊茅草，疑惑的耳朵竖起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半晌，它惊恐地看向茅草下方，那里有着不明的呼吸声，它试图逃跑。 可惜已经太迟了，一只白皙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尖利的指甲将灰兔抓得死死的，拉回了茅草下。没有咀嚼声，却有更加诡异的吞咽声传出。 如此重复了几次后，茅草破开。现出终焉瘦削的身影。这次飞跃消耗了他太多太多的血液能量，为了恢复严重的伤口，身体甚至透支了一些血肉才得以完成。 好在几次补充后终焉又获得了足以战斗的能量。他不断猎杀着丛林里还未彻底清醒而有具有着丰富能量的生物。在黎明到来前恢复了巅峰的状态。也让林子里莫名地多了几副渗人的骨骸，警示着生物们危险的到来。 “所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他摸了摸眉间晶体飞入的位置。光点在视野中凝聚，他毫不犹豫地顺着这个方向奔去。 很快，他从众多树木中脱出身来，眼前是一座仍未解冻的湖泊，中间镶嵌着一座有些庞大的木船。水下可以看见瞪大双眼被冻住无法动弹的游鱼。向冰层下凝望着，捕捉着最为黑暗处艰难的传递上的光线，莫约有两百多米的深度。 不知为何，终焉总感觉这些冰雪没有同其他地方一般，随着温度的升高逐渐消融，而是无比稳定，就像其下有着什么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外界的热量。寒意透过终焉重新制作的厚兽皮衣，感到寒冷的血肉猝不及防地颤抖了一下。 终焉抬脚向着那大船走去，越是接近，寒意越盛。直到终焉从破开的大洞中走入船舱，终焉才知道，原来寒意的源头并非在这船里，而是在脚下厚厚的冰层中。 终焉查看着船上的物件，在某个船舱中储存着大量沉重的箱子，打开一看，是成吨的金银钱币。终焉有些吃惊，这些钱币根据典籍上的记载，可不是小数目。这艘大船显然有着不小的来头。 不过这些金银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多大的用处罢了。 他继续搜寻着，甲板之间被冰晶紧密地缝合着，终焉攀上那个处于最上方的船舱。从窗口望出去，可以望见很远很远的地方，只不过如今湖泊被高大的树木环绕着。 一阵翻找，几本镶着金边的书册从抽屉中滚落。 「航海日记·芽」 —最初的船长喜好大自然的新生，一生的航海生涯中，总在自己的房间种植些植物，给枯燥的航海带来生机。 他多次目睹植物的成长，次次都为植物感到无比的惊艳。于是，他将船队的旗帜图设计成从石头间迸发的嫩芽，也将船队命名为芽。 或许是船长的命名带给了船队如其名字一般的力量与顽强。船队就像新生的幼苗般，从一无所有的起始到众人的合力，克服种种困难，历经险境，最后名扬一片海域。 很多年过去，船长代代为男。直到一天，第六代船长唯一的女婴出生。那时船正停泊在名为桂树岛的岛屿，桂花奇迹般的在女婴诞生的同时盛开，一朵恰好飘落在女婴的头顶，船长惊叹不已，桂花因这女婴的诞生而盛开，也如同桂花的花语一般，丰收满满。 于是女婴被赠予了收获满满的期望，也因此获得了自己的名字——桂因 第十二章 极寒之心 船长在那次之后再也没有诞下子嗣。 许多年过去，女婴逐渐长大，穿上那件黑金色的船长衣袍，留着一头深灰色蓬松的长发。继承了代代相传的领导才能与航海的技艺。 靠着海上的贸易赚取着巨额的利润。又不时的扫荡海域中曾经横行一时的海盗。曾经在海域上生根发芽的芽如今已经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 船长室中铺张开最为详细齐全的地图，桂因这一次的航行是为了解决一个百年来都未解开的谜题。地图的中央有着一片白色的区域，那是两极之外唯一的一片极寒之地，位置却坐落于热带的中央。 这不符合常理的情况由于难以涉足的严寒一直未将真相暴露在世人的眼前。桂因根据自己以及祖祖辈辈的经验断定，不同寻常之地，若非危险，就必然蕴含着价值连城的宝物。 可如今问题随着一支名为「炎」的魔法师组织的问世迎刃而解。这支特殊的组织研究出了能够与太阳共鸣的系列魔法，可以轻易的产生抵抗严寒的温暖日光，又不需要火焰魔法的庞大消耗。 炎原本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组织，却因为收到了芽的邀请一夜成名，若此次的航行顺利，太阳系的魔法将大范围的进入人们的视野中。 由于任务特殊，桂因只将自己那只最大的主船带去了海洋中央的那座极寒的岛屿，几名魔法师站在船头，手中法杖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滚烫的温度随着洒下的金色光芒将阻碍船只前行的冰雪消融。 桂因最后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这片极寒之地并非一座大陆，而是一座巨大的冰山。 随着温度的降低和魔法师魔力的损耗，船只前行的速度越来越慢，不过负责侦查的魔法师传来消息，说前方有着强烈的魔法波动，能量源源不断地从中溢散出来，量没有尽头一般庞大。 于是桂因命令船只退回极寒之地边缘，只携带着食物和几名得力干将，还有几名交替着释放魔法保持众人体温的魔法师。就这样下了船，于漫天的飞雪中前行。 极寒之地的天空如此澄净，桂因于夜晚总能看见其它地方看不见的星空，原来除了月亮和那几颗较亮的星星之外，夜空居然如此丰富多彩，无数的星辰共同组成了无论多少金币都无法换取的美妙画卷。 即使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看不到极光，桂因也觉得，即使没有至宝，这样的星空也不虚此行了。 步行持续了大约七日，食物即将不够支撑返程。在桂因执着的要求下，众人登上了最后一座雪丘。雪丘之后，不再是单调的雪白，一种略显臃肿，传说在极地才能见到的生物进入了众人的眼帘——企鹅。 众多企鹅中，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身影进入了桂因的视线，是一个身着雪白长袍的白发少女，腰间系着黑色的飘带。 “就是那里！”侦查魔法师大声惊呼。 他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魔力聚集，他的目光好像透过了漫天的飘雪，透过了成群的企鹅，定格在少女胸口中，那颗跳动的心脏。 第十三章 冰冷和滚烫 企鹅群听见了不属于自身族群产生的动静，纷纷停下了各自的动作，有序的快速后退到安全的距离。白发少女从企鹅群中款款走出，恬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她一步一步地向着众人靠近，愈是靠近，寒冷愈盛。众人不可抵抗的后退着，唯有桂因呆呆的立在原地。 “船长！快走啊！” 随行的船员焦急道。桂因回过头来，脸上洋溢着笑容，眼里泛出光芒，开口道：“你们快回到船上，不必担心我，我随后就到。” 众人不明白船长此时说出这话的意思，但是可能因为历代船长的命令不容违背，又或是因为对于桂因的信任，众人道了保重后离开。 白发少女仍在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桂因却不知为何感受不到丝毫的寒冷。 少女走到桂因面前，修长的身躯消失不见。桂因蹲下身，抱住了那只显得胖胖的企鹅，眼中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这就是，生命的奇迹啊...”很早就在祖辈的记录中看过，有些得天独厚的生命，可以化作人的模样，亲和着这个世界最为眷顾的物种。也很早就听说过，生物可以识别人类的善意，大自然，会与爱着生命的人和谐共处。 良久，桂因看着企鹅温润的双眼，道：“你遇到麻烦了，对吗？”企鹅轻轻地叫了一声，表示确定。 桂因眉头微微皱起，望向了那颗即使企鹅尽力压制，仍然散发着寒意的心脏所在的位置。“原来，你无法完全控制这种庞大的能量。” 很快桂因眼前一亮，带着企鹅返回了船上。企鹅又变为了少女的模样，众人无比惊奇地打量着，议论纷纷。企鹅好像害怕众人的目光，躲到了桂因的身后。 在桂因的一番努力下，她终于上了船，但依然只愿意让桂因靠近。这让原本有计划的桂因苦恼不已。 第二天，桂因站在了众多太阳系魔法师的面前，拱手道：“请教给我太阳系魔法。”魔法师们面面相觑，面露难色。桂因随即补充道：“钱不是问题，只要足够合理，尽管提。” 带队的魔法师上前一步，摇了摇头，道：“不是钱的问题，能修炼魔法的人少之又少，请让我测试您的亲和力。”说罢拿出一块透明的魔石，让桂因将手放在上面。 就在接触到的一刻，魔石忽然爆发出了强大的绿光，众人惊呼：“如此强大的自然亲和，那修炼太阳系魔法是没问题了。 之后的几日，企鹅的冰系能量时不时失控，将返航路上的船只下方结上厚厚的冰，桂因为了维护人员安全，桂因将一部分太阳系魔法师安排在各个走廊中，一但失控，就立即施法制热。桂因也为自己的私事给大家带来的不便表达了歉意，跟着领头的魔法师很快掌握了大部分太阳系魔法的使用原理。 船最终行驶回了港湾，桂因为了保证安全，让众人都下了船，孤身一人来到企鹅居住的房间。墙壁和地板上遍布着还未来得及清理的冰霜。少女又变为了企鹅的形态。桂因手掌闪烁着亮光，凝聚着之前积累的太阳能量，按在了企鹅胸口处心脏的位置。 一圈橘色的圆形纹路显现。好巧不巧，冰系能量也在此时失控了一下，欲要向外爆发，忽然橘色的圆环一亮，将能量压制回了企鹅体内。桂因松了一口气，算是成功了。 始料未及的事情却在此时发生了，一个漆黑的漩涡突然在大船下显现，将大船吸入后消失了。岸上的所有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港湾下的地形早有人勘探过，是不可能产生漩涡的。 不知谁喊了一声：“船长还在船上” 后来众人也没有在海里找到那艘船的痕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第十四章 孤身 终焉翻过书的末页。黎明已经到来，他慌忙拾起地面那破损的船帆，铺在房间顶部的破洞上，遮住了阳光。 就在终焉出神的时候，眉间再次涌现出淡紫色的光芒，笼罩住终焉。 再次睁眼正处在这座岛的天空，往下望去恰好是这片湖泊，不过这时还没有被冰冻住。如终焉所想的那样，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湖泊上方出现，一只大船掉了下来。 船长室里的企鹅受到了惊吓，不安的鸣叫着。桂因的魔法功底尚浅，那封印显然并不稳定，在企鹅情绪激动之下，庞大的冰能量爆发出来，将数百米深的湖泊整个冰冻住。 湖面下的游鱼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刚刚解冻的湖泊再次莫名的冰冻住，瞪大着双眼，感受着比往常结冰时更加寒冷的温度。 桂因顶着寒冷往前艰难的迈步，驱动太阳魔法温暖自己的身体。半晌，终于将双手再次按在了企鹅的心脏处。封印再次被修复，寒冷停止溢散开来。 桂因这才来得及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领着企鹅走出船长室，看着周围的变成了大片森林的海域，一时反应不过来。 还没来得及多想，桂因突然看见高空上似乎有两个不明飞行物正在靠近，她眯起眼睛，待得再近些才看清楚，一个是扫把，一个是一把飞剑，上面还载着人。 双双减速之后扫把停在半空中，而飞剑依旧和上面的人一起向下坠落着。桂因见势不妙，拉着企鹅快速后撤。 剑和人摔进了最高的船长室中，将天花板砸出一个大洞，一阵烟雾狼藉。 “咳...咳咳”一个狼狈的身影向外挪动着，对着半空喊道：“伊芙琳！给瓶治疗，要死了！” 扫把上金发少女面色古怪，向着伸出的那只手扔下一瓶绿色的药水。手一伸，将药水接住，烟雾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 半晌，那道身影站起来，从烟雾中走了出来。看了看面前的桂因，又回头看了看那多了一个大洞的船长室，面露尴尬。 “不好意思啊...刚减速完符箓就用完了，请问你是?”少年挠挠头，女巫和卷双马尾也降下扫把，落在甲板上。 桂因见来人没有敌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答道：“我叫桂因。”又环顾了一圈，开口问道：“请问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众人摇头，随后三人于桂因互相交换了经历。 “看来...是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呢。” 众人仍旧不明白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有什么真正的原因，他们将来又要何去何从。远处又一个漩涡涌动着。“嗯？”少年首先察觉到异样。一个多月丛林中的生活让他有了敏锐的洞察力。 一名长着尖耳朵略显阴柔的男子跌落出来。他一扶额前那一缕头发，有些茫然无措。之后便是又一次的交流和互相认识。 最后画面渐渐变黑，再次浮现出如最开始般的几个大字。 「众星归位，谁为真神」 画面消散，终焉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破旧的房间。他不知怎么的，对故事中的众人，生出了无比的羡慕之情。 他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都不像他那样，两手空空。每个人都拥有着自己的力量，都有着...完整的过去。而不是莫名的诞生，莫名的受到攻击，又依赖着将他创造的神明。 不，不仅仅是这些... 终焉最后承认。他羡慕的，是他们之间的羁绊。他又想起女巫留在锅里的那几株草药，想起卷双马尾少女以瘦弱的身躯搬动着负伤的少年，尽管那时他们并不相识。想起船长消耗大量财力深入极寒，不得至宝，却清晰明了的认同生命的可贵... 而终焉，似乎从来，都一无所有。 他还是不知道神明创造他的目的，不知道自己变强除了活着以外的真正意义，不知道自己最终的归处，自己最终的结局。 世界还是如往常那样笼罩着漫天的迷雾和炽热的辉光，这片冰湖之上，此时别样寒冷。 十五章 冰之力 终焉很快停止了顾影自怜，真相也好，同伴也好，都是力量变强后才能够主动追求的东西！但如之前一般猎杀动物吸食血液的方法能够提供的能量已经微乎其微，他必须寻找感觉具有效率的方式。 他试图通过眉间晶体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但回应他的是如当初那般的一阵电流，然后没有了反应。 他知道，是水晶球晶体判断他的力量不足导致的。 他注意到，画面中为了彻底解决企鹅的失控问题，卷发双马尾少女在一番吟唱之后从企鹅的身体内提取出一部分的冰能量，封印在了冰湖底下。这也是这片湖泊永远冰封着的理由。 入夜，终焉走下船，感受着脚下蕴含着寒意的能量传来的方向，在冰湖下大约十几米处。那里有一颗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晶体，入夜后才被注意到。 “在那里吗” 说罢将能量向着手臂凝聚，一拳重重轰向了脚下的地面。脚下的冰面迅速扩散出细密的白色裂缝。另一只手再次轰击，冰渣飞溅，将冰渣迅速清理后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深坑。 终焉站在坑里等待着两只浴血双手的愈合。很快，恢复完好，再次抬手锤向地面。 终焉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几个小时后，终焉终于在这厚厚的坚冰中将那颗冰晶凿了出来。一股凛然的寒意铺面而来，终焉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画面中见到的终究不如亲身的感觉来的真实。 他奋力运转着身体里残存的血液能量，将这颗冰晶抛到了冰层上方，再将血液以特定的回路运转。 化蝠！ 随后扑腾着翅膀生硬地飞了上来。皱眉望向那颗冰晶。他好像从最开始就只是想到将它弄出来，而没有想要怎么吸收这颗冰晶。就如太阳魔法师所说，修行魔法，吸收魔力，都需要特定的「亲和力」。 但终焉并非人类，他不确定自己究竟能否吸收这能量。 管不了那么多，接受这股能量就是现如今快速变强的唯一手段，终焉若是想知晓下一步自己要去的地方，就必须得依靠它变强。 他再次接近那晶体，不知怎么，心血来潮，将其含入了自己的口中。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冰晶一改原本坚硬的体态，化为了纯粹能量的流质，突然滑入终焉的腹中。 终焉瞳孔骤缩，那难以想象的寒意爆发，就要将内脏血管尽数冻结。他奋力运转着血液，将冰晶周遭遇冷的血液转移，换上新的炽热的血液防止被冰冻。寒意走遍了他的全身，冰晶仍然在源源不断地释放着能量。 “更多…更多的血液！” 终焉来不及思考，跌撞着以更加迅疾的速度冲向了丛林中，再次猎杀着苏醒不久的动物。 獠牙毫无阻碍地刺入野猪的脖颈，血液涌来，终焉感到血液没有累积的膨胀，而是在达到一定量之后开始化作能量浓缩。浓缩后的血液得以吸收更多的冰能量。 不断游走于森林之间，一晚上让周遭的森林再次多了不少森森白骨。诡异的气氛在周遭形成，也许这里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生物造访了吧。 终焉也在黎明之前回到了船上。冰晶释放能量的速度渐渐稳定下来。他感到自己一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冷，每个细胞中都承载了冰晶的能量。而这仅仅是当时分离出来一部分的能量，很难想象企鹅从诞生以来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眉间的电流再次拂过全身，冰能量像是受到了挑战般爆发出一阵寒意，作为强有力的回应。电流回到了眉间的晶体中，随后光点浮现，指向一个方向。 第十六章 源头 第二日夜。 终焉再次将血液以特定的回路运转，化作一只漆黑的蝙蝠，融入漆黑的夜色，向着之前光芒所指的方向。他扑扇着翅膀，一点一点地熟悉着飞行的感觉。 起初依旧飞得东倒西歪，搅乱着周围的浓雾。 但慢慢的他终于也掌握了飞行的技巧，学会了控制扇动翅膀的力度。直到可以加速起来，于黑夜中化作一支利箭，飞速的前进着。 终焉发现原本还能透过雾气多多少少撒下些许的月光消失了，但他并没有过多在意。 又飞行了一段时间，终焉终于发现事情似乎不太一样了。原本的雾气中，能见度大概能够达到五百米左右，而随着向着晶体所指的位置飞行，这个数值逐渐降低到了一百米以下。 这个与平常大不相同的情况让终焉警惕心大起。这是继这个世界外部真正的模样之后，他所遇到的第一件极不寻常的状况。 但越是如此，他越想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于是他使用了蝙蝠形态特有的观测模式，发出一阵接着一阵人耳无法识别出的声波，闭上双眼，聆听着传回的回音。 世界以黑白色条纹的形态呈现出来，他继续飞行。 不知飞行了多久，时间没有了确切的意义，阳光无法穿透这样的浓雾。再次睁开眼，眼前几乎被迷雾布满，不能视物。 然而这还不是终点！ 终焉渐渐感受到，有一股逐渐加深的阻力从前方的迷雾中传出，阻碍着他向着目的地飞行。 源源不断产生的水珠湿润了终焉的身躯，阻力随着飞行一点一点地增大，终焉最后化作人形，在地面上从行走，到匍匐，就在快要无法再次前进之时，眉间的淡紫色光芒涌出，覆盖在了终焉的双眼之上，指引着终焉向前看去。 终焉借着紫色光芒的力量，透过层层的迷雾，看到了自己正处在这座岛屿的陡崖旁，而陡崖外，莫约五千米左右的地方，一个半径十米左右的黑色球体，正在如大海涨潮般，吞吐着一阵一阵扩散开来的迷雾。 终焉无法判断它真正的形状，也无法判断它真正的颜色，无法判断它真正的大小。因为光线似乎在靠近它周遭时便会被吸收，与浓雾喷薄而出的方向相反。 终焉望着这个不明所以的存在，感到无比的荒诞。原来这一界如此庞大的迷雾，竟然都是由这个黑色的球体中迸发出的。 明明距离还有五千米左右，终焉却体会到了游泳的感觉，艰难地汲取着氧气。几十分钟过去，阻力不知怎么地慢慢降低。随后是一片沉寂，浓厚的雾气飘荡在空气中。 就在终焉还是疑惑的时候，黑色球体转而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吸力，终焉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差点被从悬崖上拉下然后被黑色的球体吸入。危急时刻，终焉催动着刚刚融入血液中的冰霜能量，一根冰锥出现在终焉的手中。 终焉将其深深插入土壤里，用力抓住，并再次冻结周围加以牢固，将那只手无情地与地面冰冻在一起，这才放心地望向与这座岛的地心引力的黑球。 就像海底出现了一个大洞般，迷雾如海水般争先恐后地涌入其中。 终焉就这样观望了数次，迷雾从黑球中吐出，又被黑球吸入。他发现，黑球每次吐出的时间要比吞入的时间长不少，这也是为何迷雾扩散了如此之广的原因。 浮空岛屿依然在不断的朝着轨迹运动，而黑球驻留原地。慢慢的上行中，与这世界的中心渐行渐远。 而黑球仍旧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吞吐着寂寥无边的迷雾，笼罩住每一片进入其中的林子，扮演着世界的呼吸，守护着来到此界的，迷途之人。 第一卷，世界的呼吸，终 ——————————————— 在冰冷的 梦中苏醒 眼前绽开熟悉的光景 那么迷离 那么明晰 是不属于此世的绚丽 如何忘记 无数次想起 停驻之际 我却听见 世界的呼吸 ——《神不肯说》jusf周存 第二卷 神明的眼睛 序 狐狸拥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座山。 起初山上什么都没有，哪怕只用坚硬冰冷的土石，狐狸还是学着别人的样子，把山堆的很高很高。而慢慢的，随着外界降下的雨点，山最终还是有了山的模样，有了四季的更替。 狐狸时常下山游玩。一天，它见到一朵黑色的玫瑰。花巧又不巧的生长在与它颜色相近的阴影当中，由于鲜有阳光，周围并没有其他的花生长。狐狸怔住了，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 就如同人往往会讨厌与自己性子相同的人一般，每种花的花瓣反射出的颜色恰好是它所排斥的那一种，而唯有黑色，温柔的接纳了所有。 狐狸把花轻轻的衔起，轻快的跑着，最后种到了自己那迎着阳光的一面山坡上。高兴之余突然想起，花原本处在的是有水源的地方，自己的山却是没有河流的。于是狐狸决定每天都亲自来灌溉。花也因此长满了整个山坡。 可有一次，狐狸忘记了给花浇水，第二天急匆匆赶来的时候发现，花似乎并没有因此枯萎，似乎花自己就可以很好的生长。于是狐狸开始懈怠，浇水的时间日渐稀少。有时也只是远远的望上一眼，单单看到黑色的一片，就心满意足的离去。 直到有天狐狸如往常一般在山坡上眺望，行走间一不留神被坚硬的山石绊倒，向着那片花丛中滚落。重重地落在花丛中，才发现花丛的模样已然与当时接纳着它的模样不同了，黑色的花朵下，是丛生的荆棘。 狐狸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它潘然醒悟，若不是自己的怠慢，花又何至于从这干硬的土壤里依靠着大量的荆棘汲取着可怜的养分。 从绽开的伤口里，溢出了已然扭曲的爱意。狐狸也再不能如往常那般接近与触摸那让它怦然心动的颜色。可这座山除了这片玫瑰，似乎就没有什么其它的物件了。每次远远的路过那片玫瑰，就好像嗅到了从前的芳香，触到了从前的温暖，然后再一次的跌落进尖利的荆棘。 狐狸在山里开出了泉，溪流顺着着山的四面八方流去。山里种上了树，开出了其他颜色的花，俨然成了有模有样的山林，之前的山与之相比或许只能算的上是土堆。 最后在平日里见不到的山谷里，寻了一处阳光照射得到的地方，将黑色的玫瑰花尽数移栽了下来。它终究还是没有斩断一切的勇气。 如往常一般的下山，他来到了那个被阴影遮蔽的地方。那里就如同那年一样，开着一朵黑色玫瑰，可狐狸却觉得这花，似乎没有了黑玫瑰的颜色。蓦然回首，望向自己的山林，望向自己的心灵，漫山遍野的开着鲜艳的黑玫瑰。 黑色的玫瑰开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可那时留在自己心里的那朵却永远的盛开着。 狐狸眼里尽是温柔。 ———————————————— 神明不会受伤 不会死亡 不会流泪 不会痛苦 然而他不是神 他终究会输 满身狼狈 是什么让花儿老去 是什么让四季更替 又是什么，成为你我之间的距离 —— 第十七章 黑色古堡 终焉跟随着指引慢慢远离了悬崖，在岛屿远离黑球后，雾气也慢慢恢复到了正常的浓度，正处于夜晚，终焉恰好跟随着指引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蝙蝠的双翼悄然无声的划过了夜晚。 随着终焉的靠近，周围的动物愈发稀少，终焉眉头一皱，想来，这又将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周遭的树木生长地也更加繁茂起来，树叶的颜色也逐渐趋向深色。 一段时间的飞行后，灰色的轮廓在迷雾中若隐若现，终焉旋即加速，靠近了那座庞大的建筑物。 那是一座通体漆黑的古堡。 周围的几颗树木环抱的树木尤为高大，遮挡着四面的光亮，这让古堡更增神秘。不过拥有夜视能力的终焉看得一清二楚。 黎明到来。 终焉迅速落在古堡的大门之前，伸手欲推。谁知门上雕刻着的蝙蝠双眼微不可查地一闪，两扇大门竟自己打开来。终焉瞳孔一缩，狭长的走廊没有安装壁灯，即使终焉能够看清，但这种不合常理的设计还是给终焉带来了不安的感受。 不过既然指引所指在这里，况且黎明已经到来，终焉还是决定进入。 就在终焉刚刚踏入几步时，大门再一次自行关闭了。终焉回头查看，黑色大门散发沉重古朴的气息，看来以常规手段，是无法再次开启了。 很快走廊到了尽头，终焉走出走廊口。外面是一个大厅，格外宽敞，却又空空荡荡。抬头看去，墙壁的轮廓与在外面看起来出奇地吻合。几扇以为安装了单向玻璃的窗子在里面看来也并不透光 “原来只是一个幌子吗...” “还是说，是为了，遮挡阳光呢。” 终焉在看到大门上的蝙蝠和走廊的设计时就有了猜测，这座古堡多半是属于吸血鬼的，只是不知道这座古堡里的吸血鬼是否还幸存着。 终焉查看着昏暗而又空空荡荡的大厅，最后发现中央圆形的大理石纹路处，似乎有些突出，与周遭不太相同。终焉用力一踩，大殿正前方的地面瞬间下陷，原本平滑的大理石化作一级一级的台阶，通向地底下的深处。 终焉一步一步地走入，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旁有莫约十几间房间，每个房间中央都摆着一副棺材。终焉查看过后，发现棺材内空无一物，布满了灰尘，大概是用来睡觉的。 终焉最后走到一间更为宽敞的房间内，四个柱子支撑着上方黑砖打造的天花板。墙壁上挂着一副壁画。房间中央是一副以黑石和金子打造的棺材，象征着房间主人的尊贵。 还未等他上前查看，眉间淡紫色的光芒再次将终焉笼罩。终焉的视角出现在这个房间的一角，两个身影正在黑暗中面对面交谈着。终焉目光一凝，他注意到，其中一人，正是之前众人之中最后出现的尖耳，在典籍中疑似精灵族的阴柔男子。 而另一人，赫然是一只吸血鬼！ 他背着一副弓箭，目光怔怔地望着眼前有着尖锐獠牙的声音，目光闪烁着，最后划过一丝狠厉。 “我...愿意” “我不要再这样一无所有下去了。” 吸血鬼露出笑容，嘱咐精灵族男子不要反抗，一股鲜血积蓄在口中，一小束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高挑的身躯轻轻俯下，獠牙刺入男子的脖颈，将口中的血液注入。 “蠢货！”一身厉喝从门口传来，是那名自称道士的少年！背后的走廊中横七竖八地躺着众多吸血鬼。一道符箓自终焉手中飞出，爆发出强光，吸血鬼掩面后撤，眼中闪烁着慌乱。 他没想到敌人来得如此迅速，也没想到自己的同类们如此不堪一击。化作一滩血液，游走于黑暗的房间内。 少年不为所动，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男子，平静开口道：“你的魔能不足，这样下去，如果没有成功控制住他给你的血脉，就只会变成一个丧失理智的怪物。” 血液突然在终焉背后凝聚出吸血鬼的身影，锋利的獠牙刺向终焉的脖颈，眼看就要得手，一张符箓凭空出现，向着后方释放出一团炽热的火焰。 吸血鬼被击中，浑身浴火，尖叫着再次化作一滩血液。 “又是你...每次都是你...自以为当了什么好人...呵...”男子抬起头来，俊美的脸庞狰狞着。身体里的反应却没能让他继续说下去，有什么吞噬着原本的身躯，撕裂一般的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少年没有理会，继续开口：“这样下去，你有五成的把握成功。” 血液再次凝聚，袭来。少年掏出背后背着的木剑，咬破舌尖，一口精血洒在剑上。登时爆发出耀眼的光亮，一剑刺入吸血鬼的胸膛。 吸血鬼瞪大着双眼，不住的后退，靠在了墙上。他发现被那把剑刺伤后，就无法再化作一滩血液逃逸，也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自愈的能力。尖利的叫声传遍了整个走廊，随后身躯慢慢地消散开来。 少年上前，将剑重新插回后背的剑鞘。随后回头看着双手抱头，眼中布满着血丝的男子。 “四成。” 男子奋力抓挠着微卷的秀发。 “三成。” 他用颤抖的声音威胁着：“你...不要过来...多管闲事！” “两成。” “啊啊啊啊！”男子再也无法抵抗身躯里痛觉精反复撕裂愈合的感觉。 “一成，抱歉，这是为了你的命。” 少年将早已准备好的两张符箓一张贴在男子的身上，一张贴在自己的额头。“因果嫁接，乾坤置换。” 男子一顿，进入身体中肆虐着的血液和能量纷纷涌入了那张红色的符纸。随后符纸飘起，化作一个个光点涌入少年额头上的符纸，而后那股能量进入了少年的眉心。 男子躺倒在地面上，眼神扩散，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一般。少年原地站立了一会，缓缓抬步，向外走去。 从此他只能迎接夜色。 第十八章 末裔 画面并没有随着少年的离去而停止，昏倒在地的精灵男子也没有醒来。终焉的视角不受控制地望向了墙角那吸血鬼死去的地方。 那里遗留了一滩血液。 仿佛之前都只是藏匿着，等到确定了少年的离开之后才缓缓开始流动，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流入了地砖间光滑的缝隙... 画面到这里也结束了。 终焉再次回到黑暗中，站在那个别样华丽的棺材前，思索着，最终给了特写的画面究竟想表达什么。 他突然面色紧绷，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副棺材。 “难道说...那只吸血鬼，没有死？” 像是在回应终焉的猜测，棺材板“砰”的一声飞起，砸向终焉的面门。终焉连忙闪向一旁，一道血光飞速的掠到他的面前，正要攻击，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终焉借此机会快速后撤，看着眼前再次凝聚的身影，面色凝重。 “你身上，有同伴的气息。” 那道身影突然兴奋的开口。“是族人来寻找我了吗？”终焉这才看清他的面容。同样是白皙的皮肤，却有着一头银发和鲜红的双眼，此时正熠熠发光着。 “不对...只有你一个人的话...” 终焉想起画面中他强大的战斗技巧，心想这将是一个始料未及的棘手敌人。可没想到的是敌人不仅没有明显的敌意，居然还能够交流。当即决定这场战斗能免则免。 只见那吸血鬼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终焉，皱着眉开口道：“所以你...也是迷失到这个地方来了吗。” “明明拥有着足够精纯的血脉，经络却从未动用过...不，有化蝠的...我说你，不会只依靠蛮力战斗吧？”吸血鬼正了正那件华丽的礼服，和终焉一身的兽皮一对比，现出了强烈的反差。 “...” 到了这时终焉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还好那吸血鬼继续说下去，才没有让气氛尴尬下去。 “嘛...看来是个可怜的孩子啊，没有学习技巧就来到了这里吗...不知道你是否曾经听说过我...三十年前的查尔斯王子。”吸血鬼似乎自始至终就将终焉当作了自己的族人，没有什么怀疑。 终焉闻言眼前一亮，“啊，原来是查尔斯殿下啊...族里这几年一直因为你失踪的事情焦急不已呢...” 还未等终焉继续说下去，房间内的气氛忽然一凝。一股杀气从面前的吸血鬼身上爆发，双眼冷冷地凝视着终焉。终焉叹了一口气，显然没有怎么与人交流过的他显然也并不擅长说谎。 “查尔斯...是当时杀入本家古堡的那支圣骑士队伍中...骑士长的名字...就算当时有其他的族人侥幸活了下来，也没有人会将这个名字给忘记...” “所以...你和那群人类有关系...” 终焉突然想到，精灵男子虽然继承血脉失败，但那股力量最后进入了少年的体内。原来如此...所以少年最后成为了吸血鬼吗。 随着话音落下，眼前的声音突然发动袭击，脸庞上写满了疯狂之色。 第十八章 血族 终焉一抬手臂，皮肤上显露出细密的寒冰鳞片，抗住了这锋利的一爪。 “哈...多余的力量，明明连自己的血脉都无法正确的利用。”吸血鬼的脸上闪过嘲弄。突然蹲下身子，双手撑地，一个血色的六芒星在终焉脚下浮现。 终焉瞳孔猛缩，他感到身体中精纯的血液忽然变得承重，动作迟缓。“这是什么...魔法吗”来不及多想，一滩血液在终焉背后凝聚，发动突袭！ 终焉凝聚冰晶的速度终究是慢了，背上留下了五条巨大的划痕，即使愈合地很快，对接下来的战斗仍有不小的影响。但他也恰好借着这个机会跌出了魔法阵。 还未等他有任何其他的动作，血液再次在终焉身前凝聚。一击记重拳砸在腹部。终焉瞪大双眼，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重重地砸在房间的一面墙上，惊落一墙灰尘。 “怎么样？这就是差距，我不知道你的血脉为何与我相比并没有差的特别多，但没有学习过相应技巧的血族，即使血脉再精纯，跟那些被人类称作吸血鬼的劣等种毫无区别！” 吸血鬼狞笑着，胜券在握般，向着终焉这个几十年来唯二的一波客人毫不吝啬的唠叨着。 “你不知道吧，吸血鬼之间，是可以互相吞噬，抢夺更加精纯的血脉的。” “一开始碍于我那绝对强大的父亲，互相掠夺被列为了一组的禁忌。但可惜...在父亲被卑鄙的教会偷袭封印之后，族里就乱套了。” “互相残杀的情况屡见不鲜，而那批有着狼子野心的贵族们，居然将爪牙伸向了王族，试图夺取血脉。内部强烈的斗争导致了整个族群力量的削弱，原本的平衡被打破，这才是我们输给人类的根本原因所在。” 血族王子流露出无比愤怒的情绪，将积攒了多年的怒气化作攻击挥洒在终焉身上。终焉的身躯上浮现了各种各样的伤痕。抓痕，淤青，洞口...而后有慢慢愈合。 “谁知道呢...那天那个从来就是摆设的祭坛突然有了反应...我带着为数不多的几名亲信来到这里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他舔了舔嘴唇，俯下身来，看着无法动弹的终焉。 “那么，游戏结束了...那些人类走后，我吞噬了所有失去战斗力的族人的血脉，再加上你的...我就能够达到那连父皇都没能达到的高度。我不明白，他作为一名血族，究竟为何要拥有这种仁慈。” 獠牙刺入终焉的脖颈。 -原来，被獠牙刺入脖颈是这种感觉吗。 这是终焉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王子仍在肆无忌惮的一边吸食着，一边感叹着终焉血脉的独特。就在他认为自己可以在获得了力量后，找到那群人类复仇，然后再回到原本的世界复仇，一雪前耻的时候，异变突生。 终焉眉心突然闪烁了红光，一股异样的气息占据了那虚弱的残躯。 血族王子一惊，他的本能里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胁感，尽管在他的认知里被獠牙刺中的猎物没有那个能够反抗的，他微微犹豫了一个瞬间，还是决定后撤。 可惜已经晚了。 那只遍布着伤口不可能再抬起来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掐住了王子的脖颈，睁开眼，一只眼化作了赤红色。 另外半身散作一滩血浆，布满了王子的脚下，然后...沸腾起来！冒出滚烫的气泡。 “啊啊啊！”王子惨叫着，惊恐地望向眼前的异象，目光聚焦在眼前那人的眉心处。突然失去了抵抗力。 血液重新化作完好无损的半身，上前，以熟悉的手法，将獠牙刺入，开始吸食。 闭上眼睛，半晌，再次睁开时，又化作了原本的黑色，闪烁着迷茫，迷茫的看着前方的王子，迷茫地掐着他的脖颈，迷茫的吸食着他的血脉。 王子艰难的开口：“罢了...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不是那个道士的子嗣吗...哎...记住...我们是曾经辉煌过的一族...拥有着超乎想象的可能。” “我会将...血脉的使用技巧...和血液一起给你...” 说罢，闭上了双眼。 终焉管不了那么多，贪婪地吞噬着蕴含着庞大能量的血液，也感受到自己的血脉正在不断地变强着。 终焉也读到了血液中遗留的信息，发现了自己从未发现的多条经络，还有无数血魔法的回路方式。 持续了莫约一个小时，王子的身躯干枯，化作枯骨，散落一地。 终焉回过神来，却记不清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是神明吗。 他用力摇了摇头，没有再想。 第二十章 在阳光下生活 终焉感受着身体里异样的感觉，抚摸着细腻而又具有极强韧性，能够承载大量能量的肌肤，终焉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几乎所有不需要的内脏。 除了那颗承载着无数血液的强大心脏，依旧作为着四通八达经络的交汇，随时将储存着能量的血液迸发到需要用到的地方。 终焉舒活了一下筋骨，噼里啪啦的响声回响在地下室里。褪去一身沉重质感不均匀的兽皮，血光在体表浮现，幻化作了一件黑色的袍子。 一步一步走向了那扇黑石大门，门再次自己打开来。 入眼，黎明将近。 终焉刚刚接受了一切都只是理论上的东西，还未亲身实验过。他想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究竟具有这样的强度，自己能够使用哪些血液驱动的魔法，又是否…拥有了探寻真相的资格。 血色的能量在背后浮现，化作一双巨大的双翼。终焉腾空而起，背后的双翼扇动着。 他向上飞去，飞过了往日遮天蔽日的树梢，飞过了黑色城堡的尖顶，飞向了那颗往日给终焉带来警示的…启明星。 终焉就这样冷眼等待着，与万千迷雾中，望向了太阳升起的方向。 “来了。” 太阳升起，迷雾朦胧了日光，折射出七彩的颜色，比往常更加直接而没有遮拦的均匀铺撒在终焉身上，照亮那双漆黑的眼眸，一头雪白银发熠熠生辉，两颗显露在外的獠牙格外狰狞。 青烟冒起，随后是火焰，黑袍下的身躯燃烧起来，却又毫发无伤。 “哈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笑声惊醒了迷雾中沉睡着的森林，一圈一圈扩散着。各类野兽纷纷抬头望向能量传出的方向，露出忌惮的神情。 阳光再也无法伤害到，再生能力恐怖如此的终焉，这是王子所在的世界，当时的血族之王都没有真正做到的事情… 紫色的光点再次在眼前浮现。 “天气变得寒冷了呢” 终焉的记忆中，当初画面中看到的土块一共有四块，根据迷雾的浓度和气温来看，现在差不多该赶往另一头的岛屿边缘然后飞向另一座岛了。 迷雾中，一只火红的蝙蝠划过了空气。 再次抵达了岛屿边缘，当初的回忆涌上心头——周围仍生长着树木，树木上仍然凝结着厚厚的冰晶，下方仍是寂寥的迷雾。 不过这次，不会再有什么诸如滑翔机之类的事物出现了。 眉间的光晕再次笼罩了终焉。现如今的他完全可以反抗这种控制，不过他没有，因为这些回忆往往可以给他带来一些有用的线索，又或是…从这些故事里面，汲取不属于自己的羁绊与情感。 他看到当初集结的众人出现在这断崖边。 一，二，三，四，五… 道士少年不知所踪。 还是如当时一般，卷双马尾的少女和伊芙琳坐在一根扫把上，而另外两人，则是站立在一块由企鹅控制的冰晶上。 驶下断崖前，伊芙琳回头，碧绿的双眸看向了树林遮蔽的阴影处。 似乎想从那里找到什么。 第二十一章 树上的少女 画面之中，时间流逝，昼夜更替。 当夜晚降临时，世界在终焉的眼里反而异常清晰。 那个人影，方才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是那道士少年。他向着崖边一步一步走着，眼中溢出复杂，旋即一跃而下。 终焉皱眉，故事似乎没有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为什么，那个少年与众人分道扬镳了。 抱着以后总会知道的心理，终焉没有再想。化作蝙蝠，向着悬崖下方掠去。太阳围绕着迷雾一圈一圈旋转着，终焉同样享受着炽热却无法给他带来任何伤害的阳光。 失重的熟悉感觉再次包裹着终焉，不过这次，他不再畏惧，在他的理解里，似乎没有什么熟知的东西可以威胁到他了。当然这个世界里他不熟知的东西还太多太多，比如世界中央的黑球等等。 再次顺着淡紫色的指引飞去，由于速度过快，中途指引居然还示意在原地暂缓而后继续前行。 重力再一次降临到终焉的身上。 “到了。”终焉一喜。 向下掠去的过程中，突然有什么比岛屿的地面先出现在终焉的视线里。 雾里很模糊，只看到一个灰色的轮廓，终焉决定改变方向先去探明白在这种高度的究竟是什么。 是绿色的枝叶。终焉靠近后得出结论，似乎还在疑惑着为何浮空岛上又会出现这另一个浮空岛。 “不对。”终焉眼神微眯。 这个岛屿没有土壤。不对劲，为何会凭空出现如此大片的枝叶呢？终焉决定去这个小岛的下方一探究竟。 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受震撼。 那是一根，数千人环绕，才能环抱的树干。 紫色光芒的闪动打断了他的吃惊，终焉眼神一凝，似乎是在示意他下去，下面有东西吗? 终焉没有多想，向下落去。期间又穿过了两大片庞大的枝叶，终于落在了地面。 卷双马尾少女站在这树周围一大片的空地上。还是原本的一身灰袍，两个红色的蝴蝶结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有些妖异的光芒。 她看了一眼浑身燃着火焰的终焉，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示意他跟着她走。 终焉这才注意到，树干上盘踞着一条巨大的荆棘，随着树木蜿蜒而上。而那条荆棘又好巧不巧的在正确的地方生长出极为规律的，像台阶一样的倒刺。 “是她的手笔吗。”终焉猜测道。 眼前的少女似乎有所感应，没有回头，抬步走上倒刺台阶，同时开口道：“不是哦，这是伊芙琳培育的。” 终焉心里一惊，但没有犹豫，很快的跟上。 台阶很长，一级一级地围绕着树干向上。终焉没有问为什么不能飞上去，因为在一步一步走路的时候，一种独特的感受占据了他的心灵。四周的树木一点一点地下降，太阳也偏移到了岛的另一边。 在树木在迷雾中若隐若现的时候，迎来了黄昏。 天地都被终焉曾经惧怕不已的火球，将迷雾染得金黄。 “...晚霞吗。” 在终焉成为吸血鬼的那刻，就决定了终焉一生再难看到这种景象，然而如今竟是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了。 入夜，莫约在树干中部的位置，一扇在树干衬托下显得小巧的木门出现。终焉身上的火焰熄灭，跟随少女进入了那扇木门。 轻轻点燃木桌上的烛台，似乎本来的布置就有着两张椅子，少女走到里面坐下，又示意终焉坐到对面的座位上。 终焉关上门，在对面的座位坐下。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而又给予终焉指引让他变强的少女。终焉的态度有些模糊而疑惑。说着要完成着他的使命，可也许本来这没来由的使命并不属于他。但她也确确实实地让终焉变强，而且告诉他岛屿运行的关系，也算救了他一命。 终焉还在思考的时候，少女开口了：“重新介绍一下吧，我叫莉莉丝·玛利亚。之前的指引你的，都是我。”两指一竖，一道紫色的流光从终焉眉心飞出，回到了少女手上，而后在她身后的柜子上，再次变为了一个水晶球。 “终焉，对吗...哈哈...真是不得了的名字呢。”任由少女自说自话，终焉始终沉默着，眉头微皱，眼里有着疑惑。 “我知道你有许多疑惑与不解，接下来，会一一为你解释。”莉莉丝顿了一下。从身后的柜子中，掏出一本厚重的书。但是只是摆在了一旁，随后继续开口。 “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也就是你所看到的画面，如你所了解到的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那是这个世界，尘封的过去。” 第二十二章 神明永生 莉莉丝眨了眨那双赤红色的眸子。 “你从之前的故事中或许有了解过，存在的世界不止一个。” “世界的模样千奇百怪，但大多数，都以行星的体系而存在，因为那是一种稳定而又有利于发展的体系。” 终焉点了点头，之前所了解到的诸如伊芙琳还有桂因所存在的世界，明显的有着不同的样貌与风格。 “而世界，又分为多个不同的等级。一个纯粹的星球或是体系，而不存在着生命的，称作「物质界」。” “当世界上的第一个生命诞生时，就进入了下一个阶段，因为生命代表着这个世界拥有了能够以极快的速度改变事物的个体。这时候这个世界就被称为「诞生界」。” “当其中的生物进化出了属于自己的灵智，拥有灵智的生物可以用自己的智慧击败力量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时，也代表着世界被改变的力度将会加剧。这时候世界将被称为「启灵界」。” “灵智的存在不代表着力量，去等同于力量，因为拥有灵智的生物可以将世界中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加以利用，以达到自己原本无法达到的目的，当拥有灵智的生物数量增加或是存在一段时间后，往往会走向两个极端。” “一个是利用世界中物质的特性，来完成一些匪夷所思的设想…好比你最初使用的滑翔机。而另一个，则是发掘和利用世界中存在的能量或者物质，强化己身，而其中最典型的例子，被称为魔法。” “当世界中的生物达到这一境界时，也就进入了下一个阶段，称作「智慧界」” 莉莉丝把玩着自己的卷双马尾，将快要燃尽的蜡烛换了一根。 “智慧界的人们一般都拥有着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不过相对的，正因为他们拥有着强大的改变世界的能力，所以另一种灾害困扰着智慧界的人们…对…是人为灾害。” “一般抵达了智慧界等级的世界若是覆灭，一切重新来过，那么大概率的，是发生了严重的人为灾害。而借助外物的智慧界比起强化己身的智慧界来说，要脆弱得多。” “若是能从智慧界顺利度过重重艰险，抵达下一个等级的世界。那必然是完成了一项壮举——神明的诞生。” “某个个体若是要被称为神明，需要无比苛刻的条件。需要无比熟悉这个世界原本的规则，同时拥有强大无比的影响力，也就是力量，是让这个世界翻天覆地的能力。” “不仅如此，还要通过各种手段，获得「永远的生命」。借此，才能让属于你自己的规则持续下去。” “每个世界只能有一名神明…不…是只会有一名神明。” “因为第一位诞生的神明一般会以绝对的手段遏制另一位神明的诞生，以保证自己的地位。而就算没有，一个世界也只能容下一套法则，两人之间必然会发生冲突，随后大战，以其中一人被永久封印告终。” “而胜利的那一名神明也会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从而走上了未选择的，遏制诞生的道路。” “有神明存在的世界，被称为「神佑界」，神明护佑世界，世界承载神明的，相互依存的世界。” 第二十三章 神明之子 终焉听着这些以前从未见识过，也未在那本常识典籍中记载的事情，陷入了恍惚。 他想到一直以来帮助着自己目的不明的神明，开口到：“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世界，是神佑界？” 莉莉丝转生，将柜子上方的小木窗打开，透过迷雾望了一眼朦胧的月光。满意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不是哦。” “之前说过，每个神明，都必须拥有永远的神明。那如果有一天，他们厌倦了自己所处的世界呢？” 终焉想起之前故事里六人来到森林的情形。瞳孔一缩，“难道…” “对！就是那个难道。” “神明慢慢发现了，存在不同的世界，而且它们之间是相连的。而通往其它世界的方法，只有神明的力量可以做到。” 终焉皱眉：“不对，伊芙琳可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里的。” “嗯，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讲的…神佑界，并非最高等的世界。神明们越过世界的界限，来到其他的世界，若是遇到神佑界，遇到对方了神明，如果双方不能友好交流的话…就免不了一番争端了。” “若是遇到其它低等级的世界，则或是置之不理或是游历玩耍，又或是，据为己有。” “而有一天，几位拥有着强大力量的神明发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那里没有拥有灵智的动物，也自然没有诞生神明…但世界却诞生了属于世界自己的意志。” “其中一些明显并非遵守规律的设置让神明们吃惊不已，他们坚信，这必然是他们所不能理解的存在，更高等的世界里更高等的神明的杰作，于是他们将那个世界，命名为…「神创界」。” “就在这时世界意志驱逐了来客，却留下了一句话——你们的继承人往后将会来到这个世界，获得属于自己的力量后，将凌驾于万界众神之上，这种世界也仅此一处。” “众神纷纷露出喜色，他们找到了唯一的神创界，并且以后将会拥有更强的力量。在这样错综复杂的世界神明大杂烩中，力量就是最关键最简单的生存手段。” “他们在离去之前纷纷在这个世界留下了传承，离去之后，解除了自己世界不允许诞生神明的禁令，将自己的力量分散传承下去，等待继承人的出现。”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所有世界的神明忽然消失一空，也不再有新的神明诞生。依赖着神明力量存在的各个神佑界收到了严重的打击，进入了混乱的时代…” “说到这里，你明白了吗…”莉莉丝歪头看向接收着庞大的信息思索着的终焉。 “我，莉莉丝?玛利亚，是当时代表着负面情绪与痛苦的「邪神」后人。” “而奥罗拉?伊芙琳，则是代表着纯净的「月神」的后人。” 莉莉丝顿了一下，再次看向了窗外的月亮。“她啊…真的是像月光一样皎洁呢…” “桂因，象征着光明与自由的神明「太阳神」的继承人。说起来，她能够接触到太阳魔法真是缘分啊…” “满月，也就是那位你所见的，企鹅化作的少女，其实原本不是处在桂因那个世界的，她是司掌温度的「空之神」的继承人，在继承了低温的那一部分神力后，某次爆发利用了神明的力量错误地扭曲了空间来到了桂因所处的世界。 “吉尔?吉纳斯，你所知的那名精灵男子。精灵族在神明消失后因为恐惧，试图通过祭祀来找回抛弃他们的神明…这位就是祭品，是以那个世界的灵智族群命名自身的「精灵神」的继承人，拥有着极其稀薄的血脉。 “最后…是他…” 莉莉丝的声音到了这里开始变得轻而缓慢。 “你所见到的那个道士少年，他是掌控因果的「命运神」的后人，他的名字，叫做…终焉。” 树屋里在莉莉丝的话语落下后死一般的寂静。 终焉愣在了原地。 他也叫终焉…为什么？ 当初神明指导着我取了这个名字，我一度将其当做神明的恩赐。到头来，这又算什么，所谓的神明…难道就是那个变成了吸血鬼的道士少年吗？ “不是哦。” 莉莉丝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于这个名字，你迟早会明白一切，就像你之前所做过的所有等待一样，不要心急。” “把目光放回到属于它自己的地方——眼前。” 第二十四章 本欲调和相左 “这些辛秘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莉莉丝继续说道。终焉点头，也就是说，当时的六人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 “而那时发生的事情，我就不便再叙述了。让亲眼见过一切的眼睛来告诉你吧。” 终焉还在猜测这话的意思，莉莉丝忽的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前，俯下身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要反抗。” 终焉旋即看到她的指尖突然泛起亮光，刺入自己的右眼，手伸出，剩下了一个黑洞洞的眼眶。 终焉一惊，右眼眶布满着火烧的触感，而再生的能力似乎被抑制没有发动。 但眼前的景象让他停止了反抗或是准备战斗的想法。 莉莉丝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两枚赤红的眼瞳，两只眼睛化作两道赤红的光芒，纠缠，旋转着，最后在她的手上化为了深红色。 小手温凉的触感覆在终焉空洞的右眼处。火烧的感觉顿时消失，终焉感受到自己的眼眶重新被什么填满。再生的能力发动，视神经快速地再次连接完成。 终焉睁开眼睛，抹去沿着右眼流下的血液，疑惑不解地望着，正将一条白色丝带系在脸上的莉莉丝。 莉莉丝几声吟唱，手上掐动着法决，一枚樱花色的竖瞳印记在额头上浮现，像是代替了被白色丝带遮住的双眼。 “这只眼睛...为什么...” 莉莉丝嘴角微微勾起，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终焉突然感觉天旋地转，那只眼睛正在把什么传输到自己的大脑中，眼前再次像往常一般，被其它的画面占据。 视线回到了六人齐聚之后，夜晚的森林。 那时候的森林不知道为什么，森林里并没有栖息着野兽，六人得以拥有较为安逸的休息。 伊芙琳和莉莉丝正在为精灵吉纳斯治疗身上的伤口，这些都是他被选择为祭品时，挣扎反抗时留下的伤痕。 两人聆听着他不幸的遭遇，默默哀叹，尤其是伊芙琳，同为命运不幸之人，她对吉纳斯情感的了解显然更为深刻。 吉纳斯感受到了久违的包容感觉，那双碧绿色的眼眸，是那样的温柔。 翌日，众人在迷雾和阳光中清醒过来。此时的众人没有了危险，陷入了相同的迷茫，他们不知道现在该干些什么。 寻找回去的方法吗？不，在场的众人显然大多数都不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就连桂因也早就在那次行动之前考虑了自己遇险的可能，从而制订了船队的后继事宜等等。 似乎就这样一起生活下去也不错呢！ 众人都这样想到。于是众人决定将这个岛屿先探索一遍。他们已经分享了这个世界的运行体系，知道了不久后需要前往下一个岛屿 众人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走过解冻的树林，来到了岛屿的边缘。 终焉，也就是少年突然眼神微微眯起。 向着上方看去，他似乎感到这里的迷雾浓雾了一些。闭上了眼睛，手中掐动着印诀，金光覆盖住双眼。 那里有一个黑球。 第二十五章 却彼此掠夺 吉纳斯看着眼前被众人注视着的终焉，他正抬头向天空上看着不知何处。吉纳斯的心情无比的复杂，那双细而尖锐的耳朵不住地耸动着。 吉尔?吉纳斯在精灵国度中诞生于一个并不受欢迎的分支。有传言说，是吉尔家族的祖上窃取了神力，才导致了神明的消亡。这也是后来被选作祭品的原因。 背负这样传言的吉尔一路上的成长可谓是磕磕绊绊，拥有着这样的姓氏，他所见过的眼神除了外人的厌弃外，就只剩下了家族中人的无奈。 万念俱灰之际来到了这个未知的世界，遇见的众人纷纷现出了包容，这让吉纳斯感到无比的感动。几日的行程中，吉纳斯感到自己对善解人意的伊芙琳产生了本不应该轻易产生的情感。 他反复的确认，在观测了自己的精灵之心后，他终于确定，里面萌生而后潜滋暗长的，是以往从未展现出的「爱意」。 而另吉纳斯沮丧的是，拥有预知和观测能力的终焉在这种迷雾漫天的不确定环境中，在一个团队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伊芙琳似乎有些，倾心于在这个团队中领导着众人的每一步的终焉。 吉纳斯不知道自己的内心要如何评价眼前的背影。他和其他人一样，同样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栖身之所，但又作为了另自己的所爱与自己偏离轨道的罪魁祸首。 如果说伊芙琳在吉纳斯眼里是洁白无瑕的天使，那终焉就是身披羽翼头顶光环的同时，又向他伸出了尖利的獠牙和额头的尖角。 “桂因，让满月弄出点可以让我们固定的东西。”终焉的再一次开口打断了吉纳斯的发愣。 “好的。”桂因没有犹豫，几天的配合让她对终焉的话有了一定程度的信任。 她把终焉的意思告诉了叫满月的企鹅，而后双手按在企鹅的胸口，略微削弱了压制的封印。 满月小心翼翼的催动着至今仍然难以控制了能量，两根冰柱拔地而起，因为特殊的要求，两根冰柱上各有一个把手。 “莉莉丝，伊芙琳，抓住它。”两人会意，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把手。莉莉丝另一只手拉住了抱着满月的桂因。 终焉上前，伸手拉住了伊芙琳的另一只手。 看着眼前紧握着的两只手，吉纳斯一阵失神。看着终焉伸出的另一只手，一时竟愣在原地，没有上前。 “吉纳斯，在想什么呢？” 终焉的声音听起来略有不满。 吉纳斯闻言迅速上前握住了那只手，隐藏了眼底的迷茫。 “抓紧了。” 岛屿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上升。一道符箓在漫天冲击强大的水汽中浮现，向前飘去，在半空中某个位置爆开来。 众人纷纷抬头向上看去，看到那个黑球后终于明白了一切，这个世界为何常驻着如此迷雾的谜题就此解开了。 就在众人震撼于如此景象的时候，吉纳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悄悄松开了拉住终焉的那只手。 终焉回过神来，发现手里一空，吉纳斯独自站在原本的位置，放低了重心，抵挡着推力。 终焉本来对吉纳斯的行为没有准备理会，继续覆盖金光的眼眸看着天上的黑球，突然他的瞳孔猛缩，大声对着吉纳斯喝道：“危险！”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吉纳斯并没有因此反应过来，他只是觉得原本的推力突然消失了，浓郁的水汽在空气中忽的一凝，紧随其后的是突如其来的强大吸力。 吉纳斯一直保持着对抗对付推力的姿势，而此时突然切换成吸力，让他毫无阻碍的飞离的悬崖，向着黑球飞去。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黑球，那里连光线都能吞噬，迎接他的将是无穷尽的黑暗？还是别的什么？已经无从得知了。 他在空中转过身，想要再往后看一眼，至今他仍疑惑，那一生中极少体会到的「爱」竟有一天产生在自己心中。 再看一眼吧，美丽的伊芙琳小姐，哪怕你已像我一样心有所属，作用微乎其微的我今后不会再给你们困扰。 他转过头，迎接他的却是一只干练的手掌，那只手，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将他往回扔去，一道符箓贴在了他的胸前，随后那人的背后和吉纳斯的胸前都产生了强烈的空气流动，抵抗着强大的推力。 两股力量就这样僵持不下，直到几十分钟过去，重新转换为推力，两人才再次回到了悬崖上。 众人很快离开了悬崖处。 夜间的篝火旁，终焉皱眉凝视着吉纳斯，对于他的异常，终焉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不听指挥。” 吉纳斯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次不仅仅是对你不负责，同样是对终焉，你知道吗。”伊芙琳的声音传来。 听着这和往常一样温柔，却不知怎么的带上了一点冰冷的语调。 吉纳斯禁闭的眼中溢满了妒火。 第二十六章 暗涌 终焉在吉纳斯身前蹲下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不为例。”说着露出了笑容。 “我们是同伴啊。” 这个笑容在吉纳斯看来却是那样的刺眼。 —什么嘛…这时候又来作这么一副前辈的样子。 多年忍气吞声的生活让吉纳斯能够将自己隐藏得极好。他点了点头，随即抬起头来露出了一样无害的微笑。 “一定，以后一定不会自作主张了。” 夜晚再次恢复了宁静，众人于临时搭建的几个帐篷中休息，今晚轮到终焉守夜，以应对这个世界众多不确定的危险。 这些森林中，并没有鸟兽的存在，所以以往的夜晚和白天并没有什么区别，隐藏的危险也极少。 终焉半眯着眼睛，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清醒，浅浅地休息着。 突然终焉听见夜空中隐隐约约传来扇动翅膀的声音，他立刻打起精神来，警惕地望向半空中的迷雾——以前可没有这样的声响。是鸟吗？不应该，以前分明在各地都没有见到过的。 扇动翅膀的声音轻而小，在宁静的夜空中却是那样的刺耳。终焉听到他们纷纷落在营地周围的树木上时立即站起身来，他知道，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眼珠上立刻附上金光，在营地前后不断流转着。 一个…两个…三个 终焉不认为到来的又是像他们一样的穿越者，而可能是原本居住于这个世界的特殊物种又或者敌人。 不明的生物飞入树林中后就没有了声响，终焉在原地站了一阵后又重新坐下，似乎是放松了警惕。 “来了！” 树叶再次一颤有什么正在破空急速袭来。 终焉瞬间两指一掐，营地爆开大片的光亮，几声凄厉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终焉看着眼前试图偷袭自己的，生着血红色双眼和狭长獠牙的奇异生物，正从化身蝙蝠的半空中跌落下来。 印法一变，营地周遭十几张隐藏在空气中的符箓瞬间亮起，彼此联结，封锁了这一片空间。 众人被响声惊醒，纷纷走出自己休息的帐篷。 “惧怕强光…不…日光的妖邪生物吗。” 终焉显然没有听说过吸血鬼的传闻，但从之前的行径来看，他们绝非善类，来意似乎不是很友好。 吉纳斯看着走出的众人和伊芙琳，正紧张的注视着那三名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心道，至少，展现出我是有作战能力的，可不能让终焉独自解决了所有麻烦。 于是他掏出一把木制的简易木弓，呼唤着自己精灵的血脉，一支碧绿的能量箭矢缓缓凝聚，射向了其中一只吸血鬼。 箭矢贯穿了吸血鬼的肩膀，看着那只吸血鬼再次痛苦地尖叫了一声，吉纳斯脸上浮现出了喜意。 终焉再次使用了几张能够爆发出日光的符箓，照射着场内的吸血鬼，驱使着日光不断腐蚀着他们白皙的皮肤。 然而其中一只，似乎是被刚刚的攻击激怒，并没有与同伴一同围攻终焉，而是朝着吉纳斯而来。 伊芙琳和莉莉丝清醒过来，不断往场上发动着攻击的魔法，然而仅仅是让冲向吉纳斯的那只吸血鬼受了一些伤害，却没能起到良好的阻拦效果。 那只吸血鬼最后强行来到了吉纳斯的面前，张开了狰狞的嘴，将獠牙刺入吉纳斯脆弱的脖颈。吉纳斯用尽了力气，却无法挣开那准备吸食血液的獠牙。 突然那口烹饪食物的大锅砸了过来，硬生生的击退了那只吸血鬼，是桂因。船长的一脉相承的便是无需夸张肌肉支撑的内在巨力。随后是解开了半数封印的满月，一道道冰冷落下，将那只吸血鬼固定在原地。 而围攻终焉的那两只已经消逝在了无尽的日光中，化作了一地的灰烬。 终焉皱眉看向困在冰棱柱中的那只吸血鬼，想到了自己世界所具有的同样惧怕强光的黑暗生物，暗道不妙。 那只吸血鬼在凄厉的叫声中化为灰烬后，终焉凝重地看向了无力地瘫坐在地面上的吉纳斯。 两只獠牙正在缓缓地生长出来。 “别动。” 终焉迅速上前，将一道符箓贴在了吉纳斯脖颈上那两个小孔的伤口处，符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随后枯萎。 终焉再次更换了几次符箓，终于牢牢地贴在了上面。 送了一口气，终焉回想起刚刚伊芙琳在过程中所说的话，那些似乎是一些叫做吸血鬼的生物，目前于这个世界同样存在的原因无从得知。 人类若是被其吸食了血液而没有死亡，就会被獠牙中的毒素影响，失去意识，变成只知道吸血的怪物。 而极少数的情况，人类获得了将自己咬伤的吸血鬼的血液，就会正式转变为一名吸血鬼… “符箓可以止住毒素的蔓延。” “以后每天来换一次符箓，等到毒素彻底消除，你就可以恢复了。” 终焉说完，拾起一把吸血鬼化为的灰烬，在指尖搓动着，闭上了双眼。 第二十七章 滋生 吉纳斯对终焉的印象至此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模糊不清了。在他眼里，终焉此时就像一个给了自己希望，又将自己的一切掠夺而后假心假意装作善良的魔鬼。 他当时一定有更好的克敌方法。 吉纳斯盯着终焉背后那把未出鞘的木剑。如果，如果，他用那个的话，我一定，就不会被咬伤了！ 他现在一定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吉纳斯厌恶的触碰着那张蜡黄粗糙的符箓，而又不敢取下。他将这样的符箓，以这样的方式贴在我身上，这种谁都可以看见的地方，一定是在羞辱我！ 吉纳斯一夜未眠。 翌日，众人走出营帐时，终焉已经早早在那里了。将从桂因大船上带下来的食物分给众人后，再次启程。 周围的树木长势逐渐放肆不羁，环境在迷雾中愈发阴暗，众人从终焉口中得知了，他们要去探寻的是昨夜袭击他们的那几只吸血鬼的来源，可依旧在这样阴森的环境感到了些许令人心悸的寒意。 于是众人站得紧了些，然而都是靠近了前方带路的终焉。队尾的吉纳斯拳头稍稍握紧。 “吉纳斯，跟紧了。” 伊芙琳提醒到。 “好的。” 那两只握紧的手颤抖了一下马上放松，加快脚步跟上了前方的队伍。 时间随着路途一同流逝。很快空气中短暂地变得金黄，随即昏暗。一个黑色的古堡在攀上树顶就可以看见的方向初现，那里传来的气息让众人有些不适。 终焉皱眉，安排众人扎营。 “明天，我们将去讨伐这座吸血鬼所占据的古堡，也许他们知道一些这个世界的秘辛也说不定。” 说着他想起上次袭来的吸血鬼或许是顺着众人血液的气息而来的，于是他在营地周围贴上了一圈隐藏气息的符箓后才进入了自己的营帐。 今晚轮到吉纳斯守夜。 吉纳斯在熄灭的篝火前发着呆，眼珠不住地流转着。他听着众人变得均匀的呼吸声，就像是下定了上面决心似的，双拳紧握，一把撤掉了脖颈上碍眼的符箓，离开了营地，向着白天观测到的古堡走去。 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以为自己没有惊动熟睡的众人。 就在他前脚刚走的时候，终焉的帐门被掀开了，是伊芙琳。 “…他的样子，不对劲。”伊芙琳坐下，秀眉微蹙。 “随他去吧…说实话，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只是同为流落此地之人，我有些理解他的感受罢了。” “你要知道，窥探天机之人，最害怕的就是无法确定的变数。” “这种不确定的感觉，不管是原来的世界也好，还是这个世界也好，我只在你和他的身上感受到过，你知道吗，伊芙琳。” 终焉看了一眼伊芙琳水波般流转的碧绿瞳眸，脸色微微放缓，目光却直直的发着呆。 伊芙琳沉默。 她听完吉纳斯故事的当时，对于拥有同样悲惨遭遇的吉纳斯，她对这个不幸的精灵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 她坚信，吉纳斯在短暂的相处中所做出的不适宜的举动，也许只是因为和她一样缺少了「爱」这种东西而已…等到他感受到这个团队的温暖，或许就会好起来… 可伊芙琳这种天生对于「爱」的感官无比敏感的人，又怎么没有感受到同在一个队伍中的终焉和吉纳斯的意思呢… 来自终焉的包容和欣赏，又或是来自吉纳斯的相互依存。 伊芙琳天真的认为，也许只要不挑明这一切，处在这个团队中的她，就能够一直以这种状态拥有着所有。 “终焉…” 伊芙丽轻而弱的发出了声音。 终焉点点头，还是那副不常变化，看不出喜怒的脸色。背上了属于自己的那把木剑，向着吉纳斯离开的方向，快步追去。 遮天蔽日的树木丛生，月光被迷雾淹没。 终焉来到了黑石大门前，观察痕迹后，他知道，吉纳斯已经进去了。 微微叹了口气，右手握拳，重重叩响了大门，内里黑暗的过道中回荡着悠长的回音。 …… 终焉离开那件墓室…或者说房间，走出了黑色的古堡时，天已经快要亮了。 身体内的血液依旧在不适宜中涌动着，狭长的獠牙不小心便会刺到终焉的下唇。对于阳光的本能恐惧在这时终于显现出来，终焉眼神一凝，冲到眼前树木中较为昏暗的地方，几张空白的符箓在终焉片刻的当场勾画后围绕着终焉。 吸收着遗漏的光线。 吉纳斯虚弱的脚步声从古堡中走出，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树丛中隐匿的黑色茧子。 看着周围丛生的荆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抓起一把，刺向自己的双腿。 第二十八章 裂痕 终焉在黑暗中的屏障中待了一整个白天，入夜时早已饥肠辘辘，向着营地快速飞奔。 以往黑暗隐秘的夜晚在此时的他眼中别样清晰，身体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向后掠去。很快，他靠近了众人所处的营地。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一道猛烈的日光。终焉一声闷哼，身体上冒出一丝一丝的青烟，随后飞速躲藏到了身旁的一颗树后。 他来不及多想，刚刚目光最后看到的，是桂因那标志性的灰色蓬松长发和她手中闪烁着的太阳魔法。 终焉听到桂因身后的脚步密集起来，踩断了枯枝，踩散了落叶。 “为什么攻击我。” 短暂的沉寂后分不出喜怒的声音从树后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终焉眉头紧缩，满心疑惑。 为什么只是短短地离开了半天的时间，原本互相依靠的众人会突然向自己发动攻击。一股无名之火从终焉的心底燃起。 吉纳斯… 而吉纳斯本人此时正躺在营地中属于自己的帐篷内，肩头和双腿上缠满了绷带。 莉莉丝赤红的右眼悄悄恢复了黑色。摇了摇头，有些复杂地对身旁的众人说：“吉纳斯说的没错，现在他的身上满是对吉纳斯的恶意。”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 伊芙琳的语气像在抒发最后的挣扎。 终焉愈发地不解和愤怒，可碍于无时不刻散发着的阳光，他并不能从树后走出与众人当中对峙。 “我倒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冰冷的寒意从树后散发，众人心中一凛，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可思议，但他们似乎接受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某份事实一般，咬紧了牙。 “如今终于也要跟我们刀剑相向了吗…” “如果不是插在吉纳斯肩头那把木剑，我们倒是兴许可以保持以往那种相信你的态度！” 终焉一愣，向背后摸去，剑鞘里面空空如也。 散发的寒意忽地随着终焉的愣神收敛，而这在众人的眼中，却是心虚的表现。 “怎么…想不到…我还活着吧。” 吉纳斯从众人身后的营地中走出。 “终焉…我真是…有些看错你了。” “我以为共同作为来到此地的迷失之人，我们能够彼此依靠，共同进退，探索这个世界真正的秘密。” “没想到，当力量向你伸出诱惑的魔爪时，你会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吉纳斯痛心疾首地说着诸如此类的话语，更多的终焉已经听不进去了。 一张空白符箓浮现，一道道血红的印记如往常一样熟练的在其上刻录着，只是这次的格外狰狞。 啪的一声贴在了面前的树木上，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着，内里的生机汇入终焉的体内，补充着一天的消耗。 “小心！” 莉莉丝瞳孔一缩，大声警告着众人。 一记火球快速飞向那颗枯萎的树木，干枯的树干和枯枝瞬间燃作一团火焰，然而却不见树后的人影。 一身清脆的鸣叫回响在夜空，随之而来的一道冰棱突然飞向空无一物的空气，却又击中了什么。 障眼法的符箓吗… 伊芙琳低着头。这已经不是他所说的道士所涉及的能力了吧…难道是那天他向我问的基础魔法能量知识…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如今却已经能够熟练的融入自己的能力里面了… 可怕的天才… 如果他还是我们的同伴… 伊芙琳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桂因看到冰棱忽然击中，瞬间就明了了终焉真实的位置，瞬身上前一记太阳魔法，然后一记直拳砸向冰棱击中的位置。 然而空气中再次浮现了一枚符箓吸收了桂因魔法带来的所有光芒，而后一只精瘦的手掌催动着血液的能量，以绝强的力道握住了桂因探出的手腕。 过肩摔！ 桂因瞬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虽然要害没有收到伤害，但四肢的关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难以再战。 “看吧！看吧！他果然，想要对我们所有人下手！” 吉纳斯焦急的声音传来。 终焉背后的符箓就在这时突然爆发，一阵强烈的疾风四散，也将终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到了吉纳斯的面前。 单手掐住了吉纳斯的脖颈。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血色的双眸配上牙缝里挤出的愤怒话语让整个夜晚恢复了宁静。终焉转过头来，看着依旧戒备着的众人。 “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但你们就全部相信了…？我可以想象那是怎样荒唐的一面之辞…” “在我不在的仅仅半天时间里…” 吉纳斯眼中满是惧怕与决绝。 不行…不能再让他说下去！ “啊啊啊啊啊！” 吉纳斯的惨叫突然打断了终焉的话语，也同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终焉有些不知所措的松开手，吉纳斯落在了地面上，他的脖颈上，不知怎么地突然缠绕着一圈黑色气息，腐蚀着那里的血肉。血肉慢慢地泛紫，就要剥落一般。 「精灵诅咒?腐化」 吉纳斯没想到这种伤害性的魔法有一天居然能够用在自己身上。 “够了！” 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击中了终焉的后背。 终焉的意识恍惚了一瞬间。 “是…伊芙琳吗…” “连你也…” 他半跪在地上，看着眼前正在为吉纳斯疗伤的伊芙琳，溢满了迷茫。 为什么？ 又是这样？ 明明不是我做的啊… 桂因此时终于勉强站起身来，抬手，太阳的亮光再次照亮了整个狼狈的树林。 终焉感受着体内所剩无几的能量，艰难地站起身，跌撞着，跌撞着。 跑进迷雾始终笼罩着的森林。 第二十九章 命运 终焉在林间跑出好远好远。 血族王子给吉纳斯的那个小瓶子里面装的是自己的血。所以终焉也理所当然地获得的是王族的精纯血脉。 那道闪电劈中而后坏死的背部肌肉全部脱落，再生的能力不断填充着出现的空缺。 周遭树木的生机不断被掠夺，终焉沉默着借此发泄着自己满心的情绪。 一遍一遍地熟悉着自己改天换地般的身躯，终焉隐隐发现，自己的血肉之下藏着一些什么。 是经络。 终焉随即催动着血液流入发布四肢百骸的经络，本能中有什么不断兴奋着。 身躯缓缓地缩小，化作一只蝙蝠，扇动翅膀，就飞上了满是迷雾的天空。 就如伊芙琳所想的那样，相较于后世那位“终焉”，这位终焉就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天才。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到了他的手里，都会被认识，被熟悉，然后发挥出自己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天将破晓。 终焉从天空中落下，一个黑色的光茧再次将其吞入，感受着空气中默默出现的寒意，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不管自己和众人的羁绊是否就此中断，不管是否能将误会解开，都得先活下来再说。 是时候前往下一座岛。 …… 这次不需要终焉的指引。 伊芙琳和莉莉丝同时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波动，有什么正在远方吸引着她们。对视一眼，心中明了。 传闻邪神拥有的是来自所有痛苦以及负面情绪所带来的庞大汹涌的能量。 在穿越了世界屏障后来到了月神所在的世界。邪神震撼于月神一尘不染的纯净内心和净化一切的强大神力，月神则倾心于邪神满溢的多愁善感和浪漫的内心。 两位神明成为一段佳话，在众多世界中广为流传。 后来两位神明诞下子嗣，未曾想到两位实力可怖的神明所诞下的几名孩子居然都是凡人，两神便决定将他们放回自己所在的世界，任由其自己成长。 后来两位神明在神创界中留下了传承，等待着彼此的子嗣前来继承自己的意志。 那份传承溢散出来的极小部分的能量滋养了周遭的一颗树木，树木裹挟着那份传承，涨势破天，成为了如今莉莉丝居住的那颗世界树。 两人最终找到了世界树冠上找到了传承。 两枚巴掌大小的光球，一枚赤红，一枚金黄。 磅礴的力量涌入两人的体内，莉莉丝也彻底觉醒了邪神所拥有的力量，两只眼睛彻底化为赤红——「邪神之瞳」能够将众人的情绪可视化，每种情绪都会化作不同色泽的火焰，越是强烈则越是旺盛。 能够提取痛苦以及所有负面情绪内的能量为己所用，痛苦和负面情绪越强烈，就能获得相对应所期望获得的力量，若是施术人本身提供的，则效果更好。 伊芙琳获得的传承同样依托在眼睛上，多半是两位神明之间的约定吧。两只碧绿的眼眸化作皎洁的金黄——「月神之瞳」能够净化任何有关于诅咒或是祝福的效果。 同时能够让正在演变的事物保持或倒流为原本的状态，也就是所谓的熵减。 随之而来的庞大的魔力和各类战斗与变强相关的特质，两人身上散发出了强烈的光芒，恍若神明。 终焉落地后又重新陷入了迷茫之中。 或许，吉纳斯能够骗的了所有人，而自己却无法得到众人信任的根本原因，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傲慢的自尊心。 那时就算是束手就擒了，吉纳斯又能怎么样呢？ 吉纳斯或许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做这样大的一个赌博。 应该赞叹吗？应该怨恨吗？应该隐忍变强然后复仇？应该放下这些所拥有一时的羁绊继续钻研一度搁置的因果大业？ 终焉不知道。 命运之神司掌因果变化。 命运总是在你黑暗绝望之时给你一线生机，又在你光芒万丈的时候给予打击。 因果就好像一根根细密的丝线，将万物联结。终焉初次见到伊芙琳时晕了过去，原因是她的身上，涌出了太多太多杂乱的丝线。 从那时起，终焉为了这段只能接受的旅程，放弃了窥探自身周遭的真理。 而如今一切又再次浮现。 终焉好像再次回到了原本一个人独自生活的时候。 那时为了谋求生计，利用了自己于因果一道上的钻研和天赋，为人测字算命。 而某天却被得知了灾祸命数的官员以驱逐算命骗子的由头追打出城，最后落到了神创界。 应该利用命运的力量趋利避害吗？ 答案在终焉的心中得到了否定。 无论结果如何，不去改变的那条道路，才是真正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 那才是自己真正的命运。 第三十章 是决裂后逃脱 画面一转，整座岛的生机瞬间变得荒芜，满是枯木，剩下中间那颗世界树没有收到影响。 是夜。 淡薄的迷雾中，月光将众人的影子拉长。 他们凝重地望向远处。 那里同样有一个影子，连接着远处微小的人影。众人凝重，或握紧了手心，或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最终相遇。 “你…做了什么…” 孤身的那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道符箓在空气中浮现，突然迷雾一振动，周遭本就枯萎的植物化为粉末随风飘散，一道道生机能量化为的光芒从那些树木消散处升起，涌入他的身体中。 “等价交换是一切基本的原则。” “这话是你教我的啊…伊芙琳…” 终焉好像并不着急让众人完成此行的目的。 “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在那时的冲动之后，你们有没有好好想一想。” “不明所以！” 桂因烦躁地开口道，一道更加强大坚硬的冰棱从她的身后射出。 那根冰棱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终焉的胸口，一个巨大的血洞显得格外吓人。 气氛在一瞬间沉默。 桂因眉头一皱，显然不相信这半泄愤半试探的攻击能够给吸收了一整个岛无比庞大生机的终焉造成什么伤害，然而他只是直挺挺地站着，并没有什么反应。 “小心！” 莉莉丝瞳孔猛缩，她看见代表着杀意的火焰正在往终焉那个巨大的伤口凝聚，燃烧正旺。 就在这时，那个伤口中好像有什么在躁动着，而后飞速喷发一般地涌出来，是成群的漆黑蝙蝠！ 血液不住地从伤口喷出，每喷出一滴便化作一只蝙蝠向众人袭来，而那伤口似乎刻意地没有愈合的迹象。 桂因上前，高举手中的铁剑，光芒大盛，太阳的光芒照亮了荒芜岛屿的夜晚。 蝙蝠身上燃起滚烫的火焰，纷纷退到较远处阳光较弱的位置盘旋着，将这一片战场包围。 莉莉丝双手贴在桂因的后背，从每只蝙蝠的猛烈攻击恶意汲取到了庞大的魔法能量，灌入桂因的后背，支持着庞大的消耗。 个体越强大，他的负面情绪所能提供的能量也就越庞大。 莉莉丝疑惑地发现至今那个化身魔鬼般的少年本身并没有提供任何的负面情绪。 突然血光的裂痕在少年的周身蔓延着，他的躯体在猝不及防中爆裂开来，密密麻麻的蝙蝠从爆裂的位置无穷尽一般的涌出，覆盖了整个夜空。 众人戒备地看着周围蝗群一般的蝙蝠，手心微微出汗。 突然所有的蝙蝠硬抗着太阳强盛的光芒光芒从四面八方依次向众人冲来，携带着尖利的利爪冲刺攻击一次就返回外围继续等待，强大的冲击几乎在一瞬间就冲散了队形。 一时间场内一片混乱。 突然出现的巨大冰块，飞舞的火球和雷电匹练，陪着蝙蝠一起飞行的箭矢。 被击落的蝙蝠再次化作一摊血液沉入地底。 莉莉丝正准备向天空释放一个群体法术，突然大惊失色，中断了吟唱，一股无比庞大的能量汇入了她的身体。 是他的杀意！ 在哪里？ 正想开口提醒，奈何为时已晚。 蝙蝠突然向一个方向集体汇合而去，在众多蝙蝠交汇的一瞬间，那个让众人复杂而又寝食难安的身影出现在了吉纳斯没来得及防备的身后。 撕裂贯穿的声音再次在众人耳中响起。 一只原本白皙的手裹满了吉纳斯的鲜血变得血红，从胸口贯穿而过，捏住那颗活泼跳动的心脏，握紧。 血溅到了终焉伤痕累累的黑袍上，为之前一万分的妖异再加上了一分。 所有蝙蝠重新化作血液回归了他的身躯。 吉纳斯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终焉一步一步向原来的方向走去。 脚步一顿。 “你们到现在，难道还没有明白什么事情吗…” “我想不明白啊，为什么人，总是习惯去相信弱者、同情弱者呢…” “弱者在强者面前，又究竟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平等的权力和公平的机会呢…” 终焉说完，转过身来，站在原地。 伊芙琳快速来到吉纳斯面前，金黄的眼眸光芒大放。 「月神?熵减」 吉纳斯喷薄而出的血液重新回到了他的胸口，半晌，微弱的心跳再次复苏。 莉莉丝将魔力输送给消耗巨大的伊芙琳，转过身来，凝重地望着好似在玩耍般的终焉。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手。 因为终焉一照面就展现出来以生机和血液能量作战的绝强实力。 也因为…他们的内心动摇着。 当时是不是真的误会他了…？ 但是如果是那样…那吉纳斯真的是那种人吗？ 他们又何曾想过，终焉又是否真的是他们眼中那个虚伪而残忍的魔鬼。 第三十一章 还是相拥着坠落 “自以为是的人。” 伊芙琳从莉莉丝身边走过，站到了众人的身前。 一轮圆月的虚影在她的身后浮现，被笼罩住的众人没来由地获得了一定的安全感。 “事到如今，当时的事实是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没有东西是没有条件的，我们也没有理由的一直无条件的去信任你。” “吉纳斯为了获得我们的信任，一直会帮助我们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会了解我们的内心，会与我们共情。” “我们可以在他身上得到温暖的反哺。” “这就是即使发生误会他也能留在这里的理由…” “而你凭借的又是什么呢？天赋吗？能力吗？” 低垂的双眸忽地抬起。 耀眼的月辉敛藏在金黄的眸子中。 终焉恍神。 是啊，对错的意义已经消失。 就算他怀有良善，而吉纳斯十恶不赦；就算他站在道德的高点，而吉纳斯用尽阴谋。 伊芙琳和这个团队所需要的，从来就是乱世中互相依存的温柔，互相的理解与体谅，在意着所有人的感受，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终焉木纳地点点头。 原来他所信奉的准则，从一开始，就与众人相背，从一开始，就只适合他自己一个人。 莉莉丝双眸的赤红光晕流转。 两人的情绪和气息正在不断攀升。 她上前一步，将最后仅存的能量输入伊芙琳的体内。 「月神?双星领域」 金黄色的光晕将伊芙琳和终焉笼罩，两人同时消失在原地。 两人立于一片纯白色的空间。 伊芙琳担心战斗再次波及到能力稍弱的众人，于是发动了这个能够进行一对一决斗的法术。 然而并非是公平的。 这片空间里储存着月神当时所遗留下的大部分神力，而这些神力此时都是为伊芙琳所用的。 伊芙琳再次将双眼聚焦于眼前的人影。 「月神?净化」 终焉感到源自血脉中源源不断的再生能力似乎被切断了，此时的血肉似乎受伤便是彻底断裂了。 金黄色的能量在上方汇集成一把把锐利的刀剑，转眼间，倾泄而下。 终焉暗叹，血液在经络中以毫无规则的回路运转着。 从获得生机的那刻起。 他就察觉到，在血脉的最深处，似乎还有一个能力。 但当他尝试用能量去冲破经络获得它的时候，一股没来由地强烈危险感突然袭来。 终焉察觉到，似乎获得了那个能力以后，它就会化作一把利刃，切断所有周身曾经让他又爱又恨的因果丝线。 终焉不知道这对于他来说究竟是好是坏，于是一直没有启动，只是在窥探了这个能力的内容之后大受震撼。 涉及到因果的能力往往都是无比强大的。 而因果遵从法则。 这个能力正是一个涉及了法则的能力。 「绝对永生」 强大的气息在伊芙琳的眼中突然消失。 原本积存着血液的心脏舒张开来，所有的能量都分散到四肢百骸。 金色的剑雨到了。 每一把都穿刺过终焉略显消瘦的躯体。 却什么都没有从空洞的伤口溅出，那些伤口也在下一个瞬间复原，而后再次被贯穿，循环往复。 无需消耗，无需代价。 一些符纸从衣袍一瞬间出现的缺口中掉落，散落一地。 在这个过程中伊芙琳尝试用净化解除终焉的状态，却发现无法做到，因为永生，是与神明做的交易。 永生本身，就是最大的代价。 一切属于他的因果，都会被切断，而后交还给神明。 最后一把剑落下。 伊芙琳再难以承受驾驭神力所需要的负担，摇摆不稳的身躯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自始至终未曾反抗的终焉面前。 像是被剑雨发泄完了不快。 有什么滴落在终焉的胸口。 她露出一个笑容。 “我不怪你。” “我只怪这大雾四起。” “…” 光芒散去，两人又回到了原本站立的位置。 终焉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伊芙琳回过头，一个与她当时刻画的召唤法阵相似的纹路在地面上蔓延。 覆盖住了众人。 …… 一人一企鹅从半空中掉落，坠入海面上后借着一块浮冰飘起。 “快看！那是不是桂因船长！” …… 山间破旧的小屋久久没有人打扫。 旁边的藏书馆时常被野兽光顾。 一只手亲亲推开门。 “吱呀” …… 精灵来来往往的街道上。 一个男子好像受了不小的伤，虚弱地起身。 人们议论纷纷。 “你说他…像不像那时候消失的那个祭品…” …… “哦？你不走吗？” 终焉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莉莉丝。 没有深究原因，也没有过多言语。 他望向了迷雾外的某处，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第三十二章 永夜 “那么…你明白所有的过去发生的事情了吗？” 莉莉丝的声音在画面结束时响起。 终焉脑子里撕裂一般地疼痛，被灌注了这众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后令他无比地不适。 “你不必在意一些原本我无法观测到的画面为何会出现来里面…” “见过了美好破灭了现实，感想如何？” 莉莉丝玩味地看着终焉。 终焉抬起头来，良久，开口。 “那个人…为什么有跟我一样的名字…” 莉莉丝笑容更盛。 “谁知道呢…” “不过…历史就要再次重演了哦…” “几十年过去，他已经获得了所有证道成神的条件，即将成为神创界的神，也是所有下位面的至高神。” “到那时…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终焉疑惑。 “他会毁灭这一切哦。” “不必深究原因，而你诞生的使命，就是…阻止他！” 说着，莉莉丝将手探向终焉的左眼。 血液喷洒而出，却悬停在半空，没有染上这间世界树上的小屋。 终焉疑惑，莉莉丝已经将自己两只眼睛的能力都给到了自己的右眼，那此时的左眼，又要用什么来代替呢？ 莉莉丝突然翻开早早就摆在台面上却迟迟没有动用的那本厚书，手中印诀变换，两道金光飞起。 终焉一怔，难道说… “这是伊芙琳留下的哦…” 莉莉丝像是猜到终焉的所思所想，开口解释到。 两道光芒汇集，飞入左眼眶，再生能力发动，视神经连接！ “那么…你已经知道这两只眼睛怎么使用了吧。” 终焉点头。 窗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一阵风吹入，莉莉丝绑在双眼上的白色丝带随风飘动。 “果然…能够兼容两个神明的力量，这真是闻所未闻呢…” “你知道…为什么被选择了去完成这项使命的是你，而不是我，或者其他神佑界的强者吗？ “因为你也见到了，他相比于其他「相对永生」的神明，是真正永生不死的呢…而能够达到这一高度的，除了他，就只有你了…” “你们都是被上界的神明眷顾的孩子哦。” 终焉本能地抬头，难道说…在这个所谓神创界之上，真的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吗？ 他摇了摇头，他已经将自己的意识和回忆区分清楚。他在其中翻找着，当时少年所触摸到的能力和经络回路。 一股如出一辙的恐惧感从里面传来。 比几次濒死时对死亡失去一切的恐惧更甚。 终焉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拥有这样的感觉，是神明设下的考验吗？想让我克服恐惧？ 终焉没办法确定。 他做出了和当时的终焉一样的决定。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启。 “再学习其他的能力已经没有用了吧…” 莉莉丝叹息。 “请去试一试吧，击败他…或者…拖住他” “守护这个让你迷茫，却无法离开的世界” 世界树的空气中一道道裂缝突然展开，纯净的光点汇入终焉的体内。 这是… “万界生灵的意愿，或者说，神力…” “万界旧神消失无踪，但消失的仅仅是他们各自证道所获得的特殊能力。” “他们的神力或强或弱，都化作精纯的能量留存了下来。” “如今谁拥有能够拯救所有世界的能力…就会得到世界的认可。” “得到这份可怕，空前绝后的力量。” 莉莉丝带着终焉走出小屋。 两人升上半空。 莉莉丝遥指迷雾中的一个方向。 “那里是属于他自己的岛屿。” “那里永远只有夜晚。” 第三卷 解开的魔法 序 人们歌颂着奉献 人们唾弃着自私 人们定义着价值 人们衡量着感情 ———————————— 他终于懂得胸口中跳动的是什么，他终于明白换取想要的一切牺牲的是什么。 他不害怕一个人，一直都不害怕。 触摸着陡崖坚硬岩石的寒冷，呼吸着永远沉寂的空气，环视着永远漆黑的光线，还有天空上不时亮起又熄灭的星辰。 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拥有着强大的力量，能够将日月星辰都改变。 一种是努力，一种是智慧。 一种是时间。 而他拥有着无穷尽的时间。 可他不喜欢一个人，一直都不喜欢。 —————————— 神与世界最后都彼此抛弃。 第三十三章 面对 终焉向上急速掠去，迷雾在变浓了之后又以一定的速度变淡。 空气一点一点地寒冷。 他终于脱离迷雾所构成的巨大球体。 终焉眼神不住闪烁着。 他想起眉间那几次拯救了自己的神明。 难道他…就是我的神明吗… 不，不是。 终焉感受着现有的一切，回味着每次神明出现的感觉，那确实是神力的气息，而根据莉莉丝所讲，他如今还没有成为一名神明。 那么…那个神明…究竟又是谁？ 带着残留身边的雾气在虚空中划出一条白色的轨迹，失掉了习惯的温度，失掉了原本时常依赖着的氧气，对于终焉此时的身躯来说，却是无关紧要。 沉淀积压体内的神力潜移默化地强化着他身躯一切不完美的地方，血液中蕴含的能量能够支持以往所需的一切消耗。 眼前从未见过的岛屿浮现，脱离迷雾后的视觉别样清晰。 终焉再也忍不住，背后血色能量光芒大作，再次以更快的速度向着那座岛屿掠去。 岛屿的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岩石飞溅。 这座岛有别于世界体系内的三座。 整个岛屿一片荒芜，只有干冷坚硬的岩石，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中，任何一般的生命都是无法存活下来的。 远处一座高山直通天际。 终焉快速掠去，沿着岩石堆积而成的陡崖往上走。 抬头便可以看见自诞生来生存了许久的白雾星体，而岛屿不断旋转着，将太阳恒星始终处于自身的下方，而这对于岛的另一面来说，就是永远的夜晚，也正是终焉此时所处的一面。 可以望见寂寥的夜空和稀疏的群星，忽明忽暗。 终焉最终来到了陡崖顶端。 也看见了清冷空间中盘坐的清瘦人影。 他低垂的头像是有些差异地抬起头来。 “那么，你就是这令人作呕的一切最后的挣扎吗…？” 他轻轻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原地，终焉的身前亮起冰冷的杀意火焰，一惊，抬手想挡，却挡了个空。 一阵眩晕从后脑传来。 终焉旋即感到自己的脖颈被掐住，而后被举到半空中。 他凝重地看向下方的人影，邪神之眼和月神之眼散发出光亮。 “哦…？” “这双眼睛是莉莉丝给你的吧。” “但如果你的依仗仅仅是这种下界神的力量，那就伴随着所有仅存的希望一起消散吧！” 他血红的双眸一瞬间狰狞，锐利的獠牙刺向终焉的脖颈。 终焉迅速化为血液遁走，拉开距离。 却看到眼前的人一击不中，伸手握向虚空，一柄金光闪闪的剑刃被凭空掏出。 他握住那把剑的那一刻，剑柄上立即冒出大量的青烟，像是在排斥他的手掌，然而却毫无作用，他的手掌在烧伤的一瞬间再次复原。 终焉愣住，他想起那只眼睛里寄存的画面，这样的他，是不死不灭的，达成了绝对永生的存在。 那又要怎样才能击败他呢？ 他将自己现有的所有能力甚至交战的理想情况推演，就算能够暂时将他封印，也需要自己无时不刻地维持，而他迟早会再次逃出。 就在终焉思考的时候，他已经提着那把细长的金色剑刃来到了终焉的面前，终焉抬手，驱动体内下界诸神的神力，一个光茧将终焉周身包裹，刺出的金色细剑在茧壁上发出一身巨响，剑尖于其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洞口，却再难刺入。 剑尖凝聚地汹涌杀意被提纯为能量反馈到终焉的体内，金色的左眼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月神?净化」 茧外人所握的金色细剑和周身环绕的能量瞬间消失不见。 终焉立即下蹲，拍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上，粗壮的冰柱从八个方向升起。 冰柱顶端的符文纷纷化作一道锁链，向着刚刚被清除了能量的人影掠去，缠绕住他的四肢，终焉退到了莫约五百米外，同时左眼保持着净化的状态，防止着他向外施展能力。 庞大的神力凝聚，终焉感到自己原本自信的身体竟是要被撑爆开来，血液从周身流出。 当时伊芙琳控制的金色圣剑即使密集，也终究有空隙，终焉猜想，也许这所谓的绝对永生，只要能够同时摧毁他身体的所有部分也许就能够解决。 神力不断被引导向手掌心，金色的球体膨胀着，散发出堪比太阳的光亮。 将其高举过头，寄存体内的神力仍在源源不断地涌去，意外地是被束缚的人影没有挣扎，也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产出。 金色球体的直径达到世界树的一半后停止增大，这是终焉如今能够使用神力量的极限！ 手掌挥下，球体飞向了被束缚的人影。 终焉左眼金色光芒再次闪烁。 「月神?熵增」 金色球体所蕴含的神力立刻变得狂暴，躁动不安，在撞击到目标时，爆裂开来，强大的破坏力摧枯拉朽般摧残着坚硬的岩石。 一个深坑以人影为中心不断地向外扩张。 第三十四章 同归 神明所凝聚的极高浓度能量才能被称作神力，在这种能量的破坏下，任何物质意义上的坚硬都是那样的可笑。 一个巨型的半球深坑在地面上显现。 其底部通体焦黑却仍然战立的人影依旧巍然矗立。 终焉瞳孔一缩。 “没有用吗…” “不对…他受伤了…为什么…” 神力的肆虐阻隔了月神之眼的净化。 再生的能力再次回到了坑底人影的身上。 烧焦的皮肤脱落后一层白皙的肌肤重新破壳而出。 他抬起那只新生的右手。 数把金色的剑柄再次凝聚，被真空吞没的爆鸣声重新化为危险感被终焉察觉。 大把的神力挥洒出去，击飞了这几柄剑。 却发现坑底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背后传来刺骨的寒意。 邪神之眼也在这一个瞬间接受到了大量的能量，一双锐利的獠牙刺入了终焉的脖颈。 终焉瞬间想凝聚神力反击或是化作血液逃逸，但他失败了，什么都无法调动，无法发动。 终焉艰难地转过头看那双戏谑的红色瞳眸，他感受到一个金色的符箓正贴在他的后背，正是这个符箓，不知道以什么手段，切断了所有能量的供给。 没有了能量，终焉甚至无法使用月神之瞳消除自身此时的劣势。 用尽全身的力量，却仍然无法挣脱，能量不断被汲取，眩晕感愈发加重，意识逐渐模糊。 终焉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黑色古堡的密室之中，那次获得了神明的帮助，才得以存活，那…这次呢？ 原本准备留在最后开启的能力如今也没有了使用的可能，终焉闭上了眼睛。 半晌，瘫软的身躯从獠牙上滑落。 背后的人影站在原地没有动，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岛屿随着时间旋转着。 白雾球从一头到了另一头又消失不见，好像岛屿才是这世界的中心一样。 他还站着，一动不动，看着面前这个跟他有着一样名字的少年，虚空中好似有一个无形的指针滴答滴答旋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双眼睛终于如愿以偿一般地睁开了。 站起身来，一只金黄一只赤红的双眼熠熠生辉。 他笑了，像是松了一口气。 “你成功了啊…” 话语里满是欣慰。 “那这次…知道怎么让我消失了吗…” 终焉没有回答，没有动作。 然而有动作的地方在对面之人的眼中是那样的清晰。 承载着因果的无形丝线飘飞着，拧在一起，成了一束“法则”。 身体的能量向一直潜藏的那处汇合而去，在伊甸园中一口一口地偷尝那枚甘甜可口的禁果。 「绝对永生」 随即抬手，岛屿以较之本来更为迅疾的速度旋转着。 没有白雾阻隔的阳光照亮了这片本该永远漆黑的地界。 青色的烟气同时从两人的身上迸发。 有别的是，终焉似乎显得更为从容。 而对面的人影似乎只能将能量徒劳的输送到与阳光解除的皮肤表面。 「月神?净化」 彻底切断他的再生能力后，他最终还是向历代的吸血鬼一般，在炽热的光明之下，以往强大的身躯一寸一寸被撕裂，化作飞灰，满天飘散。 青烟中好似看到他最后的笑容。 “诞生永远伴随湮灭。” “因终究化身成果，果转而投身入因。” “因因果果，穷极一生，无穷匮也。” 最后剩下一个粘贴着符纸的心脏。 终焉的眼睛闭上，瘫倒在地。 再次睁开之时，多了一丝茫然。 看向了那颗心脏，还有真空与和煦的阳光之中确确实实消散的那位灵魂。 回想起了之前莉莉丝的解释。 “绝对永生是与神明的交易…” “是神明的偏爱。” “…” “而真正的神明…是没有心脏的呢…” 第三十五章 自己的神明 周围的虚空中被撕裂开一条裂缝。 莉莉丝从中走出，抬头，用眉间代替双眼捕捉光线的印记，与终焉一同看向阳光下飘飞的灰烬，碎片徒劳地遮挡住细碎的光线，随即被其他方向的光明淹没。 “话说，你原本在那些幻觉世界中的感觉怎么样？” 莉莉丝率先打破了寂静。 终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陷入思考。 “没有什么感觉，对吗？” 莉莉丝代替他做了回答。 “因为那世界对于你来说是虚假的，哪怕你存在其中，也会因为什么人停止维持这个幻境而消散。” 终焉皱眉倾听，不知道莉莉丝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话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很抱歉…之前很多事情，都骗了你。” 莉莉丝说着，走上前，拾起那颗粘贴着符纸的心脏，细细地抚摸。 “如果，现在告诉你，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也像幻境一样，是虚假的呢？” 终焉瞳孔一缩，一股寒意爬上了背脊，莉莉丝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他刚刚放松的精神再次被强行提起。 “其实被叫做神创界的世界不应该仅仅是这里呢…” “其实所有的世界，都是被一位所有世界之外的神明所创造的，此前你所认识的所有神明，不过是依附世界之中稍稍强大的存在罢了。” “祂赐予每个世界以空间，让高山耸立，让日月轮转；祂赠送每个世界以时间，让四季更替，让花儿老去。” “而现在…祂要抛弃所有祂创造的一切离去了呢…” 莉莉丝声音平淡，陈述着惨淡的事实。 “为什么？” 终焉不解。 自己一手创造的世界，就算是神明，也要动不少的心思，为什么要离去呢？ “我不知道…我们也无法阻止祂的离去。” “但是…可以让这个世界永远存在下去，只要补全世界诞生时所缺少的规则。” 说着，莉莉丝指了指终焉。 “世界缺少的规则，是我？” 终焉再次疑惑道。 “没错…让世界永远存在下去的方法，就是打破时间的限制，让整个世界一次次回到最初的样子，循环往复。” “终焉做到了…” 终焉知道她此时说的终焉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归于虚无的人。 “他消耗了大半的，属于神创界的神力，在这个世界的起点，也就是你所见的那个大殿，创造了你。” “而为了打破时间的限制，他舍弃了自己一直赖以生存的，属于神明的眷顾。” “他把神明的偏爱，寄托到了你的身上。” 终焉有些发怔。 “这么说，他就是一直以来的那位神明？” “不是。” “那么…就像你所疑惑的那样，那个在你眉间陪伴着你的神明，究竟是谁？” 莉莉丝轻笑。 “这就是终焉所创造的时间回路。” “那个神明…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啊…” 莉莉丝没有理会终焉茫然的眼神。 “没有时间了哦，你知道该怎么办的吧？” 说着高举那颗心脏。 “他失去神明偏爱的那刻，就没有成为神明的权利了呢…” “等价交换是一切的基本原则。” “献祭这颗半神的心脏，打破时间恒定的回路…” 刻画好的符箓光芒大盛，心脏化作血红的光芒，将终焉笼罩。 世界在终焉的眼中变得灰暗。 随即五彩斑斓的颜色从身边流过，无可抗拒的眩晕感侵袭了终焉的意识。 最后在一束光线下定格。 他最终回到诞生时那个金黄的大殿。 那位金黄色的虚影在大殿之前凝聚。 一个身影从虚影背后破开，轻声呢喃。 “世界意志吗…” 终焉看着他用血肉之躯抗住了金色虚影铺天盖地的攻击，来到了大殿中央，抬手，一团模糊的血肉一点点凝聚，最后化作自己的模样。 那个人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再次破开时间障壁离去，好像他和世界意志都看不见此时的终焉。 眼看“自己”醒转过来，终焉连忙回想起之前的细节，将自己的所掌握的世界常识化作一本典籍灌注进了他的脑海。 “你的名字…叫做…” “终焉。” … 意识脱离身体，挥手让原本的身体消散，依附到了黑暗中最左边的雕像之中。 … 刺眼的阳光中。 将血族的力量注入了“自己”的身体中。 … 第一次跃下岛屿，教给自己“化蝠”的技巧，于高空中勉强幸存。 … 血族古堡中，接替自己的身体，吸收了血族王子的血脉，解开了血脉上所有的战斗技巧。 … 最后回到终焉的面前。 这时他好像才最终明白，终焉最后欣慰笑容的含义。 什么嘛。 原来说我成功了，是这个意思啊。 … 那么…另一个我将要诞生。 现在的我，又将去到那里呢？ 终焉不知道。 第三十六章 终焉 一切在终焉的眼中慢慢地被剥离。 等价交换是一切的基本准则。 但等价的交换因为价值观的不同而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意义。 五彩斑斓的颜色渐渐远去。 终焉看到那个尘封已久的故事在自己的探索中一遍一遍地上演着。 然而真正出现的却只是他自己，莉莉丝还有那个同样被称作终焉的男人而已。 他没有在下位的世界中看到伊芙琳，古老的山林里没有那间朴素的木屋，藏书馆也从未被什么人打开。 他没有看到那支名为芽的船队，热带的海面没有不合常理地出现一大片的冰晶。 他没有看到精灵族下一次的祭祀大会，没有看到那个阴柔的男子。 那些都去了哪里？ 也许在一次次的循环中，那些无法影响到神创界的存在都失去了意义。 而自己也即将在时间的洪流中，迎来属于自己的终末。 —— 无意义混沌的虚空中，裂开一道缝隙。 裂缝的那头，是同样五彩斑斓的颜色。 他睁大了双眼，迎接着强光，不留余力地接收着最后莫名出现的信息，景象和意识中曾经一度忽略的信息重叠。 —这是… —某个智慧界吗… 裂缝外的世界高楼林立。 只存在于他幻想和描述中的人群行色匆匆。 那个世界同样拥有着太阳和月亮，从东边升起，再从西边落下，而这个世界几乎每天都是一个样子，固定的人会经过固定的地方。 一道道无形丝线从他的身体关节处显现，他跟随着丝线的轨迹，看到了裂缝外，那个执笔之人。 也看到曾经陪伴他身边的种种身影，几条线相交后，又沿着来时的轨迹离分。 他们的故事让终焉感到莫名熟悉 就像曾经在哪里亲眼目睹过一般 ———————————— 爱之类的话也好 厌之类的话也好 最后，记录那首在众人脑海中回响的曲子。 《神曲》 词曲：rsounddesign 演唱：初音未来 被无聊的日子所超越 在柔和的午后与你的笑颜 唐突地施下的赤色的魔法 使我的理性逐渐崩溃 — 从恍惚的日子里脱身 无法入眠的星与你的话语 向天空释放的苍蓝的魔法 引诱着我的恶意 — 「让我看看我所不知道的世界吧」 「已经再也无法回到这里了哦？」 「只要你在此处的话，即使如此」 「那么就停止呼吸吧…」 — 最差劲的我模仿着堕天 摘下虔诚敬畏地绽放的蔷薇 从触碰的荆棘中传来了扭曲的爱意 — 放纵自我从此停滞不前 触碰着无法回头的门 只是想一直 拥抱着那样的罪恶 只是有点痛呢 — 追逐着毫无意义的日子 毫无依靠的两人将声音重叠 包裹着行星的皎洁魔法 照亮了吝啬的我 — 「话说」 「安达卢西亚最南边的小岛上有什么呢？」 「跳着舞的话」 「就会在伊比萨的海边嬉戏着吞下泡沫吗？」 — 「让我看看我所不知道的世界吧」 「会无法变回原样哦？」 「因为有你在，所以无所谓」 「两个人闭上了双眼」 — 最爱的你模仿着堕天 触摸着与生俱来的肌肤 从绽开的伤口里溢出了空虚的爱 被囚禁在泥泞不堪的前方 将一度潜藏过的门打开 不断重叠这那样的罪恶 只是有点痛而已 — 「太阳已经下山了呢」 「…没事的」 握紧了这只手 在没有出口的森林中 两个人的火焰消失了 — 最差劲的两人模仿着堕天 被缠绕全身的黑暗所绊倒 从交叉的指尖中被污秽的爱所侵犯 冥界的深渊被冰封 潜入再也无法被打开的门中 就如此怀抱着这样的罪恶 解开了魔法 —————————— 爱的结局就好吗 厌的结局就好吗 再一次跌倒 再次寻找 人生若只如初见 感谢阅读